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個多月平淡的生活之後,夏淮突然提議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流放區幅員遼闊,根據議會的計算,流放區佔據了整個新骨城百分之三十五的土地,而民生區域則是佔了百分之二十五,重工區域百分之二十、流金區域和中央區域各百分之十,雖然流金區域和中央區域面積最小,但卻是新骨城最為繁華的地方,而且寸土寸金,根據新骨城的法律規定,想要進入流金區域最起碼需要擁有五千萬譽值,如果想在流金區域住下來,則是需要五億的譽值,至於中央區域則與譽值無關,如果沒有深厚的官方背景,這輩子別想踏入。
因為這個緣故,所以中央區域雖然僅僅佔了整個新骨城百分之十的土地,但是裡面住的人卻只有幾千人而已。
「你是認真的嗎?」楚謙君略顯錯愕,想不明白夏淮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當然是真的,我很認真。」夏淮認真的點頭,他看向安瑟麗,問道:「安瑟麗也會想來一場旅行吧?」
安瑟麗笑而不語,不表達任何意見,她看向楚謙君,意思非常明顯,一切交由楚謙君決定。
「你怎麼會突然有這個想法?」楚謙君無奈的撫著額頭,他說道:「看來你是最近日子過得太好了。」
「才不是。」夏淮叉著腰,他看著楚謙君說道:「我只是覺得新骨城這麼大,如果一輩子都只待在這麼一小塊地方,那豈不是太浪費光陰了?民生區域的人為了譽值,反而一輩子都龜縮在原地,我們雖然是罪人,但是卻自由多了,至少我們不被束縛,如果生命就剩下這短短的幾年,那我希望可以在時間倒數完之前,創造更多回憶,你和我的回憶。」
「你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難道我還能拒絕?」楚謙君嘆了一口氣,轉身走向房間,他說:「其實流放區都是漫天沙塵,你可要有心理準備,可不要是一時興起。」
「絕對不會。」夏淮語氣肯定。
「那就各自收拾行李,我會和楚叔叔說一聲的,免得讓他擔心。」
安瑟麗來回看著兩人,只覺得他們的生活模式無比有趣,然後她也跟著回房間收行李,不知道為何,她心裡倒是有一點期待這場旅行,以前總是生活在流金區域,雖然生活舒適,但安瑟麗總有一種被關在籠子裡的感覺,偶爾便會感到倦怠,人生沒有目標,直到她經歷人生的大挫折,失去父母和姐姐,最後來到流放區生活以後她才明白那種有時候出現在內心的空洞感是什麼,正如同夏淮所說的,不僅僅是民生區域的居民被譽值所束縛,流金區域的貴族也是為了譽值勾心鬥角,一輩子不知道為何而活。
翌日。
楚謙君準備了三人份七天的食物,幾件簡單的衣服之後,三人就此上路。
如果以中央區域議會為北方的話,那楚謙君所住的樹屋就是在南方,而他們準備往東西前行,大約探索三天之後折返,避免中途發生糧食不足的窘境。
楚謙君不曉得流區有多少罪人,但是流放區的遼闊,註定了很多罪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相遇,或許數目很多,但也可能就寥寥幾個,畢竟議會每年年末都會派遣守衛來流放區,將那些成年的罪人抓回議會,然後當眾處刑。
第一日,三人一直朝東走,但是什麼都沒有看見,依照楚謙君估略,他們應該往東前行了五十公里左右,在這期間除了一望無際的黃沙,沒有出現其餘東西,就連物體的殘骸都沒有看見,偶爾會看到一、兩間空蕩蕩的小屋子,但是也都年老失修,看的出來已經久無人住,楚謙君猜測要就是主人已經成年被處刑了,不然就是以前骨城時期留下來的屋子。
夜晚的時候,楚謙君簡易的搭了一個帳篷,他原本是想搭兩個,畢竟安瑟麗是一位女孩,和自己兩位男孩住還是有些不便,但是安瑟麗卻說她有些害怕一個人,楚謙君想了想,也認為讓安瑟麗單獨住在一個帳篷似乎有些危險,再加上她並不排斥和自己、夏淮睡在同一間帳篷裡面,楚謙君也就不多帶一個,減輕行李的重量。
「夏淮,後悔嗎?」楚謙君在帳篷邊升起一堆篝火,以照明附近的情況。
「當然不後悔,雖然什麼都沒有見到,但是比起總是在家坐著,能夠坐在這裡看星星,不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嗎?」夏淮盤坐著,抬頭望著天空的星星,他說:「我們好像已經好久沒有一起看天上的星星了。」
楚謙君和夏淮小時候總是會一起在夏淮家的屋頂看星星,在夏淮父母還沒有失蹤時,他住在民生區域最好的地段,一棟高達五層樓的屋子,那時候兩人常常上到頂樓,倚著欄杆看滿天星空,偶爾看到流星的時候,他們也會許下願望,只是關於願望的內容,兩人從來沒有說出口,因為向流星許的願望是不能對外說的,不然就不靈了。
「我也喜歡看星星,以前常常和姐姐一起看星空,那時候的日子真的很愜意,流金區域的人總是帶著一張虛偽的面容,只有姐姐和父親、母親不會。」安瑟麗抬起下巴,眼神中閃過幾絲白光,這段日子她已經漸漸習慣和接受了逝者已逝的事實,只是偶爾還是會感到胸口發悶,讓人沉淪。
楚謙君拿了一件毯子裹住安瑟麗,他輕聲說道:「雖然現在是夏季,不過天涼了,還是要多注意。」
「恩,謝謝你。」安瑟麗拉了拉毯子,她說:「真慶幸我遇見了你們,不然我可能已經餓死在民生區域了。」
「我也很慶幸,你又回到了我身邊。」夏淮盯著篝火,火焰照映著他的側臉,他露出淺淺的微笑,說道:「如果不是遇見了你,我想我的靈魂還會活在黑夜之中,繼續沉淪在一望無際的空洞。」
「兩位,這樣的氣氛實在是太哀傷了,不太適合現在這個場合。」楚謙君拿出乾糧,他說:「走了一日,你們也餓了吧!趕緊吃點東西。」
「恩。」
楚謙君沒有說的是,他也曾經墮入無邊的黑暗,帶上了一層又一層的面具,只有夏淮在身邊時,他才是真正的自己。
『其實應該是我慶信,因為如果你沒有原諒我,我想我的世界將是一片空白,再也沒有一點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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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第三日,三人又往前前行了一百多公里,但是依然一無所獲,除了幾座空房子,再也沒有見到任何東西,夏淮原本還以為可能會找到一處遺跡之類的東西,然後在裡面發現類似於楚謙君祖上留下來的手扎。
夏淮當然不是任性的人,事實上他之所以提議要旅行,是希望可以在流放區找到更多線索,關於新骨城之密的線索,既然議會撒了一個謊,那就有可能撒了第二個、第三個謊,所以在看過楚謙君祖上的手札之後,夏淮逐漸猜測外面的世界模樣,他堅信這個世界不可能只剩下新骨城,這裡的居民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群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外面始終沒有來人,但這並不重要。
議會既然強行收走了關於骨城時期的所有書籍,那就代表骨城的覆滅恐怕不是議會說的這麼簡單,空氣不會突然變髒,變的不適合人居住,而這一切或許都跟那鈏礦有所關聯。
反程的路上,楚謙君三人碰見了一件事情,為這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開啟一個意外的方向,
那是一位穿著一身粉色毛織上衣的女孩,搭配一件米白色的牛仔褲,微褐色的長髮披落在肩上,即使不施粉黛,臉上帶著些微冷漠的表情,依然讓人感到一陣怦然心動,女孩大約一百六十六公分,比安瑟麗還高一些。
此時的她正專注地盯著前方的一位男人,手持羽劍,便如同由天而降的女戰神一樣,有著仙子的飄塵搭配一股淡淡的高傲,偏偏卻非常融洽,一點都不讓人感到衝突,那被徐風吹起的落葉,更像是眾神的歌頌一般,為她而起舞。
站在冷面少女對面的男子則是一位中年大叔,他留著一臉落腮鬍,身材看起來微胖,而且表情凶狠,眼中充滿了殺意,手持一把小菜刀和冷面少女對峙著,看起來讓人有一種莫名的違和感,因為中年男子竟然給人一種底氣不足,處於弱勢的感覺。
夏淮下意識的瞄向中年男子的左側脖頸,發現果然有一串數字,雖然和自己、楚謙君、安瑟麗比起來只是微不足道的幾百點,但是這也足夠要了他的小命,成年人一旦成為罪人,那就沒有挽回的機會,基本上都是當眾處死。
夏淮一瞬間就想通了局面上的情勢,雖然不知道中年男子犯了什麼罪責,但是這位漂亮的冷面少女是來殺他的!這樣長相甜美可人的她竟然是議會手下的罪責執行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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