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諦的密室深處有扇鐵門,鎖孔形狀像一隻眼睛。
「你問我點解有呢隻眼?」他掏出黃銅鑰匙,指尖在鎖孔前停頓,「1962年,我喺印度掘到一具『雙瞳』屍骨,佢嘅眼窩裡有兩粒金珠。」
門開後,冷空氣混著防腐劑味湧出。程子朗的呼吸凝滯——
房間四壁掛滿玻璃罐,泡著各種眼球。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iM3l6alyG
中央陳列櫃裡,一具乾屍盤腿而坐,空洞的眼窩鑲著與司徒諦相同的黃金右眼。
「當我拎起金珠,佢就自己黐上我隻眼。」司徒諦撫摸乾屍頭頂的梵文刺青,「之後三個月,我睇見晒呢個人殺過嘅全部189條命。」
程子朗的視線突然扭曲。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YM8PSHNQG
乾屍的眼珠轉動,與他對視。
「你呃人。」程子朗後退撞上標本架,玻璃罐叮噹作響,「呢個唔係印度人……佢著唐裝!」
司徒諦的黃金眼驟然收縮。
程子朗注意到阿Kay反常的安靜。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TBknWa3E2
她站在標本室角落,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的小布袋——那是司徒諦剛才悄悄塞給她的。
「你早就知呢度有啲咁嘅嘢?」程子朗低聲質問。
阿Kay的布袋縫隙露出半片乾燥茶葉,程子朗突然「聞到」記憶中的氣味——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BISWbOGp1
小時候去阿Kay祖母家,那個終年拉著紅簾的房間,就是這種陳年普洱茶混檀香的味道。
「你嫲嫲……」程子朗瞳孔震顫,「同司徒諦識得?」
阿Kay猛地攥緊布袋,茶葉碎屑從指縫灑落。司徒諦卻突然大笑:「聰明!果然係天眼者,連呢啲都『聞』得到!」
他的枴杖重重敲地,標本室的暗門滑開,露出內側密密麻麻的舊照片——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7X8GdtMPM
其中一張泛黃合照裡,年輕的司徒諦摟著一個穿旗袍的女人,兩人舉著塊「玄學研究會」牌匾。
程子朗認出那雙上挑的鳳眼:「……阿Kay個樣同佢好似。」
回程的巴士上,程子朗的太陽穴突突跳痛。
車窗映出他的倒影,右眼金芒未褪。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yrqmzdfhO
每次眨眼,都有破碎畫面閃現——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cLpI8hE8L
女人扼嬰時指尖的顫抖、火場裡狂笑的縱火犯、匕首刺入肉體時兇手加速的心跳……
「你手震。」阿Kay按住他緊抓扶手的手背。
程子朗猛地抽回手,因為碰到她的瞬間,他「看」見——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eJCQwW4jB
阿Kay在暴雨中舉起鐵鏟,狠狠砸向某個人的後腦。
「你……」程子朗的喉嚨乾澀如砂紙,「你殺過人?」
阿Kay的表情凝固了。巴士駛入隧道,黑暗吞沒她的面容。
司徒諦的黃金眼在油燈下泛著詭光。
「1962年根本冇印度考察。」他撕開右眼周圍的皮膚,露出底下腐壞的肌肉,「呢隻眼係我喺新界祠堂,從自己師傅頭上挖出嚟的。」
他扔出一本皮面日記,內頁黏著髮黑的血液。程子朗讀到最驚悚的段落:
「師傅話天眼者臨死前,如果自挖雙眼吞落肚,就能將能力傳俾食咗眼珠嘅人……我趁佢仲有氣時,用銅匙羹挖出佢右眼……」
阿Kay突然乾嘔。程子朗這才發現她脖子上有道舊傷疤,形狀像被指甲抓出來的。
「你嫲嫲都試過咁做,係咪?」程子朗輕聲問。
雨點砸在鐵皮屋頂,如萬鬼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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