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春 | Penana

三人裏行動力最強的總是牧，決定了想清楚了便要執行，否則便是徒費時機浪費光陰，這是年紀輕輕便成了社會精英的秘訣。

所以從真正決定搬走到找到另一家週租公寓，牧只花了一天。

可是，他所期待從前輩臉上所看到的釋然的表情，卻沒有出現。

仿佛自己做了什麼糟糕的決定似的。

把這個家歸還，讓這兩人回復到從前，不是最好的方法嗎？

他喜歡的是那孩子氣，不修邊幅卻又不自覺撒嬌賣萌的濫好人，可自己的存在卻在消耗着這一切。

本以為點醒長谷，幫助春田找到定位，可以讓他們走遠一點，不會重蹈自己和武川的覆轍，結果卻是把春田逼迫到牆角。

也許自己就是帶來不幸的人吧。

那更加需要離開。

輕輕撥開揪著自己衣擺的手，牧揉了揉春田的頭髮。

「前輩，感謝您的幫助，我不會再打擾你們了。」

「為什麽要走？」春田本以為自己會鬆一口氣，不但沒有，更多的卻是疼，心在痛。

那是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因為，我喜歡的是你。」踮起雙腳，在呆若木雞的春田額上印下雙唇。

那顆晶瑩的淚珠好看的讓長谷川選擇沉默。

牧走後，春田還在半當機中。

「真的這麼驚訝嗎？」連長谷也忍不住了。

「牧...牧他不是喜歡長谷你的嗎？」

「都說是意外。。。意~外~，我跟牧的關係是情敵，請不要再搞錯了。」點一點春田有挺但不會太高削的鼻子

「可是你們真的很登對，又合拍，又很有默契。」

「你跟千珠也很登對，又合拍，也很有默契。」

「我跟千珠怎麼一様，我們不可能的啦，千珠她不可能喜歡我的。」春田像是在聽到什麼笑話一樣。

長谷川轉頭看著光明正大在客廳展覽的千珠告白立體畫作，決定不要再跟這戀愛遲鈍症的末期病患者聊這話題。

還好這麼遲鈍。

「我們今晩出去吃頓好的。」

「吃頓好的？」心底還在愁緒之中，但聽到吃的還是被吸引了。

「慶祝又回復了兩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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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猶在耳，才搬出去沒幾天，怎麼睜開眼睛又是牧凌太這傢伙！

想說話卻又被刺痛的咽喉所阻止，只能瞪著看牧。

把剛煮好的粥放在一旁，牧又為長谷川替換了冰水浸泡過的毛巾。

「瞪我沒有用，喝水吧！」又遞來一杯溫水。

長谷川指着牧，作疑問狀。

「前輩打電話給我求救，還是你想吃他煮的？就在那。」指著長谷川身旁另一碗食物。

即便病得頭瘟腦脹，長谷川也感受到牧話裏頭的幸災樂禍，但他始終忍不住想試試前輩為他下廚的心意。

可是這黃黃黑黑，幾乎是燒焦年糕一様的東西，病人真的可以吃嗎？不，是給人吃的嗎？

長谷川皺起眉頭嘗試攪拌碗裏的「東西」。

「你沒看錯，那就是燒焦的年糕，前輩把糯米當成米去煮，而且水乾了也沒熄火。」我再遲來個幾分鐘，攪不好就是自己收留這兩人了。

回想到一小時前接到的電話，牧心裏還是挺害怕的。

「是牧嗎？太好了你接電話了。」明顯的哭嗓聲。

「發生什麼事了？」這兩天自己都盡量避開和春田單獨踫面，剛才第一通電話也沒接，想不到對方卻是不死心再打來。

「粥變成年糕了！」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智商多高也是聽不懂的。

「你冷靜一點，說清楚。」

「嘩....年糕着....着火了！！！」電話筒傳來一陣兵慌馬亂。

牧十分慶幸這次搬的地點和春田家是走路的距離，跑過去才幾分鐘，否則真的不敢想會發生什麼事。

馬上把所有冒煙的東西都處理好，再看一眼在旁還在驚謊失措的前輩。

「長谷川呢？怎麼留你一個在家，還進廚房？」牧現在殺人的心都有了。

「長谷他咽喉炎發燒了，我想煮些粥給他。」垂下頭，雙手把褲子都擰巴著，準備被牧教訓。

可是他等來的卻是牧的雙手，使勁地揑住他的腮幫子往兩旁撐，春田一臉恾然的表情逗笑了牧。

「前輩往後坐着等吃就好，我來煮粥給長谷吧，前輩你出去買些食材。」

「好，謝謝你哦牧。」

「如果感謝再有誠意一點，我煮的粥會更美味的。」牧開玩笑道。

春田才留意到牧的穿着，平日當作睡衣的舊T-shirt 加四腳褲和人字拖，一向在外完美示人的牧就這樣跑過來。

想起眼前這人才剛告白沒幾天，雖然馬上就搬了出去，在公司也刻意避嫌，可自己一通電話就出現救火，還要幫忙照顧長谷，忽然覺得自己的感謝實在太廉價。

他奠重的擁抱着牧，再說一遍：「謝謝你牧。」

被發好人卡了呢！那怎麼樣也該得到些補償吧。

「是這種誠意的程度。」乘著春田放開自己的那一刻，牧輕啄了那誘人的雙唇。

然後就是以可見速度變紅的「變臉」神技，和只能落荒而逃的某人。

沒有了礙事的春田，整理廚房和煮粥只是簡單不過的事。

然後便看到長谷川那驚訝的雙眼，沒用的，瞪多久也不會比我大的。

「長谷，我可不會餵你的。」把碗再遞過去，這麼瘦弱的身體，這麽容易病倒置前輩於險地，一定要多吃點。

長谷川一面吃粥一面看着牧，覺得眼前這傢伙的態度不一樣了，比之前更坦然，而且剛才提到前輩的模樣，是搬走卻不退場的意思嗎？這樣的話他寧願面對那扭扭捏捏不敢告白的牧凌太。

「我回來了。」春田買東西回來便馬上上樓看長谷：「你好了些沒有。」

長谷川點頭微笑。

「我把牧叫來幫忙了，這粥看起來好好吃哦？」冷不防和牧四目相投，春田整張臉又紅起來了

「我煮多了，下面還有。」

知道還有吃的，就忘了剛剛那小小的羞澀，蹦蹦跳跳的跑下樓了。

牧尾隨下樓時，不忘在長谷耳邊輕語：「你可要好好吃，這粥是前輩的一個吻換來的。」

然後便沒理會差點氣到跳腳的某人下樓去了。

「這是明天的粥跟早餐，前輩只需要用微波爐加熱就行了，千萬別開爐子，真的要用熱水的話就把長谷叫醒幫你弄。」牧離開春田家的時候差點沒掛一塊大餅在對方頸上。

「牧真不能留下來嗎？你的房間還空着呢！」

「我還是要回去的，不過今晩你睡那房間吧，再和長谷同床隨時被他傳染。」

「我不怕的，從小我就不曾感冒過。」這一點健康寶寶春田可是最自豪的。

牧聽到時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不是都說笨蛋不會感冒嗎？原來還有真有其事呢。

「以防萬一而已，還是你想被傳染，病倒後倒過來要長谷他帶病照顧你？」

「好吧，那我今天晚上獨個兒睡。」

「不止是今晩，感冒的傳染期大概是一星期，即便長谷好了，短時間還是分房比較安全，反正有房間。」

「哦，真的要這樣嗎？」

「這對長谷也比較好，他不用擔心傳染你，痊癒也比較快。」反正只要是為長谷着想，前輩幾乎都會答應的。

長谷川就這樣被逼獨守空閏，不過病中也是有心無力啦。

翌日，下班時想趕回去照顧長谷川的春田被牧叫住了。

「前輩是要回家嗎？」

「是呀，長谷他還沒好呢，醫生説應該是流行性感冒，要連續注射抗生素再觀察，說再不好就要住院了，長谷他好可憐。」本想請假照顧戀人，卻被戀人用盡所有肢體語言婉拒，結果只能上班乾焦急。

「那你今天晚飯怎樣解決？」

「我會去中華料理店買粥給長谷，多買一份就行了。」終於理解到自己下廚的結果，春田也學乖了。

「不用去了，這個跟這盒還是溫的可以真接吃，那兩盒去放冰箱明天早上吃。」

「牧你在變魔術嗎？」看見牧從背包拿出一個又一個的保溫壼和食盒，春田口瞪目呆。

「今天是星期二，你知道還要注意什麼嗎？」春田傻傻的表現讓牧嘴邊展現了弧度。

「什麼呀？」

「今天是收集垃圾的日子，再不丟就是細菌溫床，長谷也很難好的。」

「我會記得的。」

「我把這星期要注意的事情都寫下來了，你看着辦。」遞上一張寫的滿滿的清單。

「Maki 你真的...真的太好了。」如此溫柔的牧讓春田有了錯覺，不自覺地親了牧的臉頰一下，然後才想起來這不是自己的年下戀人。

驚訝的不只是他，還有剛才牧叫停春田後，悄悄慢下離開準備想要八卦的眾人。

「想不到春田是魔性男子呢。」舞揚小姐小聲地評論。

看見春田每天回來都拿出滿滿的食盒，冰箱上貼滿了那人的字條，長谷川覺得牧雖然不再出現，但存在感和從前沒兩樣，甚至更強。但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對這狀況他卻沒資格說什麽，只希望自己快快好起來，找機會把這人情債還了。

「牧，這是你的便當！」雖然不是春田自己做的，但他很高興長谷對牧的回禮呢！

「什麼？」牧不太理解長谷的含意。

「長谷說你要是已經準備了午飯可以拿回去當晚餐吃的，而且他還說反正兩人份跟三人份的便當用的時間沒什麼分别，為了感謝你的幫忙，往後中午的便當他都包了。」長谷真是好孩子呢，禮數真好。

「那謝謝了，長谷的禮數真好。」就是不想欠人情的意思？

可是第二天中午，牧在接收中午的便當的同時，也遞上另一個食盒。

「我昨天晚上煮多了，燉菜份量很難減少。」就是要你欠我人情，長谷川幸也。

「很香呢！一定很好吃。」春田笑的眉開眼笑。

如此下來，忍不住八卦之心燃燒的麻呂，觀察了幾天後，忍不住吐嘈了：「春田，你跟牧在玩交換便當嗎？現在流行這嗎？」

「不是啦，是長谷順便幫牧準備便當，然後牧回禮幫我們晚餐加菜。」

「為什麼要這麼麻煩，搬出來又互換食物，直接在你家住不就好了嗎？」國王的新衣總是由小孩子點破的。

想到原因，春田也不好意思說出口，只好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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