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02. 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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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在空間震盪產生的呼嘯聲和暈眩感停止後,風之痕鬆開了抱著徒兒的雙臂,總顯得冷漠的碧綠眼瞳透出微微的波動,他細細檢視徒弟狀況,察覺兩人並無大礙只是暈眩不適後,細不可察的輕吁了一口氣,將徒弟兩人扶至路邊的綠蔭下,自己也倚著樹幹盤坐,靜待黑白雙少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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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刑天師臨行前交給他們的小冊子,風之痕微擰著眉頭,照著書上所述,凝氣於指,在空中用魔族銘文寫下自己的名字,頓時,腦海中竟浮現了半透明的操作界面。驚異之餘,風之痕很快定下心神,開始觀看這個虛擬仙山的遊戲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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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當他看到自己的根據地上寫著孤獨峰、竹林小屋時,心念一動:『步雲崖就在孤獨峰南去五百里之處…』轉頭見白衣長睫微張,似將醒轉,風之痕拂袖將界面揮散,走到白衣面前,沉聲道:「白衣,把黑衣叫醒,為師有事交待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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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了揉尚有些發痛的額際,白衣恭謹答應,轉身輕搖一旁黑衣的肩膀:「皇弟、皇弟,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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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皇兄……啊!師尊,這裡是……」黑衣乍醒,睡眼矇矓中看到白衣和風之痕關切的看著自己,一雙尖耳不禁微微抖動,視線移轉間察覺到身處陌生空間,眼神不禁染上好奇興奮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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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是已到了刑天師所說的仙山地界。」白衣輕輕拂順黑衣頭上亂翹的髮絲,柔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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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黑衣,你們仔細觀閱刑天師臨行前給你們的冊子,有問題提出來一起討論。」見兩個徒弟精神已然清醒,風之痕讓兩人試著操作小冊子上所寫的系統介面,自己也凝神研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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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有趣的東西,咦?師尊皇兄,我人物資料上的根據地寫著魔劍道太子殿、妖刀界、思動即舍和竹林小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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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的則是魔劍道少子殿、思動即舍和竹林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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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發亮的小手記號是能按下去的意思嗎?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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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
「皇弟!」
見黑衣身影霎時消失,風之痕師徒兩人大驚失色,此時,系統界面突然出現了遠端對話視窗,耳邊也傳來黑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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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徒]【黑衣劍少】:皇兄、師尊!我無事,原來小冊子上面寫的師徒頻道是這樣用啊!我剛按下去就飛到魔劍道太子殿裡了。
[師徒]【白衣劍少】:皇弟!你無事就好,下次行動前先與皇兄說一聲,你剛剛突然消失,我和師尊都很擔心。
[師徒]【風之痕】:黑衣,能回來嗎?
[師徒]【黑衣劍少】:……好像不行,師尊,上面說冷卻時間還沒到,剛剛發亮的小手現在是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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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之痕閉眼想了下,在師徒頻道中吩咐黑衣別到處亂闖,並讓白衣依樣畫葫蘆,飛到魔劍道少子殿去找黑衣,兄弟兩人一同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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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你不一同去嗎?」白衣轉頭看向風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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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師打算先至孤獨峰一探,你二人與我隨時保持聯繫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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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心頭明瞭師尊必是想前往距孤獨峰不過數百里的步雲崖,輕輕點頭便使用系統的神行功能,飛到魔劍道少子殿場景前去與黑衣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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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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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孤獨峰,如刀割般冷冽的風勢依舊,冷眼下瞰,峰谷中雲海翻騰,深不見底。今日,孤獨峰頂多了一抹孤單清冷的白影,嗚咽的風勢吹起白影淡粉的髮絲,及腰的長髮與身後白色衣帶隨風飄揚,修長的身軀卻更顯傲骨風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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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之痕停下腳步,幽碧雙眼靜靜環視自己居住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孤獨峰,那座自己習慣靜立於上聆聽風聲、俯望雲海的孤崖依舊巍巍矗立。回想起過往,自己為何總是站在那兒吹風沉思呢?也許是那兒的風特別快意,也許,是他知道憶秋年總會熟門熟路的找到那兒,然後含著笑喚他的名,走到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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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秋年……」銀紫薄唇微啟,輕吐心中迴盪過無數次的名字,他邁開步閥,向峰之南麓前行。白色身影如風、如霧、似煙、似雪,在人煙罕至的峰頂上,倏地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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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四海第一家裡的眾人,終於受不了劍痞的碎碎念,有志一同的把他踢出幫會大門,憶秋年淚眼汪汪的咬著衣襟充當小手帕,「憶秋年真是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哪!阿財,你看看他們,真是切心、了然唷,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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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掌櫃笑嘻嘻地應道:「憶老呀,與其在幫會裡掛心,您老不如趕緊回轉步雲崖一趟看看?說不定子商他們人到了只是找不到你哪!對了,大掌櫃吩咐我要您順便取來她之前寄放在你家的紫玉芽,晚上好加菜--」語尚未盡,只見眼前人跡已杳,郭財臨憨直地會心一笑,轉身忙著飯館生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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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行不到一刻鐘,便到了步雲崖的風之痕,望著熟悉的故人居所,庭院竹籬下的植物欣欣向榮,不知名的白色花朵顫微微地迎風搖曳,往昔兩人曾一同共飲的石桌上,凌亂擺著撿來制墨的溪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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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虛掩著的大門,簡樸卻整潔雅緻的擺設和書畫墨寶映入眼簾,卻在牆壁角落跟屏風隔間上,貼著洛子商及黑白雙少小時候頑皮畫下的塗鴉圖案,在在顯示劍痞不常顯露於人前的藝術涵養,以及令人忍俊不住的童心未泯。風之痕見到黑衣那歪七扭八的註解字體,以及白衣用心描繪但仍顯支絀的連環塗鴉,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也柔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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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尋人未果,風之痕心中不免為登門撲空而隱隱失落著。他眼神一轉,視線落在僅用紗簾隔起的起居室木桌,木桌上頭似乎攤著一張被憶秋年慎重對待、用數個紙鎮壓住的棉紙,他有些好奇地走近一瞧,卻是被所繪之物秉住了氣息、凝住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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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幅他和憶秋年兩人乘風而行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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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先半尺的他,在空中側身回望著憶秋年,髮絲和身後衣帶隨風翻飛,臉上神情盡是快意暢然;而在他身後踏水而行的劍痞,亦微微仰首微笑對望,隨意簪起的灰黑髮絲及褐色襦衣迎風而展,隨意的步履盡顯逍遙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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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憶秋年那雙褐眸,眼神飽含溫柔,竟溫暖的讓他想掉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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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總是這樣看著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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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定的看了許久,風之痕才不捨地移開了視線,卻瞥見一旁床上,被褥凌亂鋪疊著,半蓋住枕頭,而棉被內面似乎有個圖樣隱約顯現。他伸手一抖,但見一個人形圖樣,臉大身體小,眼睛更是佔了臉蛋的快一半比例,像是娃娃一般地稚拙可愛。不過…這臉、這髮型,還有手上握著那把迷你劍的造型,明顯的…畫得就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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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痞子……真是…幼稚。」風之痕在最初的羞怒過後,一陣無力湧上心頭。畢竟把思念之人畫成大頭娃,然後縫在棉被內側抱著睡的行為,大概也只有憶秋年這個毫無羞恥心的老頑童幹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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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這東西睡,真虧他想得出。」坐在床上,手上抱著那床『特製』棉被,風之痕在腦海裡想像著憶秋年會有的不雅睡姿,發出低低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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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臉輕輕靠近被褥,熟悉的秋天氣味,在他呼吸間縈繞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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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憶秋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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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之痕想,也許是等了太久太久,久到他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但原來,這個氣息從未自他記憶深處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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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憶秋年興沖沖踏進自家宅門時,他家心愛的風仔蜷身抱著棉被睡去的美人春睡圖映入眼簾,讓他立刻放輕了腳步,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靜靜注視著那一身白髮素袍的劍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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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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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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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自己總是一付萬事不掛於懷,逍遙快哉千里風的模樣,但對風仔的退隱之約,是他一生最痛悔許下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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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仙山後,他陸陸續續從自己的友人、敵手、後輩、甚至妖后權妃那邊,打聽到他辭世後風仔的情形,當聽到定風愁講述那日在孤獨峰風仔的厲嚎將整片山壁夷為平地、說那從不掉淚的魔物為了他而落淚哭泣的時候,他心如刀割,第一次後悔自己執著的要找出真相,後悔自己沒向風仔和盤托出而選擇獨自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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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劇集進度進行到神州三,他聽到退隱已久的風仔,即將被推出來和一頁書對抗棄天帝時,他不禁怨起這些江湖後輩,連個退隱之魔也不放過。他擔心風仔這次出山能否安然抽身而退,然而夢迴深處,卻也曾想過,也許這次真的能再見面了?隨即鄙視起自己這種自私的念頭--風仔可是還有寶貝徒弟在的,愛屋及烏,自己徒弟受到的痛,他怎忍心讓風仔的徒弟也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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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你無事。」溫柔地輕撫魔物披落在枕上的長髮,憶秋年倚坐床邊,低頭凝視著那熟悉容顏--那冰紫的唇,其實只有表面冷;看起來尖翹的鬢髮,其實很柔軟;寡言和淡漠的外表下,其實藏著一顆火熱的心,這就是他心心念念牽掛著的美麗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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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自己手指正依戀地、輕輕滑過風之痕形狀完美的唇瓣時,憶秋年感到一道戲謔的視線傳來,熟悉的氣息讓他嘴角彎了起來,對著來人比著噤聲手勢,細心地掖好被角,起身走向門口,左手勾住來人肩膀耳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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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洛兄,別吵醒你風叔,咱們出去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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