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碰過很多罪犯。這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因為他是一個傑出的特工。擅長情報蒐集和短期臥底,儘管偽裝不是他的強項,但足夠的冷靜、快速的反應以及縝密的計畫向來是他所擅長的。
亞瑟愛他的工作。
當然他條件也夠好,他可以輕易地從任何地方追求到一個女人願意成為他的後盾。問題是他不想,而且,他也不需要。他不僅愛他的工作,他也愛他自己。這並不意味著他是個自戀狂或是什麼之類的,而是他還沒有碰到一個能讓他愛的。因為他感受不到性,這很令人沮喪,因為不可能有一個人願意成就一樁有愛無性的傳奇。
他曾試過所有他可以觸及的任何性別的人進行性行為,但後來都宣告失敗。他放棄了。於是亞瑟更確定了這件事,他是個完美的特工。
很好,他喜歡完美。
就在他的事業到達頂峰,一切都完美運行著的時候,情報單位來了一個讓他的世界天翻地覆的工作。所以,他現在正在酒吧裡。
酒吧不大,裏頭充斥著各種氣味。二手煙的臭氣、酒氣,還有持續不斷的潮濕氣味和各種人身上散發出的味道。光線昏暗,他坐在吧檯邊一個可以看見整個酒吧的角落裡,上頭的人叫他在酒吧裡等一個準備交易進行交易的殺手,天知道這有多難找。但亞瑟倒覺得很有趣,因為這個殺手他已經找了他非常久的一段時間了。
酒吧裡各種人說話的聲音持續轟鳴,有一桌開了一個擲骰子的小賭局,酒吧裡的聲音似乎就因此而更加大了起來。亞瑟惦量下時間,他已經在酒吧裡待了四個鐘頭,捲曲在這個小角落裡,但他仍然沒有看到一個可能會是他的目標的人。
就在他萌生退意的時候,他感受到一股刺人的視線。他扭過頭循著視線方向搜尋而去,有一個男人坐在接近門口的位子,他的左耳掛著一只珍珠耳環,顏色略淺的短髮隨意的散亂著,極為輕鬆地坐在沙發上,貼在他身上的襯衫樣式可以說極為驚人。襯衫的下半部是半透明的絲質,上半部是更昂貴、帶著如奶漿般光澤的緞布,絲絨的長褲包裹著他的下身,亞瑟甚至覺得這男人身上會有奶香。
亞瑟的視線和他相對,他展開擱置在沙發椅背上的手挪動,他的右手食指輕輕刷過鑲在臉上紅潤豐滿的唇,向亞瑟展露出一個前所未有的微笑。
操!
亞瑟覺得他的臉在發燙。
這不科學,亞瑟想。這一點道理也沒有,他不能再工作的時候遇到他媽的Mr.Right。看他的穿著,他或許是個召妓,服務女人或者男人的。又或許他根本不賣,他其實是某個地下陰謀家或某個財大勢大的黑手黨的男寵。亞瑟模糊的想,他可能沒有試著拿召妓的男孩當作他的性向測試對象,OK,這是他的疏忽。
然而那該死的視線仍然持續,而且讓亞瑟越來越無法忽視。
亞瑟喝了一大口酒,把自己嗆了個狼狽。該死他是在幹嘛?喝這麼大一口等等一定會暈的。一個聲音突然從他背後響起,著實嚇了亞瑟一跳。
「這杯我請。」
「你不需要---」
男人伸出一隻手指,示意他安靜。亞瑟看著他,他靠得很近,亞瑟發現他左耳掛著的耳環不是珍珠的,是水滴狀的粉色雲母結晶,非常非常精緻。他身上有股莫名奇妙的香味,甜甜的,像蛋糕店的甜點會散發出的味道。
「Darling,你緊張起來真可愛。」他笑著說。
什麼?!他緊張了嗎?亞瑟這時才發現自己肩膀異常的緊繃。該死,他在工作耶。亞瑟趕緊別開頭,他稍稍整理了不需要整理的儀容,抬起頭正眼看著這個他仍然不知道名字,而且很可能是他的Mr.Right的男人。等等,他為什麼要拿能引起他性反應的人當他的Mr.Right?!此刻,亞瑟發現自己的腦袋進入前所未有的異常狀態。
「不好意思,我不接受搭訕。」
「噢--所以,你是在工作嗎?監視?」
亞瑟更看見他襯衫領口敞開所露出的一部分肌膚,男人露出了一副震驚的樣子,然後毫無顧忌地把亞瑟正在做的事情給說了出來,讓正在工作的本人非常想拿槍托往他的腦袋招呼過去。
「不可能的吧。Darling,這裡需要的工作只有玩樂。不是嗎?」那個男人乾脆的就坐在亞瑟旁邊的位子上,讓亞瑟覺得奇怪的是,他反而挑了一個自己與牆壁中間那僅存的一個封閉的位子裡。
亞瑟仍泰山不動的穩坐在他的吧檯椅上,他不想動,也不敢動。男人溫婉的掌心貼在他右肩上,他的形狀姣好的鼻尖擦過亞瑟的耳廓,亞瑟聞到了他身上的甜味,他的臉頰感受到男人唇瓣的溫度和觸覺。
「一個晚上,我可以給你特價。」
他腦袋裡的警鈴大作,亞瑟意識到這十之八九會是個圈套,可是他卻無法將自己抽離出來。如果忍耐力有所謂的極限,那他今天終於碰見了完美特工的忍耐力極限。他轉過頭,雙眼直視著男人。他有一雙耀眼的翠色眸子,他們鼻尖廝磨,然後唇瓣相貼。因這個吻太美好,亞瑟決定把他的監聽設備從夾克領子上拔下來,扔進水杯裡。
這意味著任務失敗,他事業的第一個失敗,他很有可能會從他事業的頂峰摔落,沒關係,他可以繼續從他的小探員幹起。大不了他捲舖蓋走人,他就不相信憑他的能力還有誰會不要他。
去他的工作。
他把男人壓在牆上狂吻,他的手臂像軟體動物的觸手一樣纏上他的脖子,他的手臂有結實的重量和均勻的肌理。他狂野又性感,他的唇幾乎要把自己完全吸走似的。他們從唇瓣相碰,舌尖交纏,直到完全緊貼,在對方的口裡探索著,直到兩個人都無法呼吸。
他們分開,亞瑟摸著西裝褲口袋想找錢包。男人抓住他的手,將自己完全貼靠在亞瑟身上,亞瑟再次嗅到他身上令人迷眩的甜香。
「明天早上再付錢,好嗎? Darling」他嘶啞低沉的聲音持續鳴響著。
「你的規矩,你說了算。」
男人領著亞瑟上樓,酒店樓上的房間並不多而且隔音似乎不太好,房間門緊閉著仍然能在安靜的走廊聽見房內的動靜,走完樓梯之後他就在走廊上擁吻,他們兩個跌跌撞撞的來到最裡面的房間,男人熟練地打開門鎖拉著亞瑟進門,碰的一聲把門踢上。
亞瑟扯著他過度暴露的襯衫,男人脫著他的夾克。他們倆個倒在不算柔軟但還算舒適的床上,很快的,他們在啄吻、舌吻以及愛撫中成功的把對方脫的一絲不掛。男人躺在床上,亞瑟吻著他厚實的肩,他身上有著各種刺青,它們都很美好。他吻著、感受著皮膚的熱度和脈動,還有他身上的氣味。
男人微扭了身,蹭著床單,他把自己陷進床和枕頭裡,他一雙銳利勾人的眼神如今也變迷濛而且撩人。
「你要當主動方嗎?」他打破沉默。
「我是第一次。」
男人突然笑了起來,嘲笑?不,亞瑟沒有感受到諷刺。該死,這男人笑起來怎麼這麼甜蜜。他突然起身,雙手捧住亞瑟的臉頰把他拉向自己,他給了亞瑟一個濕潤的吻。
「讓我教教你什麼叫做愛吧,長官。」
「別這樣叫我。」亞瑟的嘴角卻止不住笑。
「為什麼不呢?」
一個翻身,亞瑟和男人的位子調換了。男人坐在亞瑟身上,他伸手拉開床頭櫃的抽屜翻出一罐潤滑劑,他的動作流暢又自然。不過亞瑟已經沒有心思去想這男人到底是在賣還是某個根本不能惹得男寵。確定了自已不是一個無性人或是性冷感的確是一件不錯的事情,他之前甚至懷疑自己有什麼特殊的心理疾病,像是戀物癖或者什麼的。
在男人被潤滑過的手覆上他硬的發疼的莖柱時。他敏感的彈跳了一下,男人溫柔著另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他一手同時握住了自己和他的莖柱,在潤滑劑的幫助下,他擺動著腰。兩個硬物互相摩擦,持續不斷的刺激讓亞瑟全身發熱,本來坐立著的男人轉而伏趴在亞瑟身上,持續著摩擦著。他們倆個人像是沙漠裡的口渴的人,飢渴的吸取對方口裡的一切,不時發出從胸腔滿出來的呻吟。
突然快感隨著男人停歇下來的動作而從身體撤離,亞瑟疑惑著撐起身,男人只是又給了他一個吻。再度打開潤滑劑的瓶子,用嘴撕開了保險套的包裝,極其情色將套子套好,再像澆花似的把半液狀的透明液體淋在他包著薄膜、紅腫脹痛的莖柱上。
「紳士點,我討厭痛。」
男人被吻的紅腫的唇扯出一個笑,他穩住自己的身體,將頂端對準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潤滑過穴口,小心的坐上去。就在頂端緩慢沒入窄緊的穴口時,從下身傳來的快感幾乎快把亞瑟的理性完全摧毀,他扯緊了床單,呼吸變得更加短促。他很想彈起來逃走,可是他不能動,他僅存的理智告訴他他這麼做會使男人受傷,他不要。
直到他完全將自己納入身體裡,亞瑟覺得那段時間長得令他發瘋。男人的額上佈滿了薄汗,亞瑟輕柔的用手拂去水氣,吻從額頭落下,一路吻至他紅腫的唇瓣。男人似乎對這樣的溫柔感到驚訝,他抬頭起頭對亞瑟笑,又是那種甜蜜的會把人融化的笑容。男人提起呼吸,輕而緩的淺淺移動著腰,深埋在他體內的莖芽小幅的戳刺著。
亞瑟覺得自己快要融掉了,他把他的理智甩到牆上,他揮開壓制著他的手臂。他掙扎的起身並將男人推倒在床上,男人似乎還沒搞清楚狀況,亞瑟扣住他的腰,增加進出的幅度,他如願地看到那從頭到尾都自信滿滿、游刃有餘的俊臉露出一絲驚慌和無措。
他確認自己沒有弄痛被壓在他身下的男人,他便開始逐次增加進出的深度。他雖然沒有和任何人發生過性經驗,但是他為了測驗還是做過不少功課,其中不乏關於同性如何做愛以及如何產生快感等等。
「等、等等,噢!」
男人似乎是想阻止他持續在他身體裡的進出動作,他才剛準備想引導並且調整他們之間的姿勢的時候,亞瑟就撞上那最敏感的中心點,男人驚得一陣彈跳。亞瑟像得到獎勵的貓咪瞇起了眼睛,他回憶著剛才的撞擊,試探性地戳動了幾下。
「老天!啊!」那幾乎是求饒般的呻吟,這無疑是種鼓勵,亞瑟知道自己找到了什麼。他毫不留情地挺進,讓自己每一下都撞在那點上,而窄穴隨著頂撞而收縮更使亞瑟感到頭暈目眩。
「呼!你、根本不是、什麼、小處男!」
他弓著身體,雙腿捲上亞瑟的腰,不過他的確真的很強壯,亞瑟整個人被他困住。明明就已經爽得上氣不接下氣了還要耍嘴皮,亞瑟不禁覺得好笑,當然,他動得更賣力了。
「噢!該死的!你這小種馬!」
「唔、放輕鬆點!你想弄死我嗎?小公雞。」
「哈!你、還真敢說。啊!老天!」
後來他就說不出什麼亂七八糟的話了,個性腳踏實地的亞瑟可不喜歡耍什麼花招,從男人在他身下顫抖呻吟的反應他就知道自己可是紮實的主動方。最後他就在一段激情的互罵和互咬中將對方推向高潮。亞瑟射了之後就全身發軟的趴在男人厚實的胸膛上大口喘氣,一陣沉默之後掩蓋高潮後腦內啡作用的是兩個人的大笑。
男人突然翻過身,將臉頰還帶著情慾潮紅的亞瑟壓在身下。亞瑟凝視著他,他露出帶著些許侵略性的笑容,一手攬著他的後頸,給了他一個飽含佔有慾和濃厚情感的舌吻,吻著讓亞瑟覺得自已要被吃掉了似的雙眼圓睜。
「Darling,今晚大放送喔。」
語畢,亞瑟知道他會經歷一個足夠瘋狂到他使一輩子記住的夜晚。
*
任務失敗的完美特工,在敵人設下的甜蜜圈套中醒來。
「Darling,早安。喔,應該說午安了是不是。」
映入亞瑟晨間第一個模糊視線裡的不是他的電子錶、手機或是他床邊的電子鐘,而是那個帶著水滴狀雲母結晶耳飾的男人。媽呀,惡魔這麼快就要來找他索命了嗎?亞瑟混亂的想。就在一個吻又落在他臉上的時候,亞瑟終於清醒過來。
「現在幾點了?!」亞瑟叫了出來。
「嗯~11點。你餓了嗎?」男人依然保持著微笑,風情萬種的側躺在他旁邊。
亞瑟看著他,然後看著正對著床的鏡子裡的自己。亂七八糟的頭髮,昨晚被翻雲覆雨之後的瘀青、吻痕。他幾乎快認不出那就是他自己,於是他乾脆閉上眼睛,亞瑟選擇將理智再次請出他的腦袋。
「你要不要去洗個澡?」
「你服務都這麼好嗎?」男人又大笑了起來,亞瑟不解的睜開眼睛看著他。
「不,這只為你,Darling. 快去洗澡吧,還是你想給我一個早安吻?」
他用極為勾人雙眼充滿期待的望著亞瑟,而亞瑟只是挑起了一邊的眉也盯著他。如果是平常的他,他會對著這樣的人拍上一掌,然後跟他說一句"滾出我的房間"之類的。但是對著他-這個男人-他就說不出來。現下的情況已經膠著、混亂而且失敗,亞瑟的世界天翻地覆、覆水難收。他已經懶得去想這一切有多麼荒謬可笑,以及難以收拾。他的腰跟屁股都在痛,可以的話他真的什麼都不想管。
而他也一點都不想管。
所以他決定和男人來一個濃烈的早安吻,掠過所有的廝磨,亞瑟直接吻上男人的厚唇,舌尖長驅直入,他聽見男人的喉間發出醉人低吟。男人翻過身將他壓在床上,亞瑟聞到他身上的甜香換成了洗過澡才會有的沐浴乳香精味,老天,他還是這麼好聞。亞瑟抱住男人的頸部,他也發出的低吟。他決定把這個吻拉長直到他們兩個都需要呼吸為止。
突然間,他聽見一個完全不屬於這個空間的痛苦呻吟。
緊密纏吻的他們立刻分開。亞瑟看見地上躺著一個眉心插著一把短刀的男人。亞瑟對現在的狀況更加找不到頭緒,而那個甜美的男人翻了白眼,他從床上爬起來,他從梳妝鏡的抽屜裡拿出一把槍,褲子也不穿,他打開門就對外頭的開了好幾槍。然後是一陣西班牙語的咆嘯,不巧亞瑟也聽得懂一點西班牙語。
「你們這些狗娘養的到底還要煩老子到什麼時候?!給我滾回去告訴杜卡烈!我操他媽的不爽當他的小白臉!」
接著又是幾聲槍響,那個男人才把門甩上。從頭到尾,坐在床上的亞瑟都異常冷靜。他知道自己落入某個圈套,但他卻不知道為什麼他還能活到現在。根據現在的狀況來推斷,他跟了某個似乎是殺手的人上了床。
「你是誰?」就在男人轉過來想和自己說些什麼的時候,亞瑟首先開口。
「伊姆斯,威廉.伊姆斯。」男人遲疑的說。
該死的!
威廉.伊姆斯,一個毫無同情心、樂於殺人,同時又極善偽裝、遊戲人間的職業殺手。而他,就是亞瑟追找了好幾年的職業殺手。亞瑟抱著頭發出挫敗的呻吟,他真的不知道這一切都怎麼了,他的確是因為工作多殺了幾個人,這樣的罪罰會不會太難堪了一點啊上帝。
「別這樣,亞瑟探員。我本來是要殺你的。」伊姆斯撓撓頭,他決定在這個時候把所有實話全盤托出,畢竟他剛剛殺了幾個雇主派來的人。
「什麼?」
「你的老巢裡有內賊,他聯合杜卡烈家族想除掉你。而你的上司Dom.Cobb想保你,沒想到他也找上我。我本來的確想殺你,但是我改變主意了。」
「為什麼?」亞瑟現在希望什麼人給他的腦袋一槍,這一切都太荒謬了。
「因為我愛你啊!My Love」
伊姆斯用著煽情的語氣對著前幾天還覺得自己這輩子大概愛情無望的亞瑟大告白,亞瑟挫敗的撫著額頭,他不會承認伊姆斯的用英國腔跟他告白的聲音好聽到不行,他也不會承認伊姆斯的飛鏢技術好的讓他想吻他。
不!這些事情都不應該發生的啊!
「別這樣,Darling,我比較喜歡你笑起來的樣子。」
伊姆斯吻了他的耳朵和臉頰。不、不行,這樣犯規!犯規!!
「拜託,亞瑟。我愛你,我真的愛死你了。我從第一天開始監視你我就已經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殺你,但是我知道我不行,我不能失去你。」
亞瑟極度疲憊的抬起頭看著他,他的英國腔像是某種魔音幾乎穿透了自己的聽覺,短暫麻痺了他的理智。他好想叫自己醒醒,可是他卻一點都不想醒來。
「說你愛我,拜託。你要是說了我就一輩子跟著你了,我會保護你一輩子。好嗎?」
伊姆斯有些激動,他說話的時候左耳上漂亮的耳飾大幅度的晃動,翠色的眼睛閃爍著失望,以及對亞瑟的期待。亞瑟只是嘆口氣,然後按住他的肩膀要他冷靜點。
「Mr.Eames,我愛你。現在去穿衣服,我們應該走了。」
得到了一句話的伊姆斯逐展笑顏,迅速的在他臉上啄上一吻,訓練有素的跑進他的更衣間,亞瑟拖著他還痠痛的腰和腿晃進浴室。
好吧,英國殺手的濃情蜜意以及剽悍狂野。其實還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