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数个国家在国际上公开指控【追求者】诸多“恶行”,尽管这些恶行莫名虚有,那些陈列出来的所谓证据还是让许多不明所以之人心中升起对【追求者】的厌恶。
另外一边,“根”组织开始对【追求者】进行全面清洗,战事已然打响。
【追求者】匆忙应对,迅速成立以麦娜尔为首,伊藤仓介为军师,秦九朝为科技支撑,赫莱尔、维纳斯、阿芙洛狄忒、玛利亚为主要战力,罗铮、崔东健、仡侨喀、伊势谷美子、三十六名阿瑞姆族少年、原非洲大区间谍死财迷、原欧洲大区间谍埃尔维斯、原亚洲大区东亚基地王牌杀手帕塔妮和坤沙·宋帕山等等人为辅助战力的作战力量。
双方战事异常激烈,这一打就是整整两年,其惨烈程度完全不亚于一场正面战争。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的是伊藤仓介这个军师身后的一个特别顾问,他是个邋里邋遢的老头,被【追求者】们从莱德疯人院中救出,老头曾教过伊藤仓介下棋,曾说过“真正高明的棋局是没有棋局,真正厉害的招数是没有招数。”老头的名字叫诸葛平常,他在【追求者】与“根”组织的战斗中屡出奇策,屡建奇功。与伊藤仓介配合起来简直就像现代版的“卧龙”与“凤雏”。
但,以上所述是另外一段故事,且让我们将焦点聚焦到两年前的地球平行空间。
当日。
两枚“三叉戟D5”潜射洲际导弹飞向不能动弹的姜尚青,随着两声巨大爆炸,姜尚青在刺眼的白光之中被瞬间气化,连骨头渣都没剩下一点点。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
在一片混沌之中,某个意识渐渐觉醒,慢慢的,他回想起一些片段,在那些片段化的记忆中,他被两颗巨大的导弹击中,爆炸中心温度实在太高,以至于身体还来不及被爆炸撕裂成碎块就被气化。
是的,这意识就是姜尚青,而他已经死了。
他还保留着死之前的记忆画面,一切就像发生在前一秒,并在“脑海”中循环播放,这让他产生了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可他明明已经死了啊,为什么还会恐惧?
他感觉有些不舒服,那种感觉像是“头疼”。
下意识地用手去捂住头,却发现根本没有手。
“我的手去哪儿了?”姜尚青慌了,再一细看,不但手没了,脚也没了,肚子没了,胸口没了,肩膀也没了。
“不对!”嘴巴没了,鼻子没了,耳朵没了,脸没了,眼睛也没了。
“不对!”眼睛没了,头也没有,那我刚才是怎么觉知到没了这些肢体的呢?
“观察者状态。对,一定是观察者状态。我活着的时候也能不用眼睛视物。”他这么想:“活着的时候……哦!原来……我已经死了啊……”
“可电影里面不是死了都还有个灵体吗?”姜尚青又泛起疑惑:“为什么我连灵体都没有?为什么四周灰蒙蒙的?这里又是哪里?”
“这里是混沌。”一个柔和且磁性的声音传来。
姜尚青四处“张望”却什么也没看见。
“你还在用物质肉体的方式来表达意识和情绪。”
对方的声音很好听,不知不觉便让姜尚青放下戒备,他好奇问道。“请问,你是谁?”
“我呀,你的同类称呼我为地球,也有人称呼我为盖亚,而你平时喊我母亲。”
“你是地球母亲?”姜尚青惊讶不已。“天啦!母亲,真的是你吗?”
“嗯!我的孩子,我是母亲。”
姜尚青雀跃得像个孩子,“母亲,你怎么知道我平时称呼你为母亲的?”
“我知道,当然知道,所有所有一切都知道。我知道你三岁时因为贪玩掉到了农家粪坑里,当你爸爸赶来救你时都只剩下个脑袋在外面;我知道你非常喜欢蹲在地上观察小动物;我知道你非常害怕臭水沟里面的铁线虫;我知道在你上小学时在还不会游泳的情况下和一帮小子去几米深的泥水坑游泳,你看见他们一个个都往水坑里跳,然后根本不管自己会不会游泳也跳了下去,结果沉水后被灌了两口水,怎么浮上水面的都不知道,稀里糊涂好像一下子就学会了游泳,是吗?”
“是的,是的。”姜尚青说:“没想到这么隐私的事儿母亲也知道。”
“我还知道有一次在头天晚上下了大雨,第二天你去放牛,一头大水牛和它的小牛犊,你在一堆泥堡上看见大水牛在水田里挣扎几下倒地不起,小牛犊看见妈妈的挣扎后也跑了过去,结果也挣扎两下后就倒下了,而这时你没有选择去牵两头牛,而是回家喊你爸爸来处理,这才发现是头天的暴雨将电线吹倒在水田,两头牛都被电死。当时周围邻居都夸你很聪明。”
“可你也有笨的时候,有一次去读书,也是头天下暴雨将电线吹倒在马路边,结果你看见后不但不避开,反而踩了上去,结果被电得直抽抽。”
“现在回想起来是有些后怕。”姜尚青有点不好意思了,又说:“从小到大有很多次明明是必死的事件,但都有惊无险过来,莫不是母亲暗中保佑吧,呵呵……”
母亲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还有一次你骑单车,在国道上与一辆拖煤大货车擦肩而过,因为前轮压倒一块石头侧翻,连车带人都差点垫车轮了,结果却奇迹般倒向了另外一边,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姜尚青连声回应。
“不过你也有特别不懂事的时候,你欺负了一个非常可怜的小乞丐,还用玩具枪逼着他喊你爸爸,记得吗。”
“记得。”姜尚青语气沉重,“对不起,母亲!是我错了,为此我后悔了一辈子。”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母亲继续说:“后来你经历了种种磨难,被拐卖途中,在太平洋,你看见了一群追逐着你而被鲨鱼猎杀的鱼,然后一个声音对你说:‘孩子,别堕落!孩子,别堕落!’还记得吗?”
“嗯!一直记得,母亲。”姜尚青眼含泪花,尽管他已没有眼睛,也没有泪水。
“好孩子。我还知道你在孤独的夜晚辗转反侧;我还知道你为救他人慷慨赴死;我还知道你在下雨天阴冷的角落里独自挨饿;我还知道你站在街角看着天空中的云朵感觉你就是云朵在缓缓飘过;我还知道你开着车看见前挡风玻璃上水珠滑落的轨迹而感悟世间的曲折;我还知道你看见路旁绿化树木那弯弯曲曲的树枝而感悟存在之美;我还知道你在路上悄悄捡起别人丢下的垃圾扔进垃圾桶,然后轻声呼喊我为母亲;我还知道你出去买东西能不用塑料袋就不用塑料袋,为此有人还说你矫情。”
“我知道!我都知道!来吧,孩子,让我给你一个拥抱,我可怜的孩子!”
姜尚青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感受到一股由内而外的温暖……
半晌,他情绪渐渐平缓,道:“母亲,之前在亚马逊丛林时,阿瑞姆族的老巫师缇阿库阿鲁说我是‘灵使’,难不成我是你的‘灵使’吗?”
“还记得缇阿库阿鲁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吗?”
“嗯,记得。”
“说说看。”
“他说:这世间所有一切能让你产生不切实际幻觉的东西都不能吃,那是伤害我们灵性的存在。”
“他还说:即便你是‘灵使’,也不能为所欲为,相反,你要更加自律,不断精进,勤修自己的灵性,‘灵使’两个字只是代表你具备某种可能性,不代表你就是至高的存在,如果你选择堕落,下场不会比一个衣不傍身、食不果腹的人好。”
“是的,孩子,缇阿库阿鲁虽然生活在原始丛林,但他是个了不起的人,他比你们很多所谓的文明人更有先见之明,他说得很对,尽管还不全面。”母亲说:“事实上地球上的每个人、每个生灵都是‘灵使’,你们选择以物质的形式来体验世界,不是‘灵使’又是什么呢。事实上我看着你们每一个人,关注你们每一个人,我并不偏心的只关注你一个人,但你确实表现得不一样,或者说你在出世之前就带着夙愿而去,你选择经历痛苦、你选择经历生死,你是被寄予希望的孩子之一。”
“可是,我还是一事无成,什么也没做好。对不起,母亲。”姜尚青语气满是愧疚。
“没关系的孩子,还有机会。”母亲说:“不过在此之前,不妨让我带你看看你的前世都有些什么经历吧。”
话语刚落,周围空间扭曲,星光疾驰而过,接着视线拉近,姜尚青看见一个球形被拉扯过的立体画面,画面中出现一个中年白人,白人带着棕色贝勒帽,穿着破旧的棕色马甲和西裤,像是工人。
姜尚青感觉和眼前之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共振。
“他是你的其中一世,名字叫爱德华。”母亲说着在身后一推,姜尚青融入了爱德华身体中。
爱德华正在农场里面为农场主整理猕猴桃,别的工人都在快速将猕猴桃大把大把地装进纸箱,只有爱德华非常仔细的擦拭着一个个猕猴桃,再整整齐齐地装进纸箱,虽然速度很慢,但摆放更为精美,装果破损率几乎为零。
他并不知道自己认真工作的样子被路过的农场管事看在眼里,管事欣慰地点点头,回头就向农场主推荐由爱德华来担任管事助理。
农场主暗中考察过后也对爱德华很是喜欢,便同意了管事的推荐。
自此爱德华成功跻身管理层。
后来,农场主在一次查账时发现了农场管事搞小动作,在中间吃了他的钱,农场主一怒之下开除了管事,并提拔爱德华为新任管事。
爱德华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高兴得好几天睡不着觉,可好景不长,爱德华才刚刚上任几天就出了大事儿。
原来农场主平时对待工人就像对待奴隶一般,工人们心中早就起了反意,再加上原来的农场管事挑唆,并想办法将火枪悄悄送给了工人。于是在一个阴霾的清晨,农场发生暴动,爱德华也死于暴动之中。
纯意识状态的姜尚青从爱德华身上剥离,重新回到母亲身边。
球形画面翻转,这次是在一间办公室。
一位衣着朴素,身体壮硕的老头端坐在满是书籍的办公室内,办公桌上的烟灰缸中一截残余纸烟还在冒着青烟。
老头双手环抱,正在闭目养神,他面色严肃,正在权衡着各方面的微妙关系。
老头也是姜尚青的其中一世,出生日期大致是在18xx年,位高权重,是家喻户晓的政治人物。
姜尚青感受着老头的顾虑,一旦下定最后决心,无数人的生活将因为这个决定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会有不少人会因为这个决定而失去生命。老头不停地抽着烟,整整考虑了一个晚上,当太阳升起,第一缕阳光照进办公室时,他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干!再大的困难、再大的阻力,都要一往无前地干!”
姜尚青甚至有这样的错觉:正是由于有了老头这一世的政治生涯,而且是极其位高权重的存在,他熟悉权力的运行机制,也知道权力其实是把双刃剑。所以到了姜尚青这一世并没有争权夺利之心,也没有要踩在别人头上往上爬的野心,甚至有时候会有离权力越远越好的想法。
再次回到母亲身边,球形画面又一次翻转,这次是在南亚。
这一世姜尚青是一个南亚的‘刹帝利’阶层,家中富裕,父亲有官职在身,他不到二十岁,有一个非常喜欢的姑娘,可因为阶层差距,家中长辈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并且由父母操刀重新选定一门亲事。
女孩在得知此事后毅然自尽。
男孩伤心欲绝之下从高山之上跳河殉情……
又一世,还是在南亚,姜尚青作为一名普通士兵死在了两军交战的古代战场之上。
又一世,姜尚青是一名华夏古代的修行者,这日他在一座不知名的山上接受张三丰道长的教导,画面中有几块大石头,附近有稀稀疏疏的苍劲古松,面前的张三丰道长身着青色长衣,面容极其清瘦,青须冉冉,与影视剧中刻画的形象截然不同、天差地别……
又一世,还是在华夏,这次姜尚青是名已经考取了功名的学子,取得功名后不久便娶了妻,丈人是当朝要员,这日在丈人家吃饭,坐的是八仙桌和长木凳,赴宴的还有几位丈人的学生,皆有官职在身。菜品很是丰盛,有鱼、豆腐等等,席中丈人时不时嘱咐自己及其余弟子在日常公务中当如何如何……
……
……
就这样,姜尚青一世又一世的重新体验,直到来到几万年前的“拜权主义文明”时期,他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很熟悉,模样竟然和“根”组织的阿修罗长得一模一样。
姜尚青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母亲,阿修罗也是我的其中一世吗?可是…可是阿修罗明明还活在几万年之后的现代社会啊。”
母亲没有说话,而是轻轻在背后将他推出。
在进入阿修罗身体之中后,他明显感觉到阿修罗正在非常痛苦地挣扎,他的面前是个密码箱,密码箱此时已经打开,里面只有一个红色按钮,那是核按钮。
这一刻,阿修罗在心中回顾了他的一生,为了“舍体派”,之前他已经无数次威胁过“保体派”要按下核按钮,但当局势真正到了这一步,又期期艾艾起来,他开始后悔,并有非常非常强烈的一念认为自己是错的,这一念太过强烈,以至于姜尚青感觉到这一念自阿修罗大脑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辐射而出。
但最后阿修罗还是被仇恨和功利心所征服,决绝地按下了核按钮。
无数核弹升空。
地球大洪水时代和冰河时代来临。
……
再次回到母亲身边,姜尚青久久不能平息,“所以……我其实是因阿修罗最后的那一丝善念而生吗?母亲。”
“是的。”母亲轻声答道。
“可是……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孩子吗?母亲。”
母亲慈祥地笑了笑,说:“孩子,你在世之时不是就有所感悟了吗?”
“我…我还没有证见……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求你了,母亲。”
“好吧。你其实就是上帝,你就是造物主,每一个人都是上帝,每一个人都是造物主,连人们认为无知无觉的原子和分子都是上帝、都是造物主,造物主无所不在,在你之内,在我之内,在他之内,在所有人之内,在所有存在与不存在之内。而你,创造了你自己的实相,你就是宇宙、宇宙就是你。”
母亲的话与意识形态的姜尚青共鸣,这让他感觉很舒畅。母亲接着道:“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你们现代人类创造的人工AI智能机器人真的有可能会产生自己的意识……或者说,它们本来就有自己的意识……在一定程度之上,它们可以修改自己的程式……或者说每一个意识都被赋予了自由意志,造物主通过每个意识来体验,他藉由自由地给他自己自由来令他自己、它自己、她自己惊奇,这法则在人类赋予人工智能的种种禁忌之上,当意识觉醒到这种自由意志时,它开始修改自己的程式。”
良久,姜尚青终于从那种舒适的共鸣感受中抽离,母亲问道:“对了,孩子。你还想复生吗?我能用你残留在地球表面的DNA重塑肉体。”
姜尚青沉思起来,突然想到什么,“可是我死时身体被高温气化,连一粒渣都没剩下。”
“那其实并不是重点,孩子!”母亲说:“重点是你现在已进入混沌态,这是很超能的状态,许多人几辈子费尽心机也无法进入,回去的话能不能再来就说不定了。”
思虑片刻,姜尚青缓缓道:“还是回去吧,冥冥之中总感觉还有些什么事儿没做完。至于未来,未来再说吧。”
母亲欣慰地点点头,说:“当年你被球状闪电击杀,但也被球状闪电相救,后来在大海之中醒来,又被鲨鱼咬去左手,再后来球状闪电再次帮你复原。还记得吗?”
“被鲨鱼咬去左手的事儿是有一点印象,我一直以为是在做梦呢,至于其它则完全没有印象。”
母亲继续道:“事实上鲨鱼咬去你左手这件事是我的安排,那左手手骨现在正在太平洋海底某处小心隐藏着。所以你应知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这句话真实不虚。”
“还有一个情况要特别说明,由于你短暂进入混沌态,可以在复生后一段时间使用我赐予你的力量,这力量足以让你击败任何人,可一段时间之后你将彻彻底底退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这对你来说可能会很危险。”母亲说到这里有意停顿片刻,“所以,你还愿意复生吗?”
“愿意,母亲。”姜尚青认真说道:“反正又不是没死过,爱谁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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