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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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裡的江杞躺在床上,茫然地把玩手上的黑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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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塊鐵上輩子被她丟到哪了?只要是憐如雪送的禮物,她再怎麼隔閡都不會亂丟。江杞的目光無法從清澈似靈石的黑鐵移開,依照她現在的修為,只能稍微感應上頭的靈氣,但這可是鐵……上輩子是沒眼見,才覺得這塊「黑靈石」比不過玄靈派送的靈石,殊不知它罕世到令人以為只是顆小破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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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杞很想吐槽憐如雪,送這種東西好歹說一下吧?就不怕她隨便拿去跟人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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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一想……或許她家師尊就是看透自己不會換,才捨得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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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杞內心實在五味雜陳,不論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黑鐵仍是來到她手上,可是之前自己沒消停欺負小師妹的舉動,江杞為自己的行為感到難受,對憐如雪而言,她終究是怎樣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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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以後,她一直覺得自己在柳山可有可無,甚至是掌門規勸,憐如雪才不得已收下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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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卻意識到,自己無可救藥的程度到令人髮指,憐如雪也是最後才一劍斃命,雖然很疼,卻是她僅剩的溫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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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孽徒,沒有斥責、沒有辱罵,只有沉默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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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回想,當時憐如雪的眼神……是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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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杞默默紅了眼,捏緊手中的黑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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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她可以再努力一下?這世好好做人,雖然無法像以往認真修練,至少別再讓憐如雪失望,嘗試與天道拼命,看能否避開墜入裂縫的後果?江杞下定決心,她想活著,親自到第二峰的秘境拔劍,然後與黑鐵淬鍊,得到與「再戰」相似的神劍,畢竟這塊黑鐵是共生黑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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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鬼戲曲的痛苦不想再體會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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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杞一笑,雖然眼帶淚光,卻不再有痛苦的感受。原打算大清早就去晨練,無奈老天作對,天空竟下起大雨……江杞只得打坐凝神,認真感受自己的金丹,最終竟在自己床底召喚出那把被遺忘許久的弟子劍,拿起布稍微擦拭,萬幸依然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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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湧出的情緒,江杞想也沒想,持著劍在自己屋前耍招,劍鳴震開雨珠,內力使她心熱身不冷,揮出穩重的劍舞,憶起自己曾是天之驕子,在劍術的造詣是同輩望塵莫及,所以憐如雪才贈與那塊黑鐵,對她寄予深重期望,江杞又感覺眼眶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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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雨中舞劍的她不知疲倦,腦中所思,心中所指,劍舞停歇,已是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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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杞腿軟坐在地上,即便渾身骯髒,內心卻是前所未有的暢快,但等不及平復心情,她急忙打水沖刷身體,連忙擦乾後更衣,撐傘往食堂奔去,不意外另外三個與難得的大師姐都在用膳了。他們見到她出現感到驚訝,二師兄甚至連肉都夾不穩,掉回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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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今天怎這麼晚?」他剛剛看沒人夾菜,就把肉掃光,如果江杞想吃肉可得等上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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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劍。」江杞放好傘便去拿膳,發現只有菜就端著白飯回來,忍不住咕噥:「肉居然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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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練特練後,她只想吃肉,但今天是有餓死鬼入侵食堂嗎?居點連點肉渣都不剩,江杞頓時感到有氣無力。小師妹見到她失落的表情,筷子動了動,似乎想問但怕被罵,所以低頭盯著自己的碗;小師弟嚼著菜,眼神飄向剛剛還在炫耀自己掃掉五盤肉的二師兄;大師姐好氣又好笑,她一分鐘前才唸他把肉夾光會害別人吃不到,結果現在就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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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妹如果不介意……」二師兄非常心虛,讓她看自己碗裡滿滿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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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杞扯扯嘴角,原來餓死鬼是自家師兄啊!她伸筷就夾,以前跟魔尊搶食慣了,不覺得夾別人碗裡的食物有何不妥,正要往嘴裡送,注意到他們又驚又恐的眼神,便半途改變軌跡,把肉放入另個盤子,去拿了杯熱水過來,將肉刷一刷才放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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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味道淡,但吃到肉使她獲得滿足感,露出幸福的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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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對不住啊!師兄以為沒人想吃肉了!」二師兄立刻拿雙乾淨的筷子夾出碗裡沒碰過的肉,丟到熱水刷一刷,又跑去拿肉汁過來沾沾味道,稍微補救一下;江杞其實想說不用這麼麻煩,但顧及太多事,就乾脆接受二師兄的好意,享受被人服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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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師姐,我跟師妹用完餐了,就先離開!」小師弟這時說話,他們點點頭,倒是小師妹猶豫一會,弱弱地問一句:「江師姐如果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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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碗裡有塊完美的燉排骨,恰巧是江杞每次都會夾的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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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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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是同性,江杞直接夾到自己碗裡,小師妹見她沒有排斥便開懷笑了,開開心心地與小師弟離去。江杞說不出這是何種感受,只能說她的赤子之心,令自己為過去心生愧疚,難怪小師妹成年後雖然天真了些,實力也不是特別突出,但受到眾多後輩仰慕,也深受長輩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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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整天都在練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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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昨日是最後一天受罰,今日解丹,就想練一下,回身才發現已到用膳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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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總算恢復點精神了。」二師兄讚賞著:「專心修練,搞不好過段時間,魔族宵小會平靜一點,師尊便有時間帶妳下山出任務,提早去第二峰拔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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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真能如此。」江杞說著:「但魔族事關重大,師妹拔劍之事再緩幾年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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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實際情況是,她還沒想起怎麽御劍,就麻煩憐如雪在這之前別帶她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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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妳這句,師姐很欣慰呢。」大師姐欣慰一笑,江杞恍然中回到過往的三人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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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峰內門弟子專用的校場只有他們幾人,憐如雪在旁提點,師兄師姐爭著示範給自己看,她像是一顆小太陽,星星月亮繞著自己轉,如今……心中略有苦澀,過去便過去吧,她道了謝,吞下一口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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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憐如雪送的那塊黑鐵有何意義,江杞久違開啟修煉狂魔模式,從早練劍到晚,試著將錯失的一個月補回來,然而數天後,她逐漸發現事情不對勁……自己的內力似乎在一點一點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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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杞感到驚恐,故作鎮定當作無事,每晚總是打坐入睡,卻像拿著破洞的碗撈水入已有裂縫的水缸瓦,難以補救流失的量。前幾日憐如雪還察覺不到,只當她動作慢了,提點哪些地方要注意,江杞咬牙硬撐,隨後幾日……內力流失到她無法催動金丹,僅能仰賴蠻力揮舞,手腕疼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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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到茫然,明明金丹存在,運用的內力卻化成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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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休息片刻後,江杞祈求希望,卻換來強烈的疼痛令她鬆手,隨著劍「咯噹」落地,她的左手緊掐顫抖的右手腕,無法再掩飾內心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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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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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如雪接連幾日感到異樣,但介於江杞每天都很奇怪,所以當成是孩子長大都會經歷的過程,沒有過於放在心上,直到親眼瞧見江杞的驚恐,才確定她真的出問題,揪住人便問,不給逃避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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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江杞說不出話,在她的視線下心寒,突然委屈掩蓋心頭,導致流淚當場失控;憐如雪愣住同時伸手遮擋,她面前低頭的少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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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我感覺不到……內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