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這個解釋,能創造如此有效的約束力。」路啟星的惡魔之心劇烈疼痛,他的惡魔真身在封魔法陣近距離的影響之下,逐漸暴露出來。
路靈諾不明白自己是為了什麼而心傷,虛擬的眼淚根本止不住的滑落,她不知道該怎麼說,是要反駁還是給予他不切實際的希望。
望著鮮紅刺眼的紋路,路靈諾有了決定,她抬起頭眼中的認真極為耀眼,對視熟悉而又充滿陌生的他說道:「路啟星,你確實說中了,就算我下定決心要召喚出你,我還是留有最壞的打算,正是封魔法陣。」
「可是我活著的時候,從來沒想過要用它來傷害你,我是真心待你,視你為我的親人,真要說的話,應該是將你當作年紀比我小的弟弟。」
路靈諾忽然笑了起來,她唇邊的弧度看在他的眼裡恍如隔世,路啟星不由自主卸下無時無刻穿戴的鐵甲以及築高的銅壁......
「我自認與你相處時不曾越界,對外也像是一對姐弟,我是真的不瞭解你對我抱持的情感是什麼。」
「而我的不理解,讓你很傷心對吧!」路靈諾盡顯真誠,直言不諱:「我向你道歉,啟星對不起,但是我們不論背負什麼宿命,都不該牽連無辜的生命。」
「現在,收手吧!」
握住他的手背,像是最開始手把手教他寫字那樣的強而有力,溫暖且又包容萬千的柔和,路靈諾睜著無比疲倦的雙眼,輕柔地語氣卻是最為鄭重的態度--
「讓我陪你贖罪,做我們能辦到的善事減輕罪孽,然後我們一起彌補所有的錯誤,哪怕要我犧牲這點神魂,我也願意為你付出。」
「啟星,你是我傾盡全心全意相信的對象,一個能令我感同身受,感到孤獨與憐憫的你,絕對會是我認定的指引希望的星星,會是在黑夜裡最耀眼的光亮。」
「你能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嗎?」
路靈諾的溫柔,像是首度讓他沉淪的劇毒,路啟星的目光有片刻的失神,只可惜惡魔殘殺的哀嚎聲太過刺耳,沒多久將他的清明拉了回來。
黑紫色的眸子掩下稍縱即逝的心緒,蒼白的手背陡然翻轉攥緊她的手腕,強行傳輸巨量的魔氣,瞬間把她漸漸消散的魂力凝聚成形。
路靈諾驚訝之餘,心念一動控制底下的法陣之際,他卻突然說話:「妳還是不肯接受我,就好像那個神之碎片,永遠不會愛上某個世人一般......對嗎?」
她的思想忽然有一秒鐘的停滯,讓她再也沒有反抗的機會了。路靈諾魂體受到強制性的昏睡指令,撐不到下一秒就陷入沉睡之中了。
而路啟星見到地面上不受影響的鮮紅紋路,不由得自嘲:「也許,我從來都得不到妳真正的信賴。這道為限制我而生的法陣,是妳我從一開始就畫下的隱藏鴻溝,妳不曾跨過它,真正的觸碰我。」
「難道,就因為吾是惡魔,連妳也不願意對我敞開心扉?」
融解的手再也碰不到她,路靈諾的魂體覆上一層與深淵同化的薄膜,但是在封魔法陣的中央位子強大的影響能力之下,他暫且無法把她帶出去,連他的本體也不能夠久待。
路啟星轉身走出法陣的的包圍範圍,回頭看著一動也不動的身影,他還不能放心,畢竟他的祈願還未完成達成。
「除了讓路裘比成為妳的新身體,吾不止有這一個選擇。」
耗費大量骨血和漫長的時間,他不僅是為了黑色計畫,更是為了讓自身掌握最多的情報,足以令他做為惡魔的棋局中唯一的執棋者。
「假如聖光森林即刻啟用它存在的功能,吾就能在那個女孩自毀前抽出她的靈魂做為祭品,讓妳借身還魂永遠留在被封印的深淵。」
「偏偏,人類的熱血衝動,驅使螻蟻們墜入此處煉獄,不自覺中給吾帶來了新的選項。」
路啟星收回目光,直視前方卻是在看放映於他眼中的影像,充耳不聞響徹天際的慘叫,透過魔龍的視角緊緊盯著這群螻蟻發生的一舉一動。
他們挖走一塊冰淵生產出的特色寶石,集中冰屬性生物之念而成的怨念寶石。成色越是清澈,則代表了怨念越發濃重,迫不及待吞噬將它吸收進身體的宿主。
「是那個廢石意識,要先死嗎。」路啟星稍微提起點興致看著後續,但那株脫離他掌控的雜草勸阻冰妖精先放下美味的誘惑。
壞了他不容易冒出來的興致,路啟星沒有猶豫,打了個響指讓暗中潛伏的低階惡魔全上,他暫時屏蔽了畫面,等到時間差不多後再打開。
比他預料的速度還慢,路啟星慵懶的注視廢材們的清掃,等了許久等到他們進到相對安全些的石縫中,路裘比擁有他最想知道的秘密,她終於吐露了他為何留命樹至今的機密。
路啟星只聽見他想聽的部分,其餘廢話他從不留意--
「琛墨哥的最後靈魂我已經聯繫到命樹本體上了,如果所有條件都順利達成,琛墨哥就可以擁有復活的機會。」
「我瞭解到關於復生的可能,存在於生命女神的遺產裡,是獲取命樹使用資格的使用者,以及通過女神認可才能知道這件事。」
「諸多因素我不能全部確定,但我能連接給目前在曦祇大陸的命樹,應該就是能通過命樹而復活的人吧。」
他的一縷靈魂本源,深藏在魔龍的靈魂能量的最深處,有了初生意識的天然保護色,他並不擔心他的監視會有被發現的可能。
披著這樣的外皮,路啟星得以觀察出命樹的復生規則,才好伺機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包括了讓諾兒真正的復生!
「只有靈魂,沒有身體,這樣能行嗎?」
路啟星潛移默化地影響魔龍的意志力,使其脫口說出他想詢問的事。
裘比一行人身處在地面半是寒冰、半是硬實地的交界處,當緣義緊接著問出這麼一句時,裘比感到一點怪異,上下掃視面色如常的緣義。
這個問題剛好是辛悅泠想問的,她完全不追究是誰說出口的,一雙因期盼的希望而亮晶晶的眼睛,望著近距離的裘比。
「過程如何我還不知道,就像我剛才說的,命樹不排斥、女神不擋回,應該能行得通。」裘比不想隱瞞這件事,除了至關重要的那個條件以外,其餘的全盤拖出。
「我不覺得,會有那麼容易。」比起其他人,夏塵天淡然的提出異議,眼神略帶探究的瞧著裘比的臉。
「問問你身上的神子,不就能曉得更正確無誤的訊息嗎?」
裘比回望著他的注視,整張臉上不顯多餘的神色,看起來一點都不怕他提出的疑問。
「以前不知道在哪見到的一句話,神祇也無法玩弄生死輪迴的鐵律。」
夏塵天冷靜的話音,好似一盆冷水往每個人頭上倒下去一樣,他好像並不相信她所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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