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的光芒剛落,地底忽然吹來一陣帶著腥臭氣味的陰風。
詩羽眼神一緊,直覺靈感狂跳。
「小心!」她輕聲喝道,幾乎同時,從黑暗裂隙中衝出兩個異形。
那不是普通的鬼。
瘦長、扭曲,四肢異常纖細,指節誇張,行動如蛛如蛇,身上纏繞著密密麻麻的紅黑符線。
兩個惡鬼幾乎是瞬間貼近,一左一右撲向祭台上的五根釘子!
阿鷹猛地踏前一步,鐵鍊從手臂甩出,帶著火焰劃破陰暗,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Qr7DQ8T2c
「叮」地一聲,把其中一隻惡鬼強行震退。
但另一隻動作更快,黑影一閃,指尖幾乎已經碰到釘子!
詩羽眼眸一凝,心中浮現出兩年前那個夜晚——
——謝必安將軍立在白霧中,眉目森嚴,聲音沉穩:「白無常血脈之人,當以『鎖魂咒』為基礎。以心鎖魂,以氣繫魄。否則,縱使手中有萬符千術,也留不住一絲幽靈。」
那夜,他指著夜空,語氣溫柔又嚴肅地叮囑:
「記住,詩羽。哪怕只是一瞬,也要讓靈體——聽從你的號令。」
詩羽心神一沉,玉指飛快結印,衣袖翻飛如雲。
唇瓣輕啟,一縷冰冷如寒露的咒音流轉而出:
「──幽魄鎖魂,命歸咒鎖。」
微不可見的白色靈鎖自指尖飛出,悄然纏上那隻惡鬼的影子!
惡鬼速度極快,眼看著就要奪釘而去,卻在那一瞬,身形猛地一頓,如被無形之鎖緊緊勒住!
它發出刺耳怪叫,瘋狂掙扎,但這剎那的停頓,對阿鷹來說,已經足夠。
阿鷹冷冷一喝,雙手一拉,火焰鐵鍊呼嘯而出,像猛獸一般將惡鬼狠狠拽回!
火焰與陰氣在空中炸裂,惡鬼尖叫,符線寸寸斷裂,身影迅速消散於火光之中。
另一隻惡鬼見狀,身形暴退,宛如黑色旋風,企圖遁逃。
詩羽一個輕盈的旋身,衣袂如蓮,掌中拈符為劍,凝聚一道白光,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Uamq1lsrH
輕巧又銳利地刺向那逃竄的惡鬼。
靈鎖再次飛出,擊中惡鬼腰間的符線節點!
「啪」的一聲脆響,惡鬼身形劇震,竟被瞬間定在半空中!
阿鷹步伐極快,鐵鍊再次飛舞,猛然捲住惡鬼身軀,用力一扯。
惡鬼掙扎扭曲,但枷鎖之力死死束縛,火焰沿著鐵鍊蔓延,將其徹底焚滅!
戰鬥從頭到尾,不過短短數十息。
但那種極限速度、瞬間生死的緊張感,讓人心跳幾乎要跳出胸膛。
詩羽微微喘息,額前瀏海輕輕貼著白皙額頭,眼神卻清亮無比。
儘管剛才壓力沉重,她的動作始終優雅從容,每一次施咒都像舞蹈中的靈動旋轉,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PMJuk4hpr
在陰暗壓迫的地底綻放出一種獨特的、無懼的美。
阿鷹則站在她身側,單手持鐵鍊,冷冽如岩。
火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帶著一種粗獷而不可撼動的力量感。
兩人無言對視一眼。
沒有多餘的言語,卻早已默契相通。
詩羽輕輕笑了笑,唇角彎成柔美的弧線,小聲說:
「……還好有你在呢,阿鷹。」
阿鷹皺了皺眉,冷冷地回了一句:
「……別這麼麻煩。」
可他的手,不動聲色地往前探了探,像是要護著她。
詩羽輕輕地笑了。
她知道——在這冷漠外表之下,阿鷹早已將她放在心底最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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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台的靈光漸漸收斂,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zRRnhF30D
陰氣像退潮一樣慢慢散開,只留下滿地焦痕與淺淺的符線碎片。
詩羽輕輕整了整被亂風吹散的黑髮,垂眸看著自己指尖尚未完全散去的靈光,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kseIWAB2d
纖細的身形在祭台微弱光影中,帶著一種不經意的清冷與柔美。
阿鷹將手中那五根釘子收進袋中,斜眼瞥了她一眼,語氣淡淡:
「剛剛那個……」
「嗯?」詩羽偏頭,白皙的額髮輕輕晃動,眼睛像是晨霧裡最溫柔的星光。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yxZ23iVOZ
她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又帶著幾分少女的矜持:
「白無常一脈的血咒術法,叫『幽魄鎖魂』。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0AVOGVIWC
謝將軍在兩年前教我的……不過,今天是第一次用呢。」
阿鷹挑了挑眉,表情依然冷淡,眼底卻閃過一絲無聲的認真。
他垂下視線,看了看自己手中冒著熱氣的火鍊,又看向詩羽剛才流暢而優雅的施咒動作,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OBQZ3AxKh
忍不住皺起眉,語氣不高興地低聲嘀咕:
「……東嶽大帝偏心。」
詩羽眨了眨眼,有些驚訝,又忍不住噗嗤一笑。
只見阿鷹臉色很難得地帶著淡淡的哀怨感,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c3UXnowF7
一邊收拾現場一邊用那種懶散又嫌麻煩的語調繼續抱怨:
「託夢只會叫我打一打殺一殺,新的咒術一個都沒給……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vyQ060yyv
這種活,越來越多,酬勞還是零,白幹。」
詩羽聽著,唇角忍不住上揚。
她輕輕走近,動作優雅地拉了拉阿鷹的袖子,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sDX2M4adZ
聲音輕輕軟軟,像清晨剛醒來時最柔和的呢喃:
「可是我現在也可以保護你了啊,有什麼不好?」
阿鷹微微側頭,看著她拉著自己衣袖的小手,手指纖細白嫩。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EOKXRGVMb
他冷冷地「哼」了一聲,沒出聲拒絕,也沒把袖子抽開。
詩羽彎了彎眼睛,笑得又甜又氣質。
那一瞬間,她似乎可以清楚感覺到——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Kx5MCrsKD
阿鷹雖然一貫冷漠,但那種靜靜守護的溫柔,從未改變。
兩人並肩走回出口,破碎的陰氣已經隨著祭台的光芒消散,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uzQIEgofw
晚風微涼,吹起詩羽耳邊的髮絲,撲在阿鷹的肩膀邊。
阿鷹默默伸手,幫她捋了捋亂掉的髮絲,動作乾脆又帶點粗魯。
詩羽低頭輕笑,心裡暖洋洋的。
晚風中,她輕輕抬眼,看著阿鷹始終冷峻的側臉,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20A9gr5aE
心底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個微小而甜蜜的念頭——
如果可以一直這樣,並肩作戰,也不錯呢。
她沒有把這份小小的心思說出口,只是把手環又悄悄握緊了一點,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b4DflxtYk
彷彿那一絲溫暖能從掌心一路傳到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而阿鷹,察覺到身邊的詩羽像小動物似的貼近,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aqu8kLGRt
眼角餘光瞥了她一眼,沒說話,只是將手中火鍊收得更牢了些,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NPvTCM5Ud
走得也慢了半步。
彷彿在無聲地等著她。
深夜的山林,在失去惡鬼蹤影後逐漸沉靜下來。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Fyoo4XxNz
剛剛那場戰鬥,兩人雖未真正受傷,卻也消耗了不少靈力與心神。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enNinJey2
尤其詩羽,第一次在實戰中啟用白無常血脈的咒術,儘管身影仍是那麼優雅,但阿鷹看得出來,她肩膀微不可察地顫抖著——那是初次直面死亡與靈能交錯之地帶的餘悸。
阿鷹走上前,伸手在她頭上輕輕揉了揉,指尖的動作雖粗魯,力道卻意外地輕柔。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HsbWQBtax
「還行吧,白無常小姐。」他嘴角挑了挑,帶著慣常冷冷的打趣。
詩羽白了他一眼,小小挺直腰背,裝作沒事般優雅地理了理衣襬,語氣又氣又可愛地道:「哼,哪有需要你擔心。」
這一刻,兩人心照不宣地沒再多說什麼。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xhdy0ls0B
只是並肩而行,順著微微起霧的小徑,朝著原本落腳的小屋緩緩走去。
但他們都知道,這只是開始而已。
山林的陰氣仍未散去,夜風中隱隱傳來不屬於此地的低鳴。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4eFNoMty1
在遠方,在比這裡更深、更暗的地方,另一場更險惡的漩渦正悄悄醞釀著——
他們即將踏入的,不只是黑巫師的布局,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vVh7geCw3
更是一場關乎整個境界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