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 【03】─催奇(1)

God is just a statistic.

神，就只是個統計量

(*1)

　　某個激烈唇槍舌戰後的午后時分。

　　明明應該是身心俱疲的狀態，但因著心底的某個、不確定性，卯足全力地翻查著。

　　「２０２５年的……大量入院事件──」

　　「入院名單……Ｉ行──沒有……」

　　「轉院名單呢……在這種時候、居然有一名轉入──地點是、德國……！」

　　「同時期的入院者……咦、沒有成田──」

　　「──！原來……對呀……！他原本應該是叫──」

　　「所以入院的、弟弟……Ｕ行、有了……！」

　　「日期方面兜不攏、那──啊，還有探病者名單……」

　　看著某張圖表，靜止了數分之久。

　　「──！這個時點的、相貌……果然──」

　　指尖不住地顫抖，彷彿溯想起什麼恐怖的回憶。

　　不能再想下去。再這樣下去、好像有些什麼──

　　滴答。滴答。

　　「……！」趕緊拭去，這脆弱無力的証明。

　　當父親告訴自己、必須要將心靈武裝起來那時起，就再也沒潰堤過的無力。

　　『爸爸不能隨時隨地保護著妳、所以妳一定要──』

　　可是，那一天，也是這樣……完全克制不住。

　　那個、是什麼？

　　「──那個的裡面、到底是……什麼呢……？」

　　喃喃自語著，收拾一切。

　　此時、門被用力推開；不是氣憤的那種、而是有點像要給人驚喜那樣。

　　「喲──！剛才真是精彩哪～～看到那老頭的表情連社長都──」

　　黑貓一樣的男人健步如飛走了進來、有種意氣風發的颯爽。

　　不過她一點也不想搭理。

　　「我先走了。」

　　取了手提包，一眼也不看地就逕自離去。

　　啞口無言，「──什麼嘛！真是……」攤攤手表示無奈。

　　但在確定她的鞋跟聲已消失遠去後，馬上放下。

　　表情，也換上了一副、沉重……

　　坐進舒適厚重的皮質辦公椅。不是他自己的──

　　竊取。

　　「這是……！」很快便尋著了，然後詫異，「……這可真不得了哪～～那傢伙……」

　　那個事件過後、已經快一個禮拜了。

　　出奇地，風平浪靜。

　　「──有多久沒這樣了啊？早早吃完午飯、在這休息。」

　　伸了個懶腰，烏露卡奴思邊打呵欠邊說著。

　　辦公室內只有三個人。

　　「所以更要珍惜這難得的清閒哪──。」庫拉凱隻手撐住腮幫子、看著螢幕回答；嘴邊叼的居然是戒菸器，「真多虧了那個盛大的磁碟重組──雖然是半夜，不過因為遊戲整體效能向上到連白痴都感覺得出來，所以就算當時無預警關閉了伺服器一下子、也被當作是『有好好地在維修』這樣雲淡風輕帶過去了哪……」

　　苦情來電大概是有史以來最寥寥無幾的一次吧。

　　「只是比起我們在這邊優哉游哉，上面似乎在進行大清算……」拿起杯子啜了一口，藍塞歐魯淡淡道，「不過看來我是多心了。瞧她那天那個樣子……我還比較為那群老頭子感到不憫呢。」

　　「可──不是嗎，」噗哧一笑，烏露卡奴思想起當時情景就忍俊不禁：「實在是大快人心哪、那時候。唯一可惜的是，你老姊怕我們惹上物品損壞罪、叮嚀我們別砸壞那支看了就火大的名錶！會這樣特地要求、八成她也是早就覺得很礙眼了，不過顧全大局嘛……」

　　這時庫拉凱忽然氣呼呼，「──我還嫌不夠哪！雖然當初是我自己申請出去的，可是被那傢伙說要把我調回去、我就想往他臉上直接來個幾拳！」

　　話中聽得出來是明顯的對人不對事。

　　「好啦老爹你就忍忍吧。很快黑澤他們就會幫你出口氣了……是說你跟那一個特別不對盤耶，到底是為啥啊？」烏露卡奴思安撫著，然後也打開了螢幕電源。

　　「因為對方有貓過敏啊……」(*2)拿著社內用手機；只有撥打功能而且預設全程監聽的資安管控專用的，藍塞歐魯看著一通遲遲未被接起的通話：「那傢伙不曉得要不要再進來？反正沒什麼事、我想說乾脆讓他多陪陪人家好了，不過怎麼不接呢……」

　　恐怕是在說目前不在座位上的雅斯金。

　　「唉唷～～就別問了直接幫他請假了啦！穗乃香小姐難得放假不是嗎！身為那間醫院的護士哪一定很辛苦的啊──」說著說著，烏露卡奴思頓了一下、然後貼近螢幕，「……嗚呃、這有看沒有懂的火星文……吶、須藤、老爹……有空嗎？」

　　因庫拉凱和老獸人有約，因此走在馬克‧亞努中央通道上的只有兩名管理者。

　　「那小鬼──說是要拜託點小事，但總覺得絕對沒啥好事……」

　　揉著護額布帶遮住的太陽穴，烏露卡奴思有點使不上力地說道。

　　大概，解讀那篇火星文也是讓他脫力的原因之一。

　　「那也不一定。戈雷不是有兩個嗎？也就是說他或許還有比較正常的一面……」尾隨在紅髮女性ＰＣ後面的金髮騎士ＰＣ藍塞歐魯、帶點同情的苦笑著：「……或許、吧。嘛、你看，約定地點是在中央廣場的噴水前。大庭廣眾下應該……？」

　　「──你越講只會越讓我冒冷汗啦！算了吧……」

　　兩人通過了最後一道石製拱門，然後步下了階梯。

　　還在用視線找尋那個小魔導士的身影，就聽他遠遠喊著：「唷呵──這邊這邊──」

　　循聲一看，是一紅一藍的戈雷正揮著手。

　　烏露卡奴思發現到什麼不對勁，於是一走近後劈頭就是：「……等等！怎麼又是一次兩個？你們、這樣沒問題嗎！？」

　　「唔～～沒辦法，因為上次聖誕節這樣搞、結果意外大受好評啊！所以當做回饋客戶、之後大概會維持這模式好一陣子吧？」紅色戈雷在貨架上翻找著什麼，然後擺在展示架上，「喏，今天麻煩你來的謝禮。」

　　一盤烤雞肉串。售價被設定為０；直接要對方馬上取走的意思。

　　「一點小意思……請大姊姊一定要收下哦……！」藍色的這個則是走向藍塞歐魯，做了個物品給與的動作，「大哥哥的份在這裡……請笑納。」

　　歪頭就是一個純真的笑容。

　　「──我們才剛吃飽而已啊！唉、算了之後再吃也可以……唔呣唔呣製作者斐德赫爾、這樣我就安心了……是說，」對道具品頭論足一番後收起，「找我來要幹嘛？危險的遊戲我可不奉陪哦！」

　　不先鄭重聲明一下不行。

　　戈雷點著頭，「放心放心～～就是因為沒打算亂來、才會拜託你的嘛！……啊、來了來了。注意一下後面唷兩位小隊長～～」墊起腳尖，看往他們的背後。於是兩人回頭──

　　「──讓開讓開讓開！別擋路──阿勒、你們還真快哪……」

　　奇妙的光景：遊戲世界中的，史凱斯，搬著好幾箱疊起來的重物。

　　先不說他給人的刻板印象完全就和這種苦工搭不上邊，在遊戲的世界，物品都是存放在物品欄裡的，平常根本不可能看見這種拿容器裝東西的畫面才是。不過身為管理者，馬上憶起了的確是有其他存放物品的機制──

　　「需要課金擴充的貨物儲存箱……」藍塞歐魯嘆了氣，「會動用到這種極少數人才會使用的機能……你們是有多少東西要賣啊。」

　　貨物儲存箱，顧名思義就是存放販賣商品的箱子。通常依照公會的規模，公會商店的物品販賣種類和數目各有上限，但一般來說都是夠用的、賣完了就再補貨即可；除了某些打從一開始就只有商業目的而不可能提升階級的公會、以及短時間需要以自動販賣拋售大量物品故必須常駐為貨源不斷狀態的特殊案例，才會考慮使用現實貨幣換來這種擴充功能。

　　「這個嘛……大概一輩子賣不完吧？就算真的空了、也得馬上跟ＮＰＣ商店進貨啊──喂戈雷、幫我把那幾格零星的合併在一起啊！」史凱斯邊整理著貨物，邊回答著。

　　果然，還是充滿了不協調感。

　　「料理也好建築也好搬貨也好、你還真是出人意料的全能耶……某些奇怪的層面。」烏露卡奴思本想出手幫忙，但想想算了：「是說、為啥要買ＮＰＣ商店的來轉售？以目前市價來說、這根本是在做慈善事業吧！怎麼，洗心革面了？ｗ」(*3)

　　而總算弄妥一切，「呼──」，史凱斯用手背抹去額頭的汗，「關於這個、就由臭小鬼跟你們說明吧。因為實在太麻煩……總之就是、開始通貨膨脹了啦！『世界』。」

　　充滿現實味的一個詞。

　　「通貨……膨脹……」藍塞歐魯低頭苦思，「最近的確是有內部公告說、要調整物品掉落率，難道是──」

　　「那樣不夠的啦！沒有找出最基本的原因，就算改成不會掉寶也不會改善、反而會更惡化的唷～！真是……」紅色戈雷打斷，然後換藍的接話：「……鬪技場……大家在鬪技場花掉的錢比想像中要多很多的哦……所以呢、鬪技場消失以後大家就通通都變得很有錢了哦……」

　　先不說賭場這種檯面下的大量資金流動，小至入場費與參加費，大至為了參賽所額外必須準備的裝備品、和為了磨練戰技因此減少掉的打怪尋寶賺錢時間──種種的種種，累積起來都是一筆龐大的……系統回收金額。(*4)

　　「──供需必須平衡，對吧？問題是這遊戲的供需平衡原本是訂立在Ω伺服器存在的前提下。現在一瞬間鬪技場就毀了、貨幣的崩盤速度是可想而知囉～？」小魔導士擺著手，做著和外貌年齡不相符的銅臭四溢說明。

　　這類商販之事對所長並非在此的管理者們實在是聽了有點頭痛，「所以……你們現在就是不停地掃下人家擺的貨來賣，在做行情的調整嗎？」藍塞歐魯盡力了，也只猜到這一步。

　　「嗯！不過這只是第一階段而已，接下來要讓消費性商品的價格逐步接近ＮＰＣ商店的價格、才能一口氣提高系統回收的金額啊！讓玩家閒錢花光了、再慢慢降回正常價格，這樣ｗ」歇了口氣、便大力拍了下桌子：「所以需要你們那邊進行一些配套措施！」

　　切入主要目標，也就是今日要小隊長們前來的用意。

　　只是這類並非遊戲障害的事務，烏露卡奴思還是不懂自己能幫上什麼忙，「配套什麼的、你也要考慮我們辦不辦得到吧！如果是一些數據上的竄改、明明你們自己就──」

　　「不行啦不──行。雖然說是攸關遊戲壽命啦、不過基本的尊重我們也還是有的ｗ」史凱斯坐在噴水池石階上翹著二郎腿搖搖手說了，「──那個啦，ＮＰＣ商店的半價限量特賣先暫時取消吧？然後是低等區域以外的消費性道具掉落機率再降更低一點，免得落了個對初心者不友善的罵名、導致新進玩家減少囉ｗ」

　　看來，不是什麼陰著來的險事，而且非常簡單。

　　不過似乎是太過簡單，「……哈啊？就這樣！？」烏露卡奴思驚呼。

　　他應該是太習慣了……對於跟這群人扯上的事、全都會變得誇張起來、這回事。

　　藍塞歐魯則是很快便接受了，「如果只是這樣的小事，由我們直接去和企劃部溝通就可以了吧……反正我記得特賣日原本就是個活動，公告上也註明了官方隨時都有權予以停止。」

　　更不用說掉落率這種死不承認的話也拿你沒轍的不可見數值。

　　討論，圓滿達成。

　　「嘛……這樣一說的確是小事一樁啦。不過我說啊，」烏露卡奴思按了按脖子舒展筋骨，「我還以為你們正忙著侵入Λ伺服器哪，結果居然在搞這種、貨幣行情的事？」

　　提到了某個應該是迫於眉睫的點。

　　公會會長與兩名銷售員對看了一眼，帶點疑問地。

　　「侵入？為啥啊。假面沒跟你們講嗎？」

　　「……斐德赫爾？沒有啊、什麼都──」藍塞歐魯仰起臉思考了一下，「──看來又是那傢伙……絕對是兩個人偷偷摸摸聯絡時決定了什麼、卻忘了跟我報告……！」

　　臉色難看至極。就算是藍塞歐魯，認真起來也是很嚴苛的；血緣果然不會作假。

　　而烏露卡奴思當然明白這點、趕緊替雅斯金打圓場：「唉唷、一定是……因為那個啦！那傢伙的『人偶症候群』病徵、不就是腦袋突然會不清楚嗎！所以你就別生氣──」

　　「說起來金髮隊長先生出問題的不是聽覺嗎～？說不定是人家有講你卻沒聽進去？ｗ」

　　紅色戈雷豎起食指眨了下一邊的眼睛，一個俏皮的動作。

　　「──！」正中紅心，藍塞歐魯有點不好意思，「這……這的確也不無可能……那麼，因為知情的人現在外出中，只好麻煩你們再說明一次了好嗎？」

　　就是這樣勇於認錯且態度誠懇的一個人，自然會讓看的人也跟著直率起來。

　　「嘛──其實就是啊、我們沒什麼空啦，」史凱斯沒有像平常那樣多揶揄些什麼，「你們有想過嗎？那個『Ｘ-Ｆｏｒｍ』……雖然我個人不太喜歡啦、不過不可否認真的是超強的對吧？那既然如此、怎麼不一開始就啟動呢──」

　　然後藍色戈雷坐到史凱斯的旁邊、接著說下去：「……因為呢，包括奧拉姊姊的系統重組在內、這種強大力量的行使呢……有時候、是會產生影子的唷……」

　　有點怯弱的聲調，講出來的內容卻有著異常的重量。

　　「影子……是──」

　　史凱斯直接打斷藍塞歐魯甚無意義的疑問，「你也不用問那是啥啦！真的有『生出來』再說了、否則只會讓人窮緊張！總之我只能說，我本來以為假面他們是怕我不願意、只好拖到最後才提出要使用那個型態。結果原來是因為在擔心『影子』！老實說要是我也一開始就知道原因、還真的會想要盡量不讓它發生哪……」

　　意思就是，這個「影子」是連他也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

　　「所以……你們正忙著確認有沒有『影子』的產生就是了？」

　　烏露卡奴思大概是已經消化完畢，開始吃起剛才得到的謝禮了。

　　「嗯沒錯！所以就一邊下區域探索一邊收集物資道具金錢、剛好順便解決這邊的事！」紅色戈雷拍了拍攤位的桌面，「而且伊霓絲還關在修復程序裡面呀……這次的情況已經不只是ＰＣ的修復而已，第二相端末整個伺服器群組也都損耗得很劇烈！所以短期內、我們是很難再有什麼大動作了哪～～」

　　兩位管理者聽著不住點頭。

　　這時史凱斯抬起下巴；一個他慣有的得意自大、施恩後索求感謝目光的神情：「說到伊霓絲嘛──因為她的事受到你們長官的幫助，假面就覺得呢、由我們這邊稍微釋出點善意也不是不可以啦ｗｗｗ基本上那伺服器就照你們的步調走、等你們真的遇到瓶頸時再換我們──」

　　「咦……明明那就是、史凱斯你說的不是嗎……？」

　　藍色戈雷投下震撼彈。威力十足的爆料。

　　「────你、不……你在講什麼鬼話啦！？」眼睛睜得死大，開始一點用也沒有的辯解，「那那那……那那個、是──是斐德赫爾他、他誘導我說出來的啦！！！那傢伙真的很可惡、說什麼……什麼……是不是該有所表示、之類的……唉算了隨便啦。」

　　看見全員染上竊笑的臉、他就放棄了。

　　對這反應感到心滿意足；各種層面上的，藍塞歐魯笑了：「看來至少我老姊應該不會再被某人追殺、我就覺得很高興了。只不過說是要由我們先來解析……可能你們還要再等等，因為我們的長官正在忙著大清算哪，所以我們這些部下只能待機中。」

　　要不然，怎麼他們會有空待在這裡陪對方瞎扯淡半天。

　　不過這坦白換來了另一個爆點，「嘿耶──你們上面也是啊？」

　　「……『也』……？」

　　並非不懂這樣的意思。不懂的只是、他們有什麼好清算的？

　　「其實說來話長啦，而且跟你們還有點關係唷～？」戈雷順手拿了烏露卡奴思盤中的一串燒串、放在嘴邊還沒咬下去：「──科爾貝尼克那傢伙呀、被假面很～生氣地下了禁足令！從來沒有過這樣嚴重的呢～！關在端末裡、對外聯繫什麼的全部中斷！甚至連ＡＩＤＡ的手臂都拜託『女王』阿婆給強行封印了起來……」

　　有點令人不敢置信的人選。

　　雖然理由多少猜得到，「呃……是因為那時候使用ＡＩＤＡ攻擊我們的關係嗎？」烏露卡奴思舔了下嘴角醬汁後問道。

　　「是那時候出問題的沒錯、不過不是攻擊你們這回事本身啦……原本那就是排演好的戲碼嘛。」將交叉的腿互換，史凱斯意外地沒有因死對頭的處境而必發出的幸災樂禍，「……雖然有各種可能、不過比較有力的應該是──因為沒料到你們會把自己的ＰＣ定義成ＢＯＳＳ級ＭＯＢ，導致那傢伙在攻擊那個不男不女的僕娘時、打算趁機悄悄回收掉的某個稀有道具，被顯示成ＢＯＳＳ掉落物品的系統訊息、讓我們全員給看見了啦！」

　　「耶、小不點嗎！？」現實中馬上瞥往自己身旁的空位，「稀有道具……沒聽她提起過啊！如果是稀有道具無故紛失的話、照理來說應該……」

　　紅色戈雷趕緊對烏露卡奴思招了招手；喚他回到遊戲的動作，「嘛～嘛～因為之後不是馬上就送進梅加司的端末『增殖』了嗎？當時還原點是建立在大聖堂的戰鬥前、所以被回收掉的道具也一併重建回來了呀～！」

　　低頭仔細思考來龍去脈，「就……就算是這樣、那幹嘛要回收啊！即便是稀有道具，如果是那個科爾貝尼克的話、怎麼可能放在眼裡……」藍塞歐魯還是覺得不通情理。

　　「正因為是、稀有道具啊……」藍色的戈雷有點緊張的結巴，「是奧拉姊姊送的、聖誕禮物……是遊戲內數一數二的稀有道具哦……！所以、所以……很容易就可以特定所在位置、然後進行改竄……！」(*5)

　　握緊兩枚小小拳頭，很用力地把話給講完。

　　他的態度、漸漸讓這件不起眼的小事潛藏的危險性浮出。

　　「──天使奇姆奇姆、這樣。你們想像一下嘛、那條系統訊息的滑稽程度……看到的時候知道我有多想爆笑出來嗎ｗｗｗ」稍稍地笑了個招牌的調侃表情，馬上就沉了下來：「其實如果不回收那玩意的話、根本沒人知道他究竟拿那東西幹過什麼好事！不過就是因為他那精神上的潔癖、害他不把自己開過的仕樣外路徑給抹除掉就渾身不對勁，才落得今天這個下場哪ｗ對『奧拉的祝福』下手、紮實地踩到了斐德赫爾的底線……」

　　遲遲沒有提到某個，最重要的關鍵。

　　「那他到底竄改了什麼啊！？」

　　烏露卡奴思急了，對著其他公會的展示架桌面用力拍下。

　　就正站在他面前的紅色戈雷倒是沒被震到，「哼～嗯……就是讓那個道具整個變成──被植入的後門程式吧？一旦ＰＣ持有那個道具，那麼所有信件訊息的傳送就會改為透過認知外迷宮來進行，沒有注意到的話根本很難察覺到這條路徑！所以寄給史凱斯的信件才會──」

　　「──等等，她為什麼要寄信給……？」

　　藍塞歐魯死盯著坐在石階上的人。

　　而史凱斯跟戈雷，面面相覷。

　　「……啊。」

　　他們這才發現，自己說溜嘴了──

　　某個、不得了的事實。

　　「是說啊、食堂老闆真辛苦耶！一堆挑嘴的客人、實在……」

　　「前輩不也是一樣嗎！上次、那個配料的事──」

　　門外的嘰嘰喳喳轉換為一道開門聲，是吃完午飯回來的兩名女性。

　　瞬間，成為矚目焦點。

　　「……阿勒？怎麼了？我臉上有飯粒還沒吃掉嗎？」玫蘿趕緊抹了抹自己的臉頰。

　　不過當然不可能會是這樣。

　　「──我去一下企劃部跟開發部、討論一下剛才說的那件事。」

　　起身。一眼也不看門邊的兩人、神色凝重就這樣快步走了出去。

　　很明顯的、就是在避開什麼。

　　萊涅克感覺得出不對勁，「什、什麼呀……那傢伙。繃著一張臉是怎……」孰不知其實這態度就是因自己而起的……

　　因為某個，曾犯下的罪。

　　「──妳呀！實在是──」烏露卡奴思也馬上起身準備衝出去，「老爹！如果植村打電話回來你就跟他提一下、我跟過去看看！不然都不知道他會不會做什麼傻事……！」

　　乒乒砰砰，室內又只剩下三個人。

　　放下電子戒菸器，中年男子沉默已久後的長歎。

　　「這次、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講妳才好了哪──千里。」

───Δ　ｓｅｒｖｅｒ

　　　被隱蔽的　禁斷之　飛瀑

　　　　　Ａｒｃｈｅ　Ｋｏｅｌｎ　Ｗａｔｅｒｆａｌｌ　阿爾克‧科倫大瀑布

　　轟天震響，是洶湧落下的無數水花。

　　力量──這樣的東西。

　　黃昏之翼最後所達之處、難道就只會是永無止境的昏冥？(*6)

──就算如此、我還是不得不去。

　　雖然這的確是將我的未來給永遠終絕的一步、

　　但也同時、會成為伴隨著從今過後一億萬個未來的、

　　閃耀的一步的啊。

　　所以，這一步不會是白費工夫的──

(*7)

　　少年開啟的、最後的一扇門，是否就藏在這道通天的飛瀑內側？

　　「──再怎麼想，都覺得這裡跟大聖堂的設定根本是重複的哪……」

　　老邁的嗓音，是注視著前方瀑布的、木精靈神乾啞的喉間傳出的。

　　前方是另一襲淡金色的瀑布。倒是比較像細水長流型的。

　　「……『始源之地』、嗎……」奧蘿菈以臉感受著噴濺而來水滴的溫度，「我只是想、會不會其實是另一個開始的象徵呢……？」

　　伸出手，像要撥開這道水流簾幕般的動作。

　　想要，看看這裡面。

　　「另一個……是指──？」

　　庫拉凱理所當然的不解。

　　「……媽媽。」頓了許久、幾番考慮後才願意說出，「一直沒跟爸爸和叔叔說真的很抱歉、但我看過媽媽、進入這裡。」

　　淡然的，卻充滿矛盾。

　　「──！！」而這矛盾之於自這世界存在之初就已是其居民的庫拉凱來說是再顯而易見不過，「那時候、Ｒ：１的時候怎麼可能──這個喪失之地、根本不存於那個版本的『世界』啊──！」

　　甚至，就算僅出現於文字內、也應該是「神殿」而非「瀑布」。

　　「我知道，可是、就是看到了。」閉上眼，眼皮內浮現的是母親的身影、與模糊記憶中異常清晰的顯示器影像，「……我，大學時期第一次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最先造訪的、就是這裡。但……直到今天，也還是沒能發現什麼。」

　　一言以蔽之就是，這裡已經變成只是個心靈慰藉的場所。

　　每當她感到若有似無的無所適從、就會前來。

　　多少感覺得出來她並沒有其他目的、單純只是想站在這裡，庫拉凱點了點頭：「是嗎……果然就算妳是那種狀況的身體、疲勞跟壓力也還是有確實累積著的哪──。如何了啊？最近的進度。」

　　「那個嗎……說起來只能算是些程序瑣碎複雜的小事。而且又有荒取君的幫忙。」

　　面對鬥爭這種險惡之事、還能泰然處之，恐怕也只有她了。

　　雖說，是有額外的助力。

　　「果然哪──嘴上說不在意、其實日日夜夜都在想著要幫他老子出口氣嘛！……怎麼樣，使喚起來還得心應手吧？那小子。」打開戒菸器，庫拉凱開始虛有其表的吞雲吐霧。

　　「超乎想像。」先是一句短評，「如果沒有那癖好與習性……不論情報量、訊息統合解析力、安排與策劃以及領導能力，都是箇中翹楚……」

　　沒有那些癖好的話。

　　這令庫拉凱也不禁莞爾：「嘛……不那樣就不是他了呀。總之、有他的情報網、你們應該可以藉著私德方面的攻擊來讓那些傢伙們閉嘴了是吧──？」

　　「哪可能這麼輕易就放過他們。」此時奧蘿菈口氣一轉、就是充滿絕對性威勢，「雖然還是得循序漸進，但我要逼到他們快退休的會提早退休、還沒到年紀的會申請轉調……大聖堂的事也好奧拉的事也好還有叔叔的事、太多讓我想斬草除根的理由了。」

　　「還真是跟妳爸一個樣哪──看上去人畜無害沒殺傷力、可是一認真起來實在是啊──」說是這樣說，但心底因她為自己抱不平而昇起了點欣慰，「──是說啊，既然那邊的戰況樂觀、妳也就多休息吧──？明天就週末了、實在沒必要這時還在加班……」

　　長輩的操心，就是這樣簡單。

　　雖然其實他也明白、她不可能那麼聽話……今晚，是她叫他來這裡的。

　　絕對還是有什麼事。

　　見她低了下頭，髮尾揚起。

　　「千里她……怎麼了嗎。這幾天都請假……生病了？」

　　其實她大可去探望的，但就怕對方……

　　只好，偷偷地問旁人了。

　　而庫拉凱聽見，心裡想的是「終於不得不說了嗎」這句話。

　　「雖然……妳大概也不會『生氣』吧，不過還是──」

　　簡短地敘述了一下概況。

　　「────。」果然就連奧蘿菈、也不禁深吸了口氣，「……這樣、嗎……」

　　那孩子，如此憎恨自己。

　　淚腺附近有點不適感，但一個轉念下、她馬上就釋懷了。

　　「……沒辦法的呀。她的哥哥、是因為我──」

　　想到那個人的聲音、面孔、表情，就忽然覺得、自己真的是罪有應得。

　　庫拉凱則是感到頭痛，「又是『詛咒』了啊──？我說妳呀……」

　　「不是的。就算不這樣想也還是一樣……如果、連一個能怨恨的對象都沒有，那麼……」略為激動地搖頭，「我答應過的……答應過他要照顧那孩子，所以就算必須被怨恨、只要她的心靈能獲得舒坦就好……」

　　聽到這讓人心疼不已的告白，「唉──妳也不要覺得那丫頭是真的很恨妳啦。她很明白的……明白自己是在無理取鬧。可是就算明白她也還是任性妄為、一整個就是沒長大──實在是被寵壞了哪，被你們姊弟倆。」

　　雖說，終於連藍塞歐魯也撐不下去了。

　　想到自己的弟弟、猜測著他得知事實的當下內心有多掙扎，「……那孩子有說什麼嗎。他應該……很難受吧？做了這麼多、還是沒能淡化掉千里的仇恨……」

　　「喂喂喂妳搞錯方向了吧──是他唯一的姊姊啊！他當然要生氣了！哪還有什麼其他理由！？」庫拉凱差點要把戒菸器折斷，「你們姊弟倆之間也是一堆問題啦……全都坦白就好了、真不懂妳為什麼不願意讓他知道妳的病情！搞得他也是萬年叛逆期個性──」

　　「說出來、就可以了嗎…？」

　　她轉過身來。

　　「像這樣、什麼都不明不白……誰都不會相信的吧……」

　　似乎還在找理由開脫。

　　「就算相信了、又能怎麼樣呢……！我、根本就──」

　　無法痊癒。

　　因為連原因都找不到、更不可能治癒……所以她早就放棄了。

　　像這樣的她是不配被給予希望的。因為、馬上就會變成失望。

　　然後是絕望。

　　僅有絕望。

　　她無法像大神殿上一躍而下的侍女、那樣孤注一擲的勇舉。(*8)

　　因為什麼也抓不到。

　　希望、這種東西啊──

　　「……妳的意思是只要找出原因、就可以治癒了嗎……？」

　　瀑布裡，傳來這道問句。

　　很耳熟；那是屬於一頭陰晴不定難以捉摸的貓、的聲音。

　　──不對，貓不是最討厭水的嗎？

　　此時，流水屏風中走出個人影。

　　「──真討厭……全濕透了……。」

　　瑪哈像頭落水貓一樣甩著全身的水，被噴了一臉的兩人愕然無語。

───Ψ　ｓｅｒｖｅｒ

　　　婀娜柔美之　誘惑的　墮天使

　　　　　蛇之端末第六分流─Ｍｅｌｕｓｉｎｅ梅露席奴之間　(*9)

　　從──前從前，有一位美麗的公主。

　　公主的母親是泉水的妖精，而父親從小就不在她身旁。

　　公主怨恨父親因為背叛了與母親的承諾才導致家庭離散，

　　於是便囚禁了父親做為復仇。

　　然而這反而惹怒了母親，還遭到母親的詛咒……

　　為了解除這個詛咒，公主踏上了旅程、尋找詛咒的解藥──

　　得到人類男性的真愛。

　　美麗如她，要得到男性的愛其實是輕而易舉。

　　某天一座森林裡，她出現在一位領主的面前，

　　領主驚為天人。就這樣他們很快地便結婚了。

　　婚後兩人過著幸福的生活、

　　公主也替領主做了許多事，

　　一切都這麼順心如意……

　　但，詛咒還是沒有解除。

　　公主嫁給領主時曾要求過：

　　「每個星期六我必須淨身入浴，絕對不可以偷看。」

　　領主雖然守約、但仍心有芥蒂；

　　這大概就是詛咒無法解除的原因吧。

　　被妻子隱瞞著些什麼、就算再愛她也還是心底不踏實呀……

　　於是就在某一天，領主打破了戒律──

　　他看見了。終於，看見了。

　　妻子的下半身、不是平日那雙修長的美腿……

　　……是巨大的蛇尾。

　　是的，這就是她的詛咒。她的命運。

　　終究仍是，無法擺脫的，宿命吧……

「不要……看我……

、、、……抱歉哦……」

(*10)

　　荊棘纏繞的枯木遍佈。密集得快看不見天空。

　　還以為，整體風格華麗的那名貓女、所住的地方一定也是花團錦簇……

　　結果現在連朵薔薇也沒看見。

　　又或許只是還沒開花吧？那一條條的荊棘、大概就是玫瑰藤蔓。

　　最愛的狗尾草，長在樹下的地面上。數量雖多、卻不甚起眼……

　　果然，是因為這片森林太陰森了。

　　實在太像黑暗童話世界的場景，也正好和瑪哈講述著的故事不謀而合。

　　「──就這樣。這裡呢……是有這樣一個典故……斐德赫爾告訴我的時候、我還真感到佩服呢……居然會這麼巧合地貼切……。」坐在一棵樹上，瑪哈看著地上的兩人說道。

　　奧蘿菈與庫拉凱席地而坐，身邊是一張、嬰兒床──

　　「女兒」曾經酣睡其中的。(*11)

　　當然奧拉現在不可能睡在裡面、於是空空如也。只是這物件的存在感實在太過強烈且突兀，惹得奧蘿菈不時地以眼角偷瞄它。

　　而這小小舉動，自然也不會逃過那雙晶大的貓瞳。

　　有所感應呢……她心裡默念著，然後更確定了一件事──

　　今日，邀請奧蘿菈前來的理由。

　　不過、就先別那麼開門見山免得嚇壞人家了吧：「……感想、如何？這故事……。」

　　若有深意的笑。

　　「唔嗯──妳的下半身不是蛇吧──？是花呀不是嗎！……不等等、花、與蛇──」

　　庫拉凱想到什麼片語、卻不甚確定，而苦苦思尋著正解。(*12)

　　豈料、馬上惹來另兩名女性的抗議：

　　「──叔叔！你說的那、那是……官……」

　　「果然是失婚下流中年人……居然能想歪到那裡去……。」

　　「──。」百口莫辯，庫拉凱趕緊轉移開來，「當我沒說啦、那……那個啊，聽說妳當初是──失去記憶和『那個集團』一起行動、結果中途被強制打回原形、對吧？的確是很像這類型的故事……」

　　奧蘿菈則帶點遲疑，最後才以略顯沉重的神情：「……所以、我那時聽到的、就是──」

「我……想要繼續當這個『我』下去……！」

(*13)

　　在那一日，出生以來僅此唯一的、自心底嘶吼出來的渴望。

　　這話令瑪哈縮小瞳孔，又再更深一層地盯視住奧蘿菈。

　　已不是看穿或看透這麼簡單了……想要看見她的全部。過去、現在、未來──

　　想看清她到底和「世界」、和ＡＵＲＡ……之間有著什麼顏色的線。

　　看來，該切入正題了。

　　「吶……妳知道嗎？其實這故事的主角也跟妳很像呢……。」

　　眨眨眼，一個貓科特有的鬼祟又調皮神情。

　　不過問題有點籠統，「像……性別嗎…？」奧蘿菈只想得到這解答。

　　果然這名女神出人意表地是一直線單純思考類型；想到什麼，就會直接說什麼。雖然在「想到」之前可能會因內容而在腦內無意識已經轉了幾遍才說出口，不過某些直覺性的簡單問題、她就會像這樣唐突並帶點傻勁地回答。這令瑪哈鬍鬚動了一下……

　　笑意。

　　「哪可能那麼簡單呢……」尾巴緩緩地晃著，「其實是故事的下半部……梅露席奴被丈夫發現了下肢的異形後、兩人並沒有離緣……雖然，因為打破了禁忌、詛咒的效力反而更上一層……不再只是星期六，她的腳永遠都不能回復人形了……。」

　　聽上去就像是、不離不棄的堅貞愛情那樣。

　　庫拉凱猜到她的意思，「所以妳說的『相似』是指……如果這孩子、把關於自己的那個症狀的一切都告訴她家那小夥子跟千里之後──」

　　「──『妳這怪物』……」

　　瑪哈簡短以這句接下話，卻令聽著的兩人傻眼。

　　無可奈何般、攤攤手聳肩，「……每當兩人爭執、丈夫就會這樣辱罵妻子。於是最後、她終究還是離開他了……懂了嗎？你要她跟大家坦白全部，但只怕……會造成反效果……」

　　人類，是需要有正向力推動的生物。

　　「梅露席奴已經沒有復原的可能、已經沒有『希望』了……所以一家全被籠罩在愁雲慘霧之中、最終就只會走向必然的悲劇呀……」說著，便望向奧蘿菈，「但妳呢……連是不是真的沒有希望、都還沒能確定、不是嗎……？」

　　必須先從源頭尋起。還沒確定自己「希望之光」的所在、就一頭栽進「破滅」想要藉由自現實世界消失來逃避一切的行為，是最最不可取的。

　　不過其實這點奧蘿菈本身也可以理解，「就算妳這麼說、可是……！想要找尋原因、想要找尋治療方法、這些事已經……已經讓兩個人──！」

　　因為不想再有人犧牲了。所以、她必須……

　　「……真沒想到、像妳這樣的人竟然會對超自然現象如此狂熱哪……ｗ」瞇起眼，瑪哈的笑帶點嘲諷：「不要太自以為是了……『詛咒』什麼的、可不是單憑妳一己之力就能發起的好嗎？──『這個世界』……一切的詛咒、因緣、起源，都是從這個世界而來的呀……。」

　　妳只不過是被牽扯進這個巨大因果輪迴之中的、一小粒芥子罷了。

　　妳、我、他……都是。

　　「……所以從源頭開始尋找就是了；妳的命運已經被這世界給緊縛住了，病因什麼的也毋庸置疑絕對是『世界』沒錯……需要我再說一次嗎……？」

　　俯下身、一個像是纏繞在樹梢的蛇吐著信威脅利誘的動作──

　　伊甸園那條、蠱惑人心的蛇。(*14)

　　說了很多次，但……不愧為第六相‧誘惑的戀人。

　　抬著頭注視樹上的貓，奧蘿菈嚥了口唾沫。

　　「……妳似乎、很想要我做些什麼呢。」

　　下意識地，就是這樣感覺。

　　被發現了。

　　「……唉呀……我只是想要給妳點小幫忙嘛……因為伊霓絲的恩情，還有對上一次襲擊妳的事謝罪──貓的報恩、沒聽過嗎……？」(*15)

　　一派輕鬆地撇清著，但尾巴上些微豎起的毛露了餡。

　　而且這番話也引起庫拉凱頗為不滿：「──妳還好意思說啊、上次的事！今天我是看妳心情不錯也沒什麼理由無故瘋癲起來，想說如果只是聊聊天說說話、有我在一旁陪著這孩子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才是，結果──妳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拐彎抹角至此，果然是讓人猜不透的生物。

　　沒辦法了。

　　「……想要妳、去一個古老的地方探探險──我的『命運』的、起點……。」

───Ψ 罹病之　被囚禁的　墮天使　(*16)

　　赤炎熾熱，是一望無際的金色沙海。

　　舊世界的景象。

　　想要走入砂原上四散著、近似於遺跡或獸骨的遮蔽物下避暑，但隨即會發現是徒勞無功。

　　熱浪地獄的考驗……從來，踏上真理的路程就絕對是苦難重重。

　　「────。」

　　揮汗如雨。雖說只是意象上的，奧蘿菈實際上並沒有流下一滴汗、但──

　　「很熱呢。是吧？」

　　從空無一物的半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形體。

　　帶著魔術師尖帽的，紫色小貓。

　　「……！」原本正繼續著舉步維艱行走的奧蘿菈被前方的該物體嚇到，「你……是瑪哈、沒錯吧…？為什麼要特地變成這樣……」

　　「重回舊地的重溫舊夢、吧？」沒有否認代表就是了，但這個「瑪哈」連口氣都有點不同，「謎樣的貓ＰＣ……妳現在待的這個、Ｒ：１的世界中，曾經有過這麼一個謠傳……在這個時期。」

　　「瑪哈」講話時嘴巴不會動，取而代之的是手部動作與直接傳進耳中的話聲。

　　「果然……那個就是妳呢。」

　　奧蘿菈理解完畢，又開始繼續起步。

　　漂浮著的小瑪哈馬上追上去，「嘛，妳就當這是個通話器吧。雖然禮貌上應該是要本人來陪同，但我必須留在端末裡監控這個區域。而大叔嘛──」

　　彷彿可看見此刻瑪哈本人身邊的庫拉凱氣得跳腳焦急的模樣。

　　「妳叫叔叔放心吧，我沒事的。」裸足在鬆軟的砂地上很難行走，故奧蘿菈速度沒有很快、一下便被追到，「而且他跟著我下來反而不妥不是嗎…？萬一我真出了什麼事，他留在『那一邊』的話至少還可以馬上到現場救急。」

　　轉過頭，看著追上自己的小小貓人。

　　有點什麼意涵。

　　「咦、怎麼說得好像我要騙妳下什麼陷阱一樣呢？」誇大的埋頭苦思表情動作。

　　「……我不是這個意思。」帶點悻悻然、重新啟程，「接受妳請託的同時、就該明白這危險性是必然存在的了。只是妳也該說明一下了……為什麼要叫我來這裡？」

　　眨眨紅色的貓眼，小瑪哈臉上浮起微笑。

　　「分兩個方向來說吧──對我而言呢，妳應該有聽其他人提過吧？我們正在搜尋『世界』是否有因上次的作戰而生成的『反存在』……其實一般區域差不多都翻遍了，現在就剩一些比較特別的、留存在我們私設伺服器中的、『回憶』的摹本。」

　　所以才會是這樣一個古老的景色。甚至連眼前開始進行的戰鬥、都是舊版形式。

　　「單憑這樣、還是沒有足夠理由非得要我來調查吧…？」奧蘿菈握緊巨斧，朝魔方陣展開之後現身的數頭哥布林戰士揮砍而去，「雖然妳說妳必須監控端末，但就算妳不行、不是還有其他同伴嗎……再怎麼說，習慣這類事務的你們絕對要比我來得有效率啊……」

　　瞬殺。戰鬥結束。看來不是什麼高等的區域。

　　「這個、就要從另一個方向切進來說明了哪──就是因為非妳不可。其實這是相對性的，對妳也不是全無好處的哪；剛才我不是才費了一番唇舌來告訴妳了嗎？一切的源頭必定在這世界裡……」帽子上穿破布料露出來的貓耳擺動了幾下，「如果是妳，就應該可以在這裡找到些什麼妳想要的；而如果真的有什麼蹊翹的話、也一定會被妳所引出的才是。」

　　話說到這裡，又開始了第二場戰鬥。

　　這次奧蘿菈連武器都懶得揮動，直接使出光系初級呪紋，「那麼，又是為什麼斷定……我可以、的呢…？單單只是ＰＣ特殊化的話，明明也不是只有我這樣而已呀。」

　　問答間的往返，很快就到達一個最顯目的亮點區了──

　　「妳知道嗎……妳對於這個世界、是有著催奇性的。」

　　就像、某個「少年」那樣。

　　「催、奇……那是……！」

　　奧蘿菈驚跳了一下；無可厚非，畢竟、這就像被人說自己是個毒物似的……

　　明明，什麼都沒做。

　　「不不不……妳可不能把催奇性理解成致癌物哦？」搖著毛絨絨的手，小瑪哈嘟起貓嘴，「公式的『世界』歷史中的、呪紋使少年、其實是真有其人的妳應該知道吧？」

　　當然知道的了。甚至此時，她心中浮現了一個名字。

　　「……妳是想說她、也同樣有著妳所謂的催奇性……是嗎。」

　　女性，的名字。

　　這時兩人的前方不遠處，依稀可見一個魔方陣。奧蘿菈本想繞開，卻被小瑪哈故意多向前了一步引發戰鬥、然後召喚出果凍狀的鐵啞鈴將敵人瞬時殲滅。

　　黃昏的守護者。曾經、少年同樣也能召喚出來的東西。

　　「──所以說、催奇性這種東西，是定義在『使用方法』與『使用時機』上的。就好比說『司』的案例吧：他一開始的確是有盡責地、把心中灰暗沾染到某個未出生的胎兒身上……在那片森林裡、躺在嬰兒床裡的奧拉。」

　　剛才，那個陰森的枯樹林裡。

　　「……！原來、那就是──」奧蘿菈忽然茅塞頓開了什麼，「難怪我剛剛……一直覺得那張床、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這就是我也擁有相同性質的、『證明』嗎…？」

　　同樣地，為那個女神所青睞著。

　　「事實上，奧拉對妳有著許多特殊待遇、說不定有些連我們都還沒注意到……什麼不說，光是替史凱斯修復腦袋裡某條出錯的神經、讓妳可以不用再受他的氣──知道這件事的當下，實在讓我有點小小吃驚呢。」

　　甚至，有點羨慕。

　　講得連奧蘿菈都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我可……沒有要她這樣做的呀。上次那件事也是，我根本就無法理解她為什麼覺得我有資格與能力、可以把接下來的一切都囑咐給我……」

　　至高無上的女神，對著虛假且心靈殘破不堪的冒牌貨女神、這樣器重。

　　「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哪。」小瑪哈轉了一圈，「像那個時候、最後奧拉正常無扭曲地誕生下來，是因為那個人他成長了；他心境的轉變、讓他的催奇性轉化成其他的東西──叫做『可能性』的東西。」

──所以我要回去……回到我所該存在的地方！　　(*17)

　　希望的光芒。

　　「舉個有名的例子吧：會導致胎兒天生手足發育不全的『沙利度胺』，事實上它的『血管重生阻礙作用』可說是雙面刃，也是其催奇性的原因。」

　　異常增生組織之蔓延的阻止。說來簡單、其實就連癌細胞也是其所針對的症狀之一；但對於胎內手腳正在發育的胎兒、無疑就是個最兇惡的毒素。

　　使用方法、與使用時機。

　　「我想知道、在妳身上會不會也有這樣的東西……然後找出原因，藉以修正用法。」

　　抓著自己前端不停扭動的尾巴貼近鼻尖，小瑪哈做出結論。

　　這結論所導向的最終目的，之於奧蘿菈也是已清楚瞭然：「……是嗎。一旦真的有妳說的『可能性』能夠發生的話、『世界』會……打破目前這個膠著的僵局、對吧…？」

　　步向毀滅的、結末。

　　果然跟聰明人講話就是簡單省事，小瑪哈對她笑了個瞇起眼來的臉，「唔嗯。所以現在只希望妳不要再做出像之前那樣、往『破滅』靠攏的行為了。」

　　破滅的女神‧奧蘿菈──這就如同這世界最初始的那個誕生、原先所被期許的模樣；對世界的基礎‧薄明女神擁有莫大影響力的存在若是心存滅絕之意圖、只會讓世界一步步邁向頹圮……這樣一來，恐怕他人再怎麼做、都無法挽回一切了。

　　可嘆的是……她明白，卻也仍不明白。

　　「也就是說不要再把『媽媽』當成是媽媽了對吧？」奧蘿菈撩了一下頸側彷彿汗黏住了ＰＣ身體的長髮，然後依舊覺得不快、咬了咬牙，「……關於這件事，我還在思考中、以及觀察中。這也是我今天這麼乾脆就答應妳來到這裡的原因。」

　　想要看見什麼。一致的目的。

　　「耶──想看些什麼啊？」

　　小瑪哈雙手舉至下巴上，一個貓咪充滿好奇心睜著上吊大眼的表情。

　　而這動作著實可愛，讓奧蘿菈看得稍微呆了一下：「妳一開始不是說了嗎……這裡是妳『命運』的起點，也就是誕生的時間點吧？而據我所知、同樣這時期生成的『八相』──」

　　撇開頭，看向前方遠處金黃色的地平線。

　　不想繼續說明下去的感覺。

　　「哦──那傢伙嗎？」露出一個賊賊的笑，「……不過我得先跟妳說，這個『他』可不是妳所認識的『死之恐怖』唷？而且說不定會讓妳大失所望哪ｗｗｗｗ」

　　若有所指的草號。

　　然而她的臉不但沒染上些任何顏色、反倒是更加毅然了起來：「對我而言，不管是『楚良』還是『史凱斯』都是一樣的……我想看的，是──」

　　三個字的人名。(*18)

　　小貓聽聞至此，勉力將驚訝吞下、瞳孔瞬間縮小後恢復原樣，「──拜託、不要在遊戲裡跟沒有『現實』的人提到現實的真實姓名啦。妳這樣我會很困擾……」

　　「看得到吧？這裡。」

　　不讓瑪哈轉移話題，奧蘿菈確定著。

　　仰仰下巴，小瑪哈的表情是不置可否：「……真不知道妳想看的東西有什麼意義哪。就算是『另一個自己』，但他們兩個畢竟還是必須分開來認知的存在哦？至於只說現實裡的那個人嘛……怎麼想妳都不可能見過甚至認識的呀？」

　　實在無法釐清。小瑪哈以食指捲著自己的長鬚，莫可奈何。

　　「這些之後由我自己判定就好。」

　　話就到此為止。奧蘿菈微微加快的步伐透露著這訊息。

　　別這樣中斷談話啊……小瑪哈攤攤手、嘆了好大一口氣，也只能跟上去。

　　「總之，先找到地下洞窟的入口吧。沙漠區域的話、會是一隻大章魚哦──」

　　一人一貓，就這樣繼續著歸期未明的橫渡沙漠之壯舉。(*19)

　　徐徐涼風，吹拂於和煦日光的照耀下。

　　這樣日正當中神清氣爽的一個午間時分，實際上現實中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深深夜中。

　　也因此坐在一片草原上的金髮騎士、愈發不悅。

　　「我……在這幹什麼……」

　　不像平日他該有的模樣，藍塞歐魯像個落魄蹲坐在角落的小孩縮著身軀。

　　到底、在想什麼？

　　他對著自己再次提了這個已無數次的質問，然後又以不答作收。

　　真希望那兩個女人能來替他回答。

　　「……妳們究竟想要我怎樣啊……！」

　　進退兩難。(*20)

　　所謂的兩刀論法……前也是一把、後也是一把，你該怎麼走呢？無奈的是，不論前後，都會有人得受傷、有刀得染血。更糟糕的是，兩把刀只會越來越逼近、讓人逃脫不了。

　　但他根本不知道，應該站在誰那邊──

　　──不，或許是二律背反還比較貼切。

　　因為矛盾。

　　天秤的兩側、是兩個無法相容的存在；使用的度量衡根本就完全不同，又怎麼有辦法去做出孰輕孰重的判別呢？天秤絕對不會傾向任何一邊……他心中的，天秤。(*21)

　　但現在、他必須擇其一。

　　所以才說是矛盾啊……一旦怪罪萊涅克，那會讓人想起她其實有多無助、漂浮於兄長逝去的懊悔與餘恨濁流中拼命想抓住什麼；但再怎麼說、另一邊所關係到的可是人身安全呀……單憑任性二字做為理由，也實在太說不過去了。

　　不過反過來說、誰能怪奧蘿菈是自找的？不管她是如何沒有人性、溫度、感情，也不代表她就應該被莫須有的仇恨所吞噬吧！何況誰也都知道、那場意外就真的只是意外，她沒有要被追究責任的必要。然後最最重要的一點、也是這個二擇一選項本身的矛盾所在──

　　「是姊她……要我照顧妳的啊……！」

　　她入社的那一天。

　　────那孩子會分發到你的部門，麻煩你關照她了；

　　　　　　算是被誆騙進來的，多少會有點不滿、你要多擔待。

　　被特地叫到「上面」去、悉心吩咐的。

　　根本沒道理啊。在之後他明白對方是如何厭惡自己的姊姊、甚至是自己的姓氏跟血緣時，心裡響起的是這樣一句話。

　　依舊清晰記得：怯生生成為社會人的小女孩在親切前輩帶領下繞了公司一圈時，那受寵若驚的羞澀臉孔在得知這位好心前輩的真正身份以後、瞬間變貌為冰冷與怨懟的溫度差。

　　「……涉哥……你妹怎麼這麼難應付──」

　　光憑那聽似命令的請求、也不至於讓他願意忍氣吞聲毫不反擊到此般程度；兩個女人悲傷與怨恨的交集點、那個男人──短暫的時光中、跟黑貓一起代替著無溫度的姊姊陪他玩耍的高大身影，有著和忙於工作的父親所差無幾的太陽光輝。因為這個人，他才……

　　同情，責任，以及他個人的、憐惜。

　　驕縱。現下最適合她的就是這個詞，但沒辦法、因為她是如此地……

　　被她最痛恨的人們小心翼翼對待著。

　　說不定大罵萊涅克一頓的話會反過來被姊姊制止呢……她們就是那樣奇怪的關係。

　　種種原因，讓他不想再看見那張只有巴掌大、孩子氣的臉孔。

　　不是厭惡、也不是生氣，而是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要他裝做沒事其實並無難度，但、怎麼想都不該是這樣的。怎麼想都覺得、可以不在乎這件事的人根本就是最差勁的人。

　　────你呀、那樣就叫生氣啊！白痴嗎你……

　　事後許多安慰求情緩頰的言語中，最讓他聽了就火的是史凱斯的這句。

　　或許，就是因為正確無誤、才聽了刺耳。

　　又更氣自己，居然要被始作俑者之一給這樣教訓。

　　────所、以、說，要怪她你還不如怪我跟那顆混帳豆子吧！？

　　不、不對……那是不同次元的事。這兩個人，跟那兩個女人的狀況完全不同……

　　哪裡不同？不去檢討直接肇因、反而怪罪被惡意唆使的共犯是怎樣？

　　也因此，現在他仍矛盾著。

　　「──愛之深責之切、這樣吧？(・ε・`)」(*22)

　　將對話履歷往上翻：數不久前，和梅加司的私密對話。

　　「『愛』什麼啊。嘛……也許真的就如你所說的、但──」

　　「是吧是吧(￣ー￣)人之常情哪～～是我的話也會把小傢伙抓來打屁屁的唷( ﾟ∀ﾟ)o彡°」(*23)

　　「人之常情咧……不要把世人都說得跟你一樣好嗎這變態。」

　　「嗚嗚──果然隊長跟姊姊一樣、本性真的是很毒舌哪(´；ω；｀)」

　　故意的。藍塞歐魯肯定這傢伙是故意提起奧蘿菈的。

　　「……所以你到底是想跟我說什麼？安撫的話我聽夠多了。」

　　「──喔喔！其實呢……」

　　當時、梅加司正在進行將自己的端末和伊霓絲的加以連動、好讓「增殖」可以更有效率地稼動效能的作業。就因為等於是和伊霓絲鏈結著的，也因此形同在替她傳話──

　　「Θ黃泉復返的　八乙女之　金鳳花。伊霓絲說這是她個人百大景點之中排名前十名的區域之一哦(*＾O＾*) 隊長可以去那裡散散心、一定可以有所斬獲的(＾＾」(*24)

　　就因如此，他現在坐在這裡。

　　不過還是什麼都沒看見。被不符合此刻心境的艷陽曬著、藍塞歐魯漸漸開始感到不耐煩，並且於心底暗暗咒罵了起來；像他這樣正直的人平日不會做的事。沒辦法，其實他現在不管在哪都是坐立難安吧……

　　就在這麼想的當下，傳來若有似無的嬉鬧聲。

　　小孩子的。

　　「呀哈哈哈──乘風破浪──」

　　「等、等一下啦姊姊～～」

　　循聲而來，發現是幾個小女孩；不是「幼女」的程度，約莫十二、三歲左右吧。

　　兩個奔跑追逐著，一個守候著，最後一個在草地上坐著……

　　有點奇怪。

　　（不是輕裝、更不是法衣。那簡直就是……）

　　普通的，洋裝。

　　但這個結果卻是一點也不普通；就算是改變制式外型的特殊裝備、也沒看過這樣──

　　像現實中人類的。

　　等等，這句話似乎、也曾出現在自己腦裡？

　　還來不及去思考相關性、少女們似乎發生了什麼……

　　噗咚一聲，戴著圓框眼鏡、追著人跑的女孩摔倒了。

　　「嗚哇～～～～～～」

　　馬上大哭。

　　站在原地，髮尾一束束翹起的女孩見狀、馬上衝上前去：「啊啊──尤菲跌倒了啦！怎麼樣？有沒有哪裡痛呢……」

　　「姊姊……姊姊……」

　　不過還是一直叫著前方那個沒注意到、不停奔跑著的姊姊。

　　「～～～～」翹髮女孩有點生氣了，「捷──菲──！不要跑了啦趕快回來呀！」

　　這才回過頭、跑了過來。

　　「啊啦啦又跌倒了。真是的、尤菲實在是個冒失娘呢～～真服了妳。別總是給姊姊添麻煩啊──」安撫般摸著妹妹的頭。有著番紅花色中長髮的那顆頭；姊妹倆都是。(*25)

　　見她居然怪到人家頭上，「妳怎麼老是這樣呢……明知尤菲是冒失鬼就別跑那麼快給她追呀！手牽手用走的不就好了嗎……不要把責任推到尤菲自己身上啊！」

　　「吼唷～～因為人家是『風』、當然要速度快一點不是嗎！」嘟起嘴，似乎不滿被說教，「妳好像個囉嗦的阿姨喔、莉可莉絲！……嘛、說起來還真的是──」(*26)

　　「──我～～說～～妳～～呀！真的很毒舌耶！」衝上去雙手便一把往對方的臉頰捏了起來，「是這張嘴說出來的吧、這張嘴對吧！」

　　幼稚的打打鬧鬧，且因為是小女孩們所以畫面看上去又更是一股和樂融融。

　　「……看了都嫌熱。妳們還真是玩不膩……」

　　坐在地上，只看得見背影的白髮少女，終於出聲。

　　於是被吐槽的姊姊對著她用力一指：「那是妳太沒活力了默爾緹！老是陰沉沉的是在中二病的角色扮演嗎～？難得帶妳出來透透氣怎麼還一直坐著不動──」

　　四目，交接。被喚作捷菲的少女看見了呆若木雞已久的藍塞歐魯。

　　「？」歪了頭一下、笑臉如花地健步奔來，「──大哥哥你是誰呀？來這裡玩的嗎～？」

　　「姊、姊姊……人家也……」妹妹則緊緊黏住。

　　彼岸花髮型的女孩叫著：「妳們……不要隨便打擾陌生人唷～～！」

　　「……」白髮女孩的右臉瞥了過來，是異樣的金色瞳孔。

　　看著這些女孩的舉動、表情、聲調，管理者終於想起剛剛尋思著的事……

　　黃昏之海邊，死神一行人竭力隱瞞的秘密：

　　會那麼像、是因為「沒有」的緣故──

　　（──放浪ＡＩ……！）

注釋部分：

1.這是一首叫「Posthuman」的歌曲之歌詞。……請別深入探討筆者的音樂喜好。是說唱這歌的人以前是出身教會學校最後卻反神反基督的，其觀點反而跟本文有許多相近之處(!?)

2.猫アレルギー。

3.這裡的建築雖然指的其實是黃昏之海那時改變週遭環境樣貌的事，但要看成一級フラグ建築士也是沒有問題的！不管哪個時代都會有這種主角哪路線亂立……

4.對線上遊戲來說這是很重要的一環，所以遊戲官方總是無所不用其極要讓玩家花錢、就是怕通貨膨脹使遊戲生態惡化最後引發出走潮(這還沒算ＲＭＴ的問題哦)

5.其實這一連串的描述還是有許多破綻的，但那只是因為後面會再做更詳細一點的說明。~~簡單來說就是之後要用來拖字數~~

6.這裡的ＢＧＭ歌詞是「Dusk of wing, pursues to end arrived town.」(追尋黃昏之翼終點所到達的城鎮)，是上一章有稍微提到的詩歌「黄昏の放浪者」的第一句。千萬不要問「既然是黃昏之翼英文應該是Wing of dusk不是嗎？」這種蠢問題。就說日本人的英文啊實在……

7.這段話是那個解放了精靈神的呪紋使少年說的。另外所謂重複設定就真的只是因為「アルケー・ケルン大瀑布　～始原の地～」這個全名裡有著唆示其為起始點的意味，但アルケー・ケルン神殿是解放封印的地方、而大聖堂則是封印地；大聖堂之所以被我寫為原初之地是因為無印(遊戲)的開端之一就是這個地點。

8.這裡的神殿是ギャリオン・メイズ大神殿。介紹BGM那篇也有寫……ただ絶望だけ。

9.メリュジーヌ。她的故事還真的是有點難找……雖然被歸類為蛇女，但其實她也算是龍人(有時候被描寫為背後有翼)，所以當初找題材時第一個決定用的就是她！實在太符合了。

10.ＢＧＭ「マハ出現」。「ぼくを……みないで……」「エルク……ごめんね……」

11.這裡是Sign。

12.這是一部很有名又歷史悠久的官能小說……偶爾也是會懷念無印惡搞模式的哪是吧？

13.跟10.一樣。「ボクは……ボクのままでいたいんだ……！」其實到上面那句(時間點較後)她的話裡已經沒有漢字與片假名了、但唯獨エルク……

14.這條蛇有人說牠其實是撒旦，所以這個描寫是刻意要吻合「墮天使」一詞的。

15.雖然應該是分歧點之後了，不過名作果然是不管哪個平行世界都該存在的吧！？

16.無印的隠しエリアワード。

17.sign26話的最高潮。這句之後アウラ說了一句可能是「A light of hope」的東西以後就覺醒了，所以文章底下直接接上希望の光當然是最早様式美啊！

18.だから三さｋ（ｒｙ

19.這裡是想做成像小說「黄昏の碑文」那樣、サヤ跟ヴェスパ的感覺。

20.ジレンマ。底下的両刀論法其實就是同義。這個狀況的重點是「不管哪邊都會陷於不利或產生被害」。二律背反則是以「矛盾」做為重點；兩個假說均各自成立卻相互矛盾，就像本文這個情況其實要站在哪邊都沒問題只是必須對立，可是一旦對立就會生成矛盾；因為兩方彼此有更深不可分的關係。

21.會刻意拿出天秤來描寫其實是因為設定上他是這個星座的。

22.原文是寫「愛が深すぎる故に厳しく責めること。つまり愛の鞭、なんてな」，反正跟上次的燙手山芋一樣，中文有成語就直接拿來用、愛の鞭一詞也直接省略了；也就是說其實愛の鞭的釋義就是愛之深責之切了。

23.雖然上一條省略掉愛の鞭，但其實是跟這裡的「お尻ペンペン」相呼應的；拿鞭子打屁股、這樣。果然各個語言都是有言語上的不便哪……至於最後那個顏文字就是有名的「( ﾟ∀ﾟ)o彡゜おっぱい！おっぱい！」。先不說おっぱい什麼的，主要是在取那個揮手的動作啦，不過果然還是有點糟糕的顏文字又跟鞭子啦打屁股啥的牽扯在一起，所以才會被罵變態啊！(是說看得懂這些東西也代表……)附帶一提，<3>的那個叫法原文是「チビちゃん」。

24. Θ黄泉還る　八乙女の　金鳳花。有趣的是黄泉還る念起來是よみがえる＝甦る，直接就是復活甦醒的意思了；總之、本來就已經該不在的東西又再度出現、理所當然用這個詞囉？八乙女是以神樂舞蹈侍奉神明的巫女；雖然說是“八”但八人只是形式上、這個“八”真正的意思是代表多數、大量。金鳳花為毛茛的別名，花語是「孩子氣」。

25.因為是被描寫為サフラン色、恐怕會讓人家以為是這種花朵的顏色(通常是紫色)吧。但請仔細想想、盛名遠播的番紅花可是名貴的香料唷？說到番紅花基本上會想到的、只有番紅花香料本身那個深深的紅色以及番紅花煮出來的香料飯顏色吧！她後來在Link出現時的髮色是接近橙色的淡黃色，也就是說是後者。事實上サフラン色就是被定義為這樣的顏色的。

26.ゼフィ的名字來源是Zephyr、也就是風神。在Terminal Disc裡也確實有提到她是風的化身。至於リコリス這邊、因為她是為了アウラ誕生的データ蓄積而做出來的，說起來也就是等於是アウラ的試作型＝同輩，當然對女兒們來說就是おばさん了啊……

ユフィ部分請先睜隻眼閉隻眼，是前一段的主軸。モルティ相關則是下一篇的灌水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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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催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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