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啦⋯⋯」影完相之後，我同蟲蟲落返去商場中庭。蟲蟲佢拎住疊相一邊哼住歌，一邊欣賞啲相。佢表現得好開心，開心到差啲撞到人。行到中庭嘅展覽區，蟲蟲忽然回頭大叫咗聲：「啊——！」
「哇！嚇死人咩？！咩事呀痴線妹！」
「我突然好想食啲好香口好脆口嘅嘢呀！」蟲蟲諗一諗之後，就兩眼發光咁講：「太安樓炸大腸！嘩⋯⋯我嚟啦！」佢好似跳咗線咁，情緒突然高漲，就一枝箭跑去港鐵站。
「喂！等埋呀！」我喺後面差啲追唔切。
蟲蟲有心跑得好快，佢知我一定跟上嚟。入到車箱我索晒氣咁，蟲蟲見到就開心恥笑。
「你⋯⋯你⋯⋯嗄⋯⋯成日整蠱我！」
「我唔咁做，你會跟我嚟咩？哈哈。」蟲蟲任性笑說
「嗄⋯⋯即係⋯⋯你認你想我陪你啦？」
「錯！係我陪緊你，你睇下，你心情係咪好左好多呢？」
「是⋯⋯是旦啦⋯⋯嗄⋯⋯邊個都一樣啦⋯⋯嗄⋯⋯嗄」
「嘻⋯⋯咁未好囉！我地今晚剩係食同玩！咩都唔洗理！」佢yeah完笑完，就擺個拳頭出嚟：「brother!」呢個動作以往令我好熱血，但今日卻令我感到萬分失落。
蟲蟲見我遲遲都未擺個拳頭出嚟，就話：「喂，你至少仲有我呢個brother呀嘛！」
此時，我情感又複雜起嚟。明明幾日前佢喊住話鐘意我，而家又話做返我兄弟。到底佢係點諗嘅呢？
「brother。」我同蟲蟲碰拳。或者，「兄弟」呢兩個字，對蟲蟲來講係佢嘅「最接近的陌生距離」，而且亦係佢嘅安舒區。
蟲蟲呢個時候拎起咗張相，就係佢所講嘅「蟲蟲俠智擒色狼匡」嗰張，笑住話：「呢張真係好好笑呀！」
「我隻手仲痛緊呀痴線妹！」
「哈！抵你死啦！鬼叫你搞我條辮呀？！」蟲蟲講完就鼓起泡腮。
「使唔使咁大反應呀？最多未放啲頭髮落嚟！」
「就係唔得！你咩身份呀？想睇我放頭髮落嚟個樣？」蟲蟲對我輕輕嗡一下鼻。
「brother囉。」
「係囉！你又唔係我男朋友！」
佢講完之後，我地彼此沉默咗數秒。我嘅沉默係驚訝佢咁快放低咗我？好輕易做返兄弟？ 而蟲蟲嘅沉默，彷彿有一種責怪自己嘅衝動。
「得啦，巴閉。」我笑說，想打個完場：「你都幾搞笑喎，人地女仔就話留返個處比個老公啫。你就想未來男朋友睇你放長頭髮個樣。」
「係呀！我就係咁古怪架啦！」蟲蟲叉住腰講。剛好到咗油塘站，喺車門打開嘅一瞬間，個痴線妹竟然——「咁撚串呀嗱！！」
「哎吔！」
佢竟然一腳踢我上五寸下五寸！！然後一枝箭標走咗去對面月台！呢個時間去港島嘅列車都到咗，佢上車就恥笑我：「行快啲啦！唔等你架！」
車門嘅嗶嗶聲響起⋯⋯焦急嘅我叫道：「等埋！」
由於太痛嘅關係，令我一拐一枴咁行，車門亦都馬上關上。最後好彩我都趕得切！望住蟲蟲嘅奸笑，我連聲嘆氣。但當我地彼此互望時，好想大笑出聲，眼神卻又分開。
我同佢，或者正在努力扮做一對好兄弟。
= = = =
太安樓，蟲蟲好似返去老家咁，小食檔老闆個個都歡迎佢返嚟。我地喺小食檔中兜個圈，掃咗啲零食返嚟。當然啦，我又被人敵視，以為我係壞男仔呃走蟲蟲。
「今次我地又去公園食呀？」我問佢。
「不如我地一路行一路食呀？」
「嘩，點食呀？會好遴迍架喎！」
「係呀！我就係要玩你呀！哈哈⋯⋯！」蟲蟲笑一笑就拮走一粒炸燒賣。
然後我地向柴灣方向行。唉，好唔公平囉，其實係我拎晒啲嘢食，蟲蟲好嘆咁一路行一路食。搞到我無啦啦要服侍呢個皇帝妹。
「喂！得你一個人食晒，咁我點呀？」我喺蟲蟲身後抱怨大叫。
「咩呀！全部都係我比畀錢架！有話請你咩？」蟲蟲好開心咁食魚蛋。
「呢度得煎釀三寶係你畀錢嘅！其他都係人地請你嘅！」
「係呀！請我食之嘛又唔係請你！嘻嘻！」蟲蟲踏住小跳步行嚟：「好啦好啦！見你今日咁慘，請你食一舊咁多啦！」
蟲蟲拎住竹籤對我古惑咁笑，一定又諗埋啲奇怪嘢嚟整蠱我啦！點知佢拮咗粒燒賣後就狂點醬！甜、辣、芥末⋯⋯總之係有味嘅嘢就點一餐！
「食呀！嘻嘻⋯⋯！」
我嚇到成個人停咗，到底⋯⋯呢啲係咩嚟架？！
「呀⋯⋯！」蟲蟲氹我打開個口。點知我死都唔打開，蟲蟲就扮惡咁講：「你試下唔食！」
「呀⋯⋯」唉，點話點好啦。
然而，我張口一刻非旦冇嘢咬到！當我嘴唇掂到粒燒賣時，蟲蟲特登用我唇邊整甩粒燒賣！搞到粒燒賣喺我嘴邊跌咗！啲醬唔只搞到我成嘴都係！仲整污糟我件衫添呀！
「喂！」我大叫。
「哈哈⋯⋯你又畀我整蠱到啦！哈哈⋯⋯」
蟲蟲拔足奔跑，為咗報仇我梗係追返佢啦！於是，我地捉下停下，佢又食下嘢，我又食下佢食唔晒嘅零食。食完嘢，佢又整鬼我。我地喺街上面你追我逐。不經不覺，我地就去到筲箕灣。
「嗄⋯⋯嗄⋯⋯唔夠氣呀喂！我地⋯⋯」我索晒氣，兩手做咗個「T」嘅手勢，示意暫停。蟲蟲回頭對我笑，一啲都唔攰咁。然後佢拎左張濕紙巾埋嚟，幫我抹返乾淨件衫。蟲蟲依然對我笑，但感覺佢冇咗剛才嘅俏皮，換嚟係凝重嘅心情。
我環望四周，先知我地身處公共屋邨入面，我好奇問：「你本身住呢度架？」
蟲蟲只係啖啖咁講咗句：「跟我嚟呀。」然後佢以近乎跑嘅步伐走開咗。我唔知佢想去邊，只知道我同佢喺迂迴嘅行人路中奔跑。最後，蟲蟲去到公園嘅外圍，回望對我殊咗聲再招手叫我跟上嚟，佢帶到我喺花圃後匿埋。蟲蟲似乎唔想比人發現，我見佢偷偷喺草叢之間嘅隙縫望出去公園度，究竟佢睇緊啲咩呢？
良久我聽到小朋友歡笑聲喺公園度傳嚟，蟲蟲嘅表情就變得複雜起來，有開心但更多嘅係思念。我隨聲音望出去，見到有對七歲大嘅孖女喺公園玩緊，仲玩得好開心添。
「時候唔早啦，要返屋企啦。」三十來歲嘅女人喺旁邊叮囑。
嗰對孖女玩得好開心，一時玩滑梯，一時玩捉。雖然得佢地兩個，但因為係孖女嘅關係，佢地之間早就有無形嘅默契，玩得比其他細路仔開心。
呢個時候我望返蟲蟲，佢微微笑著，一面放心安慰，不經意地講咗聲：「佢地大個咗好多呀。」說著，我感覺到有一份掛念喺入面。對孖女轉玩拋波，玩玩下就成粒波飛咗嚟我地呢邊。蟲蟲即時好緊張咁跑開！佢冇等我，就一直咁走。好似好怕畀對孖女見到咁。
「蟲蟲！」我喺後面跟上，我睇住佢背影，彷彿再感受唔到剛才一直以嚟嘅快樂。佢低住頭咁走，兩肩亦好似肩負緊重擔。我想行前截停佢，但我冇咁做，喺後面一直跟住。最後蟲蟲跑到去公園入面先停低。
蟲蟲背住我，兩肩顫抖，喊聲緩緩地傳到我耳邊。當佢感覺到我嚟咗之後，就慢慢地向我轉身。
「唔⋯⋯唔⋯⋯」蟲蟲兩眼通紅，好辛苦咁忍住感觸又掛念嘅淚水。佢忍到面容同身體顫抖住，一面令人憐愛嘅樣子。
呢一刻，我心軟起嚟。
我察覺到佢好需要我。但係蟲蟲講過，佢好憎自己好自私咁藉安慰我去滿足自己。所以呢一刻佢都忍住唔喊、忍住唔衝過嚟。佢一定好怕我覺得佢自私。然而我卻冇講太多，只用最溫柔憐愛嘅眼神望住佢，兩手微微張開。
「噫——！」蟲蟲再也忍不住，邊喊邊撲落我懷中大喊：「我好掛住兩個細妹呀！！」
我都估到頭先對孖女一定係對蟲蟲非常重要嘅人。
「嗚⋯⋯佢地係我⋯⋯後母嘅女⋯⋯⋯雖然我好憎後母同爸爸⋯⋯但佢兩個係無辜架⋯⋯嗚嗚⋯⋯」蟲蟲長喊一聲，氣都接唔上，連忙咁深呼吸幾下，再講：「⋯⋯後母唔識湊佢地⋯⋯我心痛佢地冇人照顧⋯⋯所以佢地BB時我就湊佢地⋯⋯嗚。但係喺佢地啱啱識叫我做家姐嗰時⋯⋯我就畀爸爸趕走咗啦⋯⋯嗚嗚⋯⋯」
我彷彿聽到心痛嘅聲音，呢個聲音唔只嚟自佢，亦都嚟自我嘅內心。
「⋯⋯我唔啱⋯⋯我跩⋯⋯頂撞後母⋯⋯後母打我⋯⋯我還手⋯⋯爸爸唔要我，佢趕我走！⋯⋯我兩個細妹⋯⋯對唔住⋯⋯嗚嗚！我掉低咗你地⋯⋯」蟲蟲喊到激動時，兩手握緊喺我身上輕輕亂打：「⋯⋯我好想返屋企⋯⋯我好想返屋企呀！嗚⋯⋯！」
我兩手溫柔地喺佢頭上輕撫。蟲蟲盡情地大喊，彷彿想將成長以嚟嘅悲傷完全發洩出嚟。我從來都未聽到有人可以喊到咁竭嘶底力，可以想像到蟲蟲嘅成長係幾咁痛苦。假如蟲蟲徹底憎恨家人，佢都可以走得輕鬆灑脫。但偏偏愛同恨係一體，佢對兩個妹妹嘅牽掛亦都係佢最痛嘅地方。
蟲蟲喊咗好耐，喊到個人都虛晒。我漸漸聽到佢呼吸慢慢順返，喊聲漸漸收細。佢抱得我好緊，耳朵緊緊貼住我胸前，聆聽令佢安心嘅心跳。過咗幾分鐘，蟲蟲嘅喊聲慢慢消失，卻喺我胸前抽泣。冇耐佢就慢慢放開我，佢輕輕抬起頭，通紅嘅淚眼瞄咗我一下後又再低下頭來，哽咽地說：「Sorry⋯⋯我又利用咗你⋯⋯」
「唔使Sorry，你冇利用我。」
「我真係好自私⋯⋯扮陪你、安慰你⋯⋯啊？！」蟲蟲自責緊時忽然驚叫一聲。因為——我喺佢額頭上輕輕一吻，再一次將佢抱緊。
「就算你利用我嘅傷心去滿足你自己都好，每一次有你喺我身邊我都會好開心。」
「⋯⋯」
「我實在實在好感激你喺我每次最需要人陪時，你都會出現。你會諗方法令我開心、令我打起精神。」
「⋯⋯」
「我知你今日睇住我同杰少打交，睇住我地四兄弟散晒。你好關心我，如果今晚冇你喺度，我唔知點算⋯⋯」提到同兄弟情不再，我鼻子一酸，哽咽咁講：「蟲蟲你對我真係好重要！好重要！其實，我都有句說話好想同你講⋯⋯」
此時蟲蟲好似被觸動神經咁即時將我推開，連忙叫道：「我唔要！我唔聽！唔要呀唔要呀！」
「蟲蟲⋯⋯」我無奈地說。
只見蟲蟲後退幾步，強行裝著若無其事嘅佢，顫抖地擺出拳頭，邊喊邊笑地講：「bro⋯⋯bro⋯⋯嗚嗚⋯⋯嘻⋯⋯嘻⋯⋯噫⋯⋯brother!」剎那間我因為感覺到佢折嘅掙扎而心痛起嚟。
「喂呀⋯⋯你唔啱規矩喎！指定動作！拳頭撞拳頭嗌聲Brother啊嘛！」蟲蟲依然努力笑緊，但眼角嘅淚水卻控制唔住。面對佢呢刻嘅掙扎，我只好搖頭，示意佢唔好再扮。
「喂呀⋯⋯喂呀⋯⋯喂呀！！嗚嗚⋯⋯」蟲蟲自知冇得再避，就掩面痛哭：「我唔要呀！嗚⋯⋯唔要呀⋯⋯」
「你應該都知，自從你講鍾意我後，我同你冇可能再做返兄弟。」我柔聲地說。
「唔得呀！你會離開我架！你總有一日會掉低我一個人架！嗚⋯⋯我一個人鍾意你就夠⋯⋯嗚！」蟲蟲喊咗幾聲後，就哽咽地講：「其實⋯⋯我好想避開你⋯⋯我唔想再諗我同你之間嘅感情！我只想保持朋友嘅距離。但我發現，呢兩日我好掛住你呀！」
心動嘅感覺如電流一樣刺激我心臟，叫我慢慢向蟲蟲靠近。蟲蟲搖頭，向後退咗一步，就話：「我睇住你地打交。我見到你喊、見到你傷心。我好想陪你⋯⋯但我好掙扎呀！我應唔應該去關心你？應唔應該安慰你？我怕只係想滿足我自己咋！ 我真係好自私⋯⋯嗚⋯⋯」
「不如唔好諗太多。」我上前嘗試拖住蟲蟲隻手，但被佢撥開咗。我續道：「點解唔隨你心意去做？」
「咁Miss Wong點算呀？」蟲蟲一雙淚眼情深地望住我
「咁你點算呀？」我反問翻蟲蟲。
蟲蟲一時被我問起，只好用哭聲回應。良久佢先話：「我唔知呀！我唔知點做好⋯⋯」
「難道你甘心同我做一對好兄弟？」
蟲蟲搖頭，後退一步，說：「我唔知⋯⋯阿匡⋯⋯」蟲蟲指住我，好辛苦忍住唔喊，哽咽地講：「阿匡，你唔准呃我⋯⋯我要問你一個問題⋯⋯」
「嗯。」
蟲蟲深呼吸幾口氣，佢緊閉住雙眼，我就知佢一下句說話對佢來係非常難講出口。
「阿匡⋯⋯你⋯⋯你仲愛Miss Wong嗎？」蟲蟲一直喊、一直喊。
呢個問題其實好易答，亦都好難答。我愛盈盈，而且每一分每一秒都好仲愛盈盈。但亦都因為咁，我先好難講出口。我唔想將對盈盈嘅愛好似把刀咁一野插落蟲蟲嘅心入面。
一時間我唔識答⋯⋯
「答我呀！」蟲蟲見我遲遲未答佢，激動地說：「你唔答我，我⋯⋯我以後都唔想再見到你！」
「愛。我仲好愛Miss Wong。」
簡單嘅說話，其實比刀更鋒利。呢把插入心嘅刀，痛到蟲蟲即時失聲，此時我都默默流淚，柔聲地講：「⋯⋯但⋯⋯我同時⋯⋯」
「你唔好再講！我唔想聽！」蟲蟲知我想表白，佢連聲拒絕。
「但我都想同你坦白！我唔想呃你呀！」我都激動到喊出嚟，哽咽地說：「蟲蟲，我——」
「我都鍾意你呀！」
蟲蟲聽到後喊得更大聲，究竟佢呢串眼淚入面包含緊啲咩呢？總覺得唔係傷心同失望咁簡單。
「嗯⋯⋯咁得啦，咁樣就夠啦⋯⋯嗚⋯⋯」蟲蟲抹住眼淚，慢慢行近我：「你話架！打機輸咗嗰個要聽贏咗嗰個嘅說話。」
「嗯。」我點頭。
「呢一刻你要聽我講！照我說話做！」
「嗯。」
「多謝你對我咁坦白。我知道你唔會咁易放棄Miss Wong，將來我地變成點我唔想去理——」蟲蟲嘅小手緩慢咁放喺馬尾辮上面——
蟲蟲拆開咗綁住馬尾辮嘅橡筋，佢嘅長髮好似瀑布咁灑落嚟。
「我只係想喺呢一分鐘——」
「可以做你女朋友。」
「就只係呢一分鍾，可以嗎？」
蟲蟲嘅嗰雙喊到又紅又腫嘅淚眼望住我，好似懇求緊我可以答應佢呢個小小嘅要求。佢見我並冇答應時，佢雙眼流露出失望，慢慢低頭，本來收細咗嘅喊聲又慚慚大返起嚟，直至——
「蟲蟲。」
佢抬頭望我輕輕搖頭，就失望地大喊。但好快，我兩手輕撫住佢熾熱嘅面龐。將佢面龐垂下嘅長髮圈喺耳背後。我倆四目交投，我輕聲溫柔同蟲蟲講：「我愛你。」
放返頭髮落嚟嘅蟲蟲更惹人憐愛。我輕輕拭去佢面上熾熱嘅淚水時，我冇再講啲咩，只係溫柔咁望住蟲蟲。剎那間，我地嘅心意已經連在一起，當中嘅甜蜜開始令我地醉薰薰起嚟，雙眼慢慢閉上，我倆嘅面龐慢慢靠近——嘖——！
我倆嘅嘴唇深深地印在一起。
喺一吻之後，我地彼此都明白所謂嘅「一分鐘情人」都只係自欺欺人。我地都鍾意對方，內心嘅甜蜜再也禁唔住。
「你⋯⋯你⋯⋯唔會掉低我架可？」
「唔會。永遠都唔會。」
於是我倆再閉起雙眼，喺對方唇上再留下深刻嘅一吻。
「嗯⋯⋯」蟲蟲輕輕叫咗聲，係幸福嘅聲音，再緊緊地擁抱住我。
我同蟲蟲一直熱吻，將世界拋諸腦後。即使一分鐘過去，我地都唔願放手，將呢一分鐘一直維持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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