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接近的陌生距離》(三) - 43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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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43

阿匡

May 7, 2024

10

9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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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司啱啱先批咗份卷！我打算print hard copy出嚟，等校長開完會返嚟交比佢⋯⋯我⋯⋯我⋯⋯嗚⋯⋯⋯嗚⋯⋯！」Miss Wong 喊到失晒聲，好怕試題外洩！呢個真係死罪嚟！

「盈盈，你冷靜啲諗下先。係咪真係print咗出嚟？」

「我有呀！我入埋落公文袋架！」Miss Wong拎起一個空嘅公文袋講：「我入落呢款架，上面寫住classified呢款呀！本身我有三份呢啲袋，而家得兩份！即係我真係有print出嚟啦！」

「會唔會擺咗喺第二度呀？」

「我唔知呀！我⋯⋯我唔記得呀！」Miss Wong 激動對我大叫。

「你肯你印完放咗喺枱度？」

「嗯！」

即係理論上由我同Miss Wong入教員室前，份試卷一定喺佢個位度。今日學校得返佢同李Sir兩位老師，此時我大概知道件事究竟係點！

「盈盈，頭先你離開教員室去校務處時有冇拎埋份卷出嚟？」

「好⋯⋯好似⋯⋯」Miss Wong苦思一輪後，再話：「冇。我冇拎嘢。」

「咁得啦⋯⋯」我心底嘅怒火開始燃燒！因為Miss Wong 去緊校務處嗰時，李Sir又喺球場上面，得一個人入過教員室——杰少條仆街仔！

「我幫你搵返份卷返嚟。」我拍一拍Miss Wong肩，好冷靜咁講。

但呢份冷靜帶嚟危險啲氣息，我再忍受唔到杰少三番四次冒犯Miss Wong！

張禮杰呢條仆街仔⋯⋯唔教訓唔得！

= = = =

雨天操場，體育室前，李Sir同杰少執緊嘢！

「張禮杰！！」我大聲喝叫，佢地兩個都比我嚇一大跳！

杰少應聲回頭嗰下，我就一拳中落佢面門！碰——！！

「哇——！」杰少失衡跌低！

「喂！」李Sir喝止我！仲擋住咗我

「行開！」喺盛怒之下，即使健碩嘅李Sir都阻止唔到我，被我一手推開！

呢個時候杰少已經起返身，一拳打出，鬧咗聲粗口：「痴線架？做咩打我呀？！」

我彎身避開一刻，右拳已蓄勢待發！碰——！擊中佢腹部！「哇——！」

「交返出嚟！」我揪住佢衣領chok咗幾下，再喝佢：「你自己做過啲咩！你心知肚明！」

「妖！交啲咩出嚟呀！」杰少掙開咗我。我地扭埋一團，一陣拳來腳往！

「你夠膽偷試卷？！」

「你講咩呀！哇——！」

佢被我一招撻低佢，將佢塊面撳喺地下，我喝佢：「我唔幫你問盈盈！你竟然索性去偷試卷？！做人做到你咁撚仆街？！」

杰少兩手掙扎，連忙叫喊：「我冇呀！我點會偷試卷呀！」佢慌張之時，爪傷咗我手臂！

我將佢塊面撳喺粗糙嘅地上面狂捽，佢想為自己辯護都唔得！我繼續喝罵：「頭先得你一個入咗教員室咋！仲唔係你？你賤成咁？有冇當我係朋友呀？有冇當我係兄弟呀？」

「妖！」杰少一腳伸開我！

我喺地上面翻滾幾下，好快我企返起身。但被杰少乘機請咗食「兜鎚窩面」！

「我冇偷試卷呀！」杰少被我喺地上面捽咗幾嘢後，佢半邊面花晒，流緊血。

「盈盈唔幫你！你想害死佢？！」我食咗佢招「兜鎚窩面」之後，權骨發燙！我同杰少互相辱罵時又扭打一團。打打下已經忘記咗大家曾經係一對好深感情嘅兄弟！

「搵著數就兄弟！唔順你意就搞人！你老豆斷腳係報應呀！冚家拎老綜！乞兒仔！」我嬲到用上最惡毒嘅說話去攻擊杰少。佢聽到我咁講之後怒火燒到上心，已經毫無保留咁對我還擊。

我同佢周身傷晒，但身上嘅痛都及唔上個心碎開嘅痛！杰少被我打被我鬧到氣急敗壞，兩隻眼都紅晒，又嬲又哽咽咁講：「我冇偷試卷呀！我冇做過呀！」任佢點向我吶喊，我都係唔會聽。佢琴日點對盈盈，我要佢百倍奉還！

突然間，一把女人聲好似天上劈落嚟咁——「你兩個停手呀！」話音剛落，我眼前有一個快影攝咗入嚟，好用力將我撳住咗！

「停手呀！」李Sir撳實我雙肩：「阿匡！冷靜啲呀！」

「冷咩靜呀！條仆街仔偷試卷呀！」我奮力掙扎，要掙開李Sir個制肘！明顯係我同杰少打到最激烈嘅時候，李Sir走咗去搵Miss Wong幫手。

「要我講幾多次你先信我呀！我真係冇偷試卷呀！」杰少崩潰咁大叫，終於喊咗出嚟。

Miss Wong 埋去安撫杰少。而我就不斷掙扎不斷大叫：「交返份卷出嚟呀！」

杰少被我刺激之下再惡言相向，Miss Wong即刻喝止佢：「杰少收聲！」然後Miss Wong向我望嚟，一雙喊到腫晒嘅眼睛好惡咁瞪住我！

「你冷靜啲呀！」Miss Wong氣急敗壞，眼泛淚光！

「係佢偷你份卷架！」我掙開咗李Sir雙手，但好快又被佢捉住咗！

「阿匡！你聽我講先呀！」Miss Wong大叫。

「杰少好過份！佢蝦你呀！」我奮力掙扎！極力掙脫！

「你怪錯咗杰少啦！」Miss Wong上前同李Sir一齊撳住我。

「係佢！一定係佢！」

「哎——！」Miss Wong一聲痛叫，混亂之中我唔小心爪傷佢手背。

盛怒之下嘅無情力最終喺佢地兩個制肘之下掙脫而出。諗起呢兩日嘅一切壞事都係因杰少而起，我心中嘅怒火燒得好旺盛，直頭想打到佢入醫院為止！

但我甫一上前，Miss Wong擋起我前面，佢手一起——啪——！

我面頰立即發痛，一股熱力由皮膚深處滲出嚟。

我成個人呆晒……啪——！

我塊面嘅痛再痛多一下，但唔及上心入面嘅痛！

「離晒譜架！！」Miss Wong眼角流淚，狠狠地鬧。

Miss Wong摑咗我……兩巴掌？呢兩巴打落嚟，個心痛到我難以形容，仲令我對杰少嘅盛怒於一瞬間消失！我撳住發痛發燙嘅面龐，呆住咁望Miss Wong。佢好努力咁忍耐住，但淚水都係唔受控制。

「你成日都唔聽我講嘅！係咪想打死杰少先收手呀？」

「明明你為咗我進步緊架！仲係咁衝動！點解要返轉頭呀？」

「講咗唔准打交！唔准打交呀！係都唔聽我講嘅！又變返以前咁！」

「衝動！幼稚！剩係識用暴力解決問題！我對你好失望呀！」

望住失望到掩面痛哭嘅Miss Wong，我冇嘢好講。我一嬲起上嚟，我真係咩都忘記晒！Miss Wong勸我、教我嘅一切一切，統統都忘記晒！

而家氣溫好似急劇下降緊，大家都唔敢出聲。片刻之後，Miss Wong哽咽講：「對唔住。」

佢呢句道歉係同杰少講。

「份試卷冇唔見到。」

吓⋯⋯？！

「係我大頭蝦，我忘記咗份試卷係我一早托李Sir交咗去校務處。」

我怪錯咗杰少？

「哈⋯⋯」杰少笑出聲，帶住諷刺同痛苦嘅意味。

李Sir上前埋去杰少度安慰，杰少撥開佢隻手，執返自己背囊，哽咽咁講：「兄弟喎⋯⋯哈哈⋯⋯」

杰少慢慢咁離開，我同佢嘅兄弟情到此為止。Miss Wong既嬲又傷心咁飲泣，佢一直望住我唔出聲。我知佢有好多嘢想同我講。但我見佢嘆咗一口長氣，我感受到佢嘅疲累同失望。李Sir雙手拍住Miss Wong雙肩，柔聲咁喺佢耳邊安慰。Miss Wong輕拍李Sir隻手，佢地兩人就轉身離開。

Miss Wong咩都冇同我講就走咗。佢任由我一個人留喺呢個冰冷同寂靜嘅雨天操場上。

= = = =

我喺學校入面徘徊遊蕩，去下唔同嘅地方，唔同嘅課室、空中花園、band房、操場⋯⋯所有我地四兄弟去過、玩過、搗亂過嘅地方。最後我返去自己班房出面嘅走廊。

眼前嘅一切看似冇變，但其實已經變晒。呢度再冇我地四兄弟兄身影同歡笑。我依住走廊嘅欄杆上遠望街境，我唔知望咗幾耐，只覺得天色開始變，天邊慢慢滲出橘黃嘅顏色。然後停車場傳嚟電單車嘅怒吼，我見到一架戴人嘅電單車從學校離開。電單車上嘅背影，我一望就知係邊個——Miss Wong坐李Sir車走咗。

我深愛嘅人再一次坐上另一個男人車走咗，佢⋯⋯冇問我喺邊，冇問我心情點、冇問我係咪仲喺學校⋯⋯冇問⋯⋯一句都冇問⋯⋯同好友決裂、心愛嘅人唔當我係一會事⋯⋯一日之內我全部經歷晒。

= = = =

我好似痛到冇晒感覺。個喉嚨好似頂住頂住，唔知想點，好似有嘢想叫出嚟咁。只知道我斷晒片咁，當我有返啲知覺時，個天已經黑晒。我面前係海港嘅景色，身邊全部都係歡笑嘅聲音——原來我不知不覺地行咗去觀塘海濱公園。

人來人往，船來船去，我望住眼前嘅景色咗好耐，但我個腦係白。成個感覺好夢幻，日頭發生嘅事好似夢一場咁。但心入面嘅痛話比我知，一切都唔係夢。

我望一望手機，得返最後10%電,有十幾個未接來電，全部都係家姐打嚟搵我。Miss Wong嘅Whatapp同未接來電就一個都冇⋯⋯咁代表緊啲咩？我地係咪⋯⋯係咪分咗手呀？

「Happy Birthday !」真係諷刺！喺我最唔開心嘅時候，身邊竟係有人喺度慶祝。

我搵返Miss Wong嘅number出嚟，正想撳撥出鍵時，我心又猶豫一陣⋯⋯我唔想再痛一次。萬一佢唔在乎我感受、佢只顧自己嘅工作，又或者佢而家其實同李Sir一齊緊呢？！唔得⋯⋯我⋯⋯我會頂唔順架。

我個世界開始變緊、崩潰緊、開始——

——崩——！「哎吔！」我大腦內先一下聲音，緊接一陣劇痛，然後感到天旋地轉。我摸住發痛嘅後腦，話：「邊個亂掉嘢呀！我仆你個街！排球？」粒排球喺我腳邊一彈一跳。

「唔該——！可唔可以掟返個波比我地呀？」

頂你個肺呀！掟親人都唔識道歉。我燥燥地就求鳩其向後面掉。屌你，呢個公園好似唔比玩呢啲喎！不過話說回來，頭先把聲有啲熟嘅？

我掟返粒波過去後，身後嘅歡笑聲又再響起。但好快又——噗——！

「嘩——！」又嚟！呢次波餅食得仲應！好似拍龜頭咁，喺頭殼頂咁拍落嚟，痛到我即刻標眼水。

「Sorry呀！Sorry呀！」把好熟嘅女仔聲由遠至近咁埋嚟。

屌，我燥燥地拎起粒波，轉個身就屌：「喂！屌你！呢度唔可以玩排⋯⋯咦？」

「啊——？！」埋緊嚟嘅女仔見到我之後驚訝起嚟。

「蟲蟲？」

「阿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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