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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風了

一隻阿柴

May 7, 2025

31

2 分鐘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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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天氣悶熱而沉靜，像是城市邊緣某處遺忘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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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背著畫架，在一場不太有靈感的寫生後，走進一間看起來剛營業不久的咖啡店。

木門上的風鈴輕輕響了一聲。他站在櫃檯前，有些猶豫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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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正在研磨咖啡，聽見聲響抬起眼，只一眼便看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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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雙濕潤靜謐的眼，眉尾微垂，像落入水中的月光。右眼下有一顆小小的痣，乖巧得像是天生為了被人小心呵護而存在的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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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雙眼裡閃過一絲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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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沒有說話，只是怔怔地站著，好像不知該如何開口。攻以為他是在挑選，便等了片刻。可等不到任何聲音，只見對方困擾地撓了撓頭，最後舉起手，比劃了幾個不太流暢的手勢——像是在比「茶」、又像在比「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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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一愣，忽然意識到什麼。他放下手上的工作，沉默地在抽屜中取出一張便箋與筆，寫下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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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喝薄荷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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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看了一眼，像是終於放心了什麼似的，點了點頭，眼睛亮了一點，嘴角翹起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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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出一聲非常輕微的「嗯」，像氣音，又像貓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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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點了點頭，沒再多問，只是默默轉身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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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沸時茶葉舒展，空氣中氤氳著薄荷香氣。受坐在窗邊，抱著畫本蜷在椅子裡，像是不小心闖入這間店的流浪者，卻在片刻間找到了喘息的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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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端上桌時，他再次對攻比了一個「謝謝」的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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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站了一會兒，然後輕輕擺手勢：「我也會一點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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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眼睛睜大了些，彷彿忽然發現了什麼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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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手語的動作亂中帶急，像急著證明什麼，但又手忙腳亂。攻耐心看完，然後回以一個簡單的手語：「沒關係，我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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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午後什麼也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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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交換名字、沒有多餘寒暄，只有一杯薄荷茶，一段安靜的午後陽光，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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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總是退後半步的人，第一次覺得，有人不是為了逼近才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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