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城市像被遺忘的巨獸,呼吸緩慢而深長。葉時雨與穆秋棠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只有鞋底踏過積水的聲音為伴。沿途的霓虹燈依舊閃爍,光暈在牆上拉出一道道扭曲的影子。時雨忍不住問:「我們要去哪裡?」
穆秋棠轉頭看著他,微微一笑:「帶你回到故事的起點。」
葉時雨皺起眉,腦中浮現不久前的翻牌──戀人、倒吊人、死神(逆位)。這幾日的事件像是一場巨大的漩渦,將他拖入比個人情感更深的命運之網。他從未真正理解過自己的能力,甚至連這個世界的規則,都只是一知半解。
走進鐘樓前的廣場時,秋棠停下腳步,側頭看著他說:「你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少翻牌者嗎?比你想的多得多。」她指向鐘樓上的破碎牌陣紋路,「翻牌者,是少數覺醒的人,能用塔羅牌改變現實,代價因人而異,有人付出記憶,有人犧牲壽命,有人……失去愛。」
時雨喉頭一緊。他從小被教導塔羅是預言,是指引,而非改命之術。可他的第一次翻牌,就徹底打碎了這種天真想法。他記得那天,家中失火,他曾試著翻牌救母親,卻換來更大的悲劇。
「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些?」他問。
秋棠抬手拂開額前髮絲,聲音輕如呢喃:「因為我付過代價。」
話音剛落,鐘樓的影子裡傳來低沉的笑聲。凌宇澤自黑暗中走出,雙手插在口袋裡,目光帶著慣常的溫柔,卻隱藏著刀鋒般的銳利。
「別裝作自己還是旁觀者了,時雨。」他緩步走來,「你是命運棋盤上的主角,早就該覺醒。」
時雨握緊拳。他渾身發冷,卻分不清是因為凌宇澤,還是因為自己心底升起的記憶碎片。小時候,宇澤曾是他的朋友,是教他如何認牌、洗牌的人。但他沒說的是,宇澤也是把他拉入這場遊戲的第一個人。
秋棠站到他身側,語氣平靜卻堅定:「別聽他的。」
凌宇澤嘆了口氣,慢慢張開手掌,露出一副小巧的牌陣。「我們的世界,有四個核心陣營。命運高塔,維護秩序;破陣者,企圖推翻規則;遊走者,在各方之間周旋;還有……你這種,未歸類者。」
話語如同重錘砸入時雨腦中。他驀然明白,這不是一場個人恩怨,而是一個龐大的棋局。他不只是失控的少年,而是一枚關鍵的、能改寫棋盤的牌。
鐘樓上的老舊鐘針,突然咔噠一聲,走向午夜十二點。秋棠抓緊時雨的手,柔聲說:「別怕。從現在開始,我會陪你一起了解這個世界。」
時雨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當他再睜開眼時,灰色瞳仁中浮起決然。他看見宇澤的笑,也看見秋棠眼底那一閃而逝的淚光。這場牌局,他已經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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