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達羅對蠍的印象就是強大及冷淡,不過即使如此,他偶爾也是會露出和緩一些的神情。要說喜歡嗎?不,應該是不討厭吧,畢竟搭檔一場,只是搭檔。
蠍很少說不必要的話,他們自然也沒有像不死組那樣成天拌嘴閒扯的好感情,更逞論交心了。對蠍的過去和內心,他並沒有深刻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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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達羅做了好幾個短短的夢,夢中的他一直是小男孩模樣,不超過十歲。他在拍皮球、玩泥巴、學握筆學認字,穿著這個世界的衣服、手上沒有嘴巴。那不是他固有的記憶,他十歲不到時,是在忍術的練習、對藝術感動的萌芽、一次次危險任務中渡過的。
「啊……」地達羅揉著頭上傷口另一側的太陽穴,坐起身來。這些是……這個世界的他的記憶吧,就算現在主要的意識是他,那些記憶卻沒有消失,依然留存在這個軀殼之中。
他閉上眼睛努力的想,便能挖掘出更多片段。另一個他零碎的幼時回憶,似乎也不是非常快樂,常常都是一個人在玩耍,雙親呢?臉非常模糊,地達羅不知道確切是怎麼回事。
對了,有關蠍的部分又是如何?他不由自主的好奇,蠍和「他」的關係應該是不錯的,從昨天就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如果這個蠍和他所認識的那個擁有相同的本質,那麼「自己」又是如何和他成為朋友的?
但不管他再怎麼努力,那些回憶中就是沒有出現蠍,他最多只能想到十歲生日時的事,無法再往前推進──看來他跟蠍認識是在十歲之後。
正胡亂臆測著相識的場景時,門開了。唯一來探望過他的人走了進來,背著書包,提著一袋東西:「餓了嗎?我帶了關東煮給你。」
「喔喔,太棒了!嗯!」地達羅馬上把回溯過去的事情拋到一邊,朝蠍伸出手:「快快,我好久沒吃了……」這裡的關東煮味道應該很不錯,現在光聞到香味他就要流口水了。
「前幾天不是才吃過?你這小子總是喜歡誇大其詞。」蠍放下書包,揭開關東煮碗蓋:「別太急,很燙。」說著,蠍在地達羅的注視下拿起竹籤插起一小塊蘿蔔湊近自己的嘴邊。
「喂?……」地達羅以為蠍說要給他卻打算自己先吃,正要發出不滿的抱怨,卻看見蠍將冒著熱氣的蘿蔔吹了幾下,才遞到他脣旁:「喏。」
……這是怎麼回事?就算他們是好朋友,這樣的舉動也未免太過……親暱?望著蠍懸在空中的手,地達羅卻不知不覺地張開了嘴,一口吃下了紅髮少年遞來的蘿蔔塊。
好好吃。但他不知道忽然發起熱來的臉頰是由於溫暖的食物亦或是因為其他理由。
蠍臉上又出現了淡淡笑意:「這裡還有你最愛吃的『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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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達羅的傷好得很快,過幾天就能出院了。每晚入睡後他一定會作夢,而夢境就大約是一年份的記憶,在十五歲左右時,蠍才出現在「他」的生命中,他是在高中入學那天,坐在他後面位置的人。
現在這個身體是高二,十七歲。隨著記憶的灌輸,地達羅彷彿重新經歷過一次截然不同的成長史,也學習到了這個世界的規則和常識,恍惚醒來的一瞬間,他會搞不清自己究竟是誰。他們的思維模式一模一樣,是同樣的靈魂,吻合的頻率,這個世界的他不是他,卻也是他。
總算到可以出院了的那天,雖然頭上還得纏著幾圈紗布,不過基本上傷口已經癒合結疤。蠍來接他,替他辦了出院手續,兩個人步出醫院時正當黃昏,夕陽斜斜地掛在天邊,走在前面的蠍忽然回頭對他說:「現在去河邊怎麼樣?」
「啊?」地達羅一愣,但看蠍說得如此自然,想必那裡是他們彼此都很熟悉的地方,所以他也不再多做遲疑,點了點頭:「嗯。」
他們在街道上走了一段路,離開小市鎮較為繁華熱鬧的中心,穿過住宅區、小型商店街,走到一條河邊。河堤下是傾斜的草坡,那條不大不小的河流在兩道相對的草坡中間流著,四周相當安靜,沒有什麼行人會經過。
「一陣子沒來看夕陽了。」蠍把書包隨意扔在草坡上,坐了下來。地達羅隨口應了一聲,跟著蠍的動作一起坐下,蠍也不再開口,只是盯著河水瞧,倏然的沉默,地達羅假裝漫不經心的在看夕陽,實際上卻是在偷瞄蠍的側臉。
橘紅色暖光勾勒出柔和的側面輪廓,紅髮比晚霞的顏色更深。睫毛很長──地達羅不斷觀察著蠍臉上的細節,以前他從來沒機會長時間盯著蠍看,而現在他不得不承認,這真是一張精緻無暇的俊臉,簡直是上天的藝術品。
這個蠍臉上沒有戾氣,看起來就相對溫和。也就是說成長環境的不同果然能造就不同的性格,這個世界的蠍還年輕,他的情緒起伏表達得較為明顯,比起陰沉傀儡師大叔,少年蠍的情緒好猜多了。不知道旦那以前在砂忍者村時會不會就是這樣?不過他那時已經要上戰場打仗了,忍者刀頭舔血的生活方式是嚴苛的,能夠迫使十多歲的孩子一夕間成長,經歷過失去、動亂,身為忍者的那個赤砂之蠍大概無法跟這個和平世界的蠍一樣吧。地達羅漸漸復甦的身體記憶告訴他,這裡的蠍有家人,他和祖母──那個千代老太婆──一起同住,雙親俱在,只是長年在國外,難得見面。
正胡思亂想,沒發現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轉過臉來似笑非笑地瞅著他,「怎麼?」
「嗯?!」地達羅這才回神,慌張的眼神被蠍盡收眼底,他倒是一派從容,蠍甚至前傾了身子,本來便不遠的距離縮短到僅剩二十公分,地達羅下意識覺得這樣的距離太近了,反射性想要向後傾,卻被阻止了。
蠍伸出右手按住地達羅的肩頭,不讓他退後,另一隻手輕輕覆上他撐在草地上的手掌。蠍的手心溫熱,那溫度並沒有比他高出多少,但地達羅就是覺得那是股無法忽略的熱度,一路傳上他的臉頰,擾亂他的心跳頻率。
這麼曖昧不明的動作是怎麼回事?他滿心疑慮,只能愣愣看著蠍,近在咫尺的臉龐逆著光,夕陽從他身後投來的橘紅光線讓他周身的線條朦朧起來,卻也製造出更加溫柔的效果,對,溫柔──那雙美得像上好寶石的琥珀雙眼中,透出了地達羅不曾見過的溫柔。
盯著對方明顯是看傻了的呆呆表情,蠍的脣角更為上挑。這幾天照顧這小子費了很多心力,雖然自己是心甘情願的,不過他也想要一點回饋──這楞小子不會想到主動給他,那麼他便自己要吧。
按著肩膀的力道加重了一些,地達羅瞠大眼看著蠍的臉慢慢放大,靠得這麼近,是要……?
下一刻,蠍的脣毫不猶豫地印上他的,似乎是察覺到對方的震驚與僵硬,蠍沒有做進一步的探求,只是輕輕的摩娑著地達羅的脣瓣。感覺到極為柔軟的東西在嘴上蹭著,蠍的氣味隨著有些濕熱的呼吸吹進他鼻子裡,美好到讓他幾乎麻痺了知覺。
蠍忽然張開嘴惡質地輕咬了他的下脣,離開地達羅的臉:「在想什麼?」他失神的狀態被蠍看得一清二楚,迷惑又不知所措的模樣看起來有趣得可愛。
「我……」地達羅因為太過混亂而講不出完整的句子,「你……你……」
自己剛剛在想些什麼?被蠍給……親了,那一瞬間沒有想推開或反感,居然還覺得……地達羅心中一團亂,只差沒有抱頭哀叫。蠍看著這樣的他,雙眼微瞇淡淡道:「為什麼這麼驚訝?我們也不是頭一次在這接吻了。」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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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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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展好快喔。(咦
對這篇其實我有不少構想,到現在為止才出現了一點點,我會慢慢把那些都帶出來的XDDD
身為忍者和身為普通人的同一個「自己」,究竟迪仔要怎麼取得其中的平衡點呢?而在他糾結時又不時來亂的蠍同學(XD)又是怎麼回事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