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　短篇 - 不醒之夢(暉范)

＊舊文搬運

＊微虐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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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經想過，如果這一切都只是場夢就好了。

　　但如果這一切都只是夢的話，我也不可能與你相遇了吧。

　　夢到了可怕的惡夢。

　　自己身邊重要的東西接連的消失、遠離，然後獨自一人的在未知的世界裡活下去。

　　即使這是他曾經經歷過的事實，即使這只是一場不真實的夢境，但他還是會打從心裡的感到恐懼。

　　「呼……」

　　因為驚醒而還有些急促的呼吸讓他有些不適，他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息自己紊亂的呼吸。

　　在腦海裡的混亂都差不多平靜了之後，他便放鬆身子再度倒到鬆軟的床鋪上。

　　不知道是因為驚醒的關係還是他的思緒已經平靜下來的關係，其實剛剛到底是什麼原因驚醒的他根本就不記得了。

　　有些模糊，但他還是記得大部分的夢大概是什麼樣貌。說是記得夢的內容也不太對，應該說夢的內容就跟他曾經經歷過的是差不多的事。

　　從被迫到東方城當間諜，然後到被發現並被音侍消滅，即使細節的部分已經不清楚了，但整體來說的確是在經歷一次間諜時期罷了。

　　明明，只有這樣而已的。

　　「看來我最近的記憶力也快不行了啊，連自己到底是被什麼東西嚇醒的都不知道。」

　　他望向天花板自言自語著，即使身旁沒有別人，他還是習慣像這樣微笑著帶過所有事。

　　「說不定是音侍砍下去那一瞬間太痛才會驚醒的呢。嗯，雖然只是場夢。」

　　用了他自己覺得似乎還不錯的理由帶過去之後，因為睡意再度襲了上來的關係，他便翻了個身便又進入沉沉的夢鄉。

　　大概是因為昨晚做了惡夢的關係，暉侍總覺得睡得不是很飽。不過畢竟今天還是有重要的工作，所以他還是盡量把睏倦的感覺壓下，像往常一樣仔細的打理儀容，然後再鏡子前自戀了一小段時間後，便帶著今天要用的文件走出家門。

　　雖然是早上，不過因為天空盤踞著烏雲的關係，所以四周的景象顯得有些灰暗，而且空氣中也帶著一絲的寒氣。

　　「好冷……」

　　暉侍望了一眼天空，原本早上心情就有些鬱悶的他在這樣的情況下更加無力。即使知道今天要幫那爾西處理很重要的工作，他還是提不起勁。

　　往神王殿的路途並不遙遠，但大概是受到心情影響的關係，他總覺得腳步有些沉重，幾乎無法向前進一般。

　　不對，這似乎不只是錯覺。

　　在察覺到腳步越來越沉重這一點似乎是人為後，暉侍就提高了警覺心。現在的他明明在還不算冷清的街道上，但卻莫名的被人下了咒術，這一點讓他有些疑惑。

　　基於街上還有很多人的關係，暉侍認為就算對方是衝著他來的應該也不敢這麼直接的在這麼多人面前動手，除非對方有這種實力可以一瞬間把現場所有人解決掉。

　　雖然移動的腳步變得沉重，不過暉侍還是能勉強的用別人看似漫步的速度移動，在維持著漫步的狀態下，他逐漸走離街道和人群，往沒什麼人經過的空地走去。

　　「如果有事的話就直接出來吧，我不介意面對面談談。」

　　因為咒術的效力還在持續的關係，即使無法感應到對方的位置，暉侍還是可以判斷那個人就在他身邊的不遠處。

　　不過既然他感覺不到那個人正確的所在處，那代表對方也有用一定程度的隱藏咒術，在預想對方的實力不低的情況下，即使他的表情還是一派輕鬆的樣子，現在的他還是繃緊了全身的神經等待對方的出現。

　　在暉侍的話說完沒多久後，不遠處的草叢就有了聲響。

　　「那、那個，暉侍，不是我啦。」

　　「……」

　　看到從草叢裡出來的人，暉侍一瞬間還真不知道該感到開心還是難過。他無言的看著眼前的人，過了一小段時間後才把自己的思緒整理好，並恢復平時的笑容看向對方。

　　「早安啊，范統。」

　　「……晚安。不對吧！你的反應這樣絕對很正常吧！」

　　「那你現在是要我質問你為何要一大早跟蹤我，還對我下了奇怪的咒術這樣嗎？」

　　「這……」

　　或許是暉侍的問題太過直接的關係，害范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反駁什麼。不過就暉侍這樣的說法，范統如果不把原委說出來似乎有點太對不起人家，所以他在思考了一小段時間後，有點不好意思的看向暉侍。

　　「其實是因為後幾天的時候我從書上學到的舊的符咒，聽說是會讓人加快速度的符咒，然後我就想試試效果又知道該找誰，走在路上的時候就剛好聽到你，所以就……」

　　「所以就把我當實驗白老鼠？」

　　「……」

　　聽暉侍這麼一說，范統更覺得抱歉了。的確，今天要換做是他，在路上莫名其妙被下咒，之後還知道是自己熟識的人而且只是為了對方那無聊的好奇心而變成白老鼠，任誰都會火大的吧。

　　在這種情況下，范統想來想去總之還是先道歉，至於之後會發生什麼事他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

　　「謝謝啦暉侍，跑在路上的時候就剛好看到你，我腳裡又剛好拿著符咒，所以就……真的很對不起啦。」

　　「雖然我都聽得懂，但總感覺沒什麼誠意呢。」

　　「不然你想怎樣啦。」

　　雖然從一開始范統就覺得暉侍不會因為這道歉就感到滿意，不過當對方真的指出這一點的時候，他心裡的不安還是開始往上飆升。

　　「那麼你就答應陪我做一件事吧。」

　　「……什麼事？」

　　「我現在還沒想到。」

　　這一下，換范統怒了。

　　「那等你想到前在告訴我。」

　　話一講完，范統就轉過身準備離開，不過就在他向前他了一步的瞬間，另一隻手就被身後的人拉住。

　　「幹嘛啦。」

　　「我現在有事要去神王殿，你應該也是走同一個方向吧？你今天不用辦公嗎？」

　　「我昨天放假。」

　　范統現在就是一臉我都放假了你該不會還要把我拖去神王殿吧的表情。不過就算暉侍有讀出他這種表情，似乎也沒有打算改變要拉他一起去神王殿的念頭。

　　「沒關係啦，既然你沒事就陪我跑一趟神王殿也沒關係吧！」

　　「我休假不代表我很忙啊！你怎麼不知道我有事！」

　　「既然還可以在路上閒逛然後亂下別人咒術那應該就是沒事了吧。」

　　「……我跟你去。」

　　就算再怎麼不願意范統來是敵不過自己的良心，於是他也只能抱著說不定一整天都要被暉侍操控的心情跟著對方往神王殿的方向走去。

　　「范統，沒想到你這麼喜歡神王殿啊，明明沒有工作還特地跑來，喜歡的話就趕快住進來嘛。」

　　「你覺得不是我自願去的嗎？」

　　看著眼前一臉看好戲的珞侍，范統還真想轉身就走，不過就目前他的處境和各種關係下似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因為暉侍似乎是來交付重要文件來給珞侍的，所以過程中范統當然是閒閒沒事做，只能站在一旁聽他們談話。

　　要說完全不知道他們的談話內容是什麼，那也是不可能的，畢竟現在的他好歹也是個代理侍。只是明明就是難得的假期，他還是得被滿滿的公事洗腦，這一點實在是讓他不太舒服。

　　「范統，剛剛的對話你都有聽到吧？」

　　「沒有啊。等、等等，你要把這件事交給我處理的意思嗎？外交的這方面的事跟我沒關係吧！？」

　　「但是違侍和綾侍最近都在忙別的事啊，音侍的話……」

　　「算了，我接就是了。」

　　「太好了，那之後的問題你就跟范統討論吧，反正你們今天整天都要在一起的樣子。」

　　對於珞侍那可怕的推測到底是從哪裡看出來的，這一點讓范統到抽了一口氣，一方面是珞侍那可怕的八卦觀察力，另一方面是他接下來一整天真的都得跟暉侍黏在一起的事實。

　　再待在旁邊將近一個小時後，暉侍和珞侍的話也差不多快結束了。

　　因為他們結束的時間還不到中午，要吃午飯似乎有些太早，而珞侍再來似乎還有其他事要處理的關係，所以等事情告一段落後，他就讓暉侍和范統兩人先離開神王殿。

　　把文件交給珞侍之後，暉侍今天的工作就算告一段落了。在沒有什麼事可做的現在，他也只是和范統在路上到處閒逛。

　　自從當上代理侍之後范統就很少有機會享受這種清閒，所以即使只是像這樣在街上悠閒的晃晃還算是挺讓他開心的事。

　　當然如果身旁的那個傢伙不在就更完美了。

　　「喂，范統。你幹嘛從剛才就一臉不情願和我走在一起的樣子啊？」

　　「還不是某人的關係害我的工作量減少了。」

　　范統瞪了一旁的暉侍一眼，滿滿的怨念毫不客氣的傳給了暉侍。不過對方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反而還有點樂在其中的感覺。

　　接下來的對話，雖然大部分都是范統單方面的在抱怨最近的工作狀況，還順便夾雜著攻擊暉侍的話，不過對方還是全盤接受。

　　在景象幾乎沒有變過的街道上走了一段時間後，他們兩個人也有點膩了。但是畢竟還是沒有到中午用餐時間，他們基本上也還沒有什麼飢餓的感覺，所以這尷尬的時間點讓他們有些不知所措。

　　「有點無聊了呢。」

　　「是有點有聊呢，可是現在不可以做些什麼啊？」

　　「范統，你平常放假都在做什麼啊？」

　　「平常的話……修練。」

　　聽到范統的話再加上他痛苦的表情，暉侍不用想也可以猜得到是哪個愛護主人的武器逼他在難得的休假日去修練。

　　暉侍在這之後稍微停頓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思考什麼。不過不論他想的是什麼事，范統都不覺得會是什麼好事。

　　「范統。」

　　「……怎麼了。」

　　「我們，去修練吧。」

　　站在空曠的土地上，范統總覺得現在的他無論是身還是心都充滿了空虛和寒冷的感覺。

　　在早上暉侍提出了那讓他煩躁的意見後，他還真想當場給他肚子一拳後便閃人。要說掙扎和抗議什麼的他也不是沒有做，但在暉侍的堅持之下這些事似乎都沒有什麼用。

　　最後他爭取到的也只有在午餐過後再去修練這件事。於是在漫長的早晨和午餐時間過後，就演變成了現在的情形。

　　看著站在他對面蓄勢待發的暉侍，范統只覺得有種頭很痛的感覺。

　　「范統，準備好了嗎？」

　　「嗯，隨時都不可以。」

　　無力歸無力，暉侍也還是個拿過淺黑色流蘇的人，要和他打的話范統還是要拿出一定的實力來。

　　雖然他現在是很想乾脆被送回水池然後回家。

　　在確定范統也準備好了之後，暉侍就出招了。今天沒有帶著音侍的他只能拿出平時配帶在身邊的普通鐵劍，畢竟想要跟范統過招的話他還是得拿出自己最拿手的能力。

　　用極快的速度靠向范統後，暉侍就不客氣的揮劍。跟著劍的揮動所形成的風壓和劍氣從范統身旁掃過，似乎還伴隨了什麼魔法一般在距離范統身後不遠的位置炸裂開來。

　　在完全感受到暉侍的幹勁之後，范統也不打算客氣了。在閃開暉侍的同時，他手上的噗哈哈哈也轉變為劍的型態，並抓住了暉侍的空隙向暉侍手臂的位置劃了過去。

　　「嘖……」

　　看到手臂上被劃開的布料和淺淺的傷口的瞬間，暉侍便向後跳了開來。在判斷近距離的攻擊可能行不通後，他便保持了一小段距離，右手揮過空氣後便又有幾道魔法的炫光從范統面前閃過。

　　不過即使如此，范統還是沒有被傷到分毫。閃躲過暉侍的魔法後，范統便從懷中掏出了幾張符咒丟向空中。

　　被拋向空中的符咒在瞬間燃燒殆盡，取而代之的是類似火球的東西向前方的暉侍飛了過去。

　　「唔……！范統你有點太認真了吧！」

　　「明明就不是你先結束的好嗎！先開始隨便的不是你嗎！」

　　「我如果不用全力的話跟本不可能打贏你啊！」

　　一邊對吶喊著的暉侍一邊躲過范統的攻擊後，便又迅速的施了幾道魔法。這一次，並沒有任何的魔法在范統眼前劃過或炸裂，但范統卻在一瞬間覺得身體無法動彈。

　　在范統的身體受到限制的一瞬間，暉侍便舉起鐵劍向前俯衝過去。這一次，劍身準確無誤的揮向了范統右側的腰際，但范統還是在驚險的一瞬間裡解開了咒語並閃躲開來。

　　大概是解咒的時間點沒抓好的關係，在閃躲開的同時，范統的身體也不小心失去平衡向後方倒了下去。

　　看到向後傾倒的范統，暉侍的第一反應當然不是像月退那樣繼續壓制對方，而是本能性的伸手抓住了范統。

　　然後在同時，他似乎也想起了什麼不太舒服的感覺。

　　抓住范統的一瞬間，暉侍突然有種似曾相似的不真實感。緊抓著的雙手就像是隨時都會鬆開一般，讓他感到一陣恐懼。

　　夢的後續──腦海裡瞬間閃過這想法的暉侍用力的握緊了范統的手，然後一個施力讓他向自己的方向跌進。

　　「哇啊！」

　　「唔！」

　　因為突然被另一股力道拉走的關係，范統根本來不及反應，導致他整個身體的重量都暉侍那邊傾倒，反倒讓兩個人往另一邊倒了下去。

　　這一跌，讓他們兩個在這片廣闊的土地上瞬間呈現了一個有點尷尬的姿勢。

　　壓在暉侍上方的范統因為一時錯愕而腦袋呈現一片空白，而在他下方的暉侍也只是在這一瞬間愣愣的望著他。

　　背對著陽光的范統在壓到他上方後，將他面前的光線全部遮蔽住。照在范統身上的光芒似乎圍繞著他形成了讓人錯亂的暈光，這畫面讓暉侍的心跳幾乎都漏了一拍。

　　原先不怎麼讓他在意的夢境，這下子卻讓他感到恐懼。

　　他想起了昨晚夢境的最後，那畫面和場景幾乎就像是現在一般，但夢境裡趴在他身上的范統並不是像現在這般傻楞的神情，而是更加痛心的。

　　似乎在哭喊著什麼的表情。

　　對於逐漸浮現在他腦海中的夢境越加清晰，暉侍就越覺得現實似乎正在抽離。接著在情急之下，暉侍突然的伸出手抓住了范統的手臂。

　　而在這動作的同時，范統也清醒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慘叫，范統一邊從暉侍身上跳了開來，當然也掙脫了暉侍抓著他的手。不過大概也多虧這聲慘叫，暉侍也從陷入的混亂裡跟著清醒了過來。

　　「幹嘛突然推我啊！」

　　「我想說你快要往後倒了才好心拉你一把的啊，范統。不過沒想到你那麼主動，害我嚇了一跳呢。」

　　清醒過來的暉侍立即回復到了他平常的樣子，滿臉笑容的開著會讓范統火大的玩笑。

　　而范統似乎也完全沒有發現剛剛暉侍的異樣，而是像平常一般輕易的就被對方激怒。

　　「還不是因為你推我的關係才害我向後倒到你身下！」

　　「雖然是反話，不過基於男性自尊的關係我還真的比較希望是你在我身下。」

　　「這是重點啊──！」

　　洗去了一身的疲倦，暉侍便有些無力的攤坐到了柔軟的床鋪上。腦中不停的回憶著今天的畫面和昨晚的夢境，光想到那情景就讓他感到頭皮發麻。

　　夢境裡的范統，用著幾乎沒辦法成形的語句對他哭喊著，沐浴在夕陽下的身影漸漸變得炫目且虛幻，接著便逐漸和空氣融為一體一般，從他眼前一點一滴的消失著。

　　好可怕。

　　他低下頭，深深的嘆了口氣。即使是他，現在這樣的情形下也沒有辦法想平時那樣感到自在。

　　「嘛，也只是一場夢而已。」

　　他嘴邊說著自我安慰似的話語，接著放鬆身體倒向了柔軟的床鋪。

　　他很清楚，即使那只是一場夢，卻也是令他恐懼，又隱約的透露出他那埋沒於心中的情感的夢境。

　　就像在警告他，隨時都可能失去一般。

　　拉上了被子，雖然夢境裡的話語是在他腦海裡迴盪，但暉侍還是下意識的摀起了耳朵，即使他很清楚這不能掩蓋任何事。

　　抱著所有混亂的思緒闔上雙眼，即使不願意，他現在還是得抱著所有的不安讓自己的休息。

　　然後直到意識在因為疲倦而逐漸被拉離之前，夢境裡的范統斷續說出來的話語卻在這一刻像是想嘲諷他一般迴響在他腦海裡。

　　『我沒有辦法，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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