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nius Club - 朋友

「嘻嘻，林弦師兄！」

好似風鈴咁嘅聲，辦公檯前面忙緊嘅林弦同季臨同時抬起頭，見到楚安晴喺門口側住身揮揮手。

「安晴？」

林弦眨眨眼：

「你點解會嚟呀？」

呢度係東海市差館嘅許雲案件專項調查組，咁機密嘅地方，唔係外人隨隨便便就可以入嚟㗎……

不過。

轉個頭一諗，就明晒。

始終人哋係楚山河個女，楚山河可以知道咁多差館嘅機密情報，說明佢同呢度啲警司關係非常好，咁作為佢張名片嘅楚安晴，出入呢度仲唔係隨隨便便？

縱觀成個東海市，楚安晴入唔到嘅地方估計都係屈指可數。

「爸爸話你哋每日都忙住OT，而家仲未食飯，我嚟送啲晚餐畀你哋，要準時食飯呀！」

講住，楚安晴一蹦一跳咁行入嚟，然後將疊好嘅飯盒一個一個攞出嚟，將蘇秀英整嘅精緻飯餸一盒一盒擺喺林弦面前。

「真係羨慕呀……」

季臨望住林弦面前啲飯餸感慨道。

「都有你份啦。」

楚安晴將另一份一模一樣嘅配置整齊咁擺喺季臨面前。

「喏。」佢一隻手一對筷子，左右遞畀兩個人。

「真係唔該晒。」

季臨的確有啲意外，佢真係估唔到仲會有佢一份。

始終佢同楚安晴又唔熟，無非就係新年晚宴上面見過一面，對方竟然會主動帶一份同林弦一模一樣嘅晚飯畀佢。

不過佢冇多講啲乜，平淡咁接過筷子，垂低頭食起嚟。

林弦冇急住食。

而係起身攞咗個一次性水杯，幫楚安晴斟咗杯熱水：

「咁夜喇，你點樣嚟㗎？」

「我叫司機車我嚟㗎。」楚安晴微微一笑：

「林弦師兄你都快啲食啦，陣間凍咗就唔好食㗎喇！」

林弦點點頭，攞起筷子亦都同季臨一齊食起嚟。

味道依然係熟悉嘅味道。

一試就知係出自蘇秀英之手。

佢真係好識蒸飯，唔乾唔濕，食落口感好好，而且楚山河屋企食開啲米好似亦都同市面上唔一樣……林弦咁耐都係第一次食到呢種咁純正嘅米味。

呢個係一種好難形容嘅味道，唔似三季稻四季稻嗰種速成品有一種敷衍嘅口感，呢種飽滿嘅大米更加似係食盡咗一年四季嘅陽光，喺冇任何人催促嘅懶散環境下打住呵欠慢慢長大嘅，好有嚼勁，好有回味。

「好好食。」

季臨吞下一大啖之後，由衷讚美道：

「你煮㗎？手勢真係唔錯，第日肯定係一個賢妻良母。」

「嘻嘻，真㗎？呢個係我同我阿媽一齊煮㗎！」楚安晴好開心。

「咁你負責邊一個環節呀？」季臨嚴謹咁問道。

「洗菜同攞碗！」

「嗯……」季臨埋頭食咗幾啖飯，吞落肚之後，先至慢慢講道：

「呢兩個都係至關重要嘅環節。」

噗——

林弦實在忍唔住笑咗出嚟。

呢幾日同季臨打交道咁耐，佢對季臨個頭腦都相當佩服，思路好快亦都好敏捷，任何事都唔需要思考，差唔多即刻就可以得出答案。

不過估唔到……

呢個世界真係一物治一物，楚安晴個回答硬係令到聰明如季臨都窒咗機，只能夠戰術性食飯拖延思考時間。

「我，我有喺度慢慢學緊啦。」見到林弦笑出嚟，楚安晴塊面仔羞到有啲微紅：

「咁！咁下次你過嚟我屋企食飯，我親自下廚煮幾味餸畀你好唔好呀？」

講到呢度，楚安晴開心咁笑道：

「咁不如幾日之後我個生日宴會點樣？三月廿八日係我生日！我請咗幾個熟絡嘅同學過嚟一齊食飯玩下、林弦師兄都一齊過嚟啦！」

生日呀……

林弦已經好耐冇過過生日喇。

主要係年紀大咗，冇咁多心思，今年三月二十號佢個生日除咗收到啲銀行嘅祝福短訊之外，亦都同平時最普通嘅一日冇乜分別。

就連高陽都係喺生日嗰日打個電話過嚟講聲生日快樂，跟住就冇然後喇。

男仔成年之後，基本上就冇乜點過生日，冇乜意思。

反而係楚安晴呢種楚山河嘅掌上明珠，每次嘅生日宴會應該都會非常熱鬧啩？

「你每年生日唔同屋企人一齊過㗎咩？」

楚安晴搖搖頭：

「十八歲之前啲生日，肯定都係同屋企人一齊過嘅，我老豆老母、細姨、仲有啲親戚都會嚟。不過我老豆話，十八歲之後我就應該有自己嘅社交圈子喇，所以十八歲之後啲生日佢哋就完全唔理我啦，叫我自己安排，招呼自己啲朋友！」

提起可以過一個屬於自己規劃嘅生日，楚安晴都好興奮：

「其實我本來呢幾日就打算send邀請畀你㗎……我老豆老母畀咗間別墅我，叫我喺嗰度搞生日宴會招呼朋友。林弦師兄，一齊過嚟玩啦！冇乜其他大人㗎，我叫過嚟嘅都係學校啲同學、你啲師妹，大家亦都好期待你可以嚟㗎！」

「我去得唔得㗎？」林弦仲未答，季臨直接挨埋去。

「梗係得啦！」

楚安晴對眼彎成淺淺嘅月牙：

「朋友梗係越多越好啦！」

「朋友」……季臨重複住呢個詞，沉默咁望住林弦。

佢開口問去唔去得，只係唔想林弦離開自己視線啫。如果楚安晴准自己去，咁佢自然亦都會畀林弦一齊去參加。

佢梗係睇得出楚安晴對林弦有意思啦。

食人哋嘢，手都軟啲，總唔可以白食咗人哋餐飯，最後又唔畀林弦去參加人哋個生日宴會啩？

佢一路都唔覺得自己有乜朋友。

佢由細到大，身邊唯一可以當做朋友嘅人，都只有家姐同許雲啫，只可惜佢哋都喺自己好細個嗰陣離開咗自己。

林弦輕嘆一口氣，笑住講道：

「你如果冇乜事，咁就一齊去啦。總唔可以白食人哋餐飯啩？」

林弦都係喺呢度屈到耐，好多日冇出去過，差館啲飯餸都係普普通通，連續食幾日都食到厭，都想出去轉下口味。

「咁好吧。」

季臨笑咗笑，將食完嘅飯盒疊埋一齊：

「咁仲要幫你揀份生日禮物添。」

「真㗎？」

楚安晴開心咁笑道：

「你呢個大作家準備嘅禮物，我好期待㗎！不過哈哈哈，我講笑㗎咋，你哋平時做嘢咁忙，肯嚟參加我已經好滿足啦，禮物乜乜都冇所謂啦！」

「唔唔唔，禮物乜乜都仲係好有必要㗎。」

季臨個表情變得好認真：

「細個嗰陣，許雲次次我過生日，都會送禮物畀我。但後尾啲生日，我就再冇收過禮物喇……雖然而家講出嚟覺得有啲唔好意思，但的確每個生日嗰陣，我都仲係好期待有人可以送份禮物畀我。好多時都係瞓喺床上面望住天花板，由凌晨等到下一個凌晨，等唔到一句生日快樂亦都等唔到一個禮物，個心都好失落。」

「啊……仲有啲咁嘅事呀。」

楚安晴眨眨眼，佢從未諗過會有人嘅生日係咁慘淡，但卻可以感同身受嗰種孤獨寂寞：

「咁既然係咁……我哋嚟交換禮物啦！」

楚安晴拉起兩個人隻手，三隻手掌放埋一齊：

「咁我哋就約定，以後每一個生日，都要互相送禮物呀！咁樣大家每個生日，都可以保證起碼收到兩份禮物喇！」

每個生日……

林弦垂低頭笑咗笑：

「咁要互相送到幾時為止呀？」

「送到永遠啦！」楚安晴笑得好甜，嘴角兩個細細嘅梨渦若隱若現：

「既然係好朋友，梗係要一齊慶祝到人生最後一個生日啦！」

季臨垂低頭，望住畀楚安晴撳埋一齊、三個人疊埋一齊嘅手掌：

「真係希望能同你哋多過幾次生日呀。」

講完，佢抬起頭，望住林弦：

「林弦，你生日係幾時呀？」

「三月二十日。」林弦答道。

「已經過咗喇……」

季臨輕笑一聲，搖搖頭：

「真係可惜喇。」

「你呢？季臨，你生日係幾時呀？」楚安晴問道。

「我生日都到五月份喇，五月三日。」

「咁仲早！你就等住啦，到時我同林弦一定會幫你準備份大禮物㗎！要將你前面呢幾年冇收到嘅生日禮物全部補返晒！」

聽住楚安晴嘅說話。

季臨望向辦公檯上面個摺疊日曆。

照傲慢嘅安排，兩位冬眠領域嘅科學家、以及偽造成假科學家嘅貪婪，將會喺四月十二日同時出現喺東海……

如果喺今次行動當中，證明林弦擁有預知未來、擾亂歷史嘅能力……咁佢睇嚟都絕對捱唔過呢個五月喇。

「你會送生日禮物畀我咩？」

季臨擰轉頭望住林弦。

林弦亦都垂低頭，望向檯上面個日曆。

而家距離五月三日，仲有一個月多啲啲時間……自己同呢班人嘅貓捉老鼠遊戲要玩到幾時？

幾時先可以捉到佢哋嘅把柄、咩機會先可以將佢哋一網打盡？

真係要拖到五月三日咁耐咩？

佢唔確定。

但佢更加希望喺五月三日之前，就結束呢一切，喺許雲、喺唐欣個墳前，送上一份最有誠意嘅禮物。

「會啩。」林弦唔想掃楚安晴個興，淡淡然咁講道。

「預先多謝你哋兩位。」

季臨望住兩個人：

「我好期待。」

……

傾咗陣偈之後，楚安晴要返屋企喇。

林弦幫佢打包好飯盒，出門送佢一下，準備將佢送到停車場個司機度再返嚟。

季臨冇講啲乜，揮揮手叫兩個人走咗。

咚。

辦公室房門閂埋之後，林弦同楚安晴嘅談笑聲、腳步聲漸漸遠去。

季臨重新返到辦公檯前，攞起林弦第一日嚟呢度報到嗰陣留低嘅黑色記事簿。

呢個小黑簿，當時林弦係攞喺手度過嚟報到嘅，喺講笑話季臨將呢個當做死亡筆記嗰陣，直接掟咗喺張檯上面。隨後林弦就返屋企執拾個人用品，而將呢本簿唔記得咗喺呢度。

季臨當時就打開睇過。

裏面記錄嘅基本上都係平時林弦喺公司做嘢嗰陣啲事要，仲有手寫嘅一份喺大學講座嗰陣演講嘅稿，以及許雲履歷嘅一些資料，包括佢碩士畢業時間、博士畢業時間……

見到呢兩個時間點，季臨好清楚就估到，林弦亦都同樣喺度調查緊殺死許雲嘅兇手。

呢個就係點解嗰個捱夜嘅晚上，佢要問林弦有冇聽過季心水個名。

林弦既然特登記低許雲嘅碩士博士畢業時間，咁樣好容易就可以查到季心水，亦即係傲慢同許雲嘅關係。

本來以為林弦會隱瞞呢件事，閉口不提，或者扮冇聽過季心水呢個名。

但出乎佢意料，林弦大大方方就交代咗聽過季心水呢個名，而且唔單止知道季心水係許雲個導師，仲更加由唐欣口中都聽過呢個名。

林弦……

季臨揭住本黑色記事簿啲內容：

「係你睇穿咗我個陷阱將計就計……定係話我單純冤枉咗你？」

到而家為止，佢對林弦嘅猜疑，冇搵到任何一絲有說服力嘅證據。

許雲份手稿裏面，冇林弦嘅筆跡。

呢幾日嘅試探同套話，林弦亦都冇任何暴露，反而係自然又坦誠，表現得好信任自己。

季臨撇撇頭，睇咗下日曆上面嗰兩個日期。

四月十二日，五月三日。

「真係希望唔係你呀……」

佢將本黑色記事簿翻到最後，由裏面抽出嗰張摺埋咗嘅素描畫。

素描畫上面個女仔笑意盈盈，樣貌可人。對靚眼彎成兩道淺淺嘅月牙，姣好嘅臉蛋下面，嘴角邊掛住兩個若隱若現嘅細梨渦。左眼角處，仲有一粒恰到好處嘅淚痣。

呢幅畫上面個女仔，正正就係啱啱離開呢度嘅楚安晴，嗰個當自己係朋友、邀請自己去參加生日宴會嘅楚安晴。

送啲乜嘢禮物畀佢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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