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憐曦睡到日上三竿,伸了個大懶腰,推開門就見到明月。明月露出笑顏,問道:「昨夜睡得還好嗎?」劉憐曦靦腆地道:「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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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到大廳,只見桌子已擺了早飯。劉憐曦遠遠就嗅到香味,昨天大部分時間都在藏書閣,中間沒有吃過任何東西,早就餓壞了。他看到桌上的食物,興奮不已,想起以前師父以修煉為理由整天都是弄青菜白飯給他,再看看現在有肉有雞蛋,瞬間覺得出走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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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即坐下開吃,可發現明月還站在一邊,道:「姐,別站着,坐下來跟我一齊食。」明月道:「我已經吃了。」指着桌上那碗胡蘿蔔馬鈴薯豬骨湯,道:「我親手熬的,你看好不好喝?」劉憐曦捧起那碗,一飲而盡,道:「好喝,這是世界上最好喝的湯。」明月笑道:「有沒有那麼誇張。你以前最是喜歡喝這湯。你若還喜歡喝,我以後每日都做給你喝。」劉憐曦咧嘴而笑,道:「喜歡喜歡。我還要多一碗。」吃飽後,明月再次帶他去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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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劉憐曦這次是第二次進宗祠,他第一次進去時只不過是匆匆一瞥,並沒有仔細觀看,現如今他恢復記憶,便細細留神打量這宗祠,只見原來大門懸了一塊匾,上面寫着「劉氏宗祠」四個大字,兩旁有一副長聯,寫道:「九重天,九重地,九九八十一難,天地不仁;八方水,八方火,八八六十四卦,水火既濟」。穿過幾道門,只見裏面有一塊金匾,寫「與天地參」,乃先皇御筆,兩邊也有一副先皇親筆的對聯,寫道:「天下本無憂,因法而困;你我原不識,因民而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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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看着父母的牌位,不禁悲從中來,心想:「爹娘,我回來了。我這十年過得很好,有師父照顧,可謂是豐衣足食,非常幸福。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們無辜死去,我定會為你們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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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祠堂站了一會,劉憐曦隨明月到南軒,沿途見到的下人均是目不斜視,可見府裏治理甚嚴。明月道:「先祖曾立下規定,他的後人不可以修仙。如果你沒有故意隱藏氣息,仼何修仙者都能一眼看出你不是凡人。若這件事被傳出去會對我們不利。而且難保其他人不會有別的心思,我們要小心。」劉憐曦道:「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嗎?」明月道: 「是。」劉憐曦道:「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嗎?」明月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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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突然好掛念師父。因為有他在,說不定就能幫自己解決所有問題。不過,如果師父知道他的記憶恢復了會有甚麼反應呢。他們會不會像從前一樣不讓他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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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又道:「郭天為甚麼要殺我全家?」明月緩緩道:「當年我們派人殺了他次子。他次子郭健強奸多名民女,早就人神共憤。我記得當時我們收到委託,要求我們殺了郭健。至於詳情如何,我不清楚。」劉憐曦道:「可是這些都是你們的猜想而已。說不定不是郭天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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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暗讚劉憐曦心思縝密,道:「我們有保密原則,一般而言,外人不知道我們接了甚麼委托,即便神風衛之間也彼此不知曉。可是郭天卻嚷嚷說我們派人殺了他兒子,並對外揚言要殺了老閣主全家。況且有能力衝破城外的移地結界,還能殺害老閣主近身的神風衛的人本就不多。一個跟雪哀閣結恕,而且還是高手的,除了他,我想不到第二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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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劉憐曦握緊拳頭,道:「他兒子死有餘辜。我定要為父親和母親報仇。」明月道:「郭天法力高強,恐怕府上只有邵宵能與之匹敵。不過不知他會不會幫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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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劉憐曦昨日在藏書閣看到,神風衛只是一群與雪哀閣大方向一致的人,並不代表他們每一個都對劉家忠心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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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問及邵宵的身份,明月道:「其實我不清楚他的來歷,我只知他是老閣主請回來的。老閣主很相信他,很多時候也請他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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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又道:「過幾天,我會介紹府內的神風衛給你認識。他們都是修仙者,不介意你的身份。我的臥室就在你旁邊,有甚麼事可以直接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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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日,劉憐曦早上練劍,中午練法術,晚上就在藏書閣挑燈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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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過了半月,這日他正打算出去輕鬆一下,便欲找上張逸陪同。走到前院,經過當日失手被擒後被帶到的審訊室,不禁感嘆只不過才十多天,自己的身份就已有翻天覆地的變化,不知道將此事告知師父,他又信不信呢?正思索間,迎面見到張逸和雲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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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映珠已完成了張逸給她佈置的任務,而且亦通過了張逸的背景審查。今日回來是要把她的名字登記在冊。故她比往日更神彩奕奕,她道:道:「那天我忘了感謝你,沒有你,現在的我還可能在外面飄零。」劉憐曦笑道:「不用謝我,要謝的話就謝明月姐。」雲映珠氣鼓鼓地道:「謝她?我可記得她要趕我走。」劉憐曦道:「沒有她點頭,我說甚麼都沒有用。」雲映珠道:「好吧,若我是見到她,我就會道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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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們三人再次順理成章地結伴同行。他們來到一間普通的酒樓叫了幾道招牌菜。劉憐曦和雲映珠吃得不亦樂乎,全副心思都放在吃上。這時,雲映珠口中仍含着芙蓉糕,道:「對了,你是哪一個仙派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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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習的法術均是師父教的,但師父的武功又是從哪裏來的,他從來沒有問。因為他前幾天才知道六界有九個仙派,暗道下次見到師父一定要問問他。對於雲映珠的提問,他想說「我才不告訴你」。因為如果說不清楚或者說不知道,那就太奇怪。因為人家可能會覺得他偷學武功。不過,他才說了一個不字,就被人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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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會在這?」忽一把略帶驚訝的聲音在右邊傳了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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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和雲映珠同時轉頭看向右邊,只見兩個男子吃驚地盯着劉憐曦,似是不相信他會出現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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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一眼便認出二人就是之前在城外認識的敖清就和李一。不過他們好像換了個人似的。兩人臉色紅潤,衣服布料比以前好多了。尤其是李一,給人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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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清就語氣強烈,道:「你,怎會在這?」李一拉着敖清就坐在劉憐曦旁邊,道:「坐下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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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清就意識到剛才語氣有點不妥就沒有說話,只盯着劉憐曦。劉憐曦不知道該怎麼答他,只好轉移話題道:「你們都餓了吧,不如先吃點東西。」敖清就語氣清冷地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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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映珠覺得劉憐曦和面前兩個陌生男子不像是朋友,而且對方的語氣令人生厭,便有點不耐煩,道:「請問我們在哪裏關你甚麼事?」李一語氣輕挑地道:「喲,姑娘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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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指着敖清就道:「他可是新科狀元呢。」敖清就一臉尷尬,明顯不習慣別人以這樣的方式介紹他。李一擺弄手上的玉扳指,道:「我則是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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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映珠看不慣別人如此裝模作樣,厭惡地別過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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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雲映珠相反的是,劉憐曦則一臉崇拜。以前書中總是描述狀元是如何寒窗苦讀,如何在眾人中脫穎而出。現在書中的人活生生地走出來。他覺得他好像見證了甚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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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你以為我們是怎麼進來的?」敖清就壓低聲音道:「你沒有令牌是怎麼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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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知道不能說實話,但不坦白又很難跟對方解釋清楚。即便說他是神風衛的後人,對方也不會信。因為自己曾一無所知地曝露在他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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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張逸內心非常焦急。自敖清就和李一出現,他就深感不妙。此刻他感覺必須甩開面前兩個男子,因為明顯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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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毫不在意地道:「管他呢,能進來得就不是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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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映珠想起她還沒有令牌,瞅着敖清就嚴峻冰冷的面孔,有點心虛,道:「關你甚麼事。」強行拉着劉憐曦起身,打算走到別處。敖清就伸手攔着,卻不小心碰到雲映珠的手,連忙縮回右手,道:「你不打算解釋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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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尷尬不知所措,忽看見張逸,眼神一觸,登時渾身發寒,逐強行拉起敖清就,口中還不忙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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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逸修為雖不強,可他是負責刑訊工作的,所以有特意訓練眼神。他剛才便是故意要凶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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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後,雲映珠連忙問道:「他們是甚麼人?」劉憐曦逐把相識過程述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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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映珠不再多問,道:「不如我們去城外轉轉。」劉憐曦道:「好。」兩人逐向張逸借令牌到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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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哀閣一向嚴禁任何人借出或送出令牌,一經發現,即時沒收。故任何人皆不敢違規,大家嚴守紀律,保護和珍惜難得的令牌。所以張逸才不會將令牌借給他們,況且他也沒有兩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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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借不到令牌,眼神哀怨地看着張逸,要他想辦法,看得他頭皮發麻。張逸唯有陪他們到外面。城外守衛認識張逸,自然不會查他及其同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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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敖清就隨李一離開了酒樓後就去了隔一條街的譽滿樓。敖清就心裏有火,不滿李一扯他出來。李一心有餘悸,解釋道:「你難道看不見那個男人嗎?」敖清就道:「他一個大活人我怎會看不見。」李一道:「他的眼神太令人可怕,至今想想也令我心寒。依我看,那男人應該大有來頭。我們才剛進城,萬不可以得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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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清就緊握拳頭,道:「他一個月前還一無所知,連令牌是甚麼都不知道,現在卻在城內吃吃喝喝,你覺得他是怎麼進來的?」李一道:「別管了,他能進來自有他的本事。你就不要理他了,我可不想惹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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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清就心想:「定安城人口已滿,現在除非是在科舉取得成績,任何人都不得進來。難道他也是其中一個?可我怎麼沒有印象。」他道:「你去譽滿樓等我,我去確認一些事。」李一道:「好,不過要快,我都快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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