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空曠處,薑尚青仔細打量起對方,只見喬伊斯滿頭白發,胡須冉冉,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奕奕,不顯頹像,身上裹著簡單的灰白色長袍,露出結實的雙臂。
“這麼直勾勾盯著,是在評估我的戰鬥力嗎?”喬伊斯語氣依舊平和。
“要如此說也可以。”薑尚青道:“醫生喬伊斯是吧?請問你為何知道我的名字?”
“暗殺懸賞名單上有你的照片和大名,排位還這麼靠前,想不記得都難。”喬伊斯說:“對了,你的火隕刀確實挺漂亮,特別是上面的金色紋理,竟然時刻在蠕動著,真是讓人匪夷所思,難怪小醜巴姆和猿人都折在此刀之下。”
薑尚青猛地後退一步,問道:“你到底是誰?”
“這麼緊張幹什麼?不是說過了對你們沒有惡意嗎。”喬伊斯再次強調。
“你…到底是誰?”薑尚青又問。
“罷了!罷了!不說出身份估計是聊不下去了。”喬伊斯搖搖頭,隨即伸出長舌,舌頭上紋著一串字母:ATB—NO.05。
薑尚青再退兩步,正要開口阻止屋內阿爾瓦的治療,卻聽喬伊斯說:“都說了對你們沒有惡意,那幾個小家夥的病可拖不得,會死人的。”
懷著忐忑,薑尚青道:“如果沒記錯,我們應該是敵對關系才對,為何要救我們的人。”
“想知道的話就坐下,老頭子和你好好說道說道。”喬伊斯指了指旁邊的長木樁。
薑尚青倒也灑脫,就地坐了下來,喬伊斯也坐下,隨後說:“如你所見,我就是‘根’組織非洲大區負責人ATB—NO.05,名叫喬伊斯。”
“就能力來說,我擅長醫人,也擅長殺人,用毒殺人,各種各樣的毒都很在行。”
“在‘拜權主義文明’時代,我殺了很多人,很多很多的人,所以才有了ATB—NO.05的編號。可以這麼說,凡是進入ATB編號序列的‘舍體派’成員,每一個都是從屍山血海裏面殺出來的,小醜如此,猿人如此,我也如此。”
“為什麼要殺這麼多人?”薑尚青問。
“為了成為人上人啊!為了活得更自在啊!”喬伊斯說:“在‘拜權主義文明’,不是你踩在我頭上爬上去,就是我踩在你頭上爬上去,金字塔式的生存方式和邏輯思維,你不想內卷也會被社會推著內卷,想躺平,沒門兒!”
“那……為什麼你們可以活到現在?據我所知,你們可是亞特蘭蒂斯時期的人。”
“看來你知道的情報還真不少啊。”喬伊斯說:“‘拜權主義文明’的最後時期,‘舍體派’和‘保體派’矛盾已經尖銳到不可調和,核戰隨即爆發,大陸沉沒,地球生靈塗炭,幾近滅亡,‘舍體派’因為舍棄肉身換用機械肢體,戰鬥力最強的ATB系列NO.01至NO.07幸免於難,不過也因核爆引發的‘核子冬天’到來而被封印到厚厚的冰層中。”
“冰層中缺乏氧氣,我們沒堅持多久就進入休眠狀態,後來由於全球大洪水和地質板塊運動,封印我們的冰層漂移到南極。直到二戰時期,希特勒派了一支探險隊進入南極尋找奇異力量而發現我們,可想而知那些拿著落後武器的普通戰士和科學家怎麼可能是我們的對手,三兩下便全軍覆沒。”
“‘根’組織便是從那時起成立的,之後我成了非洲大區負責人,一心幫著ATB—NO.01實施他的【新人類計劃】。直到遇到索菲亞,她是前年來到這裏,她實在長得太像我孫女了,簡直一模一樣,我無法忽視這樣的緣分和親情,這讓我反思之前殺了這麼多人到底有什麼意義?即便已經到了金字塔的最頂端,已經是NO.05的存在,它帶來的興奮卻敵不過索菲亞溫柔的叫我一聲喬伊斯爺爺。”
“我不想再繼續殺人,不想再提升編號等級,不想再內卷,我累了……我想用餘生默默守護那個像極我孫女的孩子。”
從喬伊斯語氣中,薑尚青覺得他沒在說謊,當下又問:“什麼是【新人類計劃】?”
“就是讓你們陷入世界大戰,相互間狗咬狗,抹去全球三分之二的人口,到時候‘根’組織再出來,利用強大的科技手段強行改造所有人類,打造一個全是拜權主義文明舍體派理念的【新人類計劃】。”
薑尚青被喬伊斯的話語所震驚,半天緩不過神來。
許久,喬伊斯開口道:“現在,相信我說對你們沒惡意的話了吧。”
“有一點點相信了。”薑尚青說:“對了,說起來那瘟疫病毒是你弄出來的嗎?”
“不不不!”喬伊斯連連搖頭:“不是我弄出來的,但我確實比你們更早發現這種瘟疫病毒,它的傳播是一個自然事件,不過我們確實有做些推波助瀾的事兒,那是‘根’組織總部的決策,而我已經竭盡全力對決策進行了打折執行,如若不然,形勢將比現在惡化無數倍。事實上,就病毒而言,在你們人類世界中,也確實有很小一部分人在研究它,只不過這些人研究的目的不是治患救難,而是懷揣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你有瘟疫病毒的治療藥劑或者說有效的應對方案嗎?”
“這正是我單獨叫你出來的原因。”喬伊斯說:“我將會把我掌握的病毒知識全部說與你聽,有些內容甚至已經超出你的認知和想象,你可以選擇相信或者不相信,都無所謂,只要不帶著偏見的無端指責就行,權且把它作為奔向未知過程中的一段或是或非的參考吧。”
“當你們認為流行病是由病毒所引起,而強調它們的生物面時,那麼以此尋求解決之道似乎就顯而易見了:你們研究每一種病毒的性質而發展出對應的疫苗接種,使得個人的身體可以與之對抗而具免疫力。這是當前的普遍解決方案。”
“一般而言,接種小兒麻痹疫苗的人不會感染到小兒麻痹。利用這種接種方式,諸如肺結核這類病症已大半被克服。不過,仍有極大的隱伏變數在其內運作,而這些變數正是由於如此大範圍的流行病被以非常局限的架構來考量所引起。”
“首先,致病之因並不是生物性的,而生物只不過是一個‘致命意圖’的攜帶者。第二,在實驗室培養出來的病毒和住在人體內的病毒是有所不同的——人體認得出這種不同,但你們實驗室中的儀器卻認不出。”
“換一種說法:接種疫苗時,身體知道它不是在對‘一個真實的疾病’反應,卻是在對一種生物上偽造的入侵反應,這存在某種隱形風險。而我這麼說並不是在反對接種疫苗,毋寧說這種‘偽造入侵’和‘真實疾病’的差異應該被納入你們的科學研究進行考量,是的,你可以當做這是一種善意的提醒吧。”
“瘟疫暴發時,每一個‘受害者’或多或少也都是冷漠、絕望或無力感的‘受害者’,它們自動的降低了身體抵抗力。”
“不過,這種心境不但真的降低了身體的抵抗力,它們還啟動,並改變身體的化學性質,影響其平衡而開始致病。許多病毒在正常情況下卻對身體的整體健康有所貢獻,與其他的病毒共存,而每一種都促成了對維持身體平衡十分必要的活力。”
“不過,如果某種病毒被精神狀態激發到更活躍或過度增殖,那麼它們就變成‘致命的’了。實際上它們會以哪一種方式來傳播,則視病毒的種類而有所不同。個人精神問題夠嚴重的話,真的會顯現為社會性的群體疾病。”
“病毒的暴發與全球性的社會意識狀態是有某種在你們看來是未顯現出來的隱形關聯的。我知道這句話會遭到很多的嗤之以鼻、反駁甚至是唾罵,而我不想爭辯,我真的累了,你願信就信,不信就當我是在放屁,或者當我是個傻子也沒關系。”
“在這裏我舉一個例子,如果你工作壓力很大,經常熬夜加班,你特別想休息卻又不能得償所願,你開始抱怨,時不時的告訴自己:“我好累、我好累,好想休息休息。”在這種自我暗示下,身體真的能夠聽得懂你在說什麼,它會執行你的意圖,在你不知覺的情況下根據你的狀態選擇性生病,而它生病的目的就是讓你休息。”
“一種疾病暴發以某種說法往往能引指出當下的某種群體意識狀態。戰爭也是。”
“首先是心靈上的傳染:絕望比蚊蟲或任何一種疾病的外在病媒動作更快。精神狀態活化了本來可以不活動的那種病毒。”
“絕望也許看起來好像是消極的,只因為它感覺外在的行動是無望的——但它在內心煽動了怒火,而這種傳染能‘由床跳到床、由心跳到心’。”
“在隱藏著,稍微深一些的內心架構中你真的在期待會病倒,它可以作為不去面對許多問題的借口。有許多人幾乎有意識的覺察他們在做什麼,所有他們需要做的只是對社會如此張揚的提出的暗示付出注意而已,體溫真的上升了,關切使得喉嚨變幹。潛伏的病毒(到現在為止還沒造成任何傷害)真的被激活了。”
“沒有那些特定的植物、動物、人,甚或個別的細胞或病毒,大自然就沒有意義。”
“任何一種病毒對穩定地球的生命都是重要的,它們是這星球生物上的傳承與記憶的一部分。縱使在任何既定時間,你消滅任何一種病毒所有的分子,你仍然無法消除那種病毒。它們存在於地球的記憶裏,任何時候若有需要的話,就會再次出現,如它們以前那樣。”
“沒有病毒你們無法活下去,而如你們所知的現存的生物世界也不能存在。”
“病毒看起來像是‘壞蛋’,一般而言,那是因為你們把它們分開來想,譬如說,你想它是天花病毒或其他。可是,有一種所有病毒都參與的整體聯系,在其中,微妙的平衡是被生物性維持著的。每個身體都包含了無數的病毒,那在任何既定時間,並且某種條件下是可以致命的。我盡可能簡單的說,這些病毒在身體內,按照身體整體狀況輪流扮演活動或不活動的角色。在某些階段是致命的病毒在其他階段卻不是,而在那些後來的階段裏,它們在生物上以頗為有益的方式反應,帶來可增益身體穩定性的任何細胞活動之必要改變。這些轉而又觸發了其他同樣有益的細胞改變。”
“舉一個另一種範圍的例子,譬如有毒物質。‘顛茄’可以是相當致命的,但人們早就知道小劑量的‘顛茄’可以對病體有助。”
“在體內的病毒過著一種社會性與合作的生活,而它們的效應只有在某種條件下才變得致命。那時病毒必須被觸發到進入破壞性的活動,而這只在某一點才會發生:在當事人主動尋找死亡或生物上的危機狀況時,而這種尋找也許是當事人自己在清醒時都沒有覺知、甚至是否認這種尋找的。這種情況下病毒所在的內環境平衡會被打破,某些病毒的致命性會被激活。”
“在這種情形,最初的感染永遠是情感性與精神性的,那通常都涉及了社會狀況,因此一個人好比說,是在一個貧窮社會環境的較低層,或在一種環境,當他作為社會一員的個人價值被嚴重削弱時,他就會成為一個可能的受害者。”
“現在,就像在社會裏的一員可能會先出現不滿的情緒、火大、暴發、做出反社會行為。因此,以同樣的方式,這樣一個人反之可以觸發病毒,破壞它們生物性的‘社會秩序’,因此,它們中(病毒)有一些立刻變得致命了,或者失控了。所引起的病具有傳染性。到那個程度,這是一種社會病。這不是說一種病毒突然變成破壞性的,毋寧說是所有病毒涉足其中的整個合作性結構變得不安全及受到威脅了。”
“我對病毒所說的也適用於所有的生命,動物、植物都是如此。病毒是‘非常聰明的’——意指它們迅速的對刺激反應。它們對情感狀態也會反應,它們是社交性的。它們的生命長短變化相當大,而有一些可能好幾個世紀不活動而又重新活起來。它們有很廣大的記憶模式,那是生物性地被印上去的。它們中有些可以在幾秒鐘內繁殖上萬倍。在很多方面它們是生物性生命的基礎,但只有當它們顯出危險性和迫害性時,你才會覺察到它們。”
“你們對一直在保護身體的內在病毒軍隊並不覺察。寄主與病毒兩者彼此需要,而兩者都是同一個生命周期的一部分。”
“你們認為病毒是具體的,而思想是精神性的。而事實上思想在身體裏也有他們具體的一面,而病毒在身體裏有它們精神的一面。所以你們會看見兩個人得了相同程度的病症,一個樂觀的人往往活得更長,一個對疾病充滿恐懼的人則可能被自己所得的病給活活嚇死。”
“思想並不只是影響身體,雖然它們的確影響,而是它們每一個都代表了一個觸發性的刺激,帶來荷爾蒙的改變,改變了在任何既定時候的整個身體之內部情況。”
“你的思想就像病毒一樣與你的身體具體相關,一樣的活生生並且可以自我增值,而它們自己本身形成了內在的聯盟。它們的活力自動觸發了所有身體的內在反應。”
“許多病毒對肉體的生存而言是必不可少的,而以你們的說法,病毒有不同的活動階段,因此,只有在某種條件下病毒才會變成你們所認為致命的那種。最健康的身體也包含著許多所謂的致命病毒,但它們卻是在你們所謂的一種不活動的形式——由你們的觀點來看它們是不活動的,因為它們未引起疾病。
可是,它們是有助於維持身體的整體平衡。以一種方式,在每個身體裏,人類安身於一種已知的身分,但卻又在許多層面上創造性的進行細胞改變及染色體變化的實驗,因此,當然,每個身體都是獨特的。那麼,就不同的疾病而言,有各種不同的階段,有些疾病借由喚起了身體的全面防禦,而真的能把身體由弱轉強。在某種條件下,有些所謂的患病狀態可以保證人類的生存。”
“致命的病毒並不認為它們自己是殺手,它們並不比當一只貓吞掉一只老鼠時更自以為自己是個殺手。那只老鼠可能會死,而由於病毒的結果,一個細胞也可能會死,但對這種事件所下的含意也是信念的結果。在心靈的與生物的更大活動領域裏,病毒也是以天賦的能力在它們的層面上保護生命。”
“當一個臭鼬被嚇著時,它放出一股臭氣;而當人們被嚇著時,他們有時也會以相同的方式反應,生物性的對環境裏他們認為具威脅性的刺激進行反應。他們會從他們自己的身體內收集並且動員那些有潛在傷害性的病毒。”
“動物如此,人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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