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WT51-我英炎霍炎小說 - 《Acquire A Shine Little Bird》（炎霍炎）02

「還有什麼事？」

當天夜裡，轟炎司接到一通電話。

既然以「英雄」為職，他早已習慣一天二十四小時，隨時都有情況發生，也數不清有多少次被緊急電話吵醒。

「剛剛已經在簡訊裡所說過了吧？那傢伙現在在我這……不，他的狀況很差，無法使用個性。」

即使如此，轟炎司卻是第一次，因為「半夜接到電話」而感到憤怒。不過是這點小事，竟敢打擾英雄寶貴的休息時間，若是因此導致工作失常，這要算在誰頭上？

「從現在起，我會負起監視的責任，其他人不准插手。」

深夜之中，他低沉的聲音宛若地獄喪鐘，嚇得電話那頭的人久久不敢出聲。不屑地「哼」了一聲，轟炎司微微側頭，從他的臥室往客房的方向看去。

很快地，他收回視線，加重語氣。

「……還有什麼問題，儘管放馬過來！」

※

霍克斯打著哈欠踏進餐廳，頓時被眼前的一幕嚇得無法動彈。

「奮進人先生，那是早餐嗎？」他驚訝地看著轟炎司端著最後一盤炒蛋，放到桌上，然後俐落地脫下身上的圍裙，面無表情地坐在對桌椅子上。

站在原地的霍克斯張著嘴，僵硬地舉起手，揉了揉右眼，又揉了揉左眼。

「不想吃就滾。」

「不不不不——我當然想吃啊！請務必讓我吃！」霍克斯一把跳了起來，直接跳到座位上，拿起盤子左右的刀叉，「是說，怎麼好意思讓奮進人先生煮早餐呢？這應該是我的工作才對。」

轟炎司冷冷地瞄了牆上的掛鐘一眼，「九點半，你平常都這個時候才起床？」

「呃、其實更晚……」霍克斯把炒蛋淋滿蕃茄醬，津津有味地吃著，「大概都十點、十一點左右吧？去公司剛好吃午餐。」

「吃東西不准說話！」轟炎司狠狠瞪了他一眼，看來要指望他起床做飯，自己都要先餓死了。

「遵命……啊！這個真的好好吃！烤得恰到好處，不愧是專業放火……」

「咳！」

接到警告，霍克斯只好閉上嘴巴，三兩下就把食物掃光，看那架式，彷彿餓了幾天幾夜。

轟炎司看得食慾全無。他將餐盤推到一邊，皺了皺眉，「之前我就想說了，你的用餐禮儀未免也太差了。」

「哈哈！幸好職業英雄考試沒考這個，不然我鐵定無法通過……您不吃的話，可以給我嗎？」

「昨天晚上沒吃飽嗎？」轟炎司皺起的雙眉幾乎可以夾死一隻蚊子了，「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說？」他一邊數落，一邊還是把自己只吃一半的早餐遞給他。

「有吃飽啦！不過，奮進人先生親手製作的早餐實在太好吃了，絕對不能浪費。」霍克斯毫不猶豫地叉起盤中的一塊肉，沿著轟炎司方才吃過的部份，咬了一小口。

他沿著肉排邊緣慢慢吃著，一口接著一口，有時會突然停下，伸出舌頭，舔掉嘴角邊的醬汁。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轟炎司覺得霍克斯的用餐速度似乎變慢了。

「吃不下就別吃了，不要玩食物。」

「哎呀！我這是在品嚐美味啊！」

轟炎司冷笑一聲，挑眉看著他。方才解決自己餐點時，動作那麼迅速，現在才在嚐味道？

見對方不信，霍克斯不慌不忙地將最後一口食物吃掉，擦了擦嘴，朝轟炎司比出大拇指，「真的很好吃！尤其是這一盤，這是我吃過最美味的早餐了！奮進人先生，明天可以再做給我吃嗎？」

最後一句，霍克斯當然是在開玩笑。雖然他很好奇早餐的食材是哪來的，但比起這個，他有更在意的事，例如：「奮進人會做早餐」或者「奮進人竟然做早餐給我吃」——顯然他與轟炎司初次聯手時，那句「不會煮飯」的判斷是錯誤的，對方只是不想，不是不行——霍克斯的估算不只錯了一次，似乎還會錯第二次，因為對面那位第一英雄在聽了那句大逆不道的要求之後，竟然沒有掀桌發火，而是默默地思考了幾秒。

「如果你這麼喜歡，也不是不行。」

「你是誰！把奮進人先生藏哪去了！」霍克斯跳到椅子上，指著轟炎司的鼻子大叫。

如山一般壯碩的轟炎司只是輕輕抬了抬下巴，霍克斯就乖乖地站回地板上，低頭道歉，「這股熟悉的威壓……肯定是奮進人先生。」

「把碗盤洗一洗，然後去超市。」

「咦？」已經自動自發地在收拾桌面的霍克斯停下動作，疑惑地抬起頭，他的睡衣鈕扣扣得亂七八糟，露出了一大片白皙的胸膛，「您今天不用上班嗎？」

「臨時有休假。」轟炎司由上往下瞄了他一眼，又把視線轉開，指了指擺在另外一張椅子上的衣服，「這是焦凍留下來的衣服，你們兩個身高差不多，先穿著吧，等下順便一起買新的。」

「好的……那個，奮進人先生，我現在正要去換衣服。」

「我知道。」

「那您跟在我後面，是順路去上廁所嗎？」

「我要看你換衣服。」

霍克斯捧著轟焦凍的衣物愣在走廊上，結果被不耐煩的轟炎司一把扯住上衣，直接粗爆地脫了下來。

仗著現在家裡只有兩個大男人，不會有誰看見什麼不該看的，轟炎司按住霍克斯肩膀，命令他轉身背對自己，「你的翅膀呢？」

「原來只是要看翅膀……」失望的霍克斯勉強打起精神，笑著避開對方的手，「昨晚不是看過了嗎？哎呀、奮進人先生，摸那裡不行……嗯啊……」

當霍克斯開始發出奇妙的呻吟時，轟炎司改為伸手去揉他的頭。

「既然要跟我出門，不准儀容不整。」他拿出一把尚未開封的刮鬍刀，放在霍克斯捧著的衣服上，瞇眼警告，「把鬍鬚剃乾淨！還有，動作快！」說完，轉身就走，留下呆呆望著自己背影的那名青年。

感受到對方停留在自己身上的強烈視線，不知為何，轟炎司越走越快，直到經過轉角處時，他才放慢了腳步。

這可不是落荒而逃。轟炎司心想。他只是不擅長跟年紀小的後輩相處罷了，對，就跟有些英雄擅長救人，有些擅長揍人一樣，當然，像他這樣位於頂點的超級英雄，肯定兩邊都不會落下。

「不然的話，早就把他趕走了。」轟炎司發出不滿的哼聲，「那個好吃懶惰的臭小子……」換上外出服的他一邊向門口移動，一邊掏出手機。

螢幕上閃著好幾條訊息，轟炎司看都不看，直接刪除，接著，像是想起了什麼，他解除手機鎖定，撥了一通電話，「焦凍，是我，不、不是什麼緊急的事……只是想問你最近有沒有推薦的新款手機……喂？喂喂！……斷線了啊，收訊真差。」

不知道為什麼，電話再也沒有接通，難道焦凍被派去做什麼危險的任務嗎？轟炎司強迫自己壓下身為父親的擔憂，這個時候，他應該相信兒子的專業，沒錯，焦凍是完美繼承他與前妻個性的能力者，沒有任何難題可以擊倒他。

想通這點，現在反倒是轟炎司該大傷腦筋了，試圖詢問兒子未果，他只好努力地尋找手機上「網頁」的符號，然後笨拙地按著螢幕鍵盤，輸入自己想要查詢的問題。

「奮進人先生，您在做什麼啊？」

因為跟手機奮戰得太過專注，不知何時，換好衣服的霍克斯正站在他身後，身體越過他手腕，探頭往螢幕上看。

轟炎司急忙關掉網頁，推開他的臉，「查些資料而已。」

「可是你的上網功能沒有打開耶？」透過手指縫隙，眼尖的霍克斯表示不解。

難怪網頁一直顯示有問題……轟炎司暗忖，然後冷靜地把手機塞回口袋裡，更冷靜地拖著霍克斯的後領往外走。

兩人的身高差距不小，轟炎司幾乎將霍克斯提著走，但他手上的人並不安分，死命扭動。

「奮進人先生，我可以自己走……啊！」

「叫什麼，不過就是摸了一下。」把人放開時，轟炎司順手捏了一下霍克斯的腰，「太瘦了，這樣要怎麼跟敵人戰鬥。」

「正面對決這種事，交給第一英雄做就可以了，我負責在後面輕鬆偷襲。」霍克斯笑嘻嘻地揚起頭，對著身旁的轟炎司笑。

「你……」轟炎司漫不經心地低頭打量對方，發現霍克斯的下巴一片光滑，平常那些礙眼的鬍渣被清除的乾乾淨淨。在霍克斯不解的目光下，轟炎司若無其事地用拳頭輕敲霍克斯的頭。

他們兩人並肩行走，慢慢走進附近的一家超市。

轟炎司並不常來，反倒是霍克斯很快就找到了一台空著的手推車。他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上面，用腳跟踢著光滑的地板前進。

「你是十幾歲的小鬼嗎？」轟炎司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著，發現不只行為，連霍克斯挑的糖果口味，也與小孩無異。

「我的心是永遠的十八——」

「不准唱！看看還缺什麼，快去把你的日常用品買一買。」轟炎司不悅地搶過手推車，把霍克斯趕到一邊，「我先去生鮮部等你。」

「咦？那個『甜甜蜜蜜地兩人一起購物挑選』的預定呢？」

「沒有。」

斬釘截鐵地拒絕後，就見霍克斯嗤嗤地笑了起來，彷彿這是一個有趣的笑話。轟炎司不懂笑點在哪，而清完鬍渣的霍克斯看起來分外年輕，笑起來的時候，好像真的只有十八歲。

「小鬼，還不快去！」

「遵命——」唱著荒腔走板的奇妙回應，霍克斯一溜煙地跑到了日用品特價區。他常用的牌子一年到頭都在打折，一下子就拿了半年份。

「好險好險，買太多可不行！」望著手上的物品，霍克斯露出苦笑，又依序放回架子上，「現在沒有住在家裡……哎呀哎呀、也不知道可以住多久？」最後那句，他幾乎是吐著氣音，小聲得只有自己才能聽見。

深知轟炎司的脾氣，霍克斯很快地選購完畢，捧著大大小小的物品往約定的地點走去。

「咦？這不是前幾天的戰鬥畫面嗎？」

在經過電子產品區時，各種尺寸的液晶螢幕上，正在播放新聞。

主播台上的兩人似乎在討論什麼，下一秒，回放的畫面正是轟炎司對著其中一隻異變腦無狠狠一擊。

原本被異變腦無纏住、無法完全施展的他，趁隙跳上高空，炙熱的火焰從轟炎司的身上噴出，最後，火焰匯集到他右手上，對著敵人聯軍的幹部們射出。

比起攻擊，這個火焰更像是在干擾，為了不被轟炎司的攻擊擊中，那些幹部紛紛跳開，原本密集的攻勢被打散了，正好給了英雄們一個喘息與反擊的機會。

這是一個轉捩點。

同時，也奠定了英雄方勝利的基石。

英雄木偶．綠谷出久似乎說了些什麼，站在不遠處的轟焦凍右腳一踩，高聳厚實的冰牆瞬間將場地分割成好幾部份。

敵方的戰力被分散，但同樣的，他的同學兼戰友們，也被分散在各個冰牆之中，兩三個一起被迫面對一個實力強大的敵人。

敵人只有一個。

可是，論起戰鬥能力與經驗；殘忍的程度與破壞的決心，區區一個高中生卻是難以披敵，不，就算是兩個，或者三個人一起上也沒用，敵人太強了。

面對敵人首領死柄木吊，渾身是傷的綠谷出久高聲大喊。彼時的場面太過混亂，攝影機距離他們太遠，無法收錄他的聲音。

「我……相……信……你……們。」霍克斯站在螢幕前，讀著綠谷的唇語。

他的聲音傳不到眾人耳中，不過，他的決心，每個人都看見了。

挺著單薄卻又堅毅的身影，綠谷說。

「我們，會贏。」

繼承歐爾麥特的英雄這樣說。

「因為我們是——」

話還沒說完，現場突然傳來一陣大爆炸，螢幕激烈地晃動著，很快就變成了一團雜訊。

電視畫面又回到攝影棚，坐在台上的兩名主持人開始分析每位英雄在此次戰鬥中所擔任的角色，以及對此役造成的影響。

「奮進人先生果然很帥。」霍克斯喃喃說道，視線又落到螢幕的右上角，那裡被分割成另一個畫面，其中一名英雄正在接受訪問，「每個人都很努力戰鬥呢……」

而在那個時候……當大家齊心協力剷除最大的敵人時，他——羽翼英雄——在哪裡呢？

「啊啊、對了，在決戰之前，我提供錯誤情報，騙英雄們踏進圈套，趁著敵方召集人手出擊時，趁機潛入他們的基地裡，尋找ALL．FOR．ONE的祕密跟弱點。」要不是有轟炎司苦撐，還有察覺到不對勁的綠谷，及時帶著他的同學們趕到現場，英雄方恐怕會全滅，更別說之後的反敗為勝了。霍克斯歪頭回憶，最後輕輕地搖了搖頭，「在大家都在受傷痛苦的時候，我……嗯？」

他轉頭一看，發現身後站著一個小孩，正在輕輕拉扯自己的褲子。

「小弟弟，怎麼了嗎？」霍克斯轉身蹲下，視線與對方平行，孩子看起來年紀很小，可能不到十歲，「你迷路了嗎？要不要大哥哥幫你找媽媽？」

孩子望著他，搖了搖頭，伸手指了指霍克斯。

「原來是找我嗎？那你找我有什麼事呢？」霍克斯笑著詢問。

在霍克斯的鼓勵下，男孩吞吞吐吐地開口，「你是、騙子。」

「……咦？」

這一瞬間，霍克斯彷彿受到一記無形的重拳，狠狠地打向他的腹部。懷裡抱著的東西散落一地，他搖搖晃晃地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媽媽說，你是壞蛋。」孩子好奇地看著霍克斯，這個年紀，其實不懂自己到底在說什麼，他只是如實複誦著大人們曾經說過的話。

『那麼，羽翼英雄霍克斯，在這次圍剿之戰中，究竟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呢？政府宣稱他是為其犧牲、潛入敵方打探情報的間諜，但不可否認的，為了獲得敵人信任，他的行為，造成了英雄方的巨大損害。因為他的隱藏與謊言，導致許多英雄們受到無可抹滅的傷害，甚至因而喪命，難道就可以一筆勾銷嗎？

本台做了上千名隨機抽樣調查，大部分的民眾表示：無法認同。』

在霍克斯背後，電視螢幕裡的兩人侃侃而談。主播朝著鏡頭一指，畫面一轉，記者正在訪問路人。

『他是英雄吧？竟然做這麼骯髒的事。』

『英雄？我呸！根本是個騙子！』

『如果他沒有提供錯誤的消息，我爸爸說不定不會死！他比那些壞人還要噁心！』

一句一句，彷彿是條無形的鞭子，抽得霍克斯肩膀一縮。

小孩已經被他的母親帶走了。

一道巨大的黑影籠罩在霍克斯上方，他抬起頭，看見轟炎司正抱臂站在一旁，面無表情地望著自己。

「站起來。」明知霍克斯的狀態不對，轟炎司仍舊提出嚴苛的要求，那是因為，他相信對方能夠做到，「站起來，霍克斯——你是英雄吧！」他呵斥道。

那道低沉卻又激烈的聲音，吸引著霍克斯緩緩起身，站穩。

他抬起頭，對著轟炎司揚了揚眉，略微勾了勾唇角。少了那對顯眼的紅色羽翼，霍克斯看起來十分矮小，臉色也比平常還要難看。

於是，勉強露出的那個微笑，令轟炎司十分不順眼。

礙眼的傢伙。轟炎司這麼想著，卻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換成之前，或許他就會毫無顧忌地開口了吧？不過，現在的他，只是閉上了嘴，伸手去掏口袋。

「去結帳。」把錢包丟給霍克斯，轟炎司氣呼呼地往出口的方向走。

少了火焰纏繞的紅髮英雄，看起來比平常樸素了不少，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引人注目；他那寬廣結實的後背沉穩如山，明明是逐漸遠離的身影，卻比任何時候都要讓人安心。

「怎麼辦？」

霍克斯搔了搔頭，望著腳下的磁磚，露出一個傷腦筋的表情，低聲笑了。

「奮進人先生……果然很帥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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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quire A Shine Little Bird》（炎霍炎）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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