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光 - 黑弦

那是一場噩夢，也是一次無聲的墜落。

光與愛被鎖進深井，只剩下扭曲的樂聲在空洞中迴響。

宣宣在一次次被侯前輩調弦染黑後，成為了侯前輩那名為惡意與扭曲的執刀者。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8ahPBzWm

——家瑜——

她的指尖落在我體內，不帶感情，像操縱著一具陌生的弦樂器。

我想叫她的名字——宣宣——卻每一次聲音出口，都是斷裂的音節，混著淚與顫抖。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Cx0aZ6Vq3

我不知道自己的身體什麼時候變成這樣。

或許是湛霖，那個日日夜夜以愛灌溉我身體的人，讓我學會了溫柔觸碰的回應，

以至於如今，就算愛已遠去，這具軀體仍殘存著記憶的餘燼。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UPCYZIFaT

她的指法不是愛，是命令。

節奏冰冷如刀，卻又彷彿熟悉的旋律，

讓我在層層疊疊的顫抖中找不到出口。

高潮像暴雨襲來，不問意願，只知道將我一點一滴抽乾、捲走。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h4GS6gxph

我癱倒在地，如被風翻過的布，空洞、破碎。

唇邊仍殘留一個名字的殘音：

「宣宣……」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ZdSrQLJ8

而她沒有回頭。

那雙熟悉的眼，染上侯前輩的影子。

黑得不像夜，是被吞噬的深淵。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9DBCTTqr5

我知道她還在裡面，還沒全然消失。

她的靈魂被鎖進某個無法言說的黑牢中，

而那罪魁禍首——侯前輩——坐在高處，如同觀賞一場精心編排的悲劇。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kjes9Ih6

他笑著，輕拍宣宣的肩。

「下一幕，妳應該知道怎麼演了吧？」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cbP7VGAd

我這才轉頭，看見——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o9o5JMOa

湛霖。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QLmtrm4Yb

她被鐵鍊鎖成大字，像一頭被獻祭的狼，

眼底是怒，是恨，是無盡的痛，卻沒有一絲對我退卻的神情。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66oECu8D

她沒有閉眼。

她看著我，看見我如何崩潰，看見我在她面前被撕裂。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Gnb63twTQ

她在哭，但她不喊。

她的淚，是為了我沒能被守住的身體，還是她再也無法保護我的憤怒？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ybowPvTW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還想呼喚一次——

「宣宣……回來吧……」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aFwFDn9b1

---

——湛霖——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9FVhilbYZ

——我不會再讓任何人碰她。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ccDyZjjT

我無法移動，四肢被鎖成一個獻祭的姿態，

像個等待被點燃的燈芯。

金屬冷得刺骨，但那不痛，

真正痛的是——我眼睜睜看著妳倒下，卻不能奔向妳。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pf2MPzzAv

家瑜。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KyIrcxOaA

我聽見妳的聲音，一聲比一聲破碎，

從妳的喉嚨裡哭出來的那個名字，不是我。

是宣宣。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eLo41uc7

那不是妳的錯。

我知道妳還記得她溫柔的樣子，記得她替我們擋下的光。

可現在的她——

是被染黑的刀，是侯的傀儡。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N1LMpnOJ6

她的手指刺入妳體內時，我的靈魂像被掏空。

妳的呻吟不是快樂，是抽搐、是錯亂、是渴望回歸的呼喊。

妳喊她的名字，希望她醒來。

妳沒有責怪，只有淚。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frcI0aNRk

而我……只能看著妳被擺弄。

妳顫抖著、癱軟著，在那陌生又殘忍的指法裡反覆斷裂。

我在心裡吼叫，聲帶都撕裂了，但發不出聲。

我想撕碎那該死的鎖，

我想用我的身體擋在妳面前。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4ewoaqA4

我還記得我說過什麼：

「不會再讓任何人碰妳。」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qmbEQbmmn

可現在，那個「任何人」是我們曾經信任的人。

她就這樣在我眼前，讓妳崩潰。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E7eF8tJfy

我看見妳的肋骨還留著前一夜的紅痕，

我曾在浴室為妳擦去血跡，卻沒能保護妳到夢醒。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4ugN4VtzO

——是我不夠快。

——是我不夠強。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196W677O

鐵鍊在震動，我不知道是我的肌肉崩裂，還是我的魔力在洶湧。

我不需要什麼咒語，

我只要妳的名字。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oT57YFQrk

「……家瑜……」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McF2BvYpr

我低喃，聲音像灰燼裡的光。

我想讓妳知道：我在。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fLubk2GBR

就算現在我動不了、說不了話，

我的心整夜都黏在妳身上，感受到妳的每一聲哭泣。

那不是妳的呻吟，是妳的呼救。

我怎麼可能聽不見。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6ks2JbHo3

我不會怪妳喊宣宣，

我只會怪我自己——怎麼還沒衝過去把妳抱住。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c7CZuHJYY

我睜著眼，一瞬不瞬地望著妳。

讓妳知道：我從未離開。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MShqBwUIk

哪怕下一刻我會燃燒殆盡，

哪怕這是侯前輩設下的夢獄，

我也會將這詛咒的旋律，一音一音撕裂。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e2go0iEry

——我愛妳。

——我現在就撐著，撐到能將妳搶回來為止。

-------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U6wW5gtU0

——湛霖——

前方，宣宣離開了倒地的家瑜背著長弓走來——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ofxAXF4Nd

她的瞳孔染成深紅，瞳中沒有溫度，只映著命令。

她的每一步，像被拉線的傀儡，卻又步步精準。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3FCC59Vkx

「湛霖，妳要撐住。」我在心裡喊，但聲音卡在喉頭。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RHboeBuj

影箭指向我，她走近，一根根指尖像化為樂器調音器，要從我身體裡強行奏出某種扭曲樂章。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exP4ogwj

每一下觸碰，都像刺破神經的弦音——不是痛，而是靈魂被試圖重寫的震顫。

我沒有吭聲，我只是咬緊牙關，讓額頭抵著她的肩。

那是我記得她還是「宣宣」時，我們一同並肩戰鬥的位置。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I8ePUgNEY

我想喚她回來。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AUgtjVABR

家瑜已經像一朵破碎的光之花，倒在冰冷的地面。

她顫抖著、抽搐著，卻仍伸手向我——

明明早已無力，卻還想撐起光。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V5NLjnGy4

我整個人都震住了。腳下的地漸漸浸濕，血與汗水混成一灘溫熱，我分不清來自哪裡，只知道——

我再也不能讓這些繼續下去了。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N5O5qfym

而被惡意所操的指尖一次次劃破我的信念，我低聲呢喃：

「宣宣……回來……」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biZdz96z

像是在喚夢中那道被迷失的靈魂，也像是在對自己說：

不能倒，不能退。哪怕我成為了這場世界的犧牲品，也要成為她們回來的光標。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YX3LMBxc

指尖越過界線，我的眼淚終於流下來，不是因為疼——

是因為絕望中，

我還想等她們醒來。

---------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V5exw7rW

我在抽氣中醒來，整個人像是從深海溺水被拉回岸上的殘骸。

汗濕透了額角，喉頭沙啞，一聲喊都沒有來得及出口，眼淚就像決堤的暗河，無聲地滑落。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cC5GOxtx

我撐起身，第一眼看見的，是她——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736xJumhl

家瑜安靜地躺在我身側，睡得很熟。

眉間依舊微蹙，像夢裡也在努力抗拒什麼。

但她的臉貼著我的臂彎，手掌無意識地摟著我的衣角，像是怕我離開一樣。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tZAHtp3MY

我不敢動。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HqmhOAIJl

我只是低下頭，輕輕貼著她的額頭，喃喃開口：

「我在……我還在。」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kTCfyOHOh

聲音顫抖到幾乎聽不見，但我知道她的靈魂會聽到。她一直都聽得見。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oHoQSSe9R

那場夢裡，我看著她被撕裂，看著宣宣被染黑，看著自己的身體在痛楚中不斷崩潰。

可我最痛的不是那些傷，是我喊她們的名字，卻沒有一個人回頭。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kRa6cdH8W

所以現在我緊緊抱著她。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xjhdtAJr

我用額頭抵著她的心口，聽那裡「咚、咚」還在跳動。那不只是她的心跳，那是我在那場夢裡苦苦守著的「活著的證明」。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SXx63Orh

我輕聲說：

「我不會讓妳走錯路，哪怕妳真的走錯，我也會跟上去，把妳帶回來……」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e98GNfUY

「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撥亂妳的心弦，撕裂妳的靈魂，哪怕是我自己……我都不會允許。」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y3vtrAmmw

她沒有醒，但她的手忽然動了一下，像是在夢裡也伸手擁住了我。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s6xSkwIJQ

那瞬間，我終於確定——我們都還活著。

我們還能緊緊抱住彼此。

這次，不會再被奪走了。

------------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NCDTY7YbE

在辦公室我沒有驚動她們。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cblqdaju

只是靜靜走過那一條被晨光灑亮的走廊，宣宣的背影正在轉角的窗邊，手裡抱著一疊資料，頭髮還綁著熟悉的短馬尾，白襯衫整齊，步伐輕盈。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tBKfphsF

一切看起來都像往常。

像是魔王的出現、夢境裡的黑暗、那場絕望的交錯從未發生。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k5tjAOniZ

我走上前。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WZzLrVlDv

「宣宣。」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2MAyOymxl

她回過頭，眼裡一亮：「湛霖學姊？妳今天提早來了？」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KS3fclpi

我一愣，下一秒笑了：「嗯，想來看看大家。」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aEg8QvDbi

她歪了歪頭，神情溫順得像個還沒經歷過戰鬥的學妹：「大家？」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ytXmSlbl

「昕昕還在茶水間啊，我們剛剛才在討論怎麼記憶只斷在10個碎片收集完成的地方？」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LXPByyHwJ

我的指尖微微顫了一下。

我想說的，是我們早就迎戰過化為魔王的侯前輩，甚至妳們都已經死過一次——只是她，忘了。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P20m4FFE

「宣宣，」我小聲問她：「妳還記得……魔王是誰嗎？」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kLVwkeWPc

她笑了，卻是困惑的：「魔王是誰我不記得了，我們打贏了對吧？不然不會又在這辦公。」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OjDZ3BmQd

我的心口一緊。

——她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6fNRYoOVk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點點頭，伸手替她理了理肩上的皺褶。

「沒事了，妳還記得第十個碎片藏在哪嗎？」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KC6Vd982

她點頭：「在硬的要命的鎧甲海裡，那時還真以為咬不下去呢。」

她腳步輕快得像從未經歷過崩塌的戰場。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7ThSuqjN

我看著她的背影，喉頭泛起一陣難以名狀的酸。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rjLkMZOM

——這樣也好。

如果有誰能永遠停在那場災難發生之前，那就讓她當那個人。

她不再記得那天的事，我會讓她只記得——

「那天的我們，一直都在一起。」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AxfzHcp4T

我轉過身，風從走廊盡頭吹來。

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UyXEb0uNO

背後的光打在我身上，影子不再是破碎的，是我與她、與家瑜，還有曾並肩的每一個人，重新站在陽光下的模樣。

ns216.73.216.209da2

黑弦

註冊

登入

介面語言:

故事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