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謙君,你認識她嗎?」夏淮撫著快速跳動的心臟湊到楚謙君身旁,剛剛他簡直被嚇出一身冷汗,到現在還是心有餘悸。
「曾經聽說過,雖然只是一位女孩,但是殺人數目卻是最多的罪責執行官,以雷厲風行著稱,曾經創下一年斬殺六位罪人的紀錄,可以說是最人們最不想看見的人,她的殺人手法非常乾淨俐落,毫不拖泥帶水。」楚謙君揉著眉心,他說:「我還真沒想過她竟然就是姜羽櫻。」
「楚哥哥,你說她會不會再來找我們?畢竟罪人私下產生衝突,而且還殺了人,這對於議會來說是最不能接受的事情,如果她上報了議會…」安瑟麗面露不安,她害怕這樣平淡的日子會被毀掉,也害怕失去楚謙君這樣溫暖的哥哥。
「應該不會。」楚謙君搖頭,說道:「雖然我和她不熟,但是她既然剛剛放過了我們,想必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了,如果她真的想追究,那我們可能無一倖免,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變得如此軟心,但我看的出來她的確不是濫殺無辜的人,聽說她之所以成為罪責執行官,是因為她的父母慘遭罪人殺害,雖然兇手最後已經伏誅,但還是在她心底產生了陰影,我想這也是她為何如此痛恨罪人的原因。」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方逸歪頭問道。
楚謙君微微一笑,他說:「我父母以前是科學院的人,關於議會的內部消息還是知道一二的。」
「原來如此。」方逸若有所思的點頭。
夏淮總覺得楚謙君還是在防備著方逸,雖然他父母是科學院的人不假,但科學院和議會向來是獨立的兩條平行線,這個理由實在是太薄弱了,自己都不會相信,更何況是來自於流金區域的方逸,他肯定更加了解科學院和議會的狀況,所以他也不會相信這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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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羽櫻在離開樹屋之後,感覺內心有些煩悶,即使她剛剛一瞬間的確產生了殺意,但最後還是下不了手,她不明白自己為何動搖,楚謙君所犯的錯已經足以讓自己先斬後奏,但自己卻還是放了他一馬,那顆冰冷的心竟然硬不起來?
「我這是怎麼了?」
姜羽櫻喃喃自語,她知道這對於一位罪責執行官來說有多麼致命,對於罪人是絕對不能有任何憐憫之心的,這是她所學的第一堂課,但是她一直覺得楚謙君不像罪人,更確切的來說,他的眼睛裡面似乎蘊含了很多事情,他不是一位普通的罪人,能讓議會派人監視的罪人,又豈會是普通人?只是議會到底圖楚謙君身上的什麼,姜羽櫻不得而知。
滴!滴!滴!滴滴!!
在姜羽櫻恍神的時候,指針突然轉動,並且發出聲響,這代表有成年的罪人在附近逃竄,她立即收起浮躁的心,依照指針的聲音追向獵物。
「該死。」一道聲音從沙子下面傳出,隨即一位男孩從沙洞裡面跳了出來,然後開始拚了命的奔跑,他知道一但被追上,那就是死路一條。
「哼!」姜羽櫻幽幽的看著瘋狂奔跑的男孩,下一秒鐘,她的身影疾射而出,如同離弓之弦,迅速地拉近與男孩的距離。
男孩感受到後邊緊追不放的人影,只能爆發出所有的力量衝刺,但是他已經好幾日沒有吃過一頓好飯,睡過一次好覺了,整日在擔心受怕中度過,體力早就流逝的七七八八,所以跑沒有多久,他就覺得一陣暈眩,腳下一個趑趄,然後跌坐在地。
他驚恐地看著女孩靠近,很想說些什麼求饒的話,但是他知道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罪責執行官是新骨城裡面最厭惡罪人的一群人,根本就無法溝通…
姜羽櫻冷冷地注視著男孩,她看見他左邊脖頸上的罪值寫著一千兩百一十七,這個罪值其實並不多,比起楚謙君的幾百萬,簡直就是小兒科等級。
「你為何成為罪人?」姜羽櫻突然問道。
「…?」男孩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女孩追上自己以後的第一個動作竟然不是打昏自己,然後拖回議會,而是詢問自己成為罪人的理由。
「你沒有聽見我問的問題嗎?」姜羽櫻瞪了男孩一眼。
「我…,我是因為偷竊才成為罪人的。」男孩低下了頭,他說:「我的父母在工作中出了意外,但是沒有人理會,甚至連賠償金都被克扣,我和弟弟頓時陷入生活困境,我想了想,如果我什麼都不做,那我們兩人都會餓死,作為哥哥的我必須扛起責任,所以我去偷了銀飾,並且兌換成譽值給我弟弟,雖然我因此成為了罪人,但他卻能夠活下去,與其兩人一起餓死,我想這會是更好的選擇,反正弟弟從小就比我聰明,做什麼事情都比我還行…」
「…」姜羽櫻表情依然冷厲,但內心卻突然有些發堵,她覺得自己的世界觀正在改變,明明罪人應該是可惡的,但被生活逼迫到絕路的人,為了弟弟而願意犧牲自己的人,真的是該死的人嗎?她的信念出現了一瞬間的動搖,楚謙君曾經問過自己,是否明白每一位罪人成為罪人的理由,她此前認為不重要,因為罪人便是罪有應得,但這樣的觀念真的是對的嗎?
男孩發現了女孩的遲疑,這讓他有些迷茫,他以為罪責執行官應該是痛恨罪人的,但眼前這一位似乎有些不同,她不僅沒有對自己動手,反而還和自己聊天,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真是討人厭的傢伙。」姜羽櫻認為自己變得如此奇怪,都是楚謙君造成的,如果不是他對自己說一堆有的沒的,自己何至於產生迷惘?她氣的跺腳,但也知道於事無補,因為裂痕已經產生了。
姜羽櫻惱怒的看了男孩一眼,她突然拔出羽劍,劃過男孩的脖子,嚇的男孩閉上了眼睛。
下一刻,男孩只覺得一陣刺痛,但是意識卻沒有黑掉,自己還能思考,竟然還活著!他偷偷睜開眼睛看向前方,發現女孩竟然收劍回鞘,已然走遠。
男孩伸手摸向刺痛的地方,發現手上有著一些血珠,但是他不明白女孩為什麼突然離開,難道她不是來抓捕自己的?
「回去找你弟弟吧!不要再犯錯了,否則下一次,沒有人救的了你。」姜羽櫻越走越遠,聲音緩緩地飄到男孩耳邊。
男孩一臉錯愕,隨即感激的跪下來,向女孩磕頭,他萬萬沒有想到,罪責執行官竟然放過了自己,雖然不明白這一切是為什麼,但他知道自己逃過一劫,內心充滿了感激,最後只化成了一句話。
「謝謝妳。」男孩用力大喊。
姜羽櫻帶著複雜的心情離開,她割下了男孩刻有罪值的皮膚,但是卻以精妙的劍法劃過,所以男孩只是受了一點皮肉傷而已,並不致命,她也不明白自己的猶豫,但是她知道始作俑者就是楚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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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以後,楚謙君一行人來到民生區域的中央廣場。
此時的中央廣場擠滿了人,而在中央廣場的正中央有著三位罪人,他們看起來衣衫襤褸,面容憔悴,雙手被綁在身後,然後跪著。
在三位罪人身後站著三位劊子手,他們手持大刀,神色肅然。
「今日是執行日,想必大家應該都不陌生,對於我們新骨城來說,罪人就應該剷除殆盡,只要是想在新骨城興風作浪的人,就必須付出代價,我們議會絕對不容許城裡存在任何一顆毒瘤,也希望各位可以秉持著善良而陽光的態度,不要做出逾矩的事情。」說話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他身材有些矮小,但是聲音卻是中氣十足,臉色略顯蒼白,顯然長期待在室內,很少接觸陽光。
「剷除罪人,人人有責。」
「罪人便是不可饒恕的存在,感謝議會為我們提供和平的家園。」
「我等必當遵守議會律法,循規蹈矩,共創美好家園。」
四周的居民熱血沸騰,表情狂熱的看著中年男子,同時情緒激昂地注視著三位罪人,對於新骨城的居民來說,罪人不應該活著,所以親眼看著他們被處刑,他們也絲毫沒有任何負擔,反而大感痛快,如果不犯罪,又怎麼會成為罪人?
夏淮緊了緊衣領,他問道:「楚謙君,我們為什麼要來看罪人的處刑?」
安瑟麗和方逸也是一臉不解的看著楚謙君。
「你們應該都知道,新骨城的居民有多厭惡罪人,我只是想讓你們看看這些人的臉孔而已。」楚謙君一臉正色。
「我不喜歡這種氛圍…」安瑟麗窩在方逸身後。
方逸神色自若的注視著前方,他的感覺倒是不怎麼強烈,對於處刑與死人這類事情,他已經很習慣了,畢竟他與安瑟麗這位大小姐不一樣,方家原本就是科學院手中的一匹惡狼,所以對於殺人這種事情自然是司空見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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