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莫古緩過神來時,汪柳已經整理好了床鋪,還細心的替莫古倒了一杯水。
「阿柳......」莫古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有多失態。
「妳醒啦?」汪柳見眼前的人睡飽了,這才放下心來,眼看時間也不早了,汪柳收拾好自己就準備先回家,卻被莫古有些寂寞的攔了下來:「阿柳,妳能不能晚點走?」莫古的眼裡有些焦急,她希望汪柳可以陪她,可以填補她生命裡的空缺。
汪柳這直腸子,想都沒想的就回了:「可是我已經兩天沒回家了欸?」
莫古聽了也不生氣,只是笑了笑:「也是,妳早點回家,其他的到學校再說吧。」
汪柳聽出了莫古語氣中的不對勁:「嗯......蘑菇,妳怎麼了嗎?」
「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有些寂寞罷了。」莫古笑了笑,並沒有多挽留汪柳,將她送出門之後才開始回憶起了過去的事,一些她不太想想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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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古,妳真的很不擅長玩遊戲欸。」蘇詩涵挪動著鼠標,在螢幕上敲敲點點的,操縱角色流暢的在戰場上殺敵無數,反觀莫古,對於這個遊戲一竅不通的她只能勉勉強強打出一個不算太差的成績。
莫古沒有反駁什麼,只是勉強自己擠出一個笑容,她希望她的女朋友開心,就算那要花費自己極大的心力去學習如何玩遊戲,去承受對方對自己的批評。
莫古從來都是虛心接受的,她希望自己的所作所為可以增進她們的感情,希望自己不要成為一個感情中的絆腳石。
「妳打的這麼爛還想跟我們五排,妳去打人機算了。」蘇詩涵二話不說的就將莫古踢出了隊伍,莫古也沒有氣餒,只是默默到了訓練所,練習起了自己不擅長的電腦遊戲。
莫古並不笨,她知道MMO RPG要怎麼練等,怎麼衝裝,但就操作上來說就總是技不如人,PVP的環節更是讓她感到心煩,明明裝備不相上下,卻總是被輾壓著輸掉。
MOBA遊戲莫古也並不生疏,但只知道怎麼去買裝衝經濟是不夠的,對於一個萌新而言她已經做得很好了,卻總不能做到其他人的操作技巧,就算她再怎麼練習也是。
那時候的莫古成天不是讀書,就是陪著蘇詩涵打遊戲,被罵的日子並不短,久而久之莫古也開始想念起了玩桌遊的日子。
「詩涵,我們來玩點撲克怎麼樣?」莫古小心翼翼的問著,卻慘遭蘇詩涵打槍:「如果妳只是要拿這種事來惹怒我,妳大可以去做其他事不要來煩我。」
那一刻莫古思考起了自己為何跟蘇詩涵在一起,記憶再往前推一點,蘇詩涵是莫古的國中同學,那時候的莫古還沉浸在喪友之痛裡,每天都想著,要是自己能夠阻止這一切,是不是何欣庭就能跟自己一直一直在一起。
「妳叫莫古,對吧?」蘇詩涵沒有在乎界線的坐到了莫古身邊,蘇詩涵將一份寫滿了答案的試卷塞到了莫古手上,調皮的笑道:「抄一份吧?勉強及格也是及格啊。」
莫古看到對方的熱情,也沒有推辭,就將試卷收了下來:「妳想要什麼?」莫古沉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卻沒想到蘇詩涵竟哈哈大笑了起來:「我如果說我想要妳,妳怎麼想?」
「妳想要我?哪部分?」莫古有些不悅的皺起眉,她可不是什麼可以隨隨便便欺負的人,至少現在不是了。
「不要這麼嚴肅嘛,放輕鬆一點。」蘇詩涵遞上一罐可樂,輕浮的態度讓莫古有些不適,卻還是收下了可樂,她不想招惹任何人,她只想靜靜的做自己的事。
「我只是想關心關心妳,不要搞得好像我在性騷擾妳一樣好嗎?」蘇詩涵拿出自己的手機,加上了莫古的聯繫方式:「有什麼事隨時找我,我挺中意妳的。」
莫古一開始不以為意,只是將試卷還了回去,將可樂放在教室的講台上,卻沒想到蘇詩涵開始每天給自己帶早餐,放學後還會買炸物跟莫古分著吃,看起來就是鐵了心要入侵莫古的生活。
防備通常是有用的,但對於喪失摯友的莫古來說,這種程度的關心就可以讓她破防,她開始接受蘇詩涵帶的早餐,開始會想跟蘇詩涵一起上下學,她寂寞久了,的確需要某個人來陪。
某個夜深人靜的夜晚,莫古又做惡夢了,她夢到何欣庭一躍而下,她夢到她血淋淋的質問著自己為什麼不救她,莫古驚醒了,看著時間,她這次又入睡不到三個小時,她真的有些厭倦這樣的生活了,只想找個地方逃離,只想有個依靠。
莫古撥通了蘇詩涵的電話:「詩涵,吵到妳了嗎?」
「不會啊,怎麼會?」蘇詩涵的睡意濃厚到隔著手機莫古都能聽出來她睏的不行,卻仍然逞強的說自己不累不睏,隨時可以接莫古的電話。
那個晚上莫古去了蘇詩涵家,蘇詩涵很紳士,什麼也沒做,只是抱著莫古,讓她可以安心一點入睡。
而莫古沒有太多抗拒,任由蘇詩涵抱著自己,任由她在自己的肩窩輕蹭,這一刻的莫古放下了戒備,正式讓蘇詩涵進入自己的生命中,她終於有一次可以一覺到天亮。
早晨的太陽下,蘇詩涵微微沙啞的聲音喚醒了莫古:「早安。」
莫古盯著蘇詩涵看,一言不發,讓蘇詩涵有些想笑:「盯著我看幹嘛?」
「妳想要什麼?」莫古抱住了蘇詩涵,春心萌動?莫古心想應該可以這樣形容吧,她發現時,她已經沒有蘇詩涵不行了,她受夠了那些噩夢,受夠了自己譴責自己,受夠了沒有人愛的自己。
此刻的莫古願意給出自己,給這個人生中唯一一個說想要得到自己的傢伙。
「我如果說我想要妳,妳會怎麼想?」蘇詩涵曖昧的摟住了莫古的腰,她早就知道莫古很好釣,現在魚兒上鉤了,她怎麼捨得不收網?
莫古二話不說的解開扣子,明示著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
那天發生的事莫古一輩子都忘不了,學生們知法犯法的戀情是這麼的愚蠢,或是說,相信了蘇詩涵的她是這麼的愚蠢。
莫古不記得她們之間有過什麼甜蜜了,卻死死的記得自己被精神控制的那段時間。
蘇詩涵非常喜歡在友人面前詆毀莫古,她沉溺於那種虐待莫古、吊著莫古不放的快感,而莫古基於愛,從來不敢吭聲,她只是害怕又一個對自己重要的人離開自己,卑微,莫古那時候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的卑微。
蘇詩涵不但喜歡精神控制,她也喜歡肉體上虐待莫古,不論是用拳頭、用鞭子還是用火燒,她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施虐者,她樂於看到這個為了自己不顧一切的女人低賤的跪著給自己磕頭,樂於看到莫古的尊嚴完全被剝奪,對她來說,莫古從來都不是戀人,而是一個輕易上鉤的玩具。
「莫,給我買手機。」蘇詩涵一腳踹開了跪在地上的莫古,看著莫古一次又一次的爬回來,她心情好的不得了,開口就向莫古討要奢侈品,而莫古也是戀愛腦,掏出自己所有積蓄就上繳給了蘇詩涵,那時候的手機不差的也要8000來塊,那是莫古的餐費,是莫古的零用錢,是莫古的所有財產,但莫古沒有吭聲,只是笑了笑:「不喜歡這個價位的話,我再想辦法弄點錢來。」
「謝謝莫寶!mua,最愛妳了。」毫無靈魂的愛,蘇詩涵拿著莫古的錢買了一台新手機,那時候智慧型手機才剛盛行幾年,連莫古自己都沒有手機,卻還是把錢都給了蘇詩涵,她希望她快樂,就算自己像是垃圾一樣被對待也是。
她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可惜的是好景不長,拿到新手機的蘇詩涵很快地透過網路找到了新的愛人,對她來說那不是玩具,而是依靠。
「我跟他只是出去看看電影而已,不用太緊張好嗎?」蘇詩涵精心打扮,為的就只是討那個男人歡心,她跟莫古出門的時候可一次都沒有化妝打扮過。
「可以不去嗎?」莫古剛說出自己的想法,一巴掌就賞了過來。
『啪!』的一聲,蘇詩涵頭也不回的就走了,留下莫古摸著火辣辣的臉頰,呆愣地看著關上的門。
那天莫古什麼也沒做,只是看著窗外的太陽,從升起到落下,唯一讓她有反應的是蘇詩涵的訊息:「我跟他上床了。」
這一刻的莫古醒悟了,她收拾好了行李便搬出了「家」,那或許從來都不是家,而是她方便對她施虐的地方。
莫古感謝那時的蘇詩涵是如此的惡劣,讓她走得毫無留戀,卻也對生活變得毫無留戀。
她開始翹課,開始自暴自棄,失去了笑容跟活力的莫古再也不碰遊戲,不論是被厭棄的、她曾經最愛的桌遊,還是她不擅長卻努力嘗試過的網遊。
直到她遇到孫正妍。
「要不要喝奶茶?」孫正妍燦爛的笑容跟蘇詩涵的做作完全是兩回事,這也是為什麼莫古那麼快就接受了孫正妍的原因。
莫古珍惜孫正妍的純粹,而孫正妍心疼莫古的遭遇。
或許那天孫正妍根本不是運氣不好,而是運氣太好才會跌在垃圾桶前,讓莫古去幫忙收拾爛攤子,讓她也成為莫古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莫古已經是可以承受離別的人了,但她仍然相信,孫正妍對她的好會趨近於永恆,在汪柳之前,孫正妍是她生命裡唯一一道光,也是讓她成功從國中畢業而不是被迫留級的大功臣。
「叮咚」
回到現實,門鈴響了,但莫古通常不會遇到有人來找她,警惕的她看了貓眼,那個人的身影是那麼的像……
「莫寶,好久不見。」蘇詩涵的聲音從電鈴的這一頭響起,莫古呆愣在門前,恐懼讓她無法動彈,僵直的看著蘇詩涵繼續她的表演。
「我替妳準備了禮物,作為久別重逢的見面禮。」蘇詩涵放了一個小盒子到信箱,笑笑的離開了。
莫古用顫抖的手拆開盒子,裡面赫然是一把鑰匙,一把通往隔壁房間的鑰匙。
莫古癱坐在地,她清楚明白這支鑰匙的意涵——蘇詩涵住到了自己隔壁。
一張紙條從盒子裡落了下來:「期待再次看到妳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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