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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的心，然後

雨天

May 31,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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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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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那個目光〉

時間像一部沒有聲音的列車，悄無聲息地往前駛去。

季悠然的生活已徹底改變。

從原本連基礎題都聽不懂的「零分少女」，到如今，她的名字已悄悄出現在班上前五名的排行榜上。

班級裡不再有人竊竊私語、投以冷眼；反而有人偷偷翻她筆記、問她怎麼記憶單字、數學公式怎麼背。就連唐老師，也從一開始的冷語冷臉，變成不時在課堂上點名她回答，語氣不再尖銳，偶爾還會點頭說一句：「不錯，有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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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校第48名，全班第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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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成績公布時，她默默看著榜單，心跳不是狂跳，而是——平穩地，像終於知道自己能夠站上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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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潔從旁一把摟住她：「季悠然，我現在在看妳就像在看『資優班版灰姑娘復仇記』！差點想幫妳寫劇本拍成電影！」

悠然翻了個白眼，「可以不要幫我取奇怪的劇名嗎？」

柔安在一旁笑著補一句：「我願意演反派，但前提是妳要包場請我們吃壽司。」

三人笑作一團，像是終於將那些曾經的嘲笑、誤解、失落，用一場又一場的努力和堅持，全部抹平。

只是，當外在的世界逐漸明亮時，某些藏在深處的陰影卻也悄悄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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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已經一點三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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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還坐在書桌前，左手撐著臉頰，右手拿著筆一邊演算，一邊忍著眼皮的打架。

「最後一題就好……寫完我就睡……」

她寫完最後一式計算，終於合上習題本，伸了個懶腰。

正準備爬上床時，一股冷風突然從窗邊的縫隙竄了進來。

窗戶明明關著，窗簾卻輕輕拂動。那風不像秋夜的微涼，更像是一道穿透骨頭的陰寒，讓她下意識打了個冷顫。

「冷……」她喃喃，迅速鑽進棉被，把自己整個人縮進去。

但，就在她慢慢閉上眼睛的那刻，突然感覺到——

有一股炙熱的視線，從黑暗中盯著她。

那目光不是尋常人的注視，而像是某種停留了很久、帶著情感重量的凝視。

悠然渾身一緊，眼皮跳了跳，腦中浮現一個念頭：

——姊姊欣然不是在國外嗎？大姊應該和男友在房間……那……那是誰？

她不敢睜開眼，但心裡反而越來越不安。

終於，她咬了咬牙，悄悄地、只眯開了一條眼縫。

在房間的角落，靠近書櫃的位置，她似乎看到了一道模糊的影子。

輪廓不清，看不出年齡，也沒有動作。但她就是能「感覺到」，那影子在看著她。

一瞬間，她心跳如擂鼓，腦中電光石火閃過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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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姊姊那個已經……不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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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想要翻身逃進棉被更深處時，耳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低沉，微弱，卻帶著熟悉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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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悠然吧……妳……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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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說完，視線像是被抽走了，空氣逐漸回溫，房間也恢復平靜。

一切，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但悠然清楚知道，那不是夢。

她睜大眼睛看著天花板，心跳久久未能平復。

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她整夜輾轉反側，直到天微微亮，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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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餐桌邊，季玉然一邊夾菜一邊說：

「悠然，複習功課是一件好事，但不要太晚睡。不然會影響隔天精神狀態。」

悠然頂著兩個黑眼圈，撐著下巴點頭：「知道了……」

她沒說出昨晚的事。

只是默默喝著牛奶，腦中卻不停地在回放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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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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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盯著碗裡漂浮的麥片，心想：

他怎麼會知道我長什麼樣子……又怎麼會知道我叫悠然？

她沒敢再問，沒敢再說。因為她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遠比想像中更複雜。

用完早餐，玉然拿起車鑰匙，語氣淡淡地說：「走吧，我送妳去學校。」

悠然背起書包，低聲應了一句：「嗯。」

坐在副駕駛座上，她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腦中卻仍繞著昨晚那句話：「妳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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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錯覺嗎？是夢？還是……真的有人，在遙遠的某處，看著她的成長，一直沒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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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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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心底升起一股說不出的寒意，像風吹過舊信封，封口微微掀起，裡頭的祕密將不再沉睡。

一切看似風平浪靜，但她知道——那晚的凝視，不會只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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