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穿過巷弄,帶著灰塵與未散盡的雨氣。葉時雨站在桌前,指尖冰冷,指甲扣在桌面上,幾乎陷進裂縫裡。他能感覺到穆秋棠的手溫,卻無法說出口的,是那股繃緊到極致的痛感。他心裡明白,剛才的翻牌,不只是為了救一個陌生人,背後的代價已經撕開了命運線的縫隙,讓原本穩定的世界開始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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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秋棠察覺到他的僵硬,微微偏頭望他,眉眼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色。她輕聲開口:「宇澤的話,不要全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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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像是落在夜色裡的雨滴,輕柔卻直擊心底。時雨看向她,心口閃過一絲熟悉又陌生的痛。他記得初見穆秋棠的時候,那時她笑得像光,溫暖而刺眼。如今,她的眼神卻像一汪沉靜的湖水,深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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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雨,你知道嗎?」她微笑著低語,「你一直都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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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巷弄出口,凌宇澤的身影佇立在雨幕中。他聽見了那句話,唇角弧度極輕地動了動,沒有被任何人察覺的笑意。凌宇澤低下頭,指尖滑過掌心戴著的戒指,那是早已褪色的銀質物件,承載著一段無法對人啟齒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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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開始動盪,並非因為某一個人翻了牌,而是因為這些翻牌者彼此之間,藏著太多無法說出的執念。當穆秋棠牽起時雨的手,命運的水面再度泛起波紋。時雨感覺到,有什麼正從遠方逼近——一個熟悉卻模糊的意識,正悄悄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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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的另一頭,命運高塔內燈火通明。祁連城站在巨大的塔羅壁畫前,背對著房間裡的所有人。壁畫中央,是一張巨大的審判牌,牌面上的天使展翼、號角齊鳴,而腳下,是無數迷惘者伸手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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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他了嗎?」祁連城聲音低沉,如沉木撞擊水底,震得人心口發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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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一名身著黑衣的部屬單膝跪地,垂著頭不敢抬眼,「葉時雨……已經啟動了第二次翻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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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連城緩緩轉身,銀白色長髮落在肩頭,琥珀色的眼睛宛若古老的野獸。他注視著部屬,唇邊一抹輕笑如風掠過荒野。「命運之線已經開始收緊。去吧,邀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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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巷,時雨突然感覺到一陣戰慄。心跳如鼓聲般一下一下敲擊著他,他抬頭,看見空氣中浮現細微的光紋,那是牌陣力量的殘留痕跡。他緩慢收拾起桌上的牌,指尖因用力過度而微微顫抖。穆秋棠伸手替他攏住手背,像是替他穩住即將崩裂的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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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雨,我們去一個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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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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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你需要記起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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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進她的眼睛,片刻後,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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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入夜色中,街道在他們腳下拉長成一道無盡的隧道。沿途的霓虹燈逐一熄滅,只剩下微弱的燈火與回聲。時雨覺得自己像是走進一場命運安排好的夢,而每一步,都走在名為代價的細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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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端,凌宇澤靜靜看著他們離去,指尖停在唇邊,喃喃道:「時雨,你以為妳在救人,其實是被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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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無聲地運轉著。世界,開始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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