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秀恩爱的话,我就先告辞了。”裴启吾推了推眼镜很有礼貌地冲两人点点头,随后就迈步离开了。
如果面前的奈津就是过去的周婷,那自己就也没什么好说的。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A5eeZ00da
林仁祥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即时他是个粗人,但他懂得怎么去呵护那个容易受伤的人,不像自己只会伤她的心,让她给自己当冤大头。
既然她可以得到幸福,她也就该如此隐姓埋名下去,从忘掉名为周婷的过去开始,到忘记裴启吾结束。
那么她究竟是谁便也没了意义。
事后,林仁祥却找上了自己,本以为是他误会了什么,刚想开口解释,却被他抢先打断,他问裴启吾,当他知道他爱的那个姑娘要抛下他移民去澳洲时,他内心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问我这个干嘛?”裴启吾松了口气。
“因为奈津……她很快就要搬离新宿区去银座了,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难得在这头战无不胜地雄狮脸上看到沮丧的表情,像似被人夺去了食物,夺去了地盘,就连身边的母狮子也叫人夺去,一无所有的那种表情。
可裴启吾只想笑。
“你笑什么?”林仁祥握了握拳头。
“从新宿到银座,坐电车快点几分钟,慢点十几分钟而已,谈什么会见不到面?”裴启吾背靠着栏杆吐出一口,“你说的那种感觉,我没有,在我和她之间,她一早就有了一个可以保护她一生的男人,而我对她的那种感情只不过是由倾慕之情变成了爱慕,仅此而已,我可从未有过任何非分之想。”
那个叫王虎的男人曾经在星空下,深情款款地对蔡颖说,你是星星,而我是野狗,我们互相成就彼此,你是我人生路上的启明星,而我也愿做你人生路上的导盲犬。
他们是成就了一段“野狗与星星”的佳话,而我裴启吾呢?只不过是那条野狗身上一样向往星星却又微不足道的一条虱子罢了。
“想追她其实很简单,只是吃我们这碗饭的人,终日都是灰头土脸的模样,我这King的称号可以是幼稚的虚称,但我喜欢,她头上那个Queen的称呼是真的——就像一个华丽的公主那样生活一辈子”林仁祥敲了敲面前的石围栏。
“那既然如此,彼此放手也算是一种解脱嘛!”裴启吾云淡风轻说道,却被林仁祥暴躁地抓住。
“启吾!你根本不明白嘛!我是真的很喜欢她……可是我又不忍心她跟着混江湖,我这种烂人万劫不复就算了,我不想拖累她……在银座那种地方,说不定就有大把的优质男生等着追她,等着把她牵上自己的豪车——但我……什么都没有”林仁祥哽咽了。
雄狮的眼泪么?
裴启吾伸出手接住了一滴,那滴泪却有着超乎想象的温度。
其实每个人都是煎熬的。林仁祥很早便看清了他自己的定位,翻过自我的大山,于是他做什么都是果决的,是人挡杀人,神挡杀神的那种。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O7gq1P7ss
上天为了奖励他这横扫千军的勇气,便让他遇到了一个漂亮女孩,据不完全统计,一个人一生如果幸运的话,可是会遇到2万个女孩的哟。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HUXRzMIyJ
如果人生是一条宽延的公路,林仁祥就开着一辆吉普车行驶一望无际又平坦地路上,他生命里的那2万个女孩变成了路边的行道树一样排排站着,有的千篇一律,有的形态各异但他只是摇上车窗加大油门飞驰而过,于是那些女孩便都成了他倒车镜里飞逝而过的风景。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Bp4bIzGp8
后来,他遇上了那个上天奖励给他的那个女孩——那是一棵与众不同的行道树,因为相较于其他规规矩矩长在道路两旁,她倒是很霸气地横在了林仁祥行驶的大路上,也是正因这样的行为打动了他,于是他便停下了车让对方坐了上来,就这样他们一起沿着那条公路去过了很多地方,看过了很多风景,渐渐林仁祥发现自己对她产生了感情,可是他一路所经历都是打打杀杀,他并不懂什么是爱,对于这棵行道树的情感更多出于的是想霸占她,就好像在野外突然对某株花有了情愫想将它连根拔起带回家中占为己有的冲动……
他的家是在一个冷到会下雪结冰的地方,他不知道这棵生在南国的热带树是否会喜欢上他在北国的故乡,但他更应考虑的是这棵树跟着自己是否可以安全地回家,他是打杀着闯出了家乡,若想回家也只能原路只能打杀着回去。
憧憬浪漫的人说,大侠的江湖就该是和心爱的女孩一起闯荡。但在林仁祥看来江湖不单只有爱情还有恨仇,如果前者带来福禄,后者只会招致灾难。
他很想带她回去看看他的故乡,看看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场景可他也不想连累对方,他想是时候让对方下车,让她重新做回一棵招标的行道树,期盼着下一个载她上车带她离开的会是一个“好人”。虽然他不知道好人的定义是什么。
可是他偏偏又是那么不甘,他不甘就这样得而复失,你已经做好将那株花连根拔起准备带回家中了,难道就这样又得把花重新放回原位吗?带着这般纠结的情绪他将自己困在了情感的大山之上。
至于裴启吾呢?他因为蔡颖的缘故他很早就翻过情感的大山,生命道路上的那一排排行道树他也并不感冒,亦或者是他认为在他行驶的那条公路上并没有那么多的行道树等着与他邂逅,他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行驶着,直到又遇见了座山,自以为没什么,就想当个普通的山攀爬过去。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xLxqOV92k
可当他沿着道路上了山之后,所见场景却吓呆着了他,在山里头有很多个自己,那些个自己倒是形态各异,有的看上去很淫荡,有的看着上很憨厚,也有开朗的,忧郁的但一眨眼呐又全都不见了,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就剩下一个冷酷着脸的自己,他开口同自己打招呼并大言不惭地说其实他就是裴启吾内心最真实的自己。
“那什么样的我才是最真实的呢?”裴启吾对那个自己的话来了兴致,过去他总以为那个孱弱是个人就能踩他的自己才是真实的。
那个冷酷的自己说:如果可以用动物来形容你,或许斑鬣狗非你莫属了。
“为什么会是斑鬣狗?”
“因为他既像猫科又像犬科”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au0Kq2YmL
“阴险,贪婪,狡猾这才是最真实的你”
“你别听他的!我才是最真实的你”突然,又有一个声音跑了出来,那个声音非常熟悉因为那也是他自己的声音,说话的人便是过去那个孱弱的自己。
他们见了面就开始吵架都在争论自己才是裴启吾最真实的一面,伴随着无休止的吵闹,裴启吾自己也迷茫在了自我的大山里了。
有人留恋在分与舍里无法自拔。
有人却因为找不到自己而迷茫。
“不如你写本书吧?”裴启吾想到了当时黄语桐对自己的劝解。
“哦?”林仁祥来了兴趣。
“把关于她的一切都写在书里,你把东西放到冰箱里保存,该过期还是会过期,看过香港导演王家卫拍的那部《重庆森林》么?”裴启吾笑了笑。
林仁祥却是摇摇头。
“我很喜欢里边的一句台词,它说,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有一个保质期,秋刀鱼会过期,肉罐头会过期,就连保鲜纸都会过期,你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不会过期呢?”裴启吾靠了靠林仁祥。
他还是摇摇头。
“是记忆!”裴启吾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只有把那些珍贵的记忆写进书里或者画进画里才不会过期,如果硬要在这上面加一个保质期的话——你希望会是多久?”
“一……一百年就够了,百年以后,也许我们不会葬在一起,但只要把我们曾经的记忆埋在一起,那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不止有一百年,可以有一千年,一万年!”林仁祥参透了裴启吾的话,他的沮丧的眼里绽放了足以使人失明的光芒。
但这又让林仁祥犯难了,他早就丧失了握笔写字的能力,而且脑袋就算能脑补出那些画面却没法把他们记录下来。
“启吾,帮帮我呗?!”他露出恳求的目光。
但被裴启吾拒绝了,“嫂子不是会画画么?你可以让嫂子画出来。”记忆里周婷就是个爱画画的女孩。
“哎?你咋知道她爱画画的?”
“白痴!人家告诉我的,难道是我开天眼啊?”裴启吾唬烂了过去,他双手插兜就要走。
“那我是不是要写点什么给她?”
裴启吾停了下来,他思考了许久之后,又走了回去:你就写——我爱的人早在十八岁的时候就爱过我了,至于她二十五岁的时候是谁的妻子,三十岁的时候又是谁的母亲,我都祝会她幸福,她永远活在我18岁的记忆里,不会老去,也不会带着柴米油盐的烟火气,她永远年轻漂亮,穿着小裙子站在我的记忆里挥手。
裴启吾说完就摆摆手离开了。
“哇!大文豪啊!”
“不,是一个叫莫言的大陆作家说的,我只不过是稍稍改了一点罢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DjeDBV2y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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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言:对于那些关于美好的记忆来时,很多人都希望可以有上一万年的保质期,而对于那些不好的记忆,就把它当做一个临期的产品,睡一觉,第二天的时候就它过期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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