在這個有點吵雜的環境下,三個人都並未有馬上開口。骸是因為他是
這幾天他可是有史以來關心綱吉的事多於一切,他自己也意想不到,明明只是個澤田綱吉,明明是一個沒有任何外在優點可以迷住他的傢伙,他卻──
「知道你們都闖了禍嗎?」奈奈開始話題,儘然說的是『你們』,實際上所有鋒頭都是指向六道骸。
骸側了下頭,貌似對內容不解:「若果澤田伯母你是這樣認為的話,那大概是吧?我並不特別感到為難,因為我喜歡綱吉。」
奈奈氣結了一下,被骸的話中帶刺戳痛,這不就想說自己不疼痛綱吉,就只有骸他會對綱吉好一樣嘛!
在這個狀況下,她這才真正感受到面前這個男生以前有多虛偽,那是個讓她給出無比信任的有毒糖衣,而且看綱吉表現平常,該不會是早就知道這個人什麼嘴臉了吧。
「……今天讓你過來,是想讓你更明白綱吉的身體狀況,」奈奈躊躇一陣,「還有關於最後的打算。」
「怎樣,是打算說服我隨你們的心意做嗎?不好意思,我並不是會改變想法的人,要是這樣還不如省口氣吧。」骸同時瞪向綱吉,不要她就這樣忘了那天各種抵抗的賬,勸她最好不要再講那種會惹他生氣的話了。綱吉被視線刺得皮膚發麻,暫時她悶頭坐著,等奈奈先將目前懷孕週期、後來檢查的相關報告和綱吉有因此不適而暈倒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六道骸,不過骸不為所動地哼了一聲:「所以呢?這就是伯母你說服我放棄所用的理據?」
「不是。」說話的是綱吉。
骸看著她,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那是告訴你,我所做出的打算,以後都會面臨這些突發狀況。」她說,「肚裡的,我決定生下來。」
「……」骸擱在桌面的手下意識的攥緊,表示他對這個回答感到了一絲意外,不過他輕瞇起眼來,與其是感覺到高興不如說他感到了可疑,他在猜測著這背後有沒有隱瞞了什麼。他觀察了一下奈奈的表情,沒有異常,看來綱吉所說的是已經有共識的。
「這個決定符合你想要的吧?」奈奈說,「雖然我不清楚你堅持要孩子留下來的原因,明明你還只是個年輕的孩子,為什麼願意去負擔一個尚未出生的小生命?」
「是,我確實沒有那個明確理由,不過我亦沒有不去負責的想法,對我來說,負擔的事物已經不少,多幾個都不是個事情了。」骸低聲說。
奈奈本來未有想到要怎樣回應骸,因為她心裡根本沒有劇本,剛才都是她只知道綱吉大概的想法而硬著頭皮說的,所幸在奈奈陷入慌亂之前,她佩戴著的耳機終於傳來說話聲,她張合了幾下嘴巴,將對方告訴她的內容接近完整地轉述出來。
「……是嗎?不過你有沒有負責任的理由都沒關係了,反正之後都不會有你的事……」奈奈自己說完都有點迷失,就更別說坐在旁邊、完全不知道澤田家光說了什麼的綱吉,她也看著奈奈,想搞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哈?」骸抬起眼,語氣有點不悅,不過他多少礙於這裡是公眾場所、還有對方是綱吉的母親而壓抑住自己的脾氣,但他顯然非常需要搞懂澤田奈奈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明白?這個意思就是從今以後,請不要再跟綱吉光明正大地往來了,原因你自己很清楚,你的存在對綱吉的人身安全有害,如果繼續下去,綱她只會受到無法挽回的傷害。」奈奈無法相信自己有辦法把話說得這麼溜──老天!她現在桌子下的兩條腿可是抖到止不下來,老公他人為什麼要讓她把話說這麼白!六道骸看上去愈來愈生氣了!
「……」骸看著態度變得比以往要強硬的奈奈,他的疑心又加重了一些,他對於說話語氣突然變得尖酸這點感到突兀,但他目前沒有很合理的懷疑點,最後只能歸於奈奈愛女心切所致,「那只是伯母你單方面的多慮──」
「……我並沒有多慮!」奈奈忽然喊了出來,聲音引來了周遭短暫的注目,她感到了自己的失儀,不過他人並不很在意,很快又轉回注意在自己的事情和對話上,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自、自從綱吉結識你之後,她身邊都起了一件接一件不好的事,我並不是想要將所有事情都推卸到你身上,但是我不認為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光是這段短時間,綱吉她又是被綁架受傷、接而發生家裡被爆竊卻貴重物一件都沒少的怪事,這已經足夠讓人無法信任,尤其是你的背景──」
奈奈沒有注意,一時脫口將綱吉被鄉架過的事說了出來,一直偷聽著的家光聽見了居然在爆竊案之前就己經發生了綁架事件,他心裡一沉,壓抑著怒氣對著話筒說:「老婆,我可沒聽說過還發生這種大事,待會你最好原原本本將整件事告訴我怎麼了。」
她感受到了話中的怨氣,但是她現在卻不能放鬆下來,因為骸開口說話打岔了她。
「所以說到尾,你是因為我的背景的原因才這麼想,你已經很清楚了?綱吉都有告訴你?」骸不會否認綁架跟他無關,畢竟他多少是知道動手的就是矢野的人吶,這項情報他有從放入矢野組中當諜報的秀華的口中得知。
「是的……我先不說之前的事是不是與你相關,難道你就認為今後你的一切都不會影響到綱吉的日常嗎?」
「媽媽……」綱吉無措地看著這兩個人針鋒相對而一點嘴都插不上,她這真的第一次看到奈奈說話這麼衝和急躁,她很擔心她的精神狀況,同時又很擔心骸會不會因為她媽媽說話太不給面子而發火,說到底骸是什麼人她又不是不知道,所以這才足夠她怕的!
骸低下眼瞄向一臉左右為難的綱吉,他忽然覺得自己居然跟一個女人爭論這些感覺真心愚蠢,他根本就不需要在乎澤田奈奈有沒把冤事往他頭上扣還是鄙視他的家族,反正這些無謂的言論都不能對他做成任何的侵佔或損害,加上綱吉亦親口承認她會留下孩子,他來這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正當骸準備說話之際,外頭忽地傳來一道屬於女性的尖銳叫聲,儘然餐廳是處在每個人都在說話的吵雜環境下,他們都能聽到了那個大叫聲,所有人都看向窗之外,包括骸他們也是。
「有人摸我!這裡有色狼!」在街道上一個頗有姿色的女生如是說道,她整個人顯得非常震驚和害怕,在原地站著慘叫,嚇得附近的人、特別是男性都有多遠縮多遠,免得成為代罪羔羊,然後那個女人突的定晴看向一個,伸長手指向一個正漸行漸遠的男人,「就是他!我記得他就在我旁邊擦過、他摸了我屁股!」
「誰來幫我抓住他!」她認定了犯人的話一出,那個被她指認的男人馬上跑起來,而確定不會被拿來做替死鬼的男路人們,當然看在這看著不錯的女生和想要一逞英雄氣概的份上,紛紛仗義幫忙,伸手欲要抓住那名色狼。
但是很奇怪地居然沒有一個人抓得住他,那個人的身手意外地了得,就算有人幾近要扯住他的衣服,那個男人要不是像背後長眼一樣能逃開,就是俐落地揮手打開追擊者的爪子,用勁之大能令對方的手整個發麻。在追捕大隊中有兩名似乎是相識的男人,他們見這個『色狼』可不是平常人士,互相打了眼色,另一人馬上脫離隊伍,抄了另一條近道,打算來個夾擊。
而仍在領頭的那個男人從外套內潛出一證件,對那色狼和其他人大喊並亮出手中的警員證:「這裡是警察!其他市民請回到安全的場所,接下來會由警方處理!」
接收到這項訊息的人們,都逐漸停下了腳步,反正他們都累了,這擔子就留給公務人員去辦吧……
色狼聽到了仍緊追他的人是警察,明顯身形愣了一下,但步伐沒有停下,即使另外一名警員已經堵在他的去路前,他一個拐步都晃進了一條窄巷,就彷彿──是已經預料到事情會這樣發展了一樣順利。
兩名警員同追入巷中,只見那個色狼已經背對著他們伸起兩手以示投降,他們半信半疑地靠近,始終剛才整個過程他們都看在眼內,見識到了這個人身手不凡,要是他們不謹慎一些的話,很可能會被對方反手攻擊──不過到最後似乎是他們多慮了,面前這個人一字不哼就乖乖的讓他們上手銬,然後這個男人的年紀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年長一些,約估計是四十出頭,一個有了一定歲數的人居然這麼能跑?而且還沒有多喘個幾口?反而是他們喘得像狗一樣。
他被警員押著上了一輛後來的警車,才一上車還發動了不久,那個人就笑了幾聲,初次說話了:「兩位先生,聽說你們都對艾斯托拉這些人很感興趣?我知道很多關於這些人有趣的事情,你們想聽嗎?」
***
回到綱吉那邊廂,他們看著這場突發性的事件發生又一下子落幕,在骸認為並不是與他有任何關聯之後,即時把注意力收回來,倒是澤田母女還在朝窗外盯,就好像還有什麼好看的一樣,明明那個疑犯和追他的人都不在。甚至連最初大叫的那個女人也早在不知不覺消失了,沒人知道和在乎女人到底去哪了。
骸咳了一聲,讓她們轉回頭來看他。
「你說的話我聽明白了,那麼,就這樣子辦吧,綱吉的事就由身為家人的你們照料,我不會跟她見面的。」他說。
「欸?」綱吉愣住了,而奈奈的表現也差不多,不過是沒料到骸忽然答應得那麼乾脆,剛才分明還是一副要反駁的態度。
「不過我希望每個月能得到綱吉的資訊,證明你們沒有反口改變態度,除此之外你們想怎樣都可以。」骸撇開臉,看起來想要離開了,對目前這件事不再抱有任何興趣的樣子。
「好。」奈奈說話的同時,伸手握住綱吉捏起來的拳頭,她明白對方的這個態度確實會令人難道,但在很多層面來說,他不在意對他們澤田家而言是更理想的局面,她不想綱吉被牽扯到六道骸那邊的事裡……不過剛才外面發生的事……到底是在搞什麼鬼啊?
「那麼,要是沒什麼別的事,我就先告辭了。」骸一直避開綱吉視線,他不想知道那雙眼正飽含什麼感情,不論是埋怨還是冷漠以對的目光,他都不想接受,他在談感情方面,還真是個自我矛盾的人渣呢。
骸付了帳之後就離開了餐廳,而且沒有回過頭,至於仍留在餐廳中等著上餐點的兩個人,氣氛算不上多好。
「綱……」奈奈本想說些什麼話去安慰自己的孩子,不過綱吉截住了她的話。
「剛才的……」綱吉緩慢地說話,一來她心裡不斷告訴自己要平伏亂七八糟的想法,二來她又對接下來要說的話題真確性感到不確定,「我應該沒有看錯吧?」
「……我想的確是的,是老公。」奈奈扶住額,既然連綱吉都有看見了,那就證明她沒有認錯人,「他到底在搞什麼啊……」
「不能問他嗎?」綱吉指了下奈奈,她正佩戴的耳機。
「通話在剛剛發生事件的時候就已經斷了。」奈奈一臉苦惱。
「我想並不是真的,只是因為某些理由才弄出這檔子事。」
「真的?」
綱吉露出彆扭的微笑說:「……大概。」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