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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然後

雨天

May 31,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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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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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被遺忘的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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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的玻璃映出兩姐妹的身影。

窗外，海浪一波接一波地拍上岸邊，像一顆心臟，堅持著每一下跳動，雖然沉默，卻無比真實。

欣然捧著咖啡，視線緩緩飄向窗外，語氣低低的，有些遲疑又帶著難掩的哀傷：

「悠然……孟奕辰，他在妳十歲的時候……就看見妳了。」

悠然一怔，抬眼看向姊姊，眉心緊蹙，「十歲？」

欣然沒有立刻看她，只是望著遠方的天與海相接處：

「那時候他來家裡玩，是我帶他來的。妳才小學三年級，還穿著小裙子追著蝴蝶跑。他第一次看到妳，就跟我說──『妳妹妹好可愛喔。』從那以後，他每次放學都想來找妳，陪妳玩積木、跳格子、躲貓貓……」

悠然沉默幾秒，低聲說：「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只是……我好像忘了很多事……」

欣然這才轉過頭，眼神溫柔卻沉重：「妳會忘，是因為一場意外。」

她停頓了一下，語氣像是在翻開一頁塵封的記憶。

「那天，你們在家門口玩抓人遊戲，妳跑得特別快，興奮得笑到停不下來。然後……妳跑到了馬路上，一台車衝了過來——」

悠然屏住呼吸。

「車子撞上了妳，整個人被彈飛出去。我當時在廚房，是奕辰第一個衝過去抱住妳。他瘋了似的大叫，喊我們、喊救護車……」

「那時候……我受了傷嗎？」

欣然點點頭，「妳的身體沒有太大問題，甚至連骨折都沒有。但妳醒來之後……就不記得那天發生的事了。甚至連奕辰，也被妳的記憶一併抹去了。」

悠然強忍著眼眶的酸，低聲嘀咕：「也太芭樂了吧……這什麼劇情……哪個小說家寫的……」

欣然笑了，眼角卻泛著淚光，「妳就是這樣，嘴硬又倔，難怪他放不下妳……」

悠然咬著嘴唇不說話。

「之後，奕辰還是常常來找妳，想要妳記得他，但妳始終只是把他當姊姊的同學。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默默陪著妳。有一次妳感冒，他買了妳最愛的紅豆湯圓要來看妳……」

欣然的聲音忽然有些哽咽。

「他走在人行道上，一台貨車失控撞了過來……他被撞飛，從那天開始，就躺在醫院，再也沒醒來過。」

悠然捏著紙巾的手指顫抖著，呼吸緊促，眼前一陣模糊。

「姊……」

欣然擦了一下眼角的濕意，說得平穩卻痛得讓人心碎：

「他一直很自責，覺得妳會失憶，是因為他沒保護好妳。所以他每天都在等，等妳有一天想起來……等他可以再見妳一面。」

悠然像被捏住喉嚨般說不出話，手緊握著杯子，指節泛白。

「那……他最近來找我，是……因為他快撐不下去了嗎？」

欣然低下頭，聲音像風一樣輕：「我想，是。」

「所以……他讓妳帶我去，是……是想跟我道別？」她的聲音開始顫抖。

欣然眼淚終於落下，低聲說：「我不知道……我只能做我能做的。當妳說他來找妳，我就知道，他在等這一面。哪怕……只是最後一面。」

悠然再也忍不住，眼淚一滴滴滑落，砸在桌面上，像她來不及說出口的話，全都碎了。

「姊……他真的……回不來了嗎？」

欣然抿唇，沒有回答，因為她知道，有些問題，沒有人回答得出來。

悠然啜泣，雙手摀住臉，肩膀不斷顫抖。

「我……我都不記得他了……我連他的聲音都不記得……我是不是……很過分……」

欣然將她摟進懷裡，眼神望向遠方的海天交界，聲音溫柔卻沉痛：

「不，悠然。妳沒有過分，這不是妳的錯。也許……他從來就不怪妳。」

「他只是想再看看妳。」

「就夠了。」

海風吹過，兩姐妹的影子被拉長在窗邊，一個輕輕顫抖，一個靜靜守著。

外頭浪聲一如往常，無聲又溫柔地回應著所有還來不及說出口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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