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光 - 我膩了

「我喜歡，」

侯前輩輕笑一聲，語氣如同在評價一件玩具的質感，

「但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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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了搖頭，像是失望，又像是找到更合手的選項。

眼神一轉，落在那仍跪倒、微微顫抖的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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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家瑜還是——最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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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指輕輕一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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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扯動了一根線，那個本該躺在塵土中喘息的人，

便被一股黑色的魔力如鈎鉤住，毫不費力地——扯了過來。

—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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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被拖行的瞬間，發出一聲細細的咽音，

那聲音低得幾乎淹沒在破碎的空氣裡，

卻像是在用最後一分理智，試圖維持著某種——「還不能碎」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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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體早已冷汗浸透，

但她仍試圖用膝蓋穩住自己，

像是一位即使殘破，也不肯在愛人面前徹底崩倒的守門人。

—

她再次靠近了那張噩夢的臉，

那雙眼中滿是肆意的嘲弄與狂熱，

他的手掌落下——

黑色的魔力，宛如擁有自我意志的惡靈，

再次鑽入她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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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快速的撕裂，

而是緩慢的滲透，像墨滴落入清水，

一點一點，與她體內那微弱的白光——再次碰撞。

—

她的身體輕顫，

那道白光曾是她僅存的自我，

如今，宛如被灌注進夢魘河流的小燈，

在泥濘與冰冷中掙扎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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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力穿越她體內，滑過她過去封鎖的一切記憶與傷痕，

一遍遍地走向那個曾經崩潰、曾經渴求救援卻無人應答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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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張口，喉間卻只有短短一聲：

「哈……」

—

黑色與白光，在她的靈魂中交錯、摩擦、撕扯，

像兩道記憶——一是創傷的印記，一是曾經有人輕聲說：「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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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呼吸不穩，

身體一寸一寸被重複地讀取與踐踏，

她彷彿要再次跌入那熟悉的崩潰之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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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將那最後的黑——

一掌，

灌入家瑜的體內。

—

家瑜的身體，在那一刻，猛然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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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顫抖，

而是像一道被雷貫穿的弓弦，整根瞬間繃緊，

緊到極限，然後——開始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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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一座雪白的雕像，

在黑夜中被猛然斷裂的瞬間，

骨節一寸寸抽痛，肌肉痙攣如潮水掀起。

—

她的喉嚨發不出聲音，

但她的眼睜大，瞳孔因劇痛驟縮，

那白色魔力的最後餘光，在體內如殘燈閃爍，與黑毒激烈碰撞，

然後如玻璃般——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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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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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有什麼，在她的體內斷了。

也許是魔力的底線，

也許是，靈魂深處最後的安靜與潔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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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頭垂下，唇邊溢出鮮紅，

指節抽動，背脊拱起，像一隻被電流擊穿的蝶，

還在風裡努力伸展翅膀，卻已經無法飛起。

—

那一刻，空氣靜得如死海，

萬物都被封進黑夜，

只剩一個女人，跪在地上、抽搐著，

身體被黑色佔據，但仍死死護著不被看見的心。

—

而遠處，

那雙眼看著這一切的湛霖，

早已紅透了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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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為了報復，

而是因為她明白，

這樣的痛，家瑜不是第一次經歷——

而她自己，也不該是第二次看著這一切發生。

—

這一擊，不只是對家瑜的終結，

更是對她的靈魂，無聲宣戰。

—

「啊…我對妳也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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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前輩轉過頭，語氣淡得像是在對一塊用舊的布說話，

那張曾經假裝慈愛的面孔，此刻連偽裝都懶得維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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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舉起手，掌心如墨，五指張開，那團漆黑的魔力如同深淵本身張開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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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一擊，

那是咒罵、褻瀆、終結的宣言，

將他體內積壓至今的黑意與殘忍，一口氣傾倒。

—

湛霖跪伏在地，尚未從家瑜那一刻的崩塌中回神，

而這灌注而來的魔力——毫無前奏地撕裂了她的身體。

—

「咔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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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鐵鍊捲住脊椎、像刀片從骨縫內滑過，

黑魔力暴力地鑽入她的體內，沿著筋脈逆流而上，

貫穿胸口、撕開腹腔、穿刺每一道她曾用來守護別人的力量根源。

—

她的背脊瞬間高高拱起，

像弓，被折斷前最後一次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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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肌肉劇烈抽搐，

如雷震電擊，神經一條一條燃燒，

她的四肢無法控制地顫動，

整個人像被黑暗綁上繩索，任憑惡意牽引、舞弄、碾碎。

—

她的眼瞳，驟然失焦，

瞳孔擴散到幾乎看不見原本的顏色，

唇角滲出血，呼吸不再流暢，而是一陣陣哽塞在喉間的殘喘：

「哈……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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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打擊，

而是將她體內最後的尊嚴抽出來，逼她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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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魔力在她體內不斷尋找「光」的痕跡，然後一寸寸壓制、抹殺。

她曾以此守護、以此愛人，如今卻成為惡意碾磨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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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世界開始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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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是視覺上的碎裂，

而是那條名為「我存在，是為了守住她」的信念，

正被一滴滴染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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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抽搐不是疼痛的反應，

而是靈魂在拒絕崩潰前最後的戰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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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掙不動；

她的聲音，被封住；

她的劍，被奪走；

她的家瑜——就在她眼前，被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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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她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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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夠快、不夠強、不夠狠。

她恨這副身體，竟還能在這樣的羞辱下發抖卻無法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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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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