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那天他們差點就擦槍走火。

 

　　在走廊上接吻很刺激，他們直到聽見有其他公寓住戶上樓來的腳步聲才分開雙脣，地達羅急忙掏出鑰匙開門把蠍拉進房，甩上門，他們把書包隨手一丟，又糾纏在一起。地達羅不停傻笑著說這實在是太好玩了，和蠍拉拉扯扯一番，這次他很配合地讓蠍把他推倒在床上。

 

　　說不上為什麼，他的情緒很高亢。地達羅覺得昨天想東想西的自己很呆，如果是蠍的話，有什麼問題呢？自己是這樣的喜歡他。他咯咯笑著要去扯蠍的制服領帶，蠍的動作卻比他快多了，已經搶先拉開他的領結，又多解開了他的一顆扣子。

 

　　「嗯……」地達羅因為頸邊的觸感而忍不住顫抖，蠍正在親吻那個地方，一隻手又鑽進制服襯衫的下襬，肆意地撫摸起年輕結實的身體。才放學沒多久，今天又上過體育課，地達羅覺得自己身上一定滿是臭汗，這個閃現的念頭讓他瑟縮了一下，蠍卻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用力的一個吮吻，在金髮少年頸側留下了鮮明的紅痕。

 

　　呼吸濁重了起來，最後一點抗拒的念頭也煙消雲散。屬於蠍的味道包圍著他，而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更多。照理來說蠍今天也出過汗才對，他卻不覺得不好聞，相反地，彼此的賀爾蒙對對方來說都有無可抵抗的誘惑力，只會更加催化蠢蠢欲動的情慾。

 

　　蠍幾乎已經要把地達羅的衣襬拉到胸前，讓他大半個上身都裸露出來。他用指尖揉搓起那淺紅的乳尖，但蠍的動作太過於急躁，下手也就重了。

 

　　「啊──痛，蠍、旦那……」地達羅吃痛地小聲叫了出來，蠍這才恍然大悟地放輕了力道，看它在自己手下慢慢充血突起，他凝視了地達羅的胸口一會兒，然後伏下身去。

 

　　察覺蠍要做什麼的瞬間，地達羅的臉一下紅了，平常在人前冷然自傲的蠍為了讓他舒服，居然會這麼做。濕熱的舌頭掃過敏感的乳尖，來回打轉著，帶來的感覺像是有許多股細小的電流竄過一般，地達羅再也受不了刺激，小聲嗚咽地呻吟起來。像是求饒，卻又更接近於渴望的懇求。

 

　　「地達羅……」蠍低低地叫他的名字，凝視他因為不熟悉的慾望而朦朧的藍眼，在他腰際流連的手慢慢朝下，觸上了褲頭的拉鍊。

 

　　「呼嗯。」大膽地用眼神示意他可以繼續，地達羅抬起手打算把蠍的領帶整條扯開──

 

　　「等等，我先問你一個問題。」蠍的聲音微帶沙啞，在這種情況下顯得更為蠱惑迷人：「……你記不記得我們那個考完試後的約定？」

 

　　完全沒有印象。地達羅在迷亂的思緒裡分出一些心神回想了一下，他不記得「自己」跟蠍有過類似的約定，應該是在他尚未甦醒的那三個月記憶裡發生的事吧？他不知道蠍忽然問起這個做什麼，現在他被撩撥得心癢難耐，只希望事情能繼續進行下去，約定不約定什麼的，他根本無暇顧及。

 

　　「嗯，記得。」地達羅隨口給出了肯定的回覆，他沒料到話音才落，蠍的動作及神情馬上便凍結了。

 

　　「原來如此。」他喃喃地念了一句，突然移開罩在地達羅上方的身體，還順手幫他把衣服拉回原來的地方，一副不打算再進行下去的模樣。

 

　　「旦那？」地達羅無法理解蠍現在的複雜眼神，好像包含了不捨、憂慮、疑惑，以及悲傷。紅髮少年別開目光撐起身體坐到床沿去，方才熱烈的氣氛瞬間蕩然無存，蠍也不理會地達羅微微扭曲的難堪表情，只是逕自坐著出神。

 

　　我說錯了什麼？地達羅滿心疑慮又不敢問，他很努力的想，可是有關那個約定的事依然一片空白，不行，為什麼那三個月的記憶就是無法復甦？

 

　　一股無助的哀傷從胸口升起，這是從未有過的心情。他本來就不是蠍所喜歡的那個地達羅，所以他不懂蠍停手的理由，不能再自欺欺人地憑著彷彿逐漸合一的記憶及情感，把自己就當成得到蠍所有包容寵溺的那個「他」。

 

　　呼吸漸趨平緩，蠍過了好一陣子才轉過身來，拉了拉地達羅的胳膊：「起來吧，來念書。」

 

　　地羅慢慢支起身子，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蠍，所以他低下頭，讓長長的金色瀏海遮住自己的臉，不與蠍四目相對。沉默了幾秒，耳邊傳來紅髮少年很輕的聲音：「你生氣了？」

 

　　唉，不是。地達羅盯著自己的膝蓋搖搖頭，他有什麼立場對蠍生氣呢？只是剛剛才做了那種事，現在難免有些尷尬。

 

　　「……我看也讀不下什麼書了，我把筆記全留在這裡，你自己好好念，我先走了。」蠍跨下床，撿起他的書包翻找一番，取出一疊筆記遞給他。地達羅沉默地收下，他看著筆記簿封面蠍整齊的字跡，在心裡嘆了口氣。其實他很想叫蠍別走，要是他不留下來教他，自己一個人大概也看不太懂筆記裡的內容，不過依照現在微妙的情勢，蠍離開或許會讓他們彼此都比較自在吧。

 

　　那就等明天、後天，等到不再那麼尷尬後就請他教自己。地達羅這麼想之後，才終於能抬頭擠出一個笑容目送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