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人想過一件事,明明同樣是新年,為什麼跨年時的氣氛和過年時差那麼多?
跨年前,有外出計畫的人會安排有趣的旅遊行程,要不是去看新年煙火,要不就住民宿跨年,即使連假天數很少,也會好好玩上一回;沒有外出計畫的人,也會心情雀躍地靜候煙火轉播,或單純度過簡單又舒服的一天。
換作農曆的過年,可就不一樣了,即便是一切從簡的家庭,也至少會上個香、吃個火鍋或準備紅包。崇尚「傳統」的家庭可就苦了,從年前的食材籌備開始,通車返鄉、拜天公、拜祖先、炊年糕、炊各種糕、煮三牲、吃年夜飯、發紅包、初一走春、初二回娘家、初三……基本上從小年夜前一周起,一路忙到年假中段甚或結束之時,呈現一種「放了個長假卻完全沒休息到」的奇特現象。
──而且還有老家越鄉下就越可怕的有趣跡象。
反觀「稍微富有」的人家似乎沒那麼多繁文縟節,他們總會花更多的時間外出旅遊,於真正的意義上「陪伴家人」;而鄉下人家(比方說我!)則會在返鄉前幾天開始情緒低落,萌生上刀山的待宰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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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很討厭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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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小時候還蠻喜歡過年的啦,畢竟回老家就是玩玩玩玩,根本沒什麼事情要做,每天要不是騎腳踏車往虎尾跑,要不就是打開家機玩整天的電動,無憂無慮,好生快活。
國中前都沒什麼感覺,生國中之後,每年回老家最被關心的就是成績,同時開始分擔些許家務,這才真正領略「過年」的真面目──那些隱藏於喜慶之後僅具形式意義,繁重不堪又毫無邏輯的龐雜家務。
我家很鄉下,家族中的長輩除了成績和學業外,沒什麼其他話題能講。在我就讀法律系時,直到考上律師前,總要承受「你怎麼沒在讀書而且怎麼還沒上榜」的無邊壓力,甚而被迫於年節期間裝模作樣地攤開書本假讀,以免落得被說「你看別人都在唸書」的可怕窘境。
有趣的是,我的家族長輩們對於「自己的孫子出版了一本小說」這個比考律師更困難的事情一點感覺都沒有。
現在大了,不再受到來自家族的奇怪壓力(除了抱孫子的壓力……),能花更多時間寫作,而我也真的把自己釘在椅子上,成天與我堂弟對坐,每天都沉浸於原稿中超過十個小時。
這才是我認為最「自由」的假期,而我必須活到這個歲數,才有辦法充分地感受這等恩賜,思及至此,便覺得過去數十年裡我的父母們著實偉大得令人難以想像;假設我感受到的壓力是10分,他們從跨完年一路到過完年,始終保持極其吵雜與極其煩躁的心理狀態,綜合承受的壓力值恐怕超過1,000,000分。
不過,雖然我講得很糟糕,但對家族的美好回憶也通通凝聚在這段期間,一來這是各成員被迫黏在一起的時刻,二來這是大家難得共度五天的時刻,是極少數能把「家人」綁在一起的場合。
就這點來說,倒挺感謝這個名為春節的監牢。
說來,我並不是想抱怨過年這件事,而是想說「多虧有如此充足的連假,我不僅發了好幾篇文,還寫完一本長篇小說」呢!從事創作的人必定不是全職(嗯,必定),平日都在工作,長期處於回家只想睡覺的高壓環境,要人打開word盯著螢幕寫稿實在強人所難,誠如我先前所說:「有覺可睡,為何不睡?」面對這種命運抉擇之時,多數人自然會挑輕鬆的路走。
有句漏洞百出但琅琅上口的網路名言是:「每天早上叫我起床的不是鬧鐘,而是夢想。」當然,我們都知道鬧鐘是不可或缺的(喂),但「起床」本來就不是重點,「不賴床」才是關鍵。倘若各位的工作本身就是築夢的話那倒也罷,經營興趣和副業所需的時間,本就得從少得可憐的自由時間裡強挖硬補,才能勉強掙扎出一點成果。
對我來說,出版小說不過是夢想的起點罷了,現在停下,未免稍嫌過速。
年假很長,平常工作就累得跟狗一樣的我,大可以選擇每天睡到自然醒,追劇追個六七季;但,我想寫書,想好好經營粉絲專頁,我的意志和大腦不允許自己選擇輕鬆的路走。龜兔賽跑的啟示本就不是誰跑得快、誰就第一,而是誰跑得完、誰就得勝,即便出了十多本書(我很確定會有這麼一天),若是慢下腳步、停下歇息,一定會立刻被更有才華的人追過。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因此,我不斷地敲鍵盤,不斷在各位伸懶腰、打屁哈拉之時寫稿、修稿、投稿,只因我比誰都明白,自己的實力只有半吊子的水準,稍加鬆懈必定會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肯定。
樂在寫作根本就是騙局,寫完的瞬間,才有真正的快樂。
……對我來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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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國中導師曾說:「有夢最美,但築夢要踏實」。
誠然,我本身就善於規劃夢想,而在「築夢」這塊,自身周圍還沒見過更踏實的人;雖說當不成通例,卻由衷希望這種近似苦行僧的寫作生活,能給想得到出版社青睞的各位一點啟發。
要想增加讀者,要想獲得更多回饋,同樣得付出相應的努力。
別再說大環境不好了,大環境一直都很不好,倘若連自己都跟著不好的話,可就真的沒救了。與其眼紅別人的成功,不如專注經營手中擁有的武器──如果沒有武器,那就去找、去偷、去搶一把!
為了備足戰力,年假對作家來說也是很重要的工作日哦!
面對挑戰的態度,終究會決定自己的高度。
我是秀弘,今年依舊燃燒生命在寫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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