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她的特殊傳說(1) - 第一話我進入一所不存在的學院？！

我看著桌上的成績單，上頭列印的整齊數字宣示著我未來可進入的高中學校寥寥可數，而講台上的班導依舊滔滔不絕地講著分發的程序及告誡，比如說成績好的同學在別的學校也要繼續保持努力、成績低的同學也別太灰心，只要努力讀書也會有美好的未來云云。

「冥漾，你打算選哪個學校啊?」

因為聽到旁邊有聲音我便往左手邊看去，開朗的男同學向面色慘淡的男同學問話，被問話的人低著頭直盯著面前滿滿紅字的成績單，他是我的哥哥--褚冥漾，綽號:衰人。

至於為什麼叫這個綽號是因為，冥漾從小到大不斷發生皮肉傷，而且發生的原因很詭異，例如:上體育課時冥漾只投顆籃球，會讓整個籃球架往前倒，壓斷他一隻腳，幸好後來是有接回來。

上課期間，天花板整片掉下來砸到他、坐在窗戶旁邊被球砸到，重點是我們的教室在五樓……

如此層出不窮的誇張狀況，伴隨著冥漾十多年來的生涯。

順便一提，我的綽號是「神棍」，我從小就能看見奇奇怪怪的東西，我便把這件事情跟我同學們說，結果他們用奇怪的眼神看我甚至私底下嘲笑我，於是我以後就不再告訴任何人這件秘密。

而冥漾知道的時候沒有疏遠我，只告誡我不要說『好兄弟』在哪裡、長怎樣之類的，其他時候仍待我像妹妹一樣好。

「同學，魂歸來。」坐在前面的衛禹(冥漾私底下叫他幸運同學)突然抽出一捲紙，往冥漾的頭上一敲瞬間眼冒金星，過會兒他才回過神來。

唉、我能理解冥漾為何會這麼煩惱……因為他在考試的時候吃到一個壞掉的便當，導致食物中毒。

非常誇張，訂購三十九個便當裡面偏偏吃到那個不新鮮的，我想不論是誰都會想對天吶喊。

「哈哈……只要有能夠進去讀的學校當然是最好。」冥漾把第一張明星學校的宣傳單拿開，回答幸運同學的話。

印象中，記得之前老媽有說過已經不奢望冥漾能進入好學校就讀，反倒是請菩薩保佑他有學校可讀。

「那小宸妳呢?」幸運同學在冥漾的單子上畫完米老鼠後，轉頭向我問道。

「…跟我哥讀同一所學校就好了。」我偏頭想了想，依照我目前的成績來看也沒什麼好學校可讀，到不如跟他讀一樣的學校。

事實上我的成績並不差，只是因為考試當天吃便當時，我把自己的雞腿跟冥漾的排骨交換了，理所當然地我也跟著食物中毒了，不過症狀沒那麼嚴重。

我一說完，冥漾就擺出張苦瓜臉「……抱歉，都是因為我。」

「這不是你的錯，是我硬要跟你換的。」我淡淡地說著，希望冥漾不要在想些負面的事情。

從小到大我們兄妹倆都一直在一起，冥漾小時候是也有一些朋友的，但只要發生事情後，那些所謂的朋友都會和他保持距離甚至還反過來嘲笑他，看到這一幕的我氣得想揍他們，後來冥漾阻止我，說什麼女孩子打架不好之類云云像個老媽子一樣……其實是不希望我受傷吧。

僵持到最後的我突然哭了，是嚎啕大哭的那種，以我的個性來說很少會這樣的，但是那股心情讓我無處發洩，只好以哭來表示。

長大後我才明白那種心情是什麼……是對自己的無能感到憤怒。

一直以來每次冥漾發生衰事的時候都會波及到我，雖然我的情況沒那麼嚴重，但也因為如此讓他總是對我感到很愧疚。

其實、我明白冥漾並沒有做錯什麼，是我自己太弱小，無法為他分擔事情，所以我能做的，就只有默默在旁陪伴、支持著他。

「這樣喔，我聽說有間學校的工科還不錯耶。」幸運同學無視剛才的尷尬氣氛，自顧自地說著，「本來想說如果你們都申請通過了，我們還可以再續前緣哩。」

再續前緣……我無言地想著，邊隨意翻開厚厚的學校資料，耳邊傳來冥漾的聲音，「還在續前緣勒，又不是夫妻。」順便個大白眼。

在他對幸運同學吐槽後，也跟著翻開資料本，剛好與我翻到同樣的頁面，在極度後面、相當偏僻的頁數下面有行不起眼的小字。

小的，幾乎讓人無法察覺到的，某所學校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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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跟冥漾一起填了志願。

我們把那所奇怪名字的學校填在第一志願當中。

放榜的那天，所有的國中畢業生都會翻報紙或查網路看自己的數據，當然也包括我們。

奇怪的是，不論翻遍各大報紙、查遍整個網路，就連向學校遞出複查資料，結果它們所傳回來的消息都顯示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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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無此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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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磅！！」一本學校資料被摔在主辦中心的桌上，而摔的人是我們的大姊—褚冥玥。

「你們在搞什麼鬼！印這種不存在的學校給學生填，現在又查無此校，是在耍人嗎！」

不得不說，姐姐是真的很有氣魄，雖然比我們大三歲，但氣勢卻可以壓過所有比她年長的人。她今年已經申請到一所有名的大學。冥漾曾感嘆地跟我說過，明明都是同一個媽生的，感覺他自己所有這輩子的好運全都在姐身上，所以她格外地幸運，就連前幾年大地震的時候被招牌砸到，但人只是受到驚嚇並沒有受傷。

「重點是，受傷的那個是跟她並肩出門的我！」當時冥漾一臉悲憤地在病床上向我訴苦一邊發洩地大吃蛋糕，而我默默地當個『垃圾桶』聽苦水順便倒果汁給他喝。

主辦中心的幾位櫃台小姐將那本資料傳了又傳，每個人看過那行字後都露出同一種像是看到鬼的表情。

冥玥將那本資料從小姐手中抽回來，重新摔在桌上一次，「找能作主的來說！」

其實姐長的挺漂亮，比較像是那種冷冽型的美女，冥漾曾說過的。

另外他也說姊發起飆來那種恐怖的神情，就像電視上常常演的那種美麗的厲鬼索命的感覺。

老實說蠻難想像的，因為姊姊很少對我生氣，倒還真的沒看過。不過哥形容的這麼貼切，應該是很常看到吧……

莫約過了一陣子，那本資料被傳到另外一人的手上，看服裝及名牌應該是位階較高的人，他掏出手帕擦著冷汗跟姊姊解釋。

講的內容大約是可能是因為印刷廠把別的數據資料放在一起不小心蓋到之類的。

那個高階級的解說人員拿出另一本同樣的資料，翻開來上面的確沒有這所學校的名字。

姊姊聽完解說後，看起來更火大了。

不小心蓋到聽起來是很有可能，但是這學校的名字、編號等資料都很完整，甚至還有加上邊框，我想這機率很低吧。

打從我們進來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個小時，而姊現在是將面前的人罵的一聲都不吭，我和冥漾很像路人甲乙一樣站在旁邊不說話，時間就這樣在劈哩啪啦的罵人聲下度過。

老實說，站久了也很累。

就在我稍微動動雙腳時，感覺手臂被人輕輕戳幾下。一抬頭是哥的驚恐樣，他的手抖抖抖的指向自動門，低聲跟我說這自動門外有鬼。

他說在我們進來的三小時內，就有觀察到這自動門是連狗走過去都會開一下，然後外面會吹進來一些垃圾等等，不可能一個人走過去就不會開。

然後像是證明冥漾說的是真的，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門口。

我這次很確定，那個自動門真的沒有開。

……

天底下居然有這麼奇怪的鬼？

現在差不多是正午時刻，陽氣正盛之時。

以前幫媽跑腿時曾看過有個黑影從巷子突然衝出來要嚇我還什麼的，結果他就阿——的立刻見光死，當時剛好是正午。

『啪』的一聲巨響從我旁邊傳出。

剛才罵櫃台人員的姐姐拿著更厚一疊的數據資料往冥漾的後腦勺呼下去，聽那個聲音想必力道非常之大。

「你耳背喔，剛剛叫你去填數據叫幾次了！」冥玥陰沉著臉靠近冥漾說著。

「啊?」冥漾張大嘴巴，一臉詫異。

「啊什麼啊？叫你去就快去」在冥玥瀕臨爆發前，冥漾識相的趕往櫃台前填資料。

接著冥玥低頭看向她最小的妹妹、我，「妳也是，快去填吧。」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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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天的最後結論是主辦單位也有疏失，所以把我們的名字案插進去重新遞發，看還有沒有學校要收……

事實上，我們的成績一出來後，家裡已經有心理準備我們會分發到只要有錢就可以就讀的那種學校了。

後來我們班上一位同學聽說這件事之後，跑來跟冥漾說他的衰運正在往內腐蝕，影響到我和他的八字了。

這我到是沒聽說黴運會影響八字。不過也因此知道那位同學的阿爸職業是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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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所有人該收到入學通知的那天，我們也收到了，是一所有名到只要有錢人人都可以讀的學校，正好符合家裡的想像。

這下子我們真的要跟幸運同學分隔兩地了，從認識他到現在他是冥漾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也是讓我感覺到沒有惡意的人之一，所以跟他一起讀書的日子挺開心的。雖然未來就讀不同的高中有點寂寞，但拜現在科技所賜，我們還是有機會可以約出來吃飯聊天。

另外，也聽冥漾說那位幸運同學也成功報上她想就讀的工科學校，真的是恭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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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以為，這件事情會就此落幕時。

老天向我們開一場很大的玩笑。

「漾漾、小宸，你們的入學通知來了喔。」我跟冥漾一回到家，就看到姊正在看電視，另一隻手指著餐桌上的兩包牛皮紙袋。

入學通知?

我們不是剛從學校拿回來了?

一接過紙袋，發現很大一包而且有點重量，我們很清楚地看見上面寫幾個大字，冥漾的反應本來是想把它摔在地上，可是後來沒有摔。

因為那個紙袋封口上面用紅筆寫三個字。

『摔者死！』還很貼切地加上驚嘆號，好似為了凸顯威嚇性。

讓我懷疑這不是入學通知，而是寄錯的恐嚇信了。

說真的，我沒聽說有那個學校敢這樣做，若真的做了鐵定會被媒體還有家長批評到剝了一層皮，然後學校倒閉不用開了。

上面印有學校名，就是那間查無此校的學校。

我和他一起小心翼翼的拆開牛皮紙袋，裡面塞著好幾張入學的報名資料，挺厚的，跟另一個不太一樣。

最厚的那疊有用活頁夾子好好地整理起來，標題寫著『新生入學介紹與如何自保』。

如果是交通安全倡導或是小心陌生人之類等注意事項的話也太厚了吧…

我將那疊資料放回去，拿出幾張學費資料看看。

跟那所有錢人學校相比，費用竟很便宜且相差一倍以上……我想依照媽的個性應該會要我們選這所學校吧。

我提提袋子，發現還有個沉甸甸的東西，小心地倒出來，一個手掌大小東西就這樣在我手上，我跟冥漾一起瞪著它幾秒鐘後，他也依樣畫葫蘆地倒出來。

現在我們手上各躺著一個物體。

是一支手機。

冥漾揉了不下十幾次的眼睛後，發現手上確確實實的躺著一支手機便放棄殘害眼睛的動作。

『該不會是哪個笨蛋在包裝牛皮紙袋的時候掉進去的吧?』他的臉上表達出了這樣的話。

我搖了搖頭表示這不可能。

我明白冥漾為何會猜這答案，因為他之前曾發生過把一條抹布和生日禮物寄到某個同學家，幾天之後那個同學又把抹布寄回來我們家。

「你們在發什麼呆啊？這麼安靜？」直到節目進廣告，姊姊才把頭轉過來問我們，冥漾這時連忙把手機塞進紙袋裡面，而我直接藏在背後。

「沒有啊，我們剛才在想怎麼會這麼大一包。」他說出個較合理的謊話來說服姊。

「嗯啊，還是用宅配寄來的喔。」似乎沒有什麼問題，姐姐便把頭轉回去看電視，順便拿起桌上的點心吃。

宅配？有學校會這麼大手筆嗎?

還有為什麼它會是查無此校？

收到入學通知後，我心裡產生了不少疑問…而這一切只能等入學了才能得到真正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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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媽特地從台中一間知名餐館買回來好大一隻烤鴨和幾道精緻菜餚，說是要慶祝我跟冥漾有學校讀(漾:什麼鬼話)，吃得很豐盛。

開飯的時候冥漾將兩間學校重申一遍給我們聽。

一間是有名的有錢人學校。

另一間是那所沒聽過甚至不再分發中的學校。

重點是，那個不再分發中的學校比有錢人學校便宜至少一半以上。

理所當然地，媽一定是選那所便宜學校，有錢人學校的通知單就這樣被丟進回收桶，冥漾連點微薄的抗議聲都發不出來。

「漾漾、小宸，你們要住宿嗎？」姊姊一邊吃烤鴨捲一邊問我們，「你們通知單上不是有建議住宿的事項。」

不知道為什麼，姊姊沒看過我們的通知單，就知道上面寫什麼。

以前有發生過類似的事情，那個時候我有去問，結果她的答案讓我無言以對。

『女人的直覺。』冥玥懶懶地回答著。

感覺問了也是白問，所以我就沒再問她了。

「我想新生訓練的時後去看看，如果不會很遠就不用住了。」冥漾這麼說著。

「我也一樣。」我吃掉最後一口烤鴨捲說道。

姊點點頭表示，沒有繼續問。

看著她若有所思的神情，我突然想起冥漾曾說的話，他說姊露出這樣的表情很恐怖，很像魔女要發動黑魔法或是陰森森想著怎樣煮毒藥等，當時我還笑他說你太誇張了。

「漾漾，你們學校什麼時候新生訓練？」她抬起頭，用那雙沒有畫過妝卻仍然漂亮的眼眸看著我們。

小時候，我曾問過姊要怎麼做才能跟你一樣漂亮時，她摸摸我的頭感嘆著，「妳現在這樣就很好。」那時後我還不明白，直到長大才了解。

說真的，每次走出門去買個東西還要應付上前搭訕的男人，是真的很麻煩。只是去便利店買個冰而已，大約十分鐘的路程，花掉解決自來熟的男人後，三十分鐘才回到家……就連我這很少生氣的人都有點不耐煩了。

「下下禮拜一。」我看著手上的單子這麼說著。

只見姊把碗放下來，右手從口袋內掏出好幾個上面印著XX宮絕對靈平安符之類的小東西，「為了避免你上學第一天又被時鐘砸到，連累小宸。」然後她笑了，冥漾一聽完臉變得很黑。

吃完晚餐後冥漾來跟我談心，他說那間費用便宜的學校應該是間鄉下小學校，報名注意事項有寫建議住宿，他不喜歡，寧願去讀有錢人學校，聽說比較好混學歷……

我只好安慰他說搞不好宿舍生活也挺有趣的，他一臉委屈地接受我這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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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註冊表上貼上最後一張相片後，再次檢查看有無遺漏的資料要填寫。

確認都有填上後，我趴在桌上思考著。

距離到那所鄉下學校入學也只剩幾天了，我想應該比都市的人還要好親近吧？

我一邊想著一邊翻開手機把玩著，而上面的電量顯示表只少一格電。

本來很期待會不會有人打電話來要手機的，但並沒有。

翻開手機想找好友名單回撥時，名單卻空白一片，讓我更加篤定這應該是新手機。

每個新生都有新手機喔？這麼好？

還有，都已經快一星期了還有電，等去學校時在問問這是哪款手機好了，如果價錢可以的話剛好能拿來孝敬媽。

抬起頭時剛好瞄到國中畢業證書。

畢業了…沒想到我跟冥漾可以順利畢業，依照我們常常請假還以為會延畢的說。

接著我聽到房門傳來扣扣的敲門聲，我走過去開門，然後看見冥玥站在外面，手上提著一盒東西，儀態沒有像女孩子般嬌柔。

媽常常嘆氣說哥和姐其實是生錯性別了，我也這麼認為。

冥玥那外型漂亮的嘴巴裡吐出紫色的口香糖泡泡，一雙細長的眸子看了我一下，接著緩慢舉起右手的小紙盒，「蛋糕，跟你哥一起吃。」看外觀是個很有名的點心屋。

這種情況我們家早就司空見慣了，姐姐大約在國小的時候就不乏追求者，照慣例定會有送禮物，這情形已經持續了好幾年，從小孩子的小手帕紙娃娃一直到現在走在路上還會有不識相的陌生人想拿錢包養她。

順便一提，我姐是空手道黑帶，今年在她們大學中拿到女子組冠軍。可想而知，那些死纏爛打的追求者下場有多慘。

「要不要吃？」

『啵』的一聲泡泡破了，冥玥一臉不耐煩的說著，我連忙說聲抱歉，然後接過小紙盒。

「要，謝謝姐。」接過後發現有點沉，估計大概是五、六吋左右的蛋糕，夠我和冥漾倆人吃。

她嗯了聲表示，接著往樓下走就像剛到我房間時一樣沒有腳步聲。

我轉過身把房門關上，將蛋糕盒子打開。

裡面是個很精緻的香草奶油蛋糕，表面有著用黑巧克力畫的點心屋簽名，看起來乾淨俐落。

話說回來，姊最討厭的東西是甜食了，恰好跟我和哥相反。

雖然討厭歸討厭，但每次有人送時她也都會收下來，媽之前也唸過好幾次了她還是照收不誤，於是家裡幾乎不缺點心吃，尤其冥漾吃得特別高興。

我想，大概能了解到姊的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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