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傢伙是這樣說的。」
做完筆錄目送著郎云之等人先行離開後,賴一便跟著林士嶺坐上車。
蘇埔啟說的要是屬實,那派對聚集了眾多高層人物,將會讓整個業界洗牌,到時將是一場腥風血雨。
而目前的證據只有從郎洛西手中拿到的記憶卡,還不知道裡面有什麼東西,有多少能夠當作證據使用。
「嗯啊。」林士嶺將手中的筆記本收進皮包裡,正思索著剛才得到的資訊。
「到頭來還是得讓我湊一腳,哈!當初跟你要人還阻止東阻止西的。」賴一一臉驕傲的拍了拍賴士嶺的肩膀,一副自己獲勝了一樣,雖然林士嶺不知道他們有在比什麼。
「然後你就偷偷摸摸的跑去跟他談。」
「哇喔,就知道那傢伙肯定出賣我!」一點都不意外眼前的檢察官會知道這些。賴一撐著頭,心情上還是有點不甘心,「沒想到找人這方面郎云之比我們還擅長。」
當賴一接到電話時,本來以為是惡作劇電話,但仔細聽還是能聽見悶哼聲及碰撞的聲響,而且對方在最後直接掛掉電話這幾點讓他覺得疑惑,立刻就查出電話號碼的所在地,又花了點時間才發現這通電話或許是蘇埔啟打的。
要再找人根本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但郎云之卻先聯絡林士嶺。
「不過我說,郎云之也太奇怪了吧?速度快到好像一開始就知道蘇埔啟人在哪一樣。」賴一轉頭看著林士嶺。
比起自己眼前這位檢察官更了解郎云之,對方究竟怎麼找到蘇埔啟的肯定知道一二,而且這次的事情如果自己猜想沒錯,那⋯⋯「這該不會是郎云之一手計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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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不會郎云之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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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漸漸沒入海水裡的太陽,如同被蒸發般雲朵飄散在周遭,四散的暈黃照射在海面上波光粼粼,一望無際的大海裡頭有多少生物互相搶奪,他們是不是也各懷鬼胎只為了活下來呢?冬天的海風又冷又刺,蘇埔啟閉上眼睛,疲憊感在結束筆錄後坐在車上時占據他的腦袋,此時就算風再刺痛也沒關係,把椎心刺骨的的痛覆蓋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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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太冷了,關上吧。」郎云之的聲音響起,連帶的是玻璃窗漸漸往上、關緊,如刀銳利的風被一層只有0.5公分的玻璃輕而易舉的阻擋著。
抹了把冰冷的臉,窗戶被關上後也沒道理繼續靠著窗,挪動身體將腳收攏在座椅上,找到最舒適的位置後,將礙事的瀏海往後一梳,側著頭快睡著似的看向駕駛座上的郎云之。
「所以呢?」
「所以什麼?」
「你會什麼會出現在那裏?郎洛西明明沒在我身上找到任何東西,你怎麼找到我的?」
行駛在海岸邊,他們人在外縣市這件事也是郎云之在設定導航時蘇埔啟才知道,這裡距離郎云之家要好幾個小時。
當自己看見對方的時候內心像是看見救贖般,然而只要仔細一想,很多事都不太對勁,像是郎云之跟警察幾乎同時到達,像是車上備有完善的醫療箱,像是身上的衣服與早上不同,像是突然讓自己去拿報紙,明明從來沒看過對方看報紙。
「懷疑我在你身上裝定位嗎?是林檢察官通知我的。」郎云之的口氣冷冽,對蘇埔啟的質疑他不接受。但蘇埔啟也不在乎對方接不接受,反而挑眉盯著他默不作聲。
一本正經的說謊呢。蘇埔啟看著面不改色的男人。
握著方向盤的手骨節分明正一下一下的敲著,手背上浮起的青筋讓郎云之看起來性感,美中不足的部分是骨節上有幾處擦傷。
「手會痛嗎?」當他回過神來已經伸出手,輕撫著結痂。
郎云之眼神閃過一絲慌亂,閃過蘇埔啟的撫摸,收回手。
「把人打趴在地動彈不得自己也會受傷吧。」
停在半空中的手蘇埔啟楞了下,隨後輕笑了聲,他看見對方的錯愕,便知道自己說對了,那一瞬間想到一種可能性,胸口因此而亂了一拍。
但想到這一切或許都是出自眼前的人不信任自己,他就沉下心。
「你比警察還要早到,就證明你知道老子在哪。」實際上郎云之比警察早一步到達,這件事是賴一告訴他的,警方一到達就先制止郎云之施暴,但為什麼呢?把犯人交給警察逮捕不是比較輕鬆,為什麼要來淌渾水,這是他想不透的事。
低著頭把玩著衣服上的裝飾,有時候他會覺得衣服有任何裝飾性的物品很多餘,像是沒有口袋卻縫著一塊布假裝有個空間,或是牛仔褲口袋上那小到不知道能裝什麼的小袋,沒有用的東西就顯得多餘,沒有用的東西⋯⋯他將手伸進自己的衣服裡。
「那沒辦法證明什麼,車子的性能不同,速度當然會不一樣。」
「也不排除你早就知道郎洛西會綁架老子這件事。」忽略掉郎云之的胡扯,他在衣服內摸索,很快便找到他要的東西。
一不小心就把標籤一同扯下了。看著手中別在標籤上的黑色鈕扣,有時候衣服內裡會在標籤上附上一顆備用扣子,但他今天穿的這件衣服看不出哪裡需要這一顆,而此時黑色鈕扣發出微弱的紅光。
難怪郎洛西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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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云之撇見蘇埔啟扯下的東西後,焦急的敲著手指,隨後嘆了口氣,將車子停於路邊,伸手拿過蘇埔啟手上的東西。喀的一聲,閃爍的紅光隨即熄滅。
「沒錯,我知道郎洛西一定會來找你,而且會在今天。」
「所以才叫老子去警衛室?怕他們不知道你家嗎?」
「是我欠你的。」郎云之低沉的聲音中有那麼點愧疚,蘇埔啟差點又要相信對方是想跟他道歉,話鋒一轉,郎云之說:「但要是重來我還是會做一樣的事情。」
「難道你覺得我只會傻傻地幫你嗎?」郎云之笑著,卻讓蘇埔啟為之一楞,感受不到任何溫度,像是隱藏在黑暗中的蛇,冰冷的令人戰慄,「既然郎洛西這麼執著於你,我就該好好利用一下,不然要怎麼套出更多事情?多虧你,我也知道他舉辦召妓派對。」
郎云之晃了晃手中的東西。
「這東西,除了可以追蹤還能竊聽,很方便。」
「所以你也知道他對我做了什麼?」蘇埔啟顫抖的聲音問。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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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有股噁心感油然而生,想著郎云之聽見他被侵犯的聲音是什麼表情,不禁一陣暈眩。這一切都是對方計畫好的,選擇讓他毫無防備之下套出弱點,明明事先告訴他也可以的吧?他還想,有什麼方法能夠讓他得到更多可以扳倒郎洛西的資訊,想要奉獻自己卻給他這一記巴掌嗎?
蘇埔啟知道內心膨脹的是什麼。嚥下心中的酸澀,緊咬著下唇,為掩飾難堪的表情蘇埔啟遮住自己的臉。
「真是太好了啊!老子這次幫大忙了吧?」
他覺得自己很愚蠢,直到剛才他還認為郎云之是好人,孰不知他還在幫郎云之數鈔票嗎?他想起一開始誤以為郎云之是在同情他,是從那時候開始計畫這一切的吧,不然對他好的這一些都說不過去了。
「看來你還真不是同情老子,你滿腦子的只想要怎麼利用這不會有任何人在意的垃圾!」怒吼完後,蘇埔啟自己也嚇了一跳,他低聲喃喃自語:「碰到你後,什麼都變複雜了。」
原先早已習慣的事,卻因為他而變的抗拒,心跳總是不受控制的胡亂碰跳,像是要死了,心情總是上下起伏,明明不再需要調節的生活卻突然變得不一樣。
「啟⋯⋯」
「不要碰我!」
蘇埔啟一手揮開郎云之的關心。
看見郎云之臉上擔憂的樣子,彷彿剛才的冷漠才是裝的,被憤怒佔據思緒的蘇埔啟眼裡只覺得都是假象,「不要以為老子是男妓就沒尊嚴,從頭到尾你跟郎洛西沒兩樣!」
「我不否認。」
「我被郎洛西侵犯的時候你可開心了吧?又是一個可以讓郎洛西下台的機會!」蘇埔啟決定不再看著對方。膨脹的情緒,混亂的思緒中,憤怒、委屈一股腦的化成一次次的酸澀,猛烈的讓他招架不住,在轉成淚水前,他想逃離這裡。
「等等!」見蘇埔啟要開門,郎云之趕緊抓住他。
「幹!給老子滾遠點!他媽的你們都是變態!」
蘇埔啟一把推開對方,不知道為什麼,門卻打不開。
「等一下,聽我說!」混亂中郎云之抓住他的雙臂,將他壓在門邊。
蘇埔啟仍想掙扎,用手推著對方的胸膛,憤怒的吼著:「虧老子這麼相信你!結果一句話都不說就讓我去死!」
「我不會讓你死。」
「啊?都讓郎洛西來抓人了,你要說老子冤枉你嗎……!」
嘴被堵上的那刻,一股溫熱探入他口腔。蘇埔啟驚愕,舌尖僅僅被殘繞那一下,還來不及回神,郎云之便退開。
「抱歉。」郎云之靠在他的肩窩上,低聲呢喃,「雖然我做了不可原諒的事,但聽我說好嗎?」
明明是你推我去火坑,為什麼比我還難受?
抗拒的手漸漸滑下。
「卑鄙。」蘇埔啟低聲說,內心還是會因為對方的道歉,而選擇原諒對方。
郎云之動了下,蘇埔啟不知道他現在的表情,是笑還是在哭。沉默了幾秒郎云之才開口:「雖然聽起來很像藉口,但為了避免讓郎洛西注意到,所以距離你們有一段距離,就算知道郎洛西對你做的事我也來不及阻止。」
郎云之從他身上離開,捧著他的臉,無奈的用拇指抹掉剛才留在蘇埔啟嘴邊的水漬,「為了計畫,只能盡可能的不讓你受傷,無法顧及全部,但我不會讓你死,誰都不許在我手裡死掉,你也不例外。」
郎云之思索了下,才又接著說:「郎洛西的事,不管他要帶你去哪,肯定不會到目的地。」
「就算被帶去龍哥那?」
「恩,那他們就一起遭殃吧。」
看著郎云之一副胸有成足的樣子,他想起與賴一第一次見面就告訴他,郎云之威脅龍哥。
「你為什麼不怕?他要是殺了你該怎麼辦?」為什麼敢棄自己生命不顧,他想問卻沒開口。
郎云之聞言面有難色地思索下,像是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帶著點玩笑的說:「既然錢解決不了,只好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了,我背後可是帶了一整隊的警察,你也看到了,來場血流成河我未必會輸。」
蘇埔啟對他的回答愣了下,郎云之玩笑說出來的話有十足的把握,回想起每一次郎云之的出現,宛如救贖般內心一股暖流經過,儘管先前曾覺得對方利用自己,但到最後不是也來救他了嗎?
「反正要是真的怎樣了,剛好有伴走黃泉,那也挺好的。」郎云之莞爾一笑坐回駕駛座上。
「你是白癡嗎?那你的計劃怎麼辦?」
「死了就不需要想那麼多了。」
郎云之巧妙地迴避對方的話,將心中未說出口的原因收好,他如何威脅龍哥不需要告訴蘇埔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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