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古在家聽著音樂,雖然家裡只有她一個人,但她還是喜歡戴上耳機,感受音樂如何沖刷她的心靈,藉此去放鬆自己。
訊息又跳了出來,汪柳自從蘇詩涵離開那天起就極度不安,莫古清楚自己的狀態很安全,就算蘇詩涵來了她也換過鎖了,但汪柳就是不敢再放她一個人待著,每過幾個小時就要確定她沒事。
「阿柳,妳還好嗎?」莫古撥了電話過去,而汪柳則是鬆了一口氣的回應道:「妳才是,妳沒事就好了……」
「妳太擔心我了,我沒事,真的。」莫古看著身上漸漸淡去的瘀青,感覺自己的事情告了一段落,汪柳卻陷進了新的問題裡。
「我會怕。」汪柳一反常態的坦率:「我怕我保護不了妳,我怕現在的我太無能,我怕妳……嗚……」汪柳講著講著甚至哭了出來,那是對自己長期的否定累積出來的自卑感,以及看著自己心愛的人被欺侮的無力感,就算是一向樂觀的汪柳,精神狀態也在此刻陷入了低潮。
「我沒事的阿柳,還是妳要不要來我這裡過夜?妳可以親自看看我人沒事。」莫古感覺到汪柳現在非常需要陪伴跟開導,再說之前學校英文老師的事都還沒完全落幕,自己就先惹上了這齣,汪柳的心情之差,沒有人顧慮到也是很能想像的事。
「好……我現在過去。」電話掛上,莫古收好了耳機,煮上了熱水,感覺這種夜裡就需要喝著熱熱的茶聊心事。
熱水煮開時汪柳也到了,不像電話裡那樣脆弱,汪柳重整好狀態才來的,笑盈盈的提著超商的袋子:「我買了冰,想說好像很適合今天的情況。」
莫古聞言,下意識瞄了一眼熱水壺跟茶包,這個細節也被汪柳注意到了,看著冒著熱氣的熱水壺,頓時情況有些尷尬。
莫古:「吃冰挺好。」
汪柳:「我去泡茶。」
莫古接過汪柳手上的袋子,而汪柳則拿起了熱水壺,兩個人明明都是為了對方著想,卻有點爭起來了。
「熱水都煮好了,不喝會涼。」汪柳率先發動進攻,拿出兩個茶杯放入茶包。
「涼了可以再煮,冰化了再凍起來的口感會有差,所以應該要先吃冰。」莫古拿出汪柳喜歡吃的冰淇淋,振振有詞的說著。
兩個人誰也不讓誰,汪柳自己喝起了茶,莫古則是吃起了冰。
「好燙......」
「好冷......」
兩個人對望了一眼,無奈地笑了出來,沒有多說什麼就交換了過來,至少不用拿對方喜歡的東西折磨自己吧?
小小的鬧劇之後兩人還是回到了最開始的問題,雖然沒有特別點出來,但莫古也能感覺到汪柳的視線在自己身上打量,她在觀察傷痕,也在思索是怎麼樣的打擊才能形成這種傷痕。
「為什麼妳不跑呢?」汪柳心疼的看著莫古身上的瘀傷,再對上莫古滿懷柔情的眼神那一刻,汪柳讀懂了她的心思。
「她拿我威脅妳嗎?」汪柳有些自責的開口問道,而此時莫古的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莫古怕汪柳更加責怪自己,卻又不能阻止這個小機靈鬼推敲出實情,這種時候她也只能選擇沉默了。
汪柳有些無力的癱坐在沙發上,她去回想第一次跟莫古見面,第一次一起玩遊戲,去回想她是如何對這個女人慢慢動心,去思考為什麼沒有人在乎的自己,會在這個女人眼裡被看的這麼重要。
「阿柳。」莫古看到汪柳看起來無精打采的,擔心的解釋起來:「她說只要我聽話就不會傷害妳,我不是故意要讓自己受傷的,我只是......擔心妳。」
「妳倒是報警啊......」汪柳第一次對莫古產生了妳這女人是不是傻的疑惑。
「都說女人在談戀愛時會變笨。」莫古自嘲的接著說:「我也覺得遇見妳之後我真挺傻的。」
「看妳玩遊戲時很精明啊。」汪柳難得替莫古說話,她是真心覺得對決時的莫古很帥氣精明,倒也沒有她口中的自己那麼愚鈍。
「只是想逗妳開心。」莫古的一句話提醒了汪柳,一直以來的確是如此。
不論是因為自己的任性而再比一局、放學後趕著去幫自己買麥茶、怕自己無聊總是能想出新遊戲、大半夜的陪自己下線上黑白棋,還是兩個人在教室裡的那一句:「妳真心待我,我就很開心了。」如果這是一場勝負,或許中了莫古柔情攻勢的圈套的汪柳,早就敗的一蹋糊塗了。
「蘑菇,妳喜歡我嗎?」明知故問,莫古笑了:「還記得我們在教室裡猜數字猜到跌倒那個時候嗎?」
猜數字?汪柳的記憶回到了孫正妍撞見兩個人躺在教室地板那天,得意地說:「答案是20,而且妳還拿了我的手機。」
「對,但也不對。」莫古又拿起汪柳的手機:「妳怎麼就不自己看看記事本呢?」
在汪柳檢查記事本的時候,莫古先開口了:「答案不唸作二十,而是讀作......」
「愛妳。」汪柳看到記事本裡簡短的開頭,傻傻的愣住了。
「勝負我可以輸,對決妳不可以不開心。」莫古唸出了底下的字,她本來還想看汪柳什麼時候會發現,沒想到最後還是自己告訴她本人的。
『原來在這麼早以前就被告白了嗎?』汪柳看著莫古得逞的笑,她總是覺得刺眼可能是因為她不喜歡輸給莫古的感覺,但實際上,莫古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贏,她的目的從來都只是為了讓自己開心而已。
「現在先告白的算輸嗎?」莫古摟住了眼眶有些泛淚的汪柳,她喜歡汪柳,從那個有些小脾氣的她,到可以替自己打抱不平的她,甚至是有些喪氣的她,都是莫古喜歡的汪柳。
「我喜歡妳,不是因為妳考試考的好、才藝特別厲害,或是懂得怎麼讓人喜愛,而是因為妳是這麼的獨一無二,剛好溫暖了我被冰封的心,喜歡妳是因為,妳是妳,是那個應該無條件被愛著的汪柳。」莫古輕吻了汪柳的額頭,像是那個夜晚一樣,讓無人在乎的汪柳有了歸屬。
反過來想,汪柳也給了無人依靠的莫古一個心靈寄託,在每一個提不起勁的上課日都有人可以陪著莫古一起玩、一起笑、一起鬧。
「妳願意跟我在一起嗎?汪柳。」莫古真誠的眼神直勾勾的望著汪柳,而汪柳正想回應,口袋裡的手機就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汪柳急忙示意莫古別說話,接起電話後,那頭是汪父有些怒氣的質問:「汪柳,妳又給我出去搞什麼亂七八糟的?現在就給我回家!」
「我沒有搞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只是出來吃個冰。」汪柳有些避重就輕的隱瞞了在莫古家的事,但真要說她說謊嗎?好像也沒有。
「我不管,我10分鐘內要看到妳回家!」電話啪的一下被掛斷,莫古能看到汪柳眼中的依依不捨,只好折衷的說:「我陪妳走回家,如何?」
汪柳點點頭,拿起了隨身行李,出了莫古家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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