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頭髮啦?”黃鎮嶽望著坐在沙發上的裴啟吾
“嗯,清爽一點,精氣神也上去了嘛”裴啟吾摸了摸後腦
“我看是不是因為發生了什麼開心的事才讓你的精氣神這麼亢奮吧”黃鎮嶽笑著說道。
“沒……沒什麼啦!就是在學校發了筆橫財,以後不用您給我生活費了,我可以自足!”裴啟吾很肯定說道。
“你很喜歡錢嗎?”黃鎮嶽意味深長看著他。
“天底下只有笨的人才不喜歡錢呢!”裴啟吾仍舊篤定。
“那你有了錢會做什麼?”黃鎮嶽問出了同黃語桐一樣的問題。
“我不知道……”
“那你還說喜歡?”
“但我知道——只要有錢就不會被人看不起,不會被人欺負!”裴啟吾握緊拳頭。
黃鎮嶽輕哼了一聲:這個月的錢我已經讓人打進那張卡裏了,那些窮人家的孩子身上能有多少油水可榨?另外留下來吃頓便飯吧。
黃鎮嶽說完就拽著裴啟吾去了後堂,在這家藥鋪的後院還藏著一個小型的四合院。
夥計們端來碗筷,伺候著兩人入席。
“身為這個家中的長子,你有想過將來要幹點什麼事業麼?”黃鎮嶽問道。
“事業……還沒想好吧。”裴啟吾如實回答。
“你不是喜歡錢麼?倒不如我把這個藥鋪子盤給你做怎麼樣?”黃鎮嶽又問。
“我哪會看什麼店呐!何況我對用藥這方面一竅不通只會搗藥,您還是交給語桐姐或者子文吧?”
“子文他說自己以後想當個廚子,這點蠻想我的,因為在來日本之前我就曾在臺北的一家五星級酒店當過廚師長,我名下也剛好有一家餐飲店可以留著盤給他,那麼你也想做廚子嗎?”
裴啟吾搖搖頭表示做餐飲太累了,何況他的骨子可沒有繼承到日本人那所謂的匠人精神。
看著裴啟吾眼裏逐漸對自己顯露的期待神情,黃鎮嶽卻不緊不慢打起關子跟他繞了一大圈,最後用一個很隱晦的語氣談起了他私底下偷摸經營的灰產。
不出所料,裴啟吾聞言臉上出現了談虎色變的神情,但讓黃鎮嶽欣慰地是他的眼裏卻仍在燃燒著貪欲的火焰。
“啊!是我的問題,怎麼可以跟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說這種東西呢?”黃鎮嶽接著埋下他的話術陷阱。
“黃叔叔……語桐姐告訴我,你們和盤踞在新宿的南部幫有關聯,這事是真嗎?”望著裴啟吾那雙想要追根刨底的眼睛,黃鎮嶽卻故意不給他答復,只給出一個答非所問的表情讓他去琢磨。
“所以你剛剛臉上那害怕的神色是在擔心如果接受了是不是就等於加入了南部幫?”黃鎮嶽直勾勾看著裴啟吾。
他沒敢說話,但他的表情與眼睛早於替他回答了。
就在氣氛陷入死寂的時候,黃鎮嶽又露出一副溫和的神情替裴啟吾夾菜舀湯招呼他吃飯。
“你的生日在年底吧?”
裴啟吾點點頭。
“這可是你在日本過的第一個生日呢!真希望你媽媽也可以陪你一起過,我們一家人一起過呐……我一早就給你留了份禮物。”黃鎮嶽扶著他的肩膀說道。
“是什麼?是什麼?”眼裏貪婪的火焰再次燃燒了起來。
“是秘密,只能等到了你生日的那天才會知道哦!”黃鎮嶽伸手摸了摸裴啟吾的臉,替他擦去了臉上的米粒。
“吃飽了嗎?”潛臺詞大概是趕他走了。
裴啟吾這麼多年的看人臉色的活著的過來人自然也懂得黃鎮嶽話裏的意思,放下碗筷急急忙忙就離開了後院。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身後,有著一雙吃定他的眼睛正在注視著他,當黃鎮嶽確定裴啟吾走遠以後,打了打響指,一個夥計就拿來了一塊用油布包裹的傢伙放在了黃鎮嶽的手中。
抖掉油布,這裏頭儼然裝著得是一把通體銀灰色的手槍,它還有粵語名字叫作密林航空曲,翻譯過來就是——沙漠之鷹。
在回去的路上,裴啟吾就陷入到了糾結之中,他在怨恨自己剛剛為什麼不痛快點就接下黃鎮嶽給自己拋來橄欖枝呢?反正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他也已經在學校裏做過了,但他又無比的清楚,一旦接受了,那就代表著自己正式踏入到了黑社會的世界裏了。
南部幫可不是學校裏那幼稚幫會遊戲,也許等他們都徹底長大了畢業了都各奔東西去謀生了,那個幼稚的遊戲也就散了,可南部幫不一樣,它是真正的黑幫,黑幫自古都是進去容易出來難更別說以後手上沾了血的話
裴啟吾清楚的認識到,一旦踏進去了,哪怕只是半只腳,那他這一輩子就都將會萬劫不復!
“老大你打架是怎麼做到那麼厲害的啊?!”小弟們都星星眼圍坐在林仁祥的周圍
“沒有什麼厲害的,只是老大我啊頭上三尺有神明庇佑我,你看”林仁祥拿出他藏在懷裏的那吊玉菩薩,翠綠翠綠的。
每個禮拜,按照慣例,怒羅權的集體成員都要來那個公園集合,哪怕領頭人此時正處在休學階段。
“哇哦!”小弟們更羡慕了忙問林仁祥哪來的他們也想去買來護身符
“嘿嘿,這是你們嫂子給我的,想買?做夢去!”林仁祥把玉菩薩重新塞入懷裏閉上眼享受著小弟們的全身按摩,閉眼前他看了一眼坐在角落裏孤獨的裴啟吾。
裴啟吾也在觀望著林仁祥的方向,他看到了那玉菩薩,但總覺得那很眼熟。
望著林仁祥拿著奈津給的玉菩薩同小弟們炫耀的時候,那一刻裴啟吾心裏非常的羡慕他,有人愛,有人捧。
事到如今這個世界唯一能讓他開心起來的便是那些他每天絞盡腦汁盤剝來的錢財,他總羡慕那些瀟灑的富家小開,他們大把大把地花錢,可是當他真正賺來錢的時候,他又突然變得很鐵公雞似的,他把錢都兌換成了現金把它們壘在家中的一角,砌起了一塊小磚,他便守著那堆錢過著清貧的日子。
新一周來臨,這也是林仁祥歸來前的最後一周,這個禮拜結束以後,裴啟吾作威作福的日子也就不復存在了。
一大早,就有一群人排隊著來兜售情報。
由於越來越多的殘留遺孤來這裏報導,這所學校裏遍佈的勢力也越來越複雜,大致可以分為馬來亞華人幫,朝鮮幫,他們怒羅權與其他大陸來的遺孤組織,其中最讓裴啟吾趕到興趣的是關於蘇南的情報。
那個傢伙憑著一己之力已經統領了三個班級的學生,儼然是打算另起爐灶搞一個北京幫。
待那些野狗們從自己這領到錢紛紛離開後,裴啟吾看到了馬傑的臉。
“喲!今天這麼閑,來我的地……來我這裏?”面對林仁祥的心腹,裴啟吾還決定放下面子,還想再裝裝自己最初來這裏時的衰仔嘴臉,但當聽多了周圍人的奉承後,不知不覺間他早已忘記了收斂。
“老大說你幹的不錯,這是給你的分紅。”馬傑丟來一個信封,雖然很薄,但裏面還是裝著大幾千塊。
對於借用怒羅權的名號斂財這件事上,裴啟吾可不敢背著林仁祥偷偷進行,在得到收穫以後就主動上交出了一部分給林仁祥,企圖蓋住他的眼睛。
自從他上次對自己說出的那一番“蟻巢”言論,裴啟吾就知道,林仁祥和那些土包子不一樣,他不是那種從大陸農村出來只會舞刀弄槍,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他也和自己一樣,有著他人不為所知的一面。
當裴啟吾注意到馬傑直勾勾看著自己擺在桌子上的現金時,他毫不猶豫地拿出一封丟給了對方。
可馬傑卻沒有借住丟來的錢,由著那些錢如天女散花般落在了地上。
“你……我是不是應該尊稱一聲您呢?您誤會了,這天底下確實是有可以花錢買來的人心,但事情總有兩面性,既然有被錢收買的人存在,就有不會被錢收買的人存在,很不巧啊!我馬傑——就是這種人!”馬傑彎腰撿起了錢,隨後用同樣的姿勢把錢丟回給了裴啟吾。
“那就幫我帶話給林大哥——謝了!”裴啟吾笑了笑。
走出了B班的大門,尾隨在馬傑身後的小弟立馬跳出來說:媽的!看那小子囂張的,不就仗著幾個臭錢嗎!我實在忍不了,我想揍他一頓,我要他明白錢有時候可不是萬能的!
“閉嘴!”馬傑看了看四周的人,示意那個聒噪的小弟閉嘴,他們走到一個每人的地方。
“你瘋啦?”
“咋了?傑哥?”
“你以為的那些人還是從前向著我們的小弟麼?現在只要他們想拿錢就一定會把你剛剛說的那些話告訴裴啟吾,現在的他,除了老大,你以為是誰想揍就能揍的?”馬傑很無語地表示道。
“不過林大哥也真是料事如神呐!如果這個臺灣人背後沒有南部幫的背景,他怎麼可能弄來這麼多錢?另外你得注意下那個叫蘇南,如果想揍他的話,可以讓他幫幫忙哦。”馬傑說完就帶著那個小弟從暗處走了出來。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M0FYk6c9Q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7eM36khLc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1EFyjV9gG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bNWHE9YMK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Rrcbjet0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