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勒斯拖延不了,由我出馬。」白朗思量片刻,立即轉身,解開捲筒的繩,再掛在妻子頸上。為免壓住不知就裡的來恩,他特意把木捲筒撥到她的背後。「你們就溯流而上,在那裡等著。」言罷,他輕力一推麗雅的肩膊,示意起來。
「是那怪物啊!」麗雅不願邁步,卻又不敢抗衡丈夫的臂彎,免得弄傷來恩。不進又不退,身姿顯得狼狽。「你單槍匹馬,怎可能……」
「所以你們要先行。」不待對方言盡,白朗搶著反駁。「麗雅,你明白的。」上一句的氣勢,瞬間沒入懇求的眼神中。來者是誰,所為何事,大家心知肚明。那股無異於災劫的殺意,稍加回想,心臟劇跳不止。
「我和來恩會等你。」既為白朗.潘德拉剛之妻,就要懂得大局為重。這是她早已了解的,吵鬧不過出於一時的本能反應。她咬一咬脣,就提起大腿——不是緩步起行,而是急步奔走,頭也不回。畢竟多看一眼只會心生猶豫,不如靜待重逢一刻。所謂希望,就是心中所望,堅信便可。
倒是白朗低估了妻子的堅強意志。他以為尚可多看她和來恩一眼。兩張都是如珠如寶的臉龐,霎時分別,始終有點落寞。當然,他不會愚蠢地叫住那把遠去的金色長髮。是別人的丈夫和父親嘛。況且,多些求生的理由,亦有利於下一刻的掙扎。
「砰——」
果然就在下一刻,不明來歷的重物自其身後高速飛來。他側身一躍之際,便見剛才駐足之處多了個半米深的坑洞。坑中之物,原來是一塊馬蹄鐵。他認出鐵上的紋理,確定這是屬於放走了的其中一匹馬。連累無辜的生命,固然可惜,但他實在無暇思索別的事情。就在起跳一刻,他已經順手拾起長型包袱。如今一著地,當然一手撕開包袱的幼繩,脫去幾片麻布,展露出虹彩一般的劍刃。
「是星雲劍的波動?」
低沉的男聲自濃霧中傳來。與此同時,無數黑色羽毛吹散於半空,其源頭正是夫婦二人的來處。果然是追逐他們而來的。恰如白朗所想,霧中浮現出一個高大得過分的身影。烏亮羽毛織成的披風,配以雕刻惡鬼臉龐的鋼鎧,頭上的四角冠冕宣示懾人的權威。打扮密不透風,只露出了一雙深紫色的眼目。近乎三米的身高,容讓他傲慢地俯視他人。
「巴力,克勒斯燒不死你嗎?」白朗擠出勉強的笑容,務求壓制不安。
「那件東西,交出來。」巴力提起左手,攤開鋼甲包裹的指掌。
「抱歉,我手上只有用來斬你的劍。」
「在麗雅.C.加里昂手上嗎?」巴力收回左手,語氣平和,似乎不覺縲毫失望。「那給我讓開。」話聲未落,其胸前的惡鬼臉龐像活過來似的,含著紫光咆哮一聲,繼而吐出一顆閃爍的光彈。
白朗氣定神閒,豎起左手食指,於劍身一掃,鋒刃隨即亮起銀光。擺好架式,握緊劍柄,看準時機一砍。光彈被迅即斬裂,分成均等的兩半,各自改變方向,擊中了二左右兩邊的樹木。轟隆一聲,樹幹雙雙折斷,倒了下來。白朗未予理會,只管盯著眼前的對手。
擺明寸步不讓,巴力不得不加重手段。他高舉右手,捲起一陣怪風。漫天黑羽隨風勢飛舞,循螺旋的路徑落入其手中。聚集起來的羽毛彼此交纏,一邊延伸,一邊轉化為堅固的材質。一把長及主人身高的長柄金斧,昂然現世。巴力不待白朗看清華麗的武器,便單手握斧,猛然扭身橫掃。斧鋒固然未觸及白朗的位置,卻揚起了一股力量驚人的衝擊波。
這一回,鋒刃大概應付不了,白朗唯有趕忙伏於地上。巴力身高過人,揮斧時候,斧鋒的位置自然不低,免卻攔腰一擊之虞。惟衝擊波之大,仍足以扯斷他的幾根髮梢。要是剛才動作稍有遲滯,恐怕保不住整個腦袋。衝擊波來得急,去亦快,不消幾秒,亂流就止息了。他定神一瞧,方見周遭百米之內,一律移為平地。原來的植物在哪裡?疑惑之際,無數連根拔起的大樹從天墜下,再度揚起塵土。幾根枝幹更落在溪流當中,重重阻塞了水流。
「喂,提提你,麗雅現在是我的女人,不用舊姓了。」為何要交待此事?白朗只是一時想到,衝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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