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侑他們看完電影出來後,已經是下午。
這裡是帶動流行趨勢的年輕人聚集地,走在一整排電影街的街道上,放眼望去滿滿是打扮時髦的少男少女。因為今天正好碰上學校最後一天的課,中午過後有不少附近學校的學生穿著制服跑出來,人潮顯得比往常還要擁擠。
「剛剛那幕真是超心酸的,看的我都哭了。」
「對啊對啊。」
前方一群小侑的女粉絲們還再沉浸剛才電影的劇情裡,不少人還紅了眼眶並紛紛發出感想。
沒幾分鐘的抒發完後,女粉絲們開始轉向小侑問起接下來的行程。
「抱歉了,我晚上還有事所以現在差不多就要回去,不能繼續跟大家逛了。」小侑一臉歉然的說出讓女粉絲們意外掃興的話,各個臉上紛紛露出失望的表情。
經過一番討論後,女粉絲們決定她們繼續在這裡逛街購物,然後依依不捨的跟小侑…順便附帶我道別。
站在電影街的盡頭處,緊鄰著馬路的街道上人群寥寥無幾,只剩下我跟小侑在其中。
我也正要準備開口跟小侑道別時,小侑露出相當燦爛的笑容開口說:「阿米,我們去玩吧!」
………
…我整個人愣住。
「你不是等一下有事嗎?」你才剛剛讓那些女生失望的全跑掉了不會忘記了吧?
就算是瞬間失憶症也不是這樣的吧!
聞言,小侑臉上掛著有點不好意思的笑容,「因為我想單獨跟阿米逛啊,你也知道我經常跟女生們逛,但也想像正常男生一樣逛男生的東西嘛。」
所以你剛剛是說謊打發掉她們囉?我發現小侑其實也有很惡魔的一面。
「呃…這樣好嗎?」
雖然為了跟我逛街而打發掉其他女生這件事我是有點感動啦……不,應該說是比有點還要更加的那種感動,不過要是逛一逛被那些女同學看見的話,她們心中不知會作何感想。
小侑在女粉絲們心中的好感度說不定會因此降低,就因為要跟我一起逛街…
「安啦,絕對不會碰上她們的。」小侑自信滿滿的說道,並把我往人潮處拉著走,穿過一排排的電影街,「有個好地方,我請客!」
…又是你請客。
既然施主都這麼說了,那我還能說不接受嗎?
有時候還是乖乖接受別人的邀約,才不會對不起自己。
………
我還真是窮人心態,救不了了。
「大哥哥!」就在我被小侑硬拉著跑一段路後,出現了一個響亮又纖細的稚嫩聲音。
我沒特別注意那聲音,這裡的人潮太多,說不定是哪位小妹妹在找他家大哥吧。
脫離最擁擠的地段後,小侑總算放開我的手讓我自己走,我的手腳終於恢復自由。
「大哥哥,你停一下嘛!」
「!」我的手猛然被抓住,那個原先以為是叫別人的小女孩聲音突然在我耳邊放大,已經靠近我身邊。
我停下腳步轉過頭要看看是哪個小妹妹,小侑也注意到情況跟著我轉頭。
「呃妳…!」才看到那一瞬間,我不僅被小女孩的外表震懾住,腦內某種熟悉的記憶正一點一點的出現。
小女孩是很精緻可愛的西方人面孔,金色及肩的捲髮,綠色瞳孔,頭上戴了一條有許多小花的髪帶,兩邊有兩顆圓圓的毛球,是很好摸的那種質料。
毛球下方掛著一塊淡綠色的玉,如果不是仔細看的話很難發現,那是一片葉子的圖形。
撇開小女孩頭上多了初次見面的裝飾,那面孔和笑容就跟那時候一模一樣。
是那個疑似精靈族、送我那塊玉的小女孩?
……不是疑似,確定是精靈族沒錯。
「妳……」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本來正想脫口而出的話硬生生吞回去,在我發現旁邊還有小侑這個什麼都不曉得的正常人在的時候,我不敢多說些什麼。
一時間,我反而被她突然出現而愣的無法言語。
最先開口的是一旁的小侑。
「阿米,這小妹妹是誰?你認識嗎?」正常人會有的疑惑,只見小侑來來回回看著我跟小女孩。
啊哈哈哈以我的人際來說,怎麼會認識西方人的小女孩嘛,我想小侑肯定心中如此困惑著。
我還沒說話,精靈小妹妹率先發言:「人家跟大哥哥認識呀,大哥哥是好人,還請人家吃東西呢!」咧開純真的笑容,原先稚氣精緻的小臉一笑開就變的更加可愛,周圍突然冒出不少人頻頻往這邊看,眼神和語氣冒出愛心。
這時我赫然發現到,我旁邊這兩人都是受人矚目的閃亮亮類型啊。
「請吃東西…」
小侑茫然的說出這句話,看來是對我會請別人吃東西的樣子不能想像。
抱歉喔,正常來說我的確不是那種會請客的人,不過當時那種狀況並不列入正常情況,是個意外。
「妳怎麼會在這裡?」趁小侑還再恍神的同時,我小聲的問了她。
精靈小妹妹眨了眨碧綠的大眼,說:「大哥哥,你不是答應人家下次再來這邊時,就帶人家去好玩的地方玩嗎?」
我目瞪口呆的看向她,想確定她是在開玩笑,卻沒看到任何會開玩笑的異狀。
拜託,我可沒說那種話啊小妹妹!
「人家這次來就是專程找大哥哥,帶我去玩呀!」無視我臉上的錯愕,小妹妹又再度發言。
「我沒有……」
正想推辭掉這莫須有的事情,精靈小妹妹的眼睛立刻充滿淚光,快到我目瞪口呆的速度,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
「明明…之前大哥哥這麼說的,人家很期待這次見面會帶我去玩的……」小妹妹垂下頭,說話間還帶些哭腔。
天哪,這是什麼情況!
這時小侑總算回過神來,一臉嚴肅的對我說:「阿米,你真的認識她啊…還答應她這件事?」
等一下等一下這從頭到尾都錯了吧!
小侑你別那種表情好不好,好像我對人家做了什麼好事…我根本什麼都沒做也沒答應更何況我啥都沒說出那句下次見面約出去的話啊啊啊────
這之間肯定有什麼誤會的!
「小妹妹,不如這樣吧,我跟阿米正好要去好玩的地方,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玩啊?」小侑無視我想解釋的表情,對著還再哭的小妹妹如是說道。
我覺得此刻我的臉上應該掉下許多黑線,小侑……你這句話很像路邊那種會搭訕小朋友的怪叔叔說的話耶…
你確定這樣真的會比較好嗎…
聞言,精靈小妹妹抬起那雙哭紅的雙眼看向小侑,小侑露出迷倒眾多女性的微笑望著她。
「不…我只想跟大哥哥單獨玩…」小妹妹異常執著,對小侑的邀約完全不理睬。
意思是說一定要跟我單獨在一起就是了?
我突然遭到好幾道不明的刺人視線,包括一旁的小侑…怎麼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幹麻都那樣用懾人的眼神看著我?
「阿米,她說要單獨跟你在一起耶……」小侑微蹙起眉,對我說道。
我知道,我剛才就聽到了。
還有,你不要一直再用那種奇怪的目光注視著我,這樣感覺很不自在耶。
「我知道,不過小侑你就不能跟我們一起逛了…」
事到如今,我也只好順著精靈小妹妹的意思,不然我會先遭到路人的視線刺死。
不過好不容易能跟小侑一起逛,這下子又不能了。
小侑無奈的笑了笑,說:「沒關係啦,以後時間還多的是。倒是這小妹妹是從外國回來的吧,以後要見面的時間可沒那麼多呢。」
很體諒的拍了我的肩,小侑繼續說:「要好好玩喔,別辜負了人家的期待。」
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小侑就這樣對我揮手說再見離開。
「………」
我無言了,真的無言了。
無語問蒼天就是指現在這種情況嗎?
「大哥哥~」精靈小妹妹立刻拋開前不久還垂頭喪氣的哭腔,馬上變回平常的開朗模樣,手足舞蹈的笑道:「太好了,我們又見面了!」
可見這人翻臉比翻書還快。
反觀小妹妹一臉期待興奮開小花,我的背後則是一股低氣壓環繞著。
「妳怎麼會跑來這地方?妳是…精靈族的吧?」最後一句我刻意壓低聲音問道。
記得迾希安曾對我說過即使是精靈族,也無法輕易來這邊…也就是他們口中說的人界。
「對呀!大哥哥都知道了,迾希安大哥和程哥哥都告訴過大哥哥了嘛。」
小妹妹說出了我熟悉的某萬惡精靈的名字,這點我倒是不意外,「程哥哥?」反而另一個我不知道她是指誰…可能也是她認識的哪位精靈吧。
「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來找大哥哥的,算是人界裡說的那個什麼………啊,對了!就是工作。」小妹妹擊了掌,眉開眼笑的說道:「監督大哥哥有沒有乖乖寫東西。」
好邪惡,這位精靈小妹妹真的太邪惡了!
所以剛才說什麼出去玩是騙人的把戲對吧,裝哭裝的那麼像害我良心不安還受到其他人白眼和不明的視線對待。
這是詐欺啊詐欺!
我欲哭無淚的在內心閃過無數句怨念的話後,小妹妹又開口了:「本來不是我來的,是迾希安大哥。只是迾希安大哥他最近太忙了只好派我來,剛好也可以順便來人界玩,我就很快答應了~」
所以妳還是想來玩的吧,難不成我以後每天都要被這些非人種族環繞著監督嗎?
可不可以給我一點私人的自由空間啊啊啊!
嘆了口氣,事情都發生了,我也只好認命,「那…我叫鬱憫,小妹妹妳呢?」
既然之後都要相處,總是要稱呼對方名字的。
看我接受了這件事,精靈小妹妹綻放出如同向日葵耀眼燦爛的笑容。
「苡孜娜.枚芮萊,大家都叫我小苡。」
*
於是,我們來到了某間遊樂場店門口。
由於精靈小妹妹…也就是小苡,說要來玩好玩的,以我的腦中閃過能適合小孩子玩的好玩地方,很可悲的就只有這裡。
從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遊戲機台的音效聲,和人群的吵雜聲。因為是暑假,所以也看到不少穿著制服的學生在裡面。
「這就是鬱哥哥說的好玩的地方嗎?」小苡好奇的張大眼睛,看著四周。
其實我自己也很懷疑,只是外面幾乎只有看電影和百貨公司,對小孩子來說應該不感興趣,而看電影……最近的新片似乎都兒童不宜。
因為都帶到這邊了總不能洩氣,「嗯,這裡有夾娃娃機可以玩。」說著,我靠近一台裡面擺著兔娃娃的機台,拿了十元硬幣投了下去直接示範。
小苡像看見什麼奇景似的望著上方的機器手臂慢慢移動,整個身子也幾乎快貼上機台,就差點沒把整張臉貼上去。
我慢慢移動角度,很久沒玩這種夾娃娃機了,因為一直夾不中,到最後就完全放棄,沒想到現在居然為了一個精靈小妹妹而重溫童年。
就在我要準備夾起娃娃卻落空時,小苡頓時露出失望的神色,我再拿出十元投下去,等機器手臂重新回原位後再次去夾那隻娃娃,這次很幸運的夾了起來,小苡也高興的跳起來喊道:「成功了成功了!」
然而,小苡卻不曉得這機台背後隱藏的狡詐內幕,就在夾起娃娃而慢慢升至頂部時震動了一下,娃娃在還沒到洞口前就掉了下來。
「啊………怎麼這樣…」小苡垂下肩頭,不可置信的雙眼直勾勾的看著機台。
「這沒那麼好夾的,至少運氣很重要。」說著,我讓出位子給小苡。
「好,這次換我來!一定可以夾到的!」
小苡發出挑戰宣言,瞪向前方的機台,彷彿那機台跟她有仇似的,呃有必要認真成這樣嗎。
就在我腦袋突然想到該給她一些十元硬幣玩的時候,小苡手中就已經拿出一枚十元投入,速度之快。
原來這次不是再拿金塊出來了嗎?看來精靈小妹妹上次回去後大概是發現到這裡是真的不能這樣用吧。
小苡眼神專注的看準目標,慢慢移動機器手臂到目標上方按下鈕,很幸運的勾住娃娃的身體夾了起來。小苡大概認為這樣就一定沒問題了,嘴角都泛起笑容,卻沒想到又在頂部時震一下,跟我剛才的情形一樣掉了下來,落空。
小苡妹妹瞬間皺了眉頭,偏頭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轉頭面向我。
「鬱哥哥,這種遊戲有詐……」
原來妳也看出來了,該說不愧是精靈族的,觀察力真敏銳。
我正要說出某種黑暗內幕的真相時,小苡又轉回機台,說道:「不過沒問題的,這次我絕對會得到它!」我看見小苡的眼神在燃燒,鬥志高昂的熊熊燃燒著。
好可怕…原來一台夾娃娃機也會把人…不,是一個精靈弄的如此激憤。
我以前真是太小看夾娃娃機了!
在進行第二次夾娃娃時,小苡速度很快的看準目標按下鈕,跟前一次一樣夾了起來,慢慢升到頂部……
「風,藉其力,為吾維持其浮動之物。」
然後我看到了,就在娃娃又要再次掉了來的同時,小苡口中唸出我很熟悉的術語,接著裡面出現一道很不自然的風力把娃娃撐在上方。
…………
這是作弊啊作弊!
不要把這種法術用在這種事情上啊!小苡小妹妹妳冷靜點!
不對,現在應該不是管這件事的時候,這種情況被其他正常人看到會很難解釋的。
我轉過頭看附近圍觀的人,發現大家的表情竟然很鎮定,一點異樣都沒有。
不會吧!剛才明明就很明顯的有一道像龍捲風在機台裡轉啊!
「耶~拿到了!」就在我奇怪於大家毫無反應的同時,小苡已經拿出作弊得到的白兔娃娃,頗大隻的抱在胸前。
身後的大家反應倒是很兩極,有的說好厲害啊小妹妹,有的卻表示只是運氣比較好而已。大概是後來沒什麼好看的,那些人就各自離開,跑去別的遊戲機台。
趁著人群散的差不多後,我滿肚子疑惑面向抱著娃娃的小苡,問道:「小苡,為什麼那些人都看不到裡面有那個…風?」
因為大家剛才的反應實在太鎮定,我不敢置信。
以我的視線看去,就像是小時候故事書裡畫到龍捲風的那模樣,一圈一圈的像漏斗的形狀,非常明顯。
小苡眨了眨眼,看了我一下後,笑道:「因為他們是正常人類啊。」
啊?什麼!不要一句話就把我歸類為不正常的好嗎。
我好歹也是人類耶!
欸、等一下,所以意思是只要是不正常的人類就會看到那種漏斗嗎,這樣好像自己被開了第三隻眼,可以看見好兄弟的那種感覺…
………
忍不住扶額,原來我自己都認為我不正常了…
「鬱哥哥別擔心,在人類世界裡我們用術法都會有分寸的,剛才使用的時候就有考慮到了。」
小苡仍是笑的相當甜美可愛對我解釋,或許是也感覺到她剛才隨意使出術法不太妥當。
不過我覺得,為了一台夾娃娃機就使用術法已經是超出分寸的範圍了。
「而且在人類世界中,不論任何種族都明定一條規定,那就是使用任何術法的效力只限制於本身的一半力量。」
見我聽的有點模糊,小苡再度解釋:「就是強制只能發揮一半的力量,即使想使出超過一半的能力,卻還是減低到一半。這是為了保護人類世界不會被種族們不小心波及到的措施。」
聽到這句話,我忍不住脫口而出:「曾經有用了術法波及到人的事件?」
「嗯嗯。」小苡點點頭,說:「把一個村子全燒掉呢,事後的處理很麻煩,所以全部的種族才一致定了這條規定。」
「為什麼要把村子燒了?」我很疑惑,沒事大老遠跑來這邊火燒厝幹麻?想吃烤肉結果不小心火用太大嗎?
「因為種族紛爭嘛,鬱哥哥也曉得各個種族間其實交情沒那麼好的。」
小苡笑的有點尷尬,感覺上有些內情不敢透露太多。
所以說因為吵架就把人家的村子給燒了?這些種族也太閒了吧,是剛好來這邊視察碰上就打起來了嗎…
啊,我突然想起前不久第一次見到迾希安和幻時也是這種情形,還差點把KTV給炸掉了。
我果然還是不能理解這些種族的想法…
「鬱哥哥,接下來還有什麼好玩的嗎?」
小苡抱著白兔娃娃東張西望其他機台,滿滿的人潮讓這裡更加吵雜,甚至有點悶熱了起來。
我搖了搖頭,說:「走吧,離開這裡。」
「咦?」小苡愣愣的望著我,不明所以。
「我們去吃東西吧。」說著,我直接走向門口。
小苡偏了頭,看了裡面其他的機台一眼後,也跟了上來。
我想,這種地方還是不適合小苡吧。
*
陪著小苡吃完東西後,也差不多晚上八點。
因為夏天的關係,天色現在才逐漸暗下來,一片漆黑的天空中已經出現在市區中難得一見的月亮,連星星也能看見二、三顆已經算不錯了。
小苡走在我旁邊,個子小小一隻頂多到我腰際的高度,由於罕見的外國臉孔和頭上過於可愛的誇張髪飾,不時會引來許多人停留個五秒的注目禮。
現在她一手拿著長形紙盒,另一手拿著麻糬串,上面還沾滿了花生粉。
這是她的飯後甜點。
在這之前已經吃了不少東西,當然我指的不是去餐廳那種正餐,而是把路邊可見的小攤販食物都吃下肚了。
雖然那些東西也沒多少就是了,明明前不久才喊已經再也吃不下了,現在一看到排的長長人籠的麻糬,又一臉興奮的拉著我跑去排隊。
不是已經吃不下了嗎?
難不成這就是女孩子們常說的:甜點是另一個胃。
太可怕了吧這個胃!
「人界的食物都好有趣,每次來都看不膩呢!」小苡咬了一口麻糬後發出感想。
小苡說精靈界裡的食物基本上都是以原型的方式呈現,也就是說菜就是菜,米就是米的模樣,不會像這樣加工到看不出來它原本是長什麼樣子。
之前聽迾希安說過精靈的體能並非以食物為主要來源,所以食物這種東西反而是多餘的存在,那些是準備給喜歡品嘗的精靈們休閒時的樂趣之一罷了,因此在食物方面當然不比人類這種民以食為天來的精心準備。
「我想也差不多該回家了。」摸了摸肚子,我也飽的差不多了。
這時候也該是好孩子回家做功課睡覺的時間了。
小苡睜大眼看著我,嘴邊還沾了些花生粉,說:「現在?」然後她抬頭看見天上的月亮後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原來已經這麼晚,這邊好熱鬧我還以為還很早呢。」
「小苡,妳要回去精靈界吧?」我突然想起了有傳送陣這個東西,「要找人比較少的地方…」
「不用回去呀!」小苡一臉理所當然的回我,並打斷我接下來要講的話。
呃,不用回去?那妳是還要去哪逛街嗎?
我可沒那體力陪妳到三更半夜啊!我明天還要去打工耶!
然後,她滿臉笑容的講出一句讓我呆滯許久的話:「我是要住在鬱哥哥的家裡呀!」
「………」
望向那張看似充滿天真無邪的笑臉,我的腦子還真的一瞬間空白。
住我家…住在我家……
一個女孩子這樣隨口說出住在陌生男人的家裡這樣是不對的吧!很危險的!
雖然她不是人類就是了,可能到頭來最危險的還是我。
不過,為什麼要住我家啊?
「有傳送陣來回不是很方便嗎?」我問。
「我不是說過了嘛,要隨時隨地監督鬱哥哥有沒有乖乖寫東西呀。」小苡吃完手上的麻糬,很滿足的舔舔嘴。
什麼時候多加了隨時隨地這一項了?不要擅自給我決定啊啊啊!
「這樣好嗎?妳不會覺得…不習慣?」
我小心翼翼的問,雖說家裡有個可愛的小妹妹對我來說當然是好的……咳!我是正人君子當然是不會做出什麼事的,反而還比較擔心小苡會不會睡夢中不小心使出術法把我家炸掉…
「完全不用習慣呀!」一秒很快的回答,果然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嗎…
唉…垂下頭,我突然覺得我的人生充滿了不順遂以及種種的意外。
小苡心滿意足的把紙盒丟進一旁的垃圾桶後,拉著我的手開心的說著:「要去住鬱哥哥的家囉!快走吧~~」
在小苡半拉半推的情況下,搭了捷運又轉了公車,總算到了我家的公寓前。
噢,我可愛的家。
不管在外面有多熱鬧好玩的地方,還是在家裡最好了。
我帶著小苡爬樓梯到三樓,拿出鑰匙轉開門鎖。
「咦?」一轉,才發現門鎖根本就沒鎖。
奇怪…我記得我有鎖門啊,啊!難不成……
我迅速轉開門把,依我先前的經驗會有這種情況絕對是…!
「嗨~阿米,你總算回來啦!」那張熟悉到欠扁的臉坐在我家客廳沙發上悠哉的朝我招手。
果然是阿毫這種神出鬼沒又不在意闖別人家空門的人又來了!
「你…!」
正想指責一番時,我瞥見阿毫身旁一抹黑色身影。
室內的燈光不知道是否錯覺,在那一瞬突然暗了下來,我的眼皮警覺性的跳了一下。
全身用黑色披風緊緊包裹住的身體,白到不像正常人會有的膚色,一頭深灰色往後梳的短髮,以及那張可以說是令人忌妒又羨慕、帥到不行的臉。
「這位就是從今天起負責來教導你的老師,是夜行種族的哦。」
阿毫笑笑的對我說明那位不明人士的來歷。
在被介紹後,那個人對上我的眼睛朝我邪魅一笑,並露出那對尖尖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