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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起風了

一隻阿柴

May 7, 2025

19

2 分鐘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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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咖啡廳只剩樓上房間透出一點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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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剛洗完澡，披著毛巾下樓，想著受大概還沒睡。

但店裡一片安靜，連風鈴都沒響。他本以為受已經休息，直到轉過吧台的角落，才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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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整個人縮在靠牆的那張椅子上，背微微彎著，幾乎埋進畫本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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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腳步一頓，沒立刻出聲。他習慣給他空間，但這次——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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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後，他看見受正狂亂地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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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日常裡那種溫柔的風景、茶杯、背影。而是一頁頁交錯疊壓的線條、交纏的黑墨與筆觸像是被撕裂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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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角皺得像是被手掌狠狠揉過，墨水甚至溢到了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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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頁，被寫上幾行斜斜的字，像是用力按壓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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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不好。

我是個麻煩。

我聽不到、我不會說話、不會表達、總給你添麻煩……

你會不會早就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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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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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他不是心疼，而是——被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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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聲不吭地坐下，從桌邊抽出受還握著的筆，手掌輕輕壓住對方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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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嚇了一跳，抬頭，眼裡全是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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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沒有質問，也沒有說「別亂想」。他只是緩緩翻開受剛寫的那頁，將便利貼貼在旁邊，寫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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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自己畫得那麼亂，是不是忘了——你的手，也是我最珍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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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咬著唇，眼淚突然奪眶而出。沒有聲音，只有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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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輕輕把他抱進懷裡，像捧著什麼碎了的東西。

手語一字一字在他耳邊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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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不說話，但別在黑裡把自己寫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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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點了點頭，縮進他懷裡，小小地在他胸口劃了一下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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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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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托起他的臉，像往常那樣，彈了一下他額頭——

然後笑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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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罰我什麼？為什麼沒早點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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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終於笑了，眼角還濕著，但手指緩緩伸出——

和他，再次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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