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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事本:接軌相遇‧便利貼菜鳥笨蛋 話數:沙漏灑下之時的一‧03
發軟的腿不知何時已不聽我使喚的癱跪在地上,顯然不是專程回來找我抬槓的學長,一身氣勢凌人、飽含惡氣的模樣瞪我。
「還早?早什麼早,晚上十一快十二點不回家的傢伙,沒看到外頭的情況嗎。」蒼白的肌膚在微弱的燈光照下顯得比平時兇悍、可怕,學長沒有打算扶我起來,反倒比較想將我用踩的黏進牆壁裡,帶有殺氣的雙腳還刻意活動腳腕的筋骨。
……今天不會是我的忌日吧?
我冷汗直流的往身後挪動:「那個……學長請有話好說。」小的是有什麼事讓您氣得需要抬起尊腳嗎,請放下啊啊啊!
我不想知道你的鞋號多少還是腳勁多大,住手──!
“啪!”
「我跟你之間沒什麼話好說!」
話說從認識到現在,動腳永遠比動嘴快的學長聞言我的話,不故我的意願,直接漂漂亮亮的賞來一腳:「剛剛沒看清楚人,就喊我鬼的人是誰!」言語中,聽得出他非常生氣。
但換我不滿了。
誰知道這麼晚了會有誰跑回來,再說,以學長面相來看,光靠微弱的小燈看真的很像鬼呀──那種死了很久,還會滿懷憎恨拖人去死的怨靈!
不過抱怨是這麼抱怨,我可沒那個膽子對學長叫。
即使痛到眼角已含著淚光,還是只能懦弱的向對方求饒。
「嗚嗚嗚,對不起小的我知錯了!」
「沒看清楚人是我不對,不過那句話我沒有惡意呀學長。」我既慎重又慌恐的摀住正面受到襲擊的臉,效仿古代臣民叩跪皇上的姿態向學長請罪,雖然這副模樣怎麼看都很沒種又難堪但沒什麼事比保命更重要。
偷偷瞄了學長一眼,或許,可能因為是跪坐在地上的關係,視角由下往上探處於黑暗中的學長,老實說我真誠認為今天若是換作其他同事面對我的處境,我敢打包票隨便一個人都會被學長嚇得魂飛魄散,即使換成欽慕學長已久的眾粉絲們也不例外。
想想看,眼前突然出現一名白髮、紅眼、白肌膚,上半身穿著深色款式,下半身也差不多是灰濁的暗色調,誰敢說第一秒不會認錯?
「一開始發現有其他聲音的時候,就只有看到學長的臉,身體什麼的沒看到,任誰都會誤判咩……」我小小聲提出只有自己聽得清楚的埋怨,可好景不長,聽力似乎也很優良的學長也聽見了。
「靠!」熟悉的腳影再次出現我面前然後往身上踹,下秒我又淒厲的哇哇慘叫。
「嗚──拜託別再踹了!」
「自己沒長眼還敢怪罪我,褚你是擺明皮癢,欠‧扁!」
或許是踢得不夠有勁,這回乾脆改換提手巴人,孔武有力的勁道,巴得我滿頭小星星轉呀轉著的頭痛昏眩,接著一道彷彿可以看見天國大門的白光閃過,讓我深深懷疑學長今次這麼晚回到公司,其實是為了送我下九泉。
阿嬤,拎孫不會真要死了?
「我還不想死……唉噢,我的媽呀……」頭殼不會等下就爆出腦漿慘死吧,我可不可以選擇其他好看的死法?好痛痛痛!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亂講。」絲毫扁人過頭的自覺也沒有,學長對沙包(據說是我)發洩完不滿的怨氣,哼哼幾聲走過我旁邊,接著靠上離他最近的牆壁,環起胸:「話說回來,都這麼晚了,好好的工作室不待,你要去哪。」在燈的照射下,學長的臉仍是很恐怖,不過比起發火的時候,倒是比較能親近。
默默地,我拿出握在手裏空空的水杯,吞吞吐吐地開口:「裝水。」一雙眼睛哀傷的飄往茶水間的方向,悲愁自己早知道就不要出來裝水,也不會如此倒楣的碰上皮肉之痛,不過……
「學長你呢?」
基於自己都給對方詢問了,假若不問回去有失幼小心靈的平衡,我把視線放回學長身上,只見對方好看的眉挑起。
「看你死了沒。」輕佻的語調如此無良道,手同時提起一袋我沒注意到的東西。
那是一袋不知道裝有什麼的白色不透明塑膠袋,看起來裝滿了東西、鼓鼓的。隨後不久,正當我想詢問學長裡面裝有何物的時候,陣陣撲鼻的香氣從裡頭飄散出來,聞進鼻裡。
「這是……吃的?」我不敢確定,愣在原地。
不否認我的答案,學長帥氣的把那包袋子遞給我,「我想,要搞通宵的傢伙應該餓了,又剛好經過超商就順便買了幾樣。」他這麼說,嘴邊昂起一抹好似看見稀奇好玩的微笑,整個人好整以暇的欣賞正滿面驚喜、好奇翻找袋裏裝有哪些食物的我。
你確定這叫隨便幾樣?我不能苟同的發直了眼。
主餐、附餐到點心,整體看就是有特意搭配,到底你說的隨便是指哪個階級的隨便?
雖然還是很謝謝你特地買給我,但……老大你挑得每件商品價格會不會都太貴了點,害小的想吃也不太敢吃。
是說一頓宵夜吃這麼貴,會不會遭天譴!
翻著翻著,突然我在一盒叫牛奶布丁的點心下,發現三角形盒裝的食品,仔細一看眼睛不禁發亮。
「幕斯蛋糕!」我驚呼道,天底下最愛的食物除了速食餐,就屬蛋糕深得我心。
「噗哧。」
想必將全程看在眼裏的學長,很不給面子的笑場:「你的反應真像一隻小狗。」邊笑,不忘補一句刺激人的話,肩膀還有意無意抖動了幾下。
去你的是哪裡像狗?!
看到愛吃的東西,反應這樣很正常,難道你沒有那種喜歡到每次看見都會開心的東西嗎!
「敢情老大您是不是還想說,要是能在戴上一條狗項圈更好。」我面如土色,極度想翻某人的白眼。
「…………」學長一臉故作正經沒有答話,不過點頭的行為卻明確表示了認同。
靠!我怎麼會有你這款學長!
就算幫我買宵夜勉強算是個……好人,但被說是狗實在不服氣!
「好了,閒聊點到此,現在是要去茶水間還是回工作室。」直接刻意忽略掉據說是他家學弟我的控訴眼色,學長望向遙遠的黑色深處,提回裝有宵夜的塑膠袋:「或者我先回工作室等你。」
「不,請別先走,陪我一起去茶水間吧學長。」
近乎想也不想否決學長最後面提出的方案,雖然有點氣,不過回顧起方才一個人孤伶伶走在黑漆漆的走道上,不自覺縮了縮脖子。
如果在有開燈的情況下一個人走不怎樣,但在沒有燈的窘境下,雖然一個人的時候,硬得頭皮走也能走到轉角處,等過了個彎便能進到茶水間開廳房內的燈喘口氣,但是回去呢?
我沒把握自己有辦法再走一次,面對幽暗又看不清的環境,不知怎麼的讓我心理上產生不安的壓迫感,以及難以言喻的慌恐。
縱然一開始就知道沒什麼危險、很安全,但仍會不自主的害怕。
「可以……一起去嗎?」我再次問。
不清楚在想什麼,也或者可能什麼都沒想,學長保持沉默,紅色的眸子始終盯著我,最後感覺上是被我不停傳予的求助光波沒轍,嘆口氣。
「嘖,真麻煩……」
他抬起步伐,口氣無奈揉起好似發疼的太陽穴,丟出命令句:「走吧。」
準備再跨出第二步時,學長嘎然停住身子,火紅般艷麗的雙眸把視線轉到了我身上。
「又怎麼了?」學長忍不住皺眉,帶有困惑及想扁人的模樣表現得一清二楚。
而我此刻卻心虛地不知該從何回答。
「那個……我……」
支支吾吾好陣子,不曉得該不該放開因為害怕而拉住學長手腕的手,我欲哭無淚又滿是尷尬的仰起頭,不禁哭喪的與學長對看。
「對不起,剛剛那一嚇……我好像嚇到腿軟走不動了──」想起身也起不來!
「…………」
靜默良久,我沒意外見著某人黑掉大半的臉,活像要把人碎屍萬段似發出恐怖的兇光。
「褚──你這傢伙乾脆去和垃圾作伴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