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羽一路緊緊牽著阿鷹,幾乎是半拉半拖地把他帶回車上。一關上車門,她轉身,氣勢洶洶地盯著阿鷹。
「阿鷹!」詩羽聲音微顫,既是氣憤又滿是擔憂,「你又想瞞著我什麼?」
阿鷹微垂著眼,冷靜得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但他渾身散亂的靈力早已暴露一切。
「沒什麼大事。」他淡淡地開口,卻讓詩羽更加心慌。
「沒什麼大事?!」詩羽一向溫柔的聲音此刻竟微微尖銳起來,雙手用力握住阿鷹的衣襬,像是抓住唯一的依靠,「你以前也是這樣說……然後你差點回不來!」
阿鷹終於抬眼,看到詩羽眼中盈滿了不安與恐懼。她說著說著,眼淚便滑落下來,彷彿再也忍不住內心深處那股害怕失去的陰影。
「我不要!」詩羽哭著撲進阿鷹懷裡,聲音帶著啜泣,「不要你再一個人扛著所有事情,不要你什麼都不說……我害怕,我真的好怕……」
阿鷹怔住了,胸膛被她壓得悶悶地痛。那一刻,他心裡所有推開與隱忍的堅持全都崩塌了,只剩下滿滿的愧疚與心疼。
他伸手輕輕抱住詩羽,手掌在她背上緩緩撫著,像是想將她所有的恐懼都撫平。
「……對不起。」阿鷹低聲說,聲音微啞,極少見地帶上了幾分自責,「我答應你,以後不會再瞞你了。」
詩羽吸了吸鼻子,抬起紅著眼眶的小臉,倔強又認真的看著他:「你說的話,要算話。」
「嗯。」阿鷹點了點頭,心虛地把這個承諾牢牢藏進心底深處。
見阿鷹終於鬆口,詩羽這才放下心,但她馬上就注意到,阿鷹體內仍有靈力在無聲外洩,如同無數細微卻瘋狂亂舞的線索,映得車內氣氛一片凝重。
詩羽連忙盤膝坐好,雙手結印,口中輕念咒語,一絲絲細緻的靈力化作溫柔暖流,緩緩將阿鷹外散的靈力引回體內,同時穩定他的氣息。
阿鷹靜靜看著詩羽,任由她細細為自己收拾紊亂的靈力,心中湧上難以言喻的溫暖與愧疚。他一向冷靜堅韌,但對這個女孩,卻總是軟得不像話。
車窗外,海風吹動雲層,昏暗天色之下,一場未知的災厄正悄悄醞釀。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NeCsc5sBn
而在這台小小的車子裡,兩個人緊緊依偎,像是要彼此守護到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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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羽收拾好阿鷹失控的靈力,緩緩睜開眼。她臉色仍有些蒼白,但眼神已經堅定了許多。
「我們……下一步怎麼辦?」她輕聲問道,聲音仍微微顫抖,但比方才多了幾分冷靜。
阿鷹低頭沉思片刻,眉頭微皺。
「那尊神像……不對勁。」他緩緩開口,語氣凝重。「它在吸靈氣,而且……不只吸靈氣。」
詩羽聽了身子一震,忍不住緊抓住阿鷹的袖子。
阿鷹側過頭,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像是安撫,又像是無聲的力量傳遞。
「別怕。」他低聲道,「有我在。」
車內短暫沉默,只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和窗外微弱的風聲,天色更加暗沉,厚重的雲層壓得人心頭發悶。
詩羽咬了咬唇,小聲問:「那……剛才那股氣息,是不是……」
「嗯。」阿鷹點頭,神色異常冷靜。「那尊神像裡,藏著某個東西。想奪我身。」
詩羽臉色更白了,連呼吸都不自覺急促起來。
她腦海中閃過無數可能,但最可怕的是,她感覺到——那股意志還在,還在覬覦著,潛藏在黑暗中等待下一次機會。
「阿鷹,我們不能再硬闖了……」詩羽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阿鷹看著她,沉默良久,終於輕輕點了點頭。
「嗯。」他低聲道,「我們先回去,準備更周全的手段。」
語畢,他啟動車子,轉頭看了詩羽一眼,確認她安全地繫好了安全帶,這才緩緩將車開離那片詭異陰森的空地。
詩羽靠在副駕座椅上,緊緊抱著雙膝,一雙靈眸仍然戒備地注視著後方。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oMe4ys1J1
她總覺得,從他們離開的那一刻起,有什麼東西,也悄無聲息地從黑暗中甦醒了。
夜色像一層又一層濃稠的墨,靜靜籠罩著他們的車。
車子離開了那片詭異之地,沿著濱海小道疾馳。海風吹得樹梢沙沙作響,天色已經全黑,連星光也被厚重雲層遮蔽,只剩路燈孤零零地在夜裡搖晃。
詩羽靜靜看著前方,不發一語。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Rp6Ljxi4J
阿鷹握著方向盤,側頭瞥了她一眼,終於開口道:
「今晚找個地方先住下,不能再硬撐了。」
詩羽回過神來,輕輕點了點頭。她知道阿鷹說的是對的。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N1mJ0SOAv
以目前兩人的狀態,無論身體還是靈力,都經不起再一次強制對抗。
阿鷹熟練地操縱著車子,繞過幾條暗巷,最後停在一間靠近海邊的小旅社前。
旅社外牆斑駁,招牌燈管忽明忽滅,四周只有海浪聲隱隱拍岸,空氣中飄著潮濕又陰冷的氣息。
阿鷹下車,打量了旅社一眼,雖有些微妙的不協調感,但至少沒有剛才那種致命邪氣。
「先將就一晚。」他低聲說。
詩羽下車,猶豫了一瞬,還是走到他身邊,緊緊牽住了他的手。
兩人一同走進旅社。櫃檯是一個年紀難辨的老闆娘,瞇著眼打量他們,嘴角勾著詭異的笑。
「要住一晚?」老闆娘問,聲音沙啞低沉。
阿鷹點頭,從口袋裡取出錢包,淡淡說:「兩間房,安靜一點。」
詩羽怔了一下,旋即神色緊張,猛地抓住了阿鷹的袖口。
「……不要。」她抬起頭,眼神頑固又脆弱,「我要跟你住一間。」
阿鷹微微一愣,看著詩羽滿是害怕和不安的神色。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xhIIiX2X6
她的指尖微微顫抖,像是害怕下一秒他就會再次消失在自己眼前。
「這裡……怪怪的。」詩羽低聲補了一句,近乎央求。
阿鷹沉默了幾秒,最終只是揉了揉詩羽的頭髮,輕聲道:「好,一間。」
老闆娘咧開嘴笑了笑,把一把老舊的鑰匙推過來:「三樓最裡面那間……沒人打擾你們。」
詩羽牢牢牽著阿鷹,絲毫不敢鬆手,像是害怕只要一放開,阿鷹就會不見。
兩人慢慢沿著吱呀作響的木樓梯走上三樓。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Hl6DhQ5sS
走廊昏暗狹窄,牆角隱隱傳來海水滲漏的鹹腥味,一盞燈泡不斷閃爍,讓整個空間顯得詭異而幽閉。
來到最裡頭的房間,門牌上的「7」字被歲月侵蝕得模糊不清。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SbfQ9FmW5
阿鷹握著鑰匙深深看了一眼,然後推門而入。
房間內布置簡陋,但乾淨。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4rlPFzA7W
厚重的窗簾將外頭所有光線隔絕,只剩昏黃桌燈散發出的微光,空氣中漂著隱隱的檀香味。
阿鷹關上門,轉動鎖頭,「喀」地一聲,隔絕了外界。
詩羽這才鬆了口氣,但依舊緊貼著阿鷹,一刻也不肯離開。
阿鷹輕輕握了握她的手,低聲道:「休息一下,等氣息穩下來,我們再整理今天的事。」
詩羽抬眼看著他,眼底仍有些殘存的淚光,但更多的是堅定與依戀。
只要阿鷹在,她什麼都不怕。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0X96TdIjJ
即使這旅館的每一寸空氣都在輕聲低語著不安與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