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WT51-我英炎霍炎小說 - 《Acquire A Shine Little Bird》（炎霍炎）05

　　清早，從被窩裡挖起還在賴床的霍克斯，轟炎司帶著睡眼惺忪的他搭上高鐵，直接前往工作現場。

　　「敵人在半小時前鑽入小巷子裡，附近的違章建築太多，使得我們無法有效掌握對方行蹤。」

　　「周圍的住家都撤離了嗎？」

　　「這個……」

　　聽見助手猶豫的聲音，已經換上英雄服的轟炎司皺起眉頭，包覆在身上的火焰倏然放大，「都過這麼久了，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到嗎？」

　　「我們已經盡力疏散人群了，但是，這一區龍蛇混雜，住的都是一些沒有登記在名冊上的偷渡客……」

　　也就是所謂的「貧民窟」的意思。站在轟炎司身後的霍克斯想道。明明比起當年，這個國家已經更加富裕強盛，但諸如此類的地方卻永遠不會消失。

　　「裡面有許多居民，並不信任我們，不願意配合，自己躲起來了。」助手的額頭上爬滿冷汗。

　　也就是說，當敵我雙方交戰的時候，這些躲在暗處的人們可能會受到波汲，容易誤傷。霍克斯摸了摸下巴，朝著其中一條暗道看去，然後他回過神來，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

　　「啊勒？」

　　「你有辦法？」

　　「啥？」被轟炎司這樣一問，霍克斯瞪大雙眼，這才發現，自己剛剛不小心把想法全都說出來了，「那個，我應該只負責打雜耶？」

　　「要是你的個性恢復，『把所有潛藏者』找出來這件事，對你而言，是輕而易舉的吧？」

　　「是這樣沒錯啦。」

　　霍克斯的個性「剛翼」，是由片片的紅色羽毛組成的強大能力。進可攻退可守，更可以探測到各種聲波，例如人類所發出的聲音、呼吸，以及衣物摩擦聲等，在其能力之下，全都無所遁形。換句話說，這次的任務，若是交由霍克斯來辦，才是最好的選擇。

　　全國電腦連線，掌握著所有英雄事務所動向的警方當然也很清楚，但這件案子，最後卻分派到轟炎司的事務所，請求英雄奮進人協助辦案。

　　霍克斯企圖裝死，可轟炎司不給他這個機會，繼續朝他施加壓力。

　　「因為你擅自把事務所關閉，害我要來收拾你的爛攤子。」

　　「咦？耶？等等！」這也太不講道理了吧？霍克斯一時間有些手忙腳亂，卻見轟炎司氣勢兇猛地走到自己面前，一手提起他的衣領，粗暴地把他甩到眾人面前。

　　「現在開始，現場由你指揮。」

　　「這明明是奮進人先生的工作耶？」

　　「你現在是我的助手，要你做你就做！」不給霍克斯再度逃到自己影子下方的機會，轟炎司抱臂走到屋簷下的陰影處，抬高下巴無聲地催促眾人。

　　霍克斯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人包圍，只好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喉嚨，「咳咳、嗯……大家好，我是霍克斯……奉第一英雄奮進人先生的命令，現在由我來指揮……」

　　「我就說果然是霍克斯吧！剃了鬍鬚之後看起來真年輕！」

　　「聽說他失蹤好幾天了，看這情況，是要轉換跑道了。」

　　「畢竟名聲都已經……對吧？」

　　「要來搶我們助手的飯碗？」

　　「不知道，奮進人先生沒跟我們說耶……」

　　見周圍的助手們你一言我一語，霍克斯乾脆閉上嘴，轉頭看著轟炎司，聳了聳肩。

　　一道火箭從眾人的頭頂上擦過，在不遠處的高空中炸開，「全部給我閉嘴！」轟炎司這麼一說，世界就安靜了。

　　原本以為可以用「指揮不動」這種理由逃過一劫的霍克斯，只能在心中默默嘆氣，拿過其中一位助手手上的地圖。

　　「確認的敵人人數共有十五位，在事發後到被追捕至今，幾乎是筆直地朝著這一區撤退，顯示他們早已規劃好逃亡路線。」霍克斯用手比劃著這一圈，畫成一個圓，「這區的包圍網已經設好了吧？警方那邊有消息了嗎？」

　　「已請他們將所有警力全部用上，負責人表示『連隻貓都不要想越過去』。」

　　「哈哈！那可真令人安心。」敵人跑不出去，換句話說，警察也沒有多餘的人手協助英雄們追捕罪犯了。霍克斯用手指輕敲紙面。

　　「附近的英雄事務所呢？他們怎麼說？」

　　「最快的，也要大約半小時後才能抵達。」

　　「太慢了。」霍克斯噘起嘴，這段時間，難保敵人不會狗急跳牆，藉機抓裡面的居民當人質，「沒辦法，只好來個引蛇出洞囉……」示意眾人靠近一些，霍克斯開始解說他的計畫。

　　「……大概就是這樣，您覺得如何呢？奮進人先生。」僅僅只花了幾分鐘做完說明，霍克斯開始分派每個人的任務，很快地，現場只剩下他和轟炎司兩人。

　　霍克斯將雙手搭在後頸上，仰頭往轟炎司的方向看。

　　他們的身高相差很大，當轟炎司慢慢地走向自己時，巨大的陰影宛如一片沉穩的冰山，劃開激烈的海水，無聲且迅速地鎮壓全場。

　　但轟炎司本人與真正的冰山之間，卻有個決定性的不同，就是他身上那團正熊熊燃燒的地獄之火。火焰一靠近，霍克斯就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發熱。

　　好熱……而且好舒服。霍克斯瞇起眼睛，只覺得熱度都匯集到自己的下半身去了，但是，還不夠，他還想要更多。

　　「計畫不錯。」

　　霍克斯的遐想被轟炎司無情地打斷，後者沒有注意到他的異狀，按著耳邊夾著的麥克風，開始確認每個環節是否妥當。

　　「先派人在西面清出幾間空房，加以爆破，威力不用太大，但聲音一定要刺耳，聽起來越可怕越好。」

　　話落，在西側頓時響起了恐怖的爆炸聲，地面微微振動，讓人產生出一股天崩地裂的錯覺。

　　「房屋垮了，加上開始地震，熟悉這裡的人都會下意識地往最安全的地方走。」霍克斯的手指從右邊移到左邊，指著不遠處的那塊地，說道，「躲起來的居民會自動聚集到東邊的那塊空地上，派人保護即可；而躲在裡面的壞人，因為心虛而疑神疑鬼，不敢在第一時間從躲著的洞裡探出頭。」

　　要對付的人，以及要保護的人，自動分成兩邊，方便英雄方行事。

　　「全毀了？」一直維持沉默的轟炎司關掉耳機通訊，偏頭與霍克斯再確認一次。

　　「這區大都是廢棄空屋，遲早要拆的，就算直接破壞掉也沒關係啦！」

　　「哼！」

　　「哎呀哎呀，您剛剛不是說，現場交由我來指揮嗎？」霍克斯拍了拍手，露出開朗的笑容，極力慫恿，「既然如此，要麻煩奮進人先生，好好聽從我的命令喔！」

　　帶著懷疑的目光，轟炎司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直到霍克斯以為自己的小算盤已經被識破時，轟炎司發出一聲嗤笑，纏繞雙腳的火焰倏然加大熱度，托著他緩緩浮上天空。

　　他高舉右手，一顆火球聚集在掌心之中，根據霍克斯的計算，精準地砸向房子最密集的地方。

　　燃燒的紅色火球在空中非常顯眼，造成的熱度幾乎扭曲了這一帶的所有空氣，行進的速度不快，只要有心，就連沒有個性的普通人都能輕易避開。

　　在爆炸的前一刻，躲在各處的敵人們紛紛逃了出來，被守在周圍的其他英雄助手給逮個正著。

　　目的已經達成，即使如此，轟炎司的火球並沒有停止前進。隨著推移與空氣助燃，他的火球越來越大，宛如一顆如天外墜入地面的巨大隕石。

　　即使如此。

　　火球依然繼續在地上緩緩滾動，隨著它的前進與吞噬，火焰爆漲、燃燒，粉碎了所有橫擋在轟炎司前方的障礙。

　　轟隆！

　　巨大的爆炸聲傳入霍克斯的耳中，短短幾分鐘的時間，這塊原本隱藏著犯罪、窮困，與骯髒的溫床，被轟炎司一掃而空。

　　轟炎司站在半空中，爆炸的熱風捲起他身上的火焰，讓本就壯碩的身材變得更加魁梧。自古以來，火焰本就被人視為燒盡一切罪孽的神聖之物，而被火焰纏繞全身的轟炎司，宛如凶惡的火神，降臨於世。

　　「明明是神祇，看起來卻比壞人還要邪惡耶……」霍克斯喃喃說道，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從上方落到自己眼前。

　　「這一帶的違建主體，都被我掃光了，英雄如果在追捕犯人時對建築物造成破壞，會有一定的補償津貼。」盯著轟炎司上下移動的喉結，以及劃過小麥色肌膚的汗珠，霍克斯吞了口口水，這才想起，轟炎司還在對自己說話，「那筆錢當然不夠這一區的居民重新生活，不過，如果有人自掏腰包捐款補貼，那就不一定了。」

　　「欸？您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轟炎司盯著霍克斯，眼中閃著嗜人的光，「那筆費用，將會由我的事務所負擔。」隨後，他突然消除自己身上的火焰，變回了那名有著刺蝟頭的普通中年男子。

　　「奮進人先生，我好像看見您的背後正散發著聖光啊！」

　　「——這些錢從你的薪水裡扣。」轟炎司按著自己的太陽穴，皺眉說出最後結論。

　　「魔鬼！這裡有魔鬼！」

　　「少囉唆！你從一開始就在打這個主意，不是嗎？我之前常常在電視上看到有關你的報導，那時候還在想，明明只是個簡單的案子，為什麼會幹得這麼過火……怎麼了？你那是什麼表情？」

　　「我、我的表情有哪裡奇怪嗎？」霍克斯心虛地差點破音。

　　「哼！」霍克斯慌慌張張地正想舉手遮住自己的臉，卻被轟炎司一把擋下。在霍克斯無法克制自己大受感動的表情時，他伸手去捏霍克斯的臉，而且還用力拉扯了一番，「肚子痛想上廁所就去！在這邊憋什麼！」

　　好不容易才逃開轟炎司的攻擊，揉著自己被捏得發紅的臉，瞬間冷靜下來的霍克斯說出感想，「奮進人先生，我覺得您會離婚，根本就是活該。」

　　「你說什麼？」

　　正當兩人拉扯之際，轟炎司的部下帶著壞人們過來了。

　　轟炎司咳了一聲，擺出一副威嚴的姿態，對他們點頭示意，「全部都押上警車。」

　　「是。」

　　一群人經過霍克斯身旁時，其中一名壞人突然嚷嚷了起來。

　　「喂！霍克斯？你是霍克斯吧！」

霍克斯疑惑地看著他，幾秒後，確認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對方，「要簽名的話，不給你哦。」

　　「不是啊！你應該是我們這邊的人吧？跟英雄混在一起做什麼？快來救我們！」見霍克斯沉默了下來，那人越說越起勁，「你跟我們才是一國的，別裝了，眼看敵人聯軍被英雄們打倒了，才順勢說自己是什麼『臥底』吧？哈哈哈哈！早就被我識破了啦！喂！奮進人，這裡還有一個壞蛋，你也把他抓起來啊！」說著說著，大概是察覺到霍克斯沒有救自己的意思，他反而開始胡言亂語。

　　「快點啊！你不是第一英雄嗎？哇啊啊啊阿！」

　　「閉嘴！」轟炎司一手捏住對方的頭，用力地把他甩向殘破的牆壁，對方直接把那面牆撞破一個大洞，就這樣暈了過去，「不要把你們這種下三爛跟他混為一談，垃圾！」

　　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不容分說的強大壓力，令人無法動彈。

　　「給我聽清楚，這個欠揍的臭小子，霍克斯……」

　　為了加速瓦解邪惡的犯罪集團，不惜以身涉險，打入內部。

　　就算明知前方等著自己的，不會是感謝的掌聲，只剩下人們的偏見，以及永遠無法擺脫的污名，即使如此，霍克斯也還是接下了這份工作。

　　看看今天早上的行動就知道了吧？他不只抓補犯人，還會想盡辦法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即使吃點虧也沒關係，只要有更多的人可以因此得救，那就好了。

　　正因如此，轟炎司才能如此斷定。

　　「羽翼英雄霍克斯，他是一個真正的英雄，過去是，現在也是！」

　　※

　　霍克斯有個目標。

　　他想創造一個連英雄都可以輕鬆生活的世界。

　　哎呀，那個，也就是說——如果連「拯救別人」的英雄都可以悠哉度日，那就表示，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任何危險了吧？

　　大家都很幸福，嗯嗯，世界和平！真是太棒了。

　　霍克斯是這樣想的。

　　所謂「保護」的責任，對自己來說，實在太過沉重。他的個性靈巧有餘，力量不足，根本無法肩負起如此大任。

　　如果有人要求霍克斯「給我好好努力救人！死命地救！救到死為止！」的話，霍克斯大概會像風一樣地「咻！」地逃走。

　　不管換成哪個英雄，應該都沒辦法吧？

　　畢竟，這個世界太過沉重，而自己，卻又太過渺小。

　　可是，卻有一個人，一個笨拙、不善言詞的笨蛋，默默地將所有的一切一肩扛起。

　　他拚命地努力，期許自己成為第一；因為能力越大，責任越重。

　　他希望自己可以成為所有人的依靠。

　　所以，包含其他英雄……例如最討厭「負責任」的霍克斯，他自己所應該要承擔的責任也是。

　　他一邊生氣地抱怨，卻又毫無怨尤地將之扛起。

　　那個人是霍克斯的大英雄。

　　過去是，現在是，未來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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