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 - 第三章-怨煞05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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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第三章-怨煞05

貍墨

May 11, 2025

12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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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山的空氣溫熱，山道上陽光透過枝葉斑駁地灑落，詩羽一邊走、一邊看著手中的地圖與案卷資料。這兩天她拜訪過三個案發地點——情侶墜崖、車禍、以及一對年輕人於觀景平台自縊的舊址。每一處都留下相似的陳年符文痕跡，像是什麼被遺忘的儀式遺跡，但又斷斷續續，無法拼湊完整。

她原本以為自己能專注，但這兩日每當夜深夢回，她總會夢見大學圖書館那條熟悉的長廊——

那時她剛從洗手間回來，一低頭發現學生證掉了，正想回頭去找，卻見一個穿著深灰外套的男生默默地舉著證件：「妳掉的。」

語氣像報天氣一樣平淡無波，表情更是尷尬得不知該不該交給她還是放桌上。

她當時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故意搭訕，但阿鷹那副「我很後悔幫妳撿起來」的尷尬臉，讓她第一次破防地笑了出來。接下來的幾週，圖書館裡偶爾會與他擦肩，閒聊著些沒頭沒尾的書評與八卦。

如今想來，那段無聲無息卻穩定的陪伴，早已在她心裡紮了根。只是她從未說出口，也未曾爭取什麼。直到現在，她還是只能默默祈求阿鷹好起來，卻無法對他說：「我在乎。」

她甩甩頭，嘗試讓自己專注在眼前的任務上。八卦山不只一座觀景台，還有幾個廢棄的涼亭與早期未整理的山徑。她沿著一條鮮少人跡的小徑緩緩上行，忽然，前方出現一道人影。

「妳怎麼在這裡？」那道熟悉的聲音在山風中傳來。

是林雨苓。

她身穿一襲淡藍長袖襯衫與牛仔褲，黑長髮綁成高馬尾，一如之前那樣落落大方，只是少了那份溫柔照顧時的柔和，多了幾分銳利與審視。

「這句話該我問妳吧。」詩羽語氣平穩。

林雨苓垂下眼：「帝君讓我調查這裡的厲鬼事件，說這不只是單純的怨靈作祟，還有類似祭祀系統的痕跡。」

「我們也是這麼判斷的。」詩羽點點頭，眼神閃過一絲複雜。

兩人一時間都沒有再說話，只聽得風聲穿林而過。

「阿鷹他……還好嗎？」林雨苓率先開口，語氣裡有明顯的擔心。

詩羽微微一頓，然後才淡淡地說：「他還沒完全恢復。不過你照顧得很周到，他看起來好多了。」

林雨苓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看著她。

山林間氣氛靜得有些詭異，兩人的身影在林蔭中微微拉長，明明沒說什麼，卻像進行了一場暗自角力。

「我們分頭調查吧。傍晚前在大佛底下的鐘樓集合。」林雨苓率先轉身離去，聲音仍然柔和，卻不再親近。

詩羽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這一趟八卦山的調查，不只是為了抓鬼——更像是一場心的較量。

她咬了咬唇，轉身繼續往另一個案發地點前進。她必須更快找到真相、也得更快讓阿鷹知道，她並不是誰的替代品，也不是永遠的搭檔——

她，是詩羽，是能夠保護阿鷹的白無常。

詩羽緩緩走過八卦山半山腰的登山步道，雖是白日，四周卻瀰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寒，天空灰濛濛的，雲層像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她手握符令，緊盯著前方的樹林深處——那裡的氣場不對。

「果然有東西躲在這。」她低聲呢喃，額間浮現一絲寒意。

一聲淒厲的尖嘯自林中傳出，濃霧驟起，一道扭曲的人影從霧中躍出。那是一具浮現黑紫怨氣的女屍，眼睛空洞卻直勾勾地盯著詩羽。厲鬼朝她撲來，詩羽立即施展結界，一道白光劃破空氣，將鬼擋在外圍。

她沒有戀戰，只是迅速釋放三張制煞符，藉由鬼身受創而退散的片刻抽身後撤。她沒有選擇追擊——她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掌握這起靈異現象背後的脈絡，而不是除靈。

退至安全地帶後，她掏出筆記本，迅速記下剛剛交手的細節，內心卻仍不時飄向那個身影——那個明明身受重傷還故作堅強的阿鷹。

她的視線無意間落在一棵歪斜的樹上，心中突然浮現那天林雨苓靠在沙發邊，手裡拿著削好的蘋果餵阿鷹的畫面。林雨苓笑得太自然，語氣也輕鬆得令人無法挑剔——但詩羽知道，那笑容裡藏著什麼。

「我真的該早點說出口嗎……」她低聲對自己說。

但接著，她搖搖頭，把雜念收進心底。她是白無常，她是來完成任務的。

當晚，林雨苓留宿在阿鷹的住處，她替阿鷹重新包紮傷口後，閒閒無事，便坐在客廳喝茶。詩羽回來時，天色已晚，兩人第一次真正單獨相處。

「妳這兩天調查得怎麼樣？」林雨苓轉頭望向詩羽，聲音溫柔中帶點打量。

「有些線索，不過還需要交叉確認。」詩羽簡短回應，走到窗邊望著夜空，不想太多交流。

「阿鷹剛剛睡著了，看起來傷勢比他說的重很多。妳有注意到他連火龍鍊都喚不出來嗎？」

詩羽神情一頓，但沒有回話。她心裡早就知道，只是阿鷹不說，她也不想逼問。

林雨苓淺淺一笑，像是看穿了什麼，「妳很在意他啊。」

「……他是我搭檔。」

「搭檔？」林雨苓靠近了幾步，語氣輕快又帶點戲謔，「那我是不是該注意點，不要太靠近他，免得讓某人吃醋？」

詩羽微微皺眉，「我不懂妳在說什麼。」

林雨苓咯咯笑了，轉身走向廚房，「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有些人總是不說出口，卻藏不住眼神。」

那一夜，詩羽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隔天清晨，她早早出門，獨自前往八卦山大佛後山繼續調查。儘管昨日遇鬼，她仍堅持深入林間探查。在一處破敗的土地公廟後，她察覺結界紊亂，靈氣扭曲。

她剛進入結界邊緣，一道幽影便猛然撲出，空氣中瀰漫著血腥與腐臭。詩羽立刻展開雷法符陣抵擋，但對方的怨氣濃厚得異常。

「這不是普通的厲鬼……」詩羽低聲道。

那厲鬼面容猙獰，女鬼身披紅紗、雙目空白，口中喃喃唸著咒語：「你這樣的人，不配擁有愛情……既然如此，就讓你……忘記吧……」

詩羽還來不及防備，一道黑紅咒印如鎖鏈般纏上她的手腕，迅速滲入血脈，消失無形。符令難以驅散，她猛退一步，立刻使用壓制符，強行逼退厲鬼，但咒印已然種下。

虛弱地坐在地上，她喘息著，眼前浮現一枚殘碎的紙符與厲鬼留下的低語迴音：

「七日之內，若無異性真心傾慕，親至大佛額上取紅痣一點融入符令，將永失與愛之記憶……與情感斷絕，自此心如止水……」

詩羽緊握著符咒，臉色蒼白，怔怔望著山下的方向。

她並不怕失去感情，她怕的是——

她將再也想不起來，阿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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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2 第一章-01

#3 第一章-02

#4 第一章-03

#5 第一章-04

#6 第一章-05

#7 第一章-06

#8 第一章-07

#9 第一章-完

#10 第二章-屍咒.序章

#11 第二章-屍咒01

#12 第二章-屍咒02

#13 第二章-屍咒03

#14 第二章-屍咒04

#15 第二章-屍咒05

#16 第二章-屍咒06

#17 第二章-屍咒07

#18 第二章-屍咒08

#19 第二章-屍咒09

#20 第二章-屍咒10

#21 第二章-屍咒-完

#22 第三章-怨煞-續章

#23 第三章-怨煞01

#24 第三章-怨煞02

#25 第三章-怨煞03

#26 第三章-怨煞04

#27 第三章-怨煞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