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她的特殊傳說(1) - 第八話初遇鬼族

Taiwan PM6：00

夕陽在落下，整個四周都被染得紅通通一片。

我們坐在公園的椅子上，雖然現在已經安全很多，可是回想起剛才被鬼追又被推下橋的經歷讓我們還心有餘悸。

被那隻大嘴小孩拿走的手機不知道怎麼的又回到我身上。

「拿去。」冰冰涼涼的飲料罐突然貼在我臉邊，冰的我顫抖一下，抬頭一看是晃到飲料機那投幣的學長拿著三瓶氣泡飲料走回來，給我們喝飲料壓壓驚。

「剛剛那個東西……」冥漾握著開封的飲料罐一臉驚魂未定，「不會是什麼見鬼的學生測驗吧！？」

嘛，依照之前在學校看見的種種，又剛好是在我們報到完後遇上白衣鬼，冥漾會這麼推論是情有可原的。

「我才沒那麼無聊。」逕自打開飲料罐的學長拋了一句冷言過來，他的臉色好像有點不善，身上還是穿著當初我們在火車站初次見面時候的那件黑色長衣，「剛剛瞳狼不是說過那個是鬼王的手下嗎。」

對喔，那個大嘴小孩好像有說過那個白衣鬼是什麼鬼王的手下。

「什麼是鬼王？」我只聽過鬼王鍾馗，可是鍾馗是專門降妖伏魔的吧，我們不是妖魔鬼怪，祂叫手下來收拾我們做什麼？

「……就是最大只的鬼。」

我、冥漾:「…………。」

學長給的答案我們聽不懂。

「真是的。」學長站起身，把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喝完的飲料罐，非常順手地隔空拋入了回收垃圾桶沒有碰到邊緣，夕陽照映在他的銀髮上閃著光點，有一瞬間我覺得他的髮像是被血染紅般，眩惑的讓人覺得有種詭異的美感，「不管是哪個世界都有靈，鬼、妖、魔、怪等等的存在吧。」

「啊啊，這個我知道。」冥漾這麼說著。

像這類的題材，不止現代的漫畫跟電影出現過，連古代的山海經也有。

「實際上你們看過的那些東西拿來當作參考也行，這類的東西會依照地區、靈能、氣脈等等不同因素而各自聚集在一起，而其中被拱高的首領就是王或其它稱呼。」學長並沒有反駁我們心中所想的話，反而有點肯定，「鬼王，就是一群地區性死人拱出來的領頭，你們想的那個東西已經有點神格化，算是鬼神的一種。可是追擊你們的這個鬼王是不被承認的……換句話說就是你們一般人口中說的惡靈總首。」

原來如此，我大概知道學長的意思。

「還有，鬼王有好幾個，剛剛追你們的那個是比申惡鬼王的手下。」

完全沒聽過的名字。

雖然有很多疑問在我的心中閃過，不過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那麼，那個比申惡鬼王為什麼會追我和我哥？」我疑惑地說著，印象中我們並沒有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吧，除了追教室以外。

「……被你哥的衰運吸引過來的。」

不知為何我覺得學長沒有說實話，就在我想開口時學長用眼神示意我先不要說話。

「對不起，我知道我很衰。」就在學長說完後，冥漾低下頭愧疚著，沒有看到我和學長之間的奇怪互動。

學長看了他一下，「放心，你們不是第一個被追的了。」他這樣說著，「你們的氣因為學校而改變，會慢慢將你們個人的能力引發出來，所以像這種東西以後可能會變多不會變少。」

引發個人能力？

「唉？」冥漾發出很大的疑惑單音聲。

「你們真的以為可以順利當個平凡人嗎？」學長看著冥漾，紅色的眼睛突然變得銳利起來，應該是他又在想什麼讓學長有點生氣(後來冥漾跟我說學長會偷聽他心聲)，「學校並不是出錯才會剛好被你們選到，而是有特殊能力的人才會選到我們的學校，就算你們今日不是在我們學校就讀，那個能力也會隨著你們長大而越漸增加，被鬼追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

學長沉默了半晌，才慢慢的說出一句話，「你們、總有一天會知道這個意義。為了讓你們能走到那個地步，學校已經做好了全部的準備，現在只等你們踏入那一腳…你們自己決定要怎樣吧。」

我看著學長，思緒飄向遠方。

我想就如同學長所說的，要是萬一我們真的有什麼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的能力，直到很久以後那些惡鬼仍然會追我們，事情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今天，這隻鬼光明正大的入侵到我們家，我們沒有反擊能力，差點連媽和同學都牽扯進來。

我不要。

我不想因為這樣把我家人、朋友牽連進來。

有事情的話衝著我一個人來就可以了。

可是，學長說過這種東西以後會越來越多，到時我又要怎麼辦？

我看著學長，一種決心慢慢在心中成形。

他們說，Atlantis是異能開發學習學院。

也就是我和冥漾現在要就讀的學校。

※ ※ ※

「噓。」

正在我們倆想了很久要講話的時候，學長突然豎起一根手指眯起紅眼，「又跟來了。」

什麼東西跟來了？

「那個。」學長抬起手，隨便指向公園一個地方。

我們狐疑的看過去，呆掉。

白衣鬼又出現了。

祂帶著很多同伴悄悄的來了。

「那個那個那個那個……」冥漾結巴的很厲害，呼吸變得急促。

一大群十來個白衣人從公共廁所方向冒出來，有男有女，嘴巴都咧到耳根還不斷冒黑血。

「呀--！！」冥漾慘叫了一聲。

「吵死了！」學長狠狠瞪了他一眼，「才一群小手下就叫成這樣，你最喜歡的米可蕥一次應付一大群也不吭一聲。還有多學學你妹，她比你冷靜多了！」

我摀著口鼻想慢慢適應這種惡臭無心顧慮學長那句話是褒是貶，那些鬼以倍數增加很快地撲過來了！

「你們給我看好，遇到這種東西的清理方法。」臉色完全不變的學長微微傾身，從口袋拿出一張白色的符紙、上面有一個紅色的印子還有看不懂的文字，「這是爆符，你們以後如果有選修符術就會畫到的基本入門咒。」學長將兩張紙分別拋到我和冥漾手上。

我近看手上的紙，圓圓的紅墨印子中間點綴了像是金帛的東西發出點點亮光，像是一搓跳動的火。

「褚、宸，你們要仔細看好。」學長看著我們倆，紅色的眼睛不再凌厲，他呈備戰狀態似隨時可以衝出去，「基本上，不管你們用什麼樣子的東西，心意都是很重要。」

學長說出一句很像是把妹的經典名句。

「心意心意心意......」冥漾瞪著手上的那張符，不斷跳針的碎碎念這兩個字，似乎覺得只要念著就會變成一把超威武器。

心意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的就是讓直逼我們而來的那群惡鬼快點消失掉。

不過說也奇怪，這時的公園應該算是人很多的時候了，因為附近下班下課時人潮很廣，自這群惡鬼出現後反而沒有出現騷動。

是被什麼隔絕嗎？

「爆火、隨著我的思想成為退敵所用。」重新拿出一張符紙的學長將紙揉成團握在手心上，很簡短的念出以上的話。

原來咒語這麼簡單啊……

本以為是會念長長一串聽不懂的咒文之類的，因為太簡單了讓我有點衝擊到。

「就說過心意最重要了聽不懂嗎！」學長突然回頭吼了一聲。

白衣鬼群把我們團團包圍阻斷退路，我緩緩放下手，還是不敢用力呼吸，因為真的很臭，但是光捂著也只是白費，必須想辦法解決這群鬼。

就在第一隻白衣的女人張開手爪往我們抓過來時，學長的動作比她要快上許多，揮動手、一個黑色的流光在我們眼前畫過，我看見一條黑線在學長的掌心上畫開形成一個細長物。

那是一把中國古兵器的長槍。

金紅色花紋攀附在黑色的槍身上，藉著亮起的公園路燈照映下，整支槍微微發著光。

槍尖頂著那白衣女鬼的額頭，若再多一寸就會貫穿其頭部。

「爆火、滅。」學長低吟著只有簡單幾字的咒語。

就在聲音落下的同時，那個女鬼突然發出用指甲刮玻璃似的尖銳哀嚎。

那個聲音很刺耳，耳膜好像快被刮破，我和冥漾受不了所以連忙捂住耳朵。

白衣女鬼震了兩下，就當著我們的面前…突然整只爆開，紫黑青白的腐臭內臟噴到後面追來的群鬼身上，祂們前仆後繼地要抓住學長，學長閃得很快已經往下一隻沖去。

我明白那個爆符的意思了，不過近距離攻擊的話耳朵又會遭到魔音穿腦。

心中一個想法成形，我嘗試性開口：「爆火、隨我思想成為退敵所用。」語落，手裡感覺沉甸甸的，一把黑色手槍出現在我手上。

我朝離我比較近的鬼開幾槍，不遠處的惡鬼爆破後殘骸噴濺在周圍的同類身上，雖然不是很近，但還是很噁。

就在我完全把這當作夜市的打靶遊戲時，有隻惡鬼趁隙朝我衝過來，等我注意到時青紫色利爪在眼前要畫爛我的臉，在生死一瞬間的當下我腦袋一片空白。

「老妹--！！」不遠處的冥漾朝我叫喊，很聲嘶力竭的那種。

就在尖銳指甲近距離刮我臉的前不到一秒，手臂被人一扯把我拉開一段距離，同時間有一尖銳長狀物從我臉邊擦過穿透進那個惡鬼的腦袋。

是一把黑色長槍。

「妳是白癡嗎！」聲音從頭頂傳來，抬頭對上了一雙看白癡的兇惡紅眼，是學長。

「對不起。」我老實的道歉，因為太專心射擊眼前的一群鬼，沒注意到會有落單的偷襲，我知道。

「不是這個問題。」學長一邊處理圍過來的鬼邊跟我說話，整個很游刃有餘，「顧好妳自己就好，不用管我。」額頭被拍了一下，我吃痛的叫了一聲，揉揉發紅的額頭點點頭表示理解。

不過那些衝過來的鬼該怎麼辦？

「近的我來，妳專心妳的。」學長丟下這句話後，衝向不太遠的附近三兩下把靠近的鬼都解決掉。

我深吸口氣，開始專心對付遠程的惡鬼。

就在我們大約快撂倒一半的惡鬼時，學長猛然回過頭，跟我視線相對。

有個吱吱吱的不明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是從冥漾的方向傳來。

※ ※ ※

尖叫與怒吼聲同時響起。

「哇啊啊---！」

「你這白癡！」順著學長怒視的目光看過去，冥漾抱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籃球般大小黑色炸彈來回跑，「炸彈炸彈炸彈！」那炸彈樣式還很該死的親民，是卡通上那種愛用的黑色圓滾滾，上面接著一條正在冒火吱吱作響的引線。

「會爆會爆會爆！」冥漾抱著炸彈繼續團團轉，突然，他把炸彈丟出去。

叩咚一個很沉重的聲音，低頭看著滾到我和學長之間的黑色圓形物體，我瞬間眼神死。

「我殺了你！」瞪著滾到腳邊的黑色球炸彈，學長朝冥漾咆哮，話中帶著凶狠的殺氣，讓我覺得他下一秒會拿他的長槍往冥漾的腦袋捅。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冥漾抱著頭狂叫。

引線被燃燒不到三公分了！

學長一槍射穿離他最近的惡鬼，擺脫那一大團一把捉住我衝向冥漾，一手抓一個拉著我們狂奔，我幾乎是一路被拖到底，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像個奧運選手。

我們一眨眼就到有段距離的大象溜滑梯旁邊，「進去！」學長直接一腳把冥漾踹進去挖空的大象肚子，把我扔進去後自己也鑽進來。

好擠，我皺著眉急促吸吐著滯悶的氣流，學長一進來後便往這裡壓過來，感覺空氣更少了，一雙手撐在我兩旁邊，無法動彈的我愣愣地與紅眼對視，鼻間傳來某種水果的香味。

外面傳出震天的巨大爆炸聲音，我立刻捂起耳朵，那個聲音一爆開我整個耳朵都痛，嗡嗡的聽不見聲音，直到有雙手覆蓋在我手上，感覺似乎好很多。

大象在震動著，小空間裡不斷有細微的沙土掉落在我們頭上。

放下手的學長迅速的脫下身上的黑色袍子，封住大象肚子的入口。陸續有東西砸在衣服上面，但聽不見應該有的咚咚響聲，一股火藥的臭味跟剛剛那種腥臭的味道飄進來。

黑暗狹小的空間裡，外面的路燈只能從空間的細縫隱約透進來，我們在裡面不知道縮了多久，待聲音跟震動停下來後，過了半晌，學長才把黑袍子扯下來，掛在手上然後鑽出大象肚子。

我推著冥漾跟著爬出去，然後，不約而同傻住。

哇賽……

「不會吧……」

我們瞪大眼睛，包括我們剛才待的飲料機的地方，整個公園被炸出一個大大的窟窿，當然那些鬼也全不見了，飲水機跟公共廁所都在噴水，很快的將窟窿給填成了小水池，水池裡面有不明的眼珠跟內臟在亂滾。

看著被毀掉四分之一的公園，第一秒想到的是，我們全家要賠到脫層皮了……

學長轉過頭用力掐住冥漾搖晃，「你這白癡你這白癡你這白癡！」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冥漾一邊嚷嚷亂叫外加翻白眼。

幾秒後大約快把人晃到吐白抹的學長，把冥漾丟到一旁，「真是的，沒想到會搞成這個樣子。」

嗯，我也沒想到冥漾會變出個炸彈把這裡炸了。

就在我想問學長事情都結束了可以走了嗎的同時，某種奇異的聲響慢慢傳來，像是有什麼物體再爬動的聲音。

昏暗的天空底下，被打壞公園路燈搖搖晃晃的散發著微弱光芒，接著燈光再幾個吱吱聲響之後就熄滅，四周壟罩在詭譎的昏暗色澤裡。

漂浮在水窪上的幾顆眼珠隨水面開始劇烈震動著，然後像是連鎖效應一般，四周地面也像是發生地震一樣微微地上下搖動。

學長閉上眼睛，然後睜開，血紅色的雙眼只有深沉與冷靜，讓人猜不出他現在心中的想法，「來了。」他說著。

不知為何四周的氣溫好像急速下降了，「什麼來了？」冥漾顫抖的詢問著學長。

紅色的眼睛轉而看向冥漾，「你的大爆炸將鬼王的直屬手下，也就是這堆腐屍的頭頭給引出來了。」他非常鎮定，鎮定得跟我們現在的心情完全成反比。

引了什麼？

下意識地，我注意到自己的手腳顫抖得很厲害，根本制止不住，冥漾的也是。

在我還來不及問出口時，距離我們最近的水窪中心猛然穿出一隻手，那隻手雪白到像是上了一層白蠟，手掌啪地一聲用力拍打地面，使原本漂浮在上面的眼珠變得稀巴爛。

一雙蒼白的手撐著地面，隨著那雙手緩緩撐起，我看見水漥中浮現出灰白色細長的髮絲，接著是一雙灰黃濃濁的眼睛牢牢地盯著我們看，我和冥漾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般一動也不動，全身都在冒冷汗。

恐懼，生平第一次有這樣的、幾乎絕望又冰冷的情緒。

「比申惡鬼王所屬的七大邪鬼貴族，瀨琳。」隨著學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水漥中站起一個高大的女人形體，灰白色的長髮全部沾黏在身上，她裸著身子，但蒼白的身體上全部佈滿灰白色的詭異鱗片，她的眼睛跟那些鬼一樣，都有兩個瞳孔。

我屏住呼吸，拉著冥漾往後退一步。

她緩緩地張開裂口，嘴裡滿是尖銳綠黃的牙，其中幾根沾染上了不明紅色，「是哪個人……殺了我的兒女們…」冰冷的聲音慢慢地響起，她的聲音很像是砂紙刮玻璃般，聽的我全身起雞皮疙瘩。

學長猛地抓住我和冥漾的肩膀往後扯，站在我們身前擋住了瀨琳的視線，臉上幾乎沒有一點畏懼神色，「深水貴族瀨琳，妳是鬼王的直屬手下，這裡不是妳應該來的地方，破戒來此，妳該已做好受死的準備。」

四隻瞳孔立即聚焦在學長身上，然後她笑了，一種非常低沉的詭異聲音，震得四周地面在動搖，「在吾王之下，沒有我到不了的地方。無知小輩，只好拿你們來血祭我那些被你們所殺的可愛兒女。」

她說到兒女時，我一秒想到是那些追殺我們的腐屍。說真的，看見這個貴族的長相，我突然覺得那些「兒女」有點可愛了。

學長將我們往後推開幾步，然後我注意到他另外一隻手重新出現那把黑色長槍，「她和之前那些東西程度不同，你們馬上躲回剛剛的地方。」他將手上的黑色大衣拋給我，「快去！」

在學長話落，我拉著冥漾立即拔腿的同時，某種劇烈的碰撞聲響從我身邊傳來。下意識地回頭一看，瀨琳的臉幾乎貼在我旁邊，四隻瞳孔惡狠狠地緊盯著我，「找到了…毀滅吾王大業的絆腳石！」她之所以沒有整個撲過來是因為被學長的槍身橫擋住，兩人一時之間僵持不下。

「還不快去！」學長咆哮著，我們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衝回剛剛的大象肚子裡。

「你們別想妨礙我！」在我們衝進去的瞬間，瀨琳發出像是極度憤怒的野獸般可怕的嘶吼聲，在整個空間裡轟隆隆地迴盪，使我和冥漾的耳朵痛到難以忍受，既使用手緊緊壓住耳朵，聲音還是能夠竄進去。

一道閃光劃過我眼前。

瀨琳用她那可怕的蠻力猛然推開擋住的長槍，帶著鱗片的手指立即鑽出十來公分的利甲，對著來不及避開的學長凶狠的一揮，頓時間學長的手背上出現幾道又深又長的血痕。

赤色的血珠自白皙的手上緩緩滴落。

學長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一樣，面無表情地直盯著在他眼前舔去指甲上血珠的瀨琳，冰冷地開口：「深水貴族瀨琳，妳真的不想活了。」

不到眨眼時間，學長輕巧地一迴身，快到讓瀨琳來不及反應，叩咚地一聲她的頭顱掉在我的面前。

灰白色頭顱上那一雙四個瞳孔的眼睛陰狠地盯著我，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我應該已經被千刀萬剮了吧。

「別碰！她還沒死！」學長一腳將頭顱踢進水窪接著用黑槍一抵，而瀨琳的巨大身軀也跟著往後倒入水中。

「鬼王的手下都很難殺死，總之先將她強制封印然後送回原處再做打算。」學長將黑槍收起，抽出另一種紅色的符紙。四周的氣溫似乎稍微回升了些，「異界返回。」紅符發出星點亮光，同時間地面也出現紅色的法陣，「不該於此界之物，憑由烈刃強制返送。」就在學長念完時，水窪起了陣陣漣漪，瀨琳的頭顱及身軀像是被吸進去般緩緩下沉，直至消失。

因為危機好像終於解除了，冥漾便偷偷伸出一隻腳，沒有被學長制止，接著整個人才慢慢地從裡面爬出來，然後我也跟進。

回想起剛才的戰鬥，那種恐懼直到現在還生植在我的心中，跟被白衣鬼追時的等級完全不同。不過，在看見學長戰鬥的模樣後又安心了不少，感覺他相當駕輕就熟，難道他很常遇到這種事？

學長沒有理會我們，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撥一組號碼，「提爾，我這出事了……嗯，你查所在地派組人過來處理。對，有鬼王手下的反應，是七大貴族的瀨琳，麻煩一起往上呈報。」

提爾？很耳熟的名字，但我一下想不起來是誰。

學長掛掉電話之後朝我們看了過來，冥漾立刻跳開，可能很怕學長繼續掐他。

「走了。」意外的，他只是很平靜的說了兩個字。

「啊？」冥漾一臉不解發出疑惑單音。

「不然你想留在這邊被觀賞嗎！」學長咬牙切齒的說著。

被學長這樣一說，我才注意到附近開始傳來騷動聲，公園外圍聚集很大一群搖晃的黑色人影，大概不用幾秒就會紛紛擁進來了。

「當然不想。」冥漾搖搖頭。

「那就快走。」學長立即邁開腳步往另外一邊還沒聚集人群的方向快走去，我們連忙跟上他有點快的腳步。

就在我們一同踏出公園範圍的同時，刺耳的警笛聲跟著響起，很快的冒出十來輛的警車將公園團團包圍住、警方拉出黃布條限制無關人員進出，然後消防車跟救護車也跟在後面隔開一群看熱鬧的民眾、非常的吵鬧。

跟我們這邊的靜默完全是明顯的對比。

※ ※ ※

一路上，誰一句話也沒說，無形的尷尬氣氛在我們之間形成。

學長走在我們前頭，冥漾望著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我知道冥漾想向學長道歉，可他怕學長還在生氣，所以不敢說，但我感覺學長應該不是這種小家子氣的人。

他們兩之間需要個契機……

「這是什麼？」前面的學長忽然停下腳步，我也連忙煞住車才沒從他背後撞上去。

順著學長的視線看過去，我們要走的路上不遠處有個小攤位，上面掛了紅豆餅的牌子，記得以前是三個十元的，因為物料都漲價現在變成三個二十元。

這裡是我和冥漾以前上下學時必走的路，那時後一到放學我們會用媽給零錢來這邊買幾個回去當點心吃，所以我們跟老闆還挺熟的。

「是紅豆餅啊，裡面有包紅豆的餡料，也有包綠豆、芋頭、蘿蔔絲、高麗菜有的沒的，這家做的蠻好吃的。」冥漾向他介紹著大概，「學長你要吃看看嗎？」

學長看著冥漾搖搖頭，銀色的長髮畫出好幾個波浪，「我等等還有工作，不吃東西。」

「工作？」冥漾疑惑，很好奇是哪個工作規定不能吃東西。

「Atlantis是允許學生接受委託工作，等級從白袍、紫袍到黑袍三種，像你們現在連白袍都不到，離獨立接任務還很遠。」學長把視線從攤位上收回來，看了我們一下這樣說著，「工作範圍當然是處理有關人類處理不來的問題。」

難道是類似除魔師的東西，冥漾臉上是這麼說。

「不是除魔師。」學長不到一秒推翻他的想法，「我等等要去做的事情就是貓妖委託的樹靈任務，範圍廣到你會想不到。」他環手勾起唇角，仍是那種冷笑。

「你們剛才被惡鬼追的雖然不是正式任務，可是鬼王的手下本來就是個很麻煩的問題，我想學校方面應該會派給你們獎金才對。」學長拿出手機，在觸碰式螢幕點了些什麼然後傳出去，「如果你們再遇到的話，瞳狼會幫忙、就是剛剛吃掉鬼的小孩，你們只要叫他吃掉就可以了。」他後面那句話好像是在對冥漾解釋。

「那就這樣了，我還很忙，再見。」收起手機之後，學長對我們揮揮手簡短的道別。

猛地回神我們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家門口了，「學長！」看著離開的黑色背影，冥漾卯起勇氣喊他。

學長回過頭，一臉寫著你還有什麼事的表情。

「今天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還有、開學後見！」冥漾朝學長大大的鞠躬。

學長慣性的勾起唇，哼笑了聲，但似乎沒有那種冷冷的感覺，「笨蛋。」

我感覺他們兩之間那種尷尬氣氛已經不見了。

下一秒，學長的身影被風吹散，好像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妳在笑什麼啦。」冥漾害躁的對我說著，好像我不應該看見剛才的畫面。

「沒有啊。」我不自覺的彎起嘴角，心裡有股放下什麼東西的輕鬆感。

「少來了，妳剛才是在心裡笑我吧。」

我們互相打鬧著一起走到門口，一打開門，便看見媽站在玄關處等我們。

「漾漾，鹽呢？」

......

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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