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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四十年前螳蜥入侵陳郡的事,林豪烈反過來問林泰三:「所以,你感到害怕了嗎?滿地的屍塊,驚險的剎那,生與死的角力,失去的親朋好友,最後只剩下滿地的財富與討伐的榮耀,你想好了嗎?你確定真的要成為戰職者嗎?我不想給你壓力說要成為城衛隊的一員,雖然說這是你的夢想,但城衛隊也是會全滅的,這並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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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說不害怕,肯定是騙人的。」沒有身臨其境永遠不知道有多危險,林泰三沒有見識過災害造成的慘劇,他想成為像爺爺一樣的人,害怕就算達成夢想也會成為眾多屍塊的其中一員。林豪烈遭遇過,知道其中凶險,所以成為了城衛隊的一員,可是林泰三並不明白,他小時候只是覺得爺爺很帥,帶著一幫手下,擊敗魔獸,獲得功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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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還堅持什麼,因為趙校長的一句話?還是承諾爺爺就算不是戰職業也要成為劍士?那都是別人給與你的理由。老實說,以你的狀態,爺爺不支持你成為戰職者。」林豪烈理性地抓住林泰三的雙臂,表情嚴肅,眼睛直盯盯的盯著林泰三的雙眼:「我要知道你想怎麼做,我實話對你說,其實在失去左手的時候我非常的後悔。你知道為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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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泰三搖頭,林豪烈又沒說過,他怎麼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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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佳容嫌我殘了一隻手,然後去跟同班的穆家小子在一起。」林豪烈臉神憤恨地說:「我捨命保護她哥哥,也幫她哥哥成為陳郡的英雄,換來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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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人的不屑,幾十年來都一樣。」林泰三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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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阿泰你格局太小了!」林豪烈豪氣的說:「我換來的是一個愛我一輩子的美麗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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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這個時候出現了?」林泰三來興趣了,以為是退婚流結果是跑婚流,前女友跟人跑走了,自己奶奶跑來接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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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重要。」林豪烈難得臉紅一下:「咳!不開玩笑,喜歡的人跑了只是其中一點,最重要的是,少了一隻手的戰職者,要在這條路走下去是非常艱困的,要調整身體的平衡性,單手持劍,少了隔擋的手段,就算有了義肢,那也是脆弱的。義肢最大用處就是協助生活,帶著義肢戰鬥,通常都會抗不住魔獸攻擊而損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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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爺爺!你沒有放棄啊!」林泰三眼神堅定地說,爺爺是他心中浴血奮戰的英雄,是他憧憬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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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螳蜥入侵後半年,我升上高三,那個學期,我本來要去歷練,但是,少了一隻手又還不習慣用這樣的身體戰鬥的我,根本沒有人要跟我組隊。小德子雖然願意,但其他人不期望,他們認為我犧牲一隻手成為陳郡的英雄已經夠了,可以好好休息,而我也不想拖累他。所以我告訴他們,我放棄成為戰職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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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林泰三一臉寫滿不可思議,那個堅強又拼命的爺爺竟然會選擇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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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是我人生最大的挫折!一生中經歷最大的低谷。」林豪烈坦然地說,他想告訴林泰三自己也曾經放棄過,也到達最底層,不過依舊還是踏上這條路:「但是最終我沒有放棄,因為你奶奶,她當時知道我沒有參加歷練,跑來找我。其實我當時根本不認識她,她小我一個年級,長的也沒有多好看,咳!是十六歲的少女還沒有長開,等她十八歲的時候,就變成超漂亮的女生,阿泰,要記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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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樣叮嚀是怕被自己孫子背刺嗎?林泰三想想,他最喜歡爺爺了,肯定實話實說,有時候可能,說話只說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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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奶奶她啊,以為那時候是我救了她,她這麼想也沒錯,當時她就待在一樓,跟著同年級的學生待在螳蜥的正前方。而我那時候從二樓跳下去,剛好站在她前面不遠處,誤會就這樣產生。」林豪烈露出淺淺地笑意:「她跑來我家,說我是她的英雄,叫我千萬不要放棄,還有一隻手一樣可以保護別人。雖然那時候我已經十八歲,但是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我把她推倒了,對著倒在客廳沙發上的她,大聲罵道:『你又懂了我什麼!』,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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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林豪烈難得露出一個大紅臉:「美雲一句話也沒說,站起身,抱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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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林泰三期待接下來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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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去了家人、失去了朋友、失去了愛人,還斷了一隻手。而所有的名聲都在別人身上,我呢,就像功臣底下的枯骨,治療過後,拿了貢獻獎金,就被撇到一邊去,沒有人在意。」林豪烈認真地說:「沒有人知道我當時有多心灰意冷,整個世界,彷彿沒有我容身的地方,我守護了陳郡,父母卻死在入侵,我孑然一身,身邊也沒有朋友,我不知道自己未來該怎麼辦,也沒有繼續前進下去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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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泰!這個世界如果只剩下你自己一人,你還會為夢想堅持嗎?堅持!又是要給誰看?」林豪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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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可能……」林泰三想到之前自己屬性全一的狀況,他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悲慘的說:「我會放棄,放棄夢想,放棄自己,放棄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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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因為已經沒有理由了。」林豪烈做出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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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泰三當時也這麼認為,所以自暴自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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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需要一個讓我振作的理由,那時候我期待著你奶奶跟我說些什麼,但她什麼也不說,我對她的擁抱也感到莫名其妙。誰知道她接下來就拿起放在一旁的劍朝我攻擊,歷經和螳蜥的戰鬥,我的反應也提高不少,而且少了一隻手的重量行動更快,你奶奶學業沒有多好,不是多強的對手,我閃過身,拿起桌上的電視遙控器,朝她持劍的手揮去,她吃痛,放開了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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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豪烈突然淡笑道:「明明是她先攻擊我的,你奶奶她竟然還罵我不懂憐香惜玉什麼的我就不贅述,免得破壞她在你心中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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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泰三表示理解然後說道:「爺爺打女人,打的還是比自己小的,我心中爺爺的形象已然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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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豪烈感覺背上中了一道穿心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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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泰,我來告訴你,為什麼我從挫折中振作,為什麼我可以一直堅持。」林豪烈深深的吸了又口氣然後說:「只因為你奶奶對我說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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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別賣關子了,什麼話?快說!」林泰三感覺有點心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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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我只說一遍,還有在這房間跟你說的事,不要給別人知道。」林豪烈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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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答應你。」林泰三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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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林豪烈!我喜歡你,做我男人,跟我在一起,保護我一輩子!」林豪烈學著趙美雲當時的語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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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好勇喔!爺爺你答應了嗎?」林泰三沒想到竟然是奶奶先表白,而且這不是要交往,已經在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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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當時被嚇傻了!我雖然被女友拋棄了一段時間,不代表我馬上可以接受別人,尤其是個長相不怎樣的小女生。」林豪烈面色露出些許窘樣,然後說:「她啊!她突然哭了出來對我說,她家人都死了,本家跟朋友,因為她沒什麼才能,大家看不起她,不願理她,所以當時才會把她推在最前面擋災,她不想活了,所以想在死之前,對我說聲感謝,並報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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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相許!」林泰三第一次覺得自家奶奶好厲害,強人鎖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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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啦!她是這個意思。但我沒那個意思。」林豪烈顯得有些靦腆,說道:「我聽到她的際遇與我如此相同,莫名其妙我也哭了出來,彷彿就是要將這些日子的不滿給發洩出來,我們兩個就這樣坐在沙發上一直哭,哭到最後還在比大聲比慘的。也不知道是誰先累的,哭累了我們倆就在沙放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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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純睡覺?沒有妖精打架?」林泰三很懷疑,爺爺是到嘴的肉不吃的人嗎?明明在中央行省就鬧出一堆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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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妖精打架!」林豪烈認真地說:「我比她早醒,阿泰,你覺得共赴黃泉,跟共創未來,哪以個比較吸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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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跟共創未來啊,不然我怎麼出現?」林泰三理所當然地回答,兩個有著悲慘際遇的人走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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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我搖醒你奶奶,我第一句話就是,反正都沒人在乎我們,不如一起死了吧!」林豪烈驕傲地說,好像贏了孫子一頭感到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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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太悲觀了吧!」林泰三難以接受,這不是拼命搏鬥魔獸也要活下來的爺爺會出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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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奶奶的回答更有趣!」林豪烈笑著說:「她說,她才不要跟沒有關係的男生一起殉情!要死!先跟她結婚後再一起去死。你說,哪有人是為了殉情才去結婚,可是我,我……我,我他媽,就犯了混,竟然答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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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家的祕密就是大家都是亡靈族囉!」林泰三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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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林豪烈感慨的說:「你奶奶……美雲啊!真的是一個好女人。她竟然回到我們一開始說的話,說我是她的男人,兩人就要在一起,並保護她一輩子!她呢,說有了家人,她不想死,所以我也不能死,而且,必須保護她一輩子,要是我保護不了她,她就要哭給我看。阿泰你知道的,我不想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淚眼汪汪的樣子,我振作起來,拚了命的去鍛鍊,只為了守護她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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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奶奶好有心計。」林泰三說出了感想,還好他的奶奶是奶奶,不然爺爺就要被那個陳家的壞女人騙得不知道東西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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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這麼說,她也是想讓拯救她的英雄繼續成為她生命中的英雄啊!」說自己是英雄林豪烈完全不臉紅,他等級是173級,經歷太多事,也拯救過許多人,只為了成為一個人的英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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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泰三感覺這話有點中二,卻又覺得莫名的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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