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安瑟麗知道老奶奶一定也是個有故事的人,不然也說不出這樣一番話來,只要心中還有光明,就能掃去黑暗,只有連心都墮落了,那才是真的地獄。
「小姑娘,好好振作,未來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老奶奶輕拍了安瑟麗的背,然後站起身來,她帶著佝僂的身軀緩緩離去。
「老奶奶,妳叫做什麼名字?」安瑟麗追上老奶奶,開口問了她的名字。
「區區小名,不足掛齒。」老奶奶搖了搖頭,好似不願多說。
安瑟麗看著老奶奶深邃而沉重的眼眸,她知道自己不該多問,於是說道:「希望以後還能再遇見妳。」
「如果有緣,自然會再相遇的,小姑娘,我祝妳好運。」老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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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謙君帶著夏淮來到屋外,屋外的景象讓夏淮感到一陣驚訝,因為在這盡是黃沙泥土的流放區,竟然也長出了一棵棵參天大樹,而楚謙君的屋子就建立在這些大樹之間。
大樹看起來非常的有生命力,即使在這貧瘠的土地上,依然堅強的挺立著,大樹旁還棲息著許多植物,很多都是夏淮未曾見過的物種。
夏淮一眼望去,還隱隱可以看見一些動物在嬉鬧,這樣的場景完全顛覆他對於流放區的印象,雖然夏淮沒有去過中央區域和流金區域,但是他知道就算在那裡也沒有這些物種,有的只是富麗堂皇的高大樓層和紙醉金迷的人類。
對於新骨城的居民來說,動、植物只存在於書籍之上,早在百年多前的大戰之中,動、植物就已經湮滅在戰爭之中,成為了傳說中的物種,在骨城覆滅之後,新骨城的掌權者才移居到如今這個地方,並且劃分出了五大區域。
據新骨城的掌權者所說,曾經的世界其實很大,是如今新骨城的好幾十倍大,就算是曾經的骨城也遠比新骨城來的宏偉許多,只是後來因為戰爭的關係,世界崩毀,變得不適合人類居住,他們才找到了這一塊極樂淨土,並且讓科學院的人研發出邊蘭這種邊境之花,來阻擋外界會讓人致死的髒空氣。
曾經,也有人發出質疑,認為髒空氣並不會致死,一切都是科學院和議會為了阻攔居民離開新骨城的謊言,直到史稱的『三百死士』事件發生,新骨城的居民才真正相信了髒空氣會致死的這一事實。
所謂的三百死士說來荒唐,他們其實都是死囚犯,也就是罪人的身分,當年議會掌權者為了取信於人民,於是率領著士兵,將這些死囚犯雙手、雙腳捆綁起來,並且帶進邊蘭之境,而這些死囚犯在進入邊蘭之境一半的時候,就開始渾身抽搐,猶如觸電一般,不到幾秒鐘的時間就倒地,口吐白沫身亡,髒空氣不僅僅致死,如果沒有戴著防毒面具,常人甚至連一分鐘都撐不住!
這件事情發生以後,新骨城所有的人類就相信了世界上只剩下新骨城的這個事實,並且以人類最後一份子的榮耀生存了下來,即使感覺像是被圈在一個囚牢裡面,至少還活著,這樣就已經比那些死去的人類還要來的幸運了。
這也是為何議會和科學院高高在上的原因,因為對於新骨城的居民來說,他們就如同那救世主一樣,拯救了人類這個物種。
「楚謙君,這到底…?」夏淮迷茫的看著眼前的植物,覺得自己的所有認知都崩毀了,而且他第一次覺得流放區竟然如此美麗,連空氣都比民生區域還要清新。
「植物,各種的植物,雖然只有附近這一片,但也足以讓你嘆為觀止了,是吧?」楚謙君滿意的盯著夏淮目瞪口呆的表情,其實他第一次來到這裡時,也是這樣的表情,內心充滿了各種不可思議。
「我是說,為什麼?」夏淮的好奇心升騰起來。
「我也不知道。」楚謙君兩手一攤,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情,他說道:「這片樹屋是我祖上留下來的,如果要追溯就要回到骨城那個時代,只是關於前朝的典籍大部分都掌握在議會手上,連貴族都沒有幾個人知道詳情,何況是我們這些罪人。」
「那議會難道不知道這裡的狀況嗎?」夏淮想到議會的霸道,他們如果知道這裡的特別,怎麼可能不來搶?那群人可不是什麼善類。
「當然知道,可是他們搶不走。」楚謙君難得露出略微嘲諷的笑容,他說道:「那幫人在知道這裡的特別之後,就想將此處的植物全部移植到中央區域,作為他們的造景,只是一旦他們將植物搬離這片土地,植物就會迅速凋萎而死,科學院的人也曾經來探查過原因,不過只能注定是無功而返了,他們的解釋為這片荒漠比較適合植物生長而已。」楚謙君抬起了頭,雙手插在口袋裡,他問道:「可是你不覺得這個理由很荒謬嗎?」
「的確很好笑。」夏淮瞇著眼,看著那從茂密的樹縫中穿過的陽光,猶如片片黃金灑落在地,倒映出無數零碎的金色蟲子,然後在地板上微微搖曳,這副景象真的很漂亮。
「科學院的人還曾經挖掘過這片土地,然後拿回去化驗,但是卻沒有查出個什麼所以然,最終只能放棄。」楚謙君突然轉身,認真地盯著夏淮,他說道:「這就是世界的奇蹟,即使是在一片荒蕪的地方,也有可能開出最燦爛的花朵。」
夏淮聽出了楚謙君的意思,他想著,或許只有如同楚謙君這樣專注著自我的人,才能不被外界所影響,仍然走著自己的道路,即使他親眼見著父母被議會的人殺掉,他也從來沒表現過一句憤恨而失掉禮儀的情緒,一切都是那麼優雅,卻又讓人感到壓抑的心疼。
夏淮下意識地從背後抱住楚謙君,以非常罕見的語氣,柔聲說道:「楚謙君,能夠再次遇見你,真的是我覺得此生最美好的事情,我曾經以為我的世界渾沌無光,充滿了絕望,我甚至想過衝出邊蘭之境,轟轟烈烈地死去也比苟延殘喘的好,因為我不明白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但是如果好好的活下去是你的請求,那我不會再一次放棄自我的,因為你便如同那陽光一般,讓我前方的陰霾全部消失殆盡。」
「我可以當作你在撒嬌嗎?」楚謙君挑眉,呵呵笑道。
「…」夏淮猛然一回神,才發現自己又做了一件丟臉的事情,他簡直尷尬地想現場挖個洞將自己給埋了…
「走吧!我帶你去看更有趣的東西。」楚謙君無意調侃夏淮,所以他一把拉住他的手,往更高的樹叢走去。
在樹屋之上,有一小條通往參天大樹頂端的密徑,這是楚謙君無意之間發現的,而且他還在更上層的樹洞之中找到了古老的筆記。
最上層的樹洞大約可以容納五到六人大小,被無數枝葉層層掩蓋,如果不是刻意尋找,根本難以發現,楚謙君在發現此處之後,便將一些珍貴的東西通通藏到此處。
從外面看進去,小樹洞裡面非常幽暗,沒有一點光明,黑漆漆的就像是巨獸的大嘴,隨時準備將人吞噬。
「你等我一下。」楚謙君留下夏淮一人站在樹洞外面,然後獨自進入。
楚謙君進去不久之後,樹洞突然亮起了火光,然後夏淮便聽到楚謙君喊他的聲音。
夏淮走進小樹洞之後,發現壁上有一盞被點染的蠟燭,蠟燭被放在一個小小的玻璃殼裡面,緩慢的燃燒著,不時的搖晃幾下,就像是有人在蠟燭旁邊吹氣一樣。
「這些就是我發現的筆記本,似乎是我曾曾曾祖爺爺所寫的,後來因為戰亂的關係,他也放棄了這裡,但是筆記本卻沒有帶走,而是藏在這個樹洞之中,或許是想著有一天后人重逢此處,可以一窺以前的歷史吧!要是當年帶進流金區域,恐怕早就被搜括走了。」
楚謙君的家族在新骨城剛成立時,勉強也算是一個三流的貴族,雖然沒有什麼話語權,但也算是富甲一方,只是後來時代輪替,家道中落,這才從流金區域搬到民生區域,再後來楚謙君的父母獲罪,當場處死,他也繼承了龐大的罪值,來到了流放區。
在那個動亂的時代,議會和科學院才剛剛成形,為了徹底鞏固勢力,議會派下了無數士兵蒐集整座新骨城的書籍,並且放置到議會的圖書館,然後層層保護,被守衛的非常嚴密,只有議會的大佬才能自由進出,這也因此造成了新骨城的居民對於前朝的認知非常淺薄,在一代代的口耳相傳之中逐漸成為野史,至今已經沒有多少人知道歷史的真相了,一切都是由議會所說的算。
你可以懷疑議會所說的事情,但是永遠沒有證實的機會,因為新骨城的身分是世代輪替的,議會大佬所生的兒子將來就會繼承他的位置,科學院的學者也是這樣交棒,貴族亦然,除非發生特別原因導致貴族、學者跌落神壇,否則身分幾乎從一出生就註定好了,平民非常難以改變自身的階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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