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置三年的旅館裡積了厚厚一層灰,常村找了間寬敞的大房間,並將其仔細打掃過一遍。心想稍後另外四人回來,肯定會帶著崇拜的目光感謝他的努力。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NlDCPlWxw
彥花了整個下午跑遍全城市的醫院和診所,卻發現幾乎都被洗劫一空,只找到少量未被開封過的紗布和敷料,以及一瓶落在櫃子角落的酒精。回到旅館後他只說了這麼一句話:「意外的沒那麼破舊。」
迪普斯由於受傷無法參與探索,於是簡單清理了大廳休息區的沙發並蓋上床單,當作暫時醫療站。接著他小心檢查菲洛的眼睛,並藉由珈娜緩慢的書寫能力來釐清事發經過。告一段落後,他們來到房間休息,他環顧了一下四周說道:「堪用吧。」
常村失落地低下頭,一邊安慰自己這兩個人的個性就是這樣,一邊感慨隊伍裡唯二會給予正向鼓勵的人,現在正一個看不見,一個說不出話。
「情況如何?」彥向迪普斯詢問菲洛和珈娜的狀況。
「當然非常不樂觀,雖然菲洛的傷口處理得很乾淨,但現在這種處境隨時都有感染的風險,而且都變成這樣了,他哪可能繼續和我們走。」迪普斯搖了搖頭,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挫折,他瞄了一眼靠在菲洛身邊,正愁眉苦臉寫著字的珈娜,嘆了口氣繼續說:「我可不習慣她這麼安靜啊。」
「先別放棄,或許有解除魔法的可能。」常村來到了彥面前,說:「就像停止那場雪一樣。」
彥默默看了眼後方受魔法折磨的兩人,心想這和下雪簡直天差地遠,這是他們至今遇過最違反常理的魔法,簡直就是為了傷害他人而存在的。
「那我們應該去找到那個女孩。」彥的音量不大不小,恰好房內所有人都能聽到,「然後殺了她嗎?」
氣氛瞬間降至冰點,所有人沉默不語,但想必心中都有相似的想法。根據至今的經驗,有些魔法會隨著時間威力漸弱,甚至消失;有些則有類似核心的生命中樞存在,只要將其毀滅便能終結魔法。
「但誰能保證,殺了施法的人,就能歸還被奪走的東西。」迪普斯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現況令人絕望,他不想成為潑冷水的角色。
珈娜看著各懷心事的眾人深感愧疚,她認為要不是自己沒能逃跑,也不會害得菲洛一起被女孩纏上,甚至被奪走了眼睛和聲音。
但說到底,為什麼那女孩有這樣的能力呢?她是傳說中的魔法師嗎?若是如此,她肯定懂很多強大的魔法,何必等我們落單再來襲擊。想到這裡,珈娜習慣性地張開嘴想說些什麼,發現沒有聲音後開始在筆記上振筆疾書。
過了幾分鐘,菲洛感覺到自己的左肩被人拍了三下,這是當珈娜有什麼話想說時的暗號。兩人一個不能說話 ,一個看不見,綁在一起行動反倒也能互相照顧,於是迪普斯建議他們以身體動作來給予需求。他說:「各位,珈娜好像有話想跟你們說。」
三人湊了過去,珈娜將筆記本橫放,上面寫了幾行扭曲的文字:「或許就和樹人先生一樣,女孩也是突然變得會使用魔法了,說不定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字寫得又快又大,還有不少錯別字,很快就寫滿了一頁。珈娜翻過書頁讓大家閱讀下一段:「以她為所欲為的狀況,我想講道理應該沒有用。所以......」珈娜似乎還有什麼想講的,但沒有寫出來。與此同時,菲洛向朗誦了全文的迪普斯道謝。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LIiiU7tq8
「所以,不能溝通,也不殺她的話,我們該怎麼辦。」彥詢問,語氣聽起來有些不滿。
「我知道了,魔法!想想看嘛,既然有這種奪走別人東西的魔法,肯定也有賦予的魔法之類的吧?」常村似乎也覺得自己說的話沒什麼建設性,講到後面有些尷尬地傻笑了一下。
彥挑了下眉,不知道是在思考可行性,還是在暗示常村過於異想天開。
「總之,天色也暗了,今天就在這裡休息,將就一晚吧。」迪普斯聽上去沒什麼精神,或許是這段無解的對話導致。他簡單安排一下伙食和工作分配後,便拍了拍常村的肩膀,說:「今天麻煩你先守夜吧。」
「在走廊上嗎?黑漆漆的,很恐怖耶。」他們這次入住的是一間僅有兩層樓高的小型旅店,由於多數房間都上鎖,只能選擇住進位於走廊底部的房間。畢竟沒有電力,若要守夜就得獨自待在黑暗的走廊上,一邊是望不見盡頭的漆黑,另一邊的牆則有扇照不太進光的小窗戶。
迪普斯看著常村苦苦哀求陪他一起守夜的模樣感到無奈,原本想像平常一樣打槍他幾句,但一回想起早上向對方發的無名火時,便有股罪惡感油然而生。即便那並不是他的錯,於是他嘆口氣說:「好吧,只有這一次。」
「太謝謝你了,那老樣子,後半夜就拜託彥了。」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eFg4yl1G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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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安靜到能聽見時鐘的滴答聲,和野外露營比起來,這裡既沒有風更沒有動物,所有微小的聲響都在無限放大。
對菲洛而言更是如此。雙眼雖不會疼痛,但那空虛感實在難以忽略,甚至一直被四周傳來的聲音填滿,甩也甩不開。床鋪左方傳來了規律的起伏,珈娜早在他身旁沉沉睡去,這次的經歷顯然嚇壞了她。女孩三不五時會在菲洛的掌心描繪一些字詞,大多是「對不起」跟「我好害怕」等等,但更加無能為力的菲洛只能一味地安慰她。
或許是因為看不見,菲洛總感覺他比平時更能「聽」出他人的情緒,比如總是充滿正能量的常村,今晚表現得很消極;喜歡吐槽人的迪普斯,反常地很少說話;彥倒是和平常沒什麼差別,但話語間卻格外迫切。
其實不難找出原因,他們五人都受到濃霧的影響,向彼此說出了違心的話,以至於暫時解散,後續還遇到恐怖攻擊,想必大家都在努力保持平常心。
「跟你們行動簡直浪費時間。」菲洛突然想起當初所說的話,震驚地意識到自己還沒有道歉,但隨即又想起所有人都睡著了。
除了一個人正在守夜!
菲洛小心翼翼地從床舖爬起,憑著先前常村向他介紹房間環境留下的印象,謹慎地扶著牆面慢慢走,沿途他似乎碰到了櫃子上的什麼東西,發出了啪的一聲,因此心虛地暫停在原地,並聽見身後有翻身的聲音,但似乎沒有人因此被吵醒。
再次的起步他更加慎重,且屏氣凝神,總算碰觸到門把手時,才放心地呼出一大口氣。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aB4h7q9pK
推開門時菲洛感覺正前方出現了另一個阻礙,在他發出疑問前,那人先開口了:「你在做什麼?」那是彥極力壓抑住的聲音,聽起來並不開心。
待門重新關上,彥看著在空中胡亂揮舞雙手的菲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接著抓住他的手,將其引導到牆邊一同坐下。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kigUyynlt
「謝謝你。」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ViPtgiYuy
「你先解釋一下你到底在做什麼?難怪我感覺剛才聽見了什麼聲響。」彥此刻稍微提高了音量。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s638drM6i
「抱歉,我有點睡不著。」
這個回答完全沒有解開彥的疑惑,他無聊地用手托住下巴,盯著菲洛纏繞了層層繃帶的雙眼感到無力,他一直在思考該如何帶著這樣的傷患繼續走下去,即便這人很聰明又有不少情報可以利用,但只要他將那些筆記全部記住,這點優勢也就蕩然無存。
之後就可以丟下他們自己離開。打從上岸那一刻他就有這樣的打算,但做出的選擇卻通通反其道而行。他本以為自己足夠狠心、無情,到頭來卻總是允許這幾個人繼續在他身邊打轉。
又或許是,他希望這些人待在自己身邊?彥得出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結論,他對此感到不知所措,不太自在地來回搓揉雙手。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WPy9dsmZJ
雖然看不見,但菲洛似乎能從彥的動靜,感受到他現在很煩躁。他以為對方正在生氣,於是微微偏過頭,說:「變成如此不方便的模樣真是抱歉。」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P76aHfcMP
「不,我沒有那個意思。」彥沒想到居然會被菲洛「看穿」自己的不對勁,感到有些尷尬,接著又說:「說實話如果今天是我遇上那個人,或許也會被奪走什麼,這不是謹慎小心就能躲過的,你不需要道歉。」
「感覺今天發生的事都很不順利,對吧?那陣霧,或是那個女孩。」菲洛有些猶豫是否要提起早上說過的話,對方肯定又會拜託他別再反覆道歉,但他還是忍不住說出口:「我當初居然說和你們一起行動是浪費時間,真的很對不起,我從來都沒有那麼想過,可以和你們一起行動我真的非常感謝。」
彥沒有立刻回應,他不擅長這種剖開內心的深度對談,並對此感到彆扭,他一向有話直說,或什麼也不講。但他也很清楚當初是自己先受到影響,而鑽進濃霧中,其他人才因此跟了上來。明明行動上備受影響力,他卻做不出正確的選擇。
一直以來都是如此。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a0icttvdc
「做錯的是我。」彥低下頭,語氣悶悶不樂,「是我逼迫你們進到霧中的,我們大可以找看看其他的路,不用硬是穿過去。」
兩人沉默了幾秒,接著彥感覺到有隻手摸上了自己的肩膀,接著又慢慢移動到頭頂。轉過頭,燭光將菲洛的笑容浸染得更加柔和,連帶他的手都變得溫暖許多,他說:「我想大家都有相似的想法,常村和迪普斯也很沮喪,珈娜也非常自責,因為覺得不但沒能幫上你的忙,自己也將情況搞得一蹋糊塗。」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2nIkboKyn
大家想幫上我的忙?彥感到有些震驚,他從沒有過這樣的想法,但從菲洛的口中說出來卻彷彿千真萬確,於是他問:「是這樣嗎?」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2lnQRQpQo
「當然啊!雖然迪普斯說你們其實只是隨機湊數的隊伍而已,但我覺得你們都很關心彼此。就像常村剛發現我們的時候,嚇得差點哭出來。迪普斯幫我檢查傷口的時候,也一直安撫我和珈娜的情緒。」菲洛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這是我之前都不曾感受過的。」
彥一直都覺得菲洛身上有種特殊的氣質,說出來的話語總是自信又真誠,不但使人信服,還總是能打動人心。難怪打從初次見面他就一點也不排斥這位陌生人,畢竟這份特點和他記憶中的某人太像了,像到足以使他產生依戀感。
「昨晚珈娜也一直和我提起你的事,說你雖然神秘也不喜歡提自己的事,但若沒有你,他們來不了這麼遠的地方。」
「沒有那麼誇張,而且是常村找上我的。」彥感到有些難為情。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i9FrvFtgR
「一點也不誇張喔,他們絕對都是這麼想的。」又來了,如此篤定的語氣,彥不禁意識到自己很不擅長對付這類型的人,總能毫不羞澀地道出真情實感。更別說他後面又補充了一句:「我也是這麼想的。」
彥意識到,無論他嘴邊還有多少想反駁的話語,他都會牢記這段對話好長一段時間,直到能理解其中含意的那天到來。
而說了這麼多,卻沒得到一點反應,於是菲洛又伸手拍了幾下彥的頭,表面上在安慰,彥只感覺對方是想捉弄他,畢竟這個動作簡直就像在鼓勵小動物。
「別太過份了。」彥將那隻作亂的手拉開。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7dQ0pVGnV
「抱歉,抱歉。」菲洛輕笑了幾聲,顯然他並不覺得抱歉。
「你快回去休息吧,天亮後還要去找樹人提到的村子,說不定我們可以在那裡獲得一些線索。」彥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對談令他心情舒緩了不少,至少不再如此緊繃了。
「好的。」
夜晚有種魔力,黑暗帶來安穩的睡眠也帶來無盡的恐懼,人一多起來還會變成一場傾訴大會。這是菲洛在其他書上看過的句子,此時回想起來似乎也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愉快的氣氛持續沒多久,菲洛又聽見了某個聲音,他才終於想起自己為什麼沒辦法安然入睡。
「彥,現在說這個可能有點晚了。」菲洛語帶試探,彥對這種需要先打預防針的話題感到不安。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fMndDfCNz
「怎麼了?」
「我會睡不著的主要原因,是因為我一直聽到奇怪的聲音,原以為是錯覺。」菲落停頓了一下。
「但是?」
「剛才又聽到了,而且就在窗邊,很像腳步聲。」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Xne2tMt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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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看上去好像很累?」迪普斯和珈娜走在隊伍的後面,天亮沒多久他們便啟程去尋找樹人在這座城市設置的避難屋,他們並不缺物資,但搜索一下總沒有壞處,況且那裡還有一份地圖,能夠將他們帶往附近的一座小鎮。珈娜從起床便感覺彥精神不佳,擔心是守夜造成的負擔太大了。
迪普斯聳聳肩,表示自己不清楚。但其實他深有同感,然而這位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絕不會承認自己虛弱的一面,因此選擇不點破。
「彥!剛才走過這條路了喔。」常村大喊出聲,最前方的彥立刻停下腳步,再度反覆查看筆記本上的紀錄。
三年期間,樹人在許多地方都設立了避難屋,有大有小,有的潛藏在樹林裡,有的隱沒在城市之中,他不可能記下所有的地址,只能用一些記號代替,比如柵欄、花圃,或是哪條有著傾倒雕像的路該往左轉。
「該死的,這裡真的太大了。」迷路了將近一小時,彥終於選擇放棄並由迪普斯接手,接著默默走到最後尾和珈娜同行,於是女孩親自問了他先前的問題。
「不,我沒有累,守夜不算什麼。」彥漫不經心地回覆,但一看見菲洛在前方的背影他便感覺自己不該敷衍了事,他始終牢記著那句「大家都想幫上忙」,這也是他主動將筆記轉交給迪普斯的原因之一。絕不是因為他不擅長遵照筆記上的指引找東西,畢竟,多高才算柵欄?多少花才算花圃?這種提示太空泛了。
「晚上發生了什麼嗎?」珈娜又問了一個問題,她完全聽得出來彥話中有話,後者對此感到敬佩。
「是有個腳步聲。」彥誠實說道,珈娜馬上震驚地摀住嘴巴,雖然她根本說不出話,這只是習慣動作。
彥想把話說完,但珈娜已經低下頭寫字,於是他先讓女孩寫下想說的話:「有遇到人嗎?你還好嗎?」
「我沒有離開旅館,但從窗戶望出去一個人也沒有。」彥說完,思考了一下,又補充:「我狀況非常好,不用擔心。」
珈娜給了彥一個大大的笑容,接著用力地點了一下頭,即便她說不出話似乎也有很多方法能鼓勵周圍的人,彥不自覺跟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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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找到符合形容的屋子,他們幾乎翻遍了半座城市,這段期間筆記本像接力棒一樣傳了一人又一人,現在來到了珈娜手中。一接手筆記本,珈娜心中頓時湧起了非找到不可的決心,她跑遍大街的每個角落,又憑著嬌小身材鑽進小巷,全都是為了找到那棟藏在城市裡的秘密避難屋。
「她會不會太有幹勁了?」迪普斯無奈地說。
「看起來很有精神,挺好的吧。」常村笑笑地說道。
「你只是覺得不用負責帶隊找房子,因此很放鬆吧。」
「喂,別說出來啊。」老實說,若此刻是一場尋寶遊戲,他們已經花了將近三小時的時間在差不多的地點遊蕩,每位接手筆記本的人最後都會失落地宣告放棄,並將其轉交給下一人。常村甚至差點直接鑽進樹林裡,心想或許能誤打誤撞找到那間村莊。
「彥看起來心情也不錯,看來他乾脆當成在遊歷景點了。」迪普斯看向走在最尾端的彥和菲洛,前者頗有耐心地講述路途中的各式建築,後者則是愉悅地說些他聽不懂的專有名詞。畫面和諧地像是外出郊遊,於是他又說:「他們怎麼突然關係這麼好了?」
「菲洛本來就懂很多,跟他聊什麼都很有趣,彥大概也那麼認為吧。」常村回想起昨晚,他和菲洛用森林中會出現的動物來接龍打發時間,他不禁驚嘆對方雖然年紀小,卻有著豐富的動植物知識。
「但他對待盲人的方式不太友善啊。」迪普斯語帶無奈,畢竟彥基本上是自顧自地走著,菲洛則緊抓住他的衣襬。正當他打算向前宣導正確的觀念時,身後突然傳來奇怪的聲響。
只見珈娜正拿著一枝湯匙和叉子,奮力敲打街邊的郵筒,當四人終於將注意力放到她身上時,她立刻擺出氣憤的表情,並抬起叉子指向一旁的公寓。
「抱歉!妳找到了啊,真是太厲害了。」迪普斯安撫性地說道,但珈娜一點也不領情,她雙手抱胸,面露不悅,直到其他人也向她道歉後,才願意點點頭以示接受。
途中,菲洛輕聲笑了一下,並告訴彥,珈娜只是想多得到一點關注而已。後者再度回想起那句「想幫上忙」,因此向前摸了摸女孩的頭,並說:「謝謝妳,多虧有妳在。」這番舉動令珈娜的臉頰瞬間湧上潮紅,她慌張地將筆記塞進對方手中,並默默躲到了常村身後。
彥雖然困惑,但現在更重要的是進入避難屋探索,於是他趕快再重新比對一下屋子和筆記上的描述。與其說是屋子,那只是一棟小公寓裡的二樓隔間,窗邊裝有鐵柵欄,柵欄裡擺了許多盆栽,但植物全都枯死了,或許在三年前曾種著某些美麗到足以作為指標的花吧。更重要的是,前方不遠處的小廣場裡,有座傾倒的雕像,其伸出的手正好指向這條街道。
「都對上了,算是吧。」彥語帶疑惑,但至少值得一探,於是五人便踏進了公寓中。
走廊比想像中乾淨,窗戶雖然緊閉,但空氣並不混濁,甚至那間疑似避難屋的房門前,還有著寫了「歡迎」字樣的地毯, 大大降低了警戒心。
於是興奮的常村一個跨步來到了彥身旁,並且毫不猶豫地將手伸向門把。
木製大門緩緩敞開,年久失修的門軸發出刺耳聲響,當門開到足以容納一位成年人通過時,常村卻像被吸入房間一樣,瞬間被某種力量拉了進去,接著門應聲關上,眾人完全沒有反應時間。
「搞什麼!」迪普斯大喊,接著衝向前用力敲門,馬上被彥制止。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LLzLMy1TQ
「先後退,我進去看看。」彥冷靜地將三人往後推,打算獨自探查情況。
「發生什麼事了?」菲洛慌張地問道,珈娜只能拉著他的手,暗示現在情況危及。
門內一點聲響也沒有,沒有呼吸聲更沒有說話聲,顯然常村完全被控制住了行動。正當彥想嘗試開條門縫窺探時,他卻收回了手。
仔細想想,如果屋內的是人那還算好處理,但如果裡面有什麼奇怪的魔法該怎麼辦?更糟糕的是,會使用魔法的人。
「別輕舉妄動,我知道你在門口。」突然,一道清亮而堅定的女聲從門後傳來,語氣帶有壓迫感,有種不容反抗的感覺。
同時間,彥也聽見常村發出了「嗚嗚」的哀號聲,至少可以確認他暫時安全。
「妳想做什麼?」彥冷靜地發問。
「我沒說你可以講話!」那人的聲音變得氣急敗壞起來,「來這裡做什麼?怎麼找過來的?」
彥沉默不語,過了好幾秒後,那女聲再度尖銳地說道:「回答啊!」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C9EALtge5
「聽說這裡有個避難屋,我們就過來了。」彥誠實以告。依照這人如此暴躁的性格來看,彥不禁懷疑或許只要不回應,對方就會受不了而主動開門了。
「什麼避難屋,這破地方一點有用的東西也沒有。」這句話令眾人一片譁然,不禁懷疑他們是否找錯了地點。
被間接宣告尋寶失敗的珈娜感到有些不悅,然而她有苦難言,只能擺出憤恨的表情。
「有點奇怪。」默默聽著女子說話的菲洛總感覺這個聲音很熟悉,因此他扶著牆緩緩往前走,希望聽得更仔細。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5ZkCeBzjV
「我再問一遍,你們來這裡做什麼。」這次語氣再度變得沉穩冷靜,還有種不能回答錯誤的緊張感。
彥不敢輕舉妄動,倘若他們真的來錯地方,那便是擅闖這位倖存者的庇護所,在這種亂世下堅強活下來的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回答我啊,啞巴啊。」女子再度失控大吼,後方的珈娜一聽到這句話便握緊拳頭,迪普斯趕緊將她拉得更遠。
「等一下。」此時菲洛突然開口,「妳是瑪琪菈小姐對吧?」
混亂的場面暫時消停,門外三人帶著困惑的表情看向菲洛,裡面的女子也語帶疑惑地開口:「誰啊?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聲音柔和了許多。
「我是菲洛,和妳一樣搭南方調查船過來的。」語畢,門內突然響起慌亂的腳步聲,伴隨門鎖開啟,一位年輕的女性探頭出來,她有著烏黑的秀髮,自然垂下且非常凌亂。一看見菲洛她便衝向前捧住對方的臉,說:「天啊,小傢伙你居然還活著!我真是太驚訝了,你怎麼傷成這樣呢?」聲音變得像是在安撫小動物。
與此同時,哭喪著臉的常村匍匐來到了門邊,彥順手將其扶起來,但比起對方嘴中胡言亂語般的傾訴,他更在意這位名叫瑪琪菈的女人。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LFPMl1bqh
然而此刻的場面一言難盡,一邊是溫情重逢,一邊是迷茫三人組,附帶一位心理受創的年輕農村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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