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們全殺掉!你做得到的吧?」蟻虎猛地搖晃鏡鴉錢的雙肩,多羅子則在一旁輕聲啜泣。
他們三人在日出前都被看守在這個帳篷之中,門口有重兵駐守,他們插翅也難飛。
鏡鴉錢莫可奈何地攤倒在地,說:「老子這個術不能重複施在相同的人身上兩次。」望著蟻虎焦躁的神情,鏡鴉錢深深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這就是為什麼如果只有老子一個人的話就甚麼都不怕,可一旦帶著你們就要可逃則逃。」
「我看你根本是怕!不想救!難道養不重要麼?」蟻虎胡亂地罵了鏡鴉錢一通。
鏡鴉錢知道他只是心中混亂,在說氣話,並沒有生氣。但看著大家沮喪的神情,他煩躁地亂搔了一把頭髮,無奈地說:「唉!老子說了!如果要用我的圓術去救養,就必然要把整個營地都變成我的施術範圍。可在上一次我施術時,養與多羅子都在施術範圍之內,這個術倘若重複施在相同的人身上兩次,那人就會發生異變......」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B5m1Unlgz
「甚麼異變?」多羅子問道。
鏡鴉錢垂下眼簾,回道:「會變成怪物......失去心智的怪物。我要是在這裡再次施術的話就會把多羅子跟養都變成怪物。」
蟻虎聽後頹喪地跌坐在一旁:「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鏡鴉錢深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道:「老子已經說得太多了,你們要相信我,若能還有能幫上忙的地方,我是斷不會袖手旁觀的。」
鏡鴉錢這段話說得極是誠懇真摯,完全沒有他那一貫嘻皮笑臉的態度,蟻虎聽後總算冷靜下來,望著地上說了句:「抱歉,我剛才不該那樣說你。」
鏡鴉錢搖搖頭,苦笑道:「別抱歉,老子都懂。」
蟻虎問道:「關於神山的事,你們知道多少?」
「老子連神山是甚麼都不知道。」
多羅子拭乾眼淚後說道:「我的故鄉在施牙城,是一個靠近東方的城市,我們那邊的老人們習慣把神山喚作幻域,據說走進去的人都消失了,永遠走不出來。」
「那到底神山是真的有龍嗎?」蟻虎問。
多羅子道:「傳說不但有龍,還有各式各樣的妖魔鬼怪......」
鏡鴉錢問道:「這不對啊,你說既然沒有人能從裡面走出來,那人們又是如何得知裡面有甚麼?」
「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都是老人們口耳相傳帶下來的傳說。」多羅子說。
鏡鴉錢哄近蟻虎問道:「那麼現在⋯⋯有何打算?」
蟻虎定睛凝視晃動的燭光,良久應道:「事到如今,我們都只好去一趟神山探個究竟⋯⋯也只有這樣他們才會放了養......」
夜裡,埂思愎召來了雷麻璫。
當今太風的族皇后——依奴咲,她與仿扎克育有兩子:分別是重皇子埂思愎與十一皇子雷麻璫,他們亦是存活下來的皇子之中唯一的同胞兄弟。
雷麻璫與蟻虎同歲,生母是族皇后,胞兄是重皇子,又是仿扎克最年少的皇子,自小集萬千寵愛在一身,因此刁鑽頑皮,常常一副不知天高地厚之態,有時連仿扎克也拿他沒轍。
雷麻璫被僕人引入帳內,他的隨身甲兵守在簾側,內室只有埂思愎一人在自斟自飲,雷麻璫和他的甲兵立在內室之外,沒有跨進去。
埂思愎抬頭見他沒有進來,朝他招手喚道:「璫兒,怎麼了?快進來坐著啊。」
雷麻璫滿臉不情願地拖著懶散的步伐邁了進去,二人的甲兵一同守在簾外。雷麻璫坐到埂思愎對面,埂思愎瞧他臉色不好,把桌上的花生糖點心推到他面前,他果然眼前一亮,開始吃了起來。
「怎麼一副兇巴巴的樣子?誰又惹你生氣了?」埂思愎笑問。
雷麻璫口裡塞滿點心,噘起嘴回道:「我跟八哥約好了明天一早去賽馬,今晚特意早早去睡,誰知道哥哥你居然半夜差人來叫醒我,我氣得差點沒把那人給踹死!」
埂思愎輕巧地笑著,用手巾去拭雷麻璫嘴角的點心屑,說:「看看你都長這麼大了,吃東西還不如幾歲的小孩。」
雷麻璫鼓著腮幫子問道:「哥哥你到底為什麼這麼晚了還叫我過來?」
埂思愎往後坐正了身子,對著雷麻璫正色地說:「你明天跟他們一起出發。」
雷麻璫停下了嘴巴,目定口呆了好幾秒,然後失笑道:「哥哥別耍我了,到底是甚麼事?」
「我不相信他們,所以你也去。」
雷麻璫看著埂思愎嚴肅的表情,才知道他原來是認真的,連忙指著自己鼻尖叫道:「我、我?我才不要,大家都說神山有妖怪,我不去!」
「沒有人叫你也跟去神山,我只是需要一個可信的人幫我沿路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去神山之路必先要經過亥山,到時候你只要在亥山看著他們往極東之路出發便可以了。」
雷麻璫突然睜大了雙眼,從位置上跳了起來,眼中閃著殷切的光芒:「你是說,我可以去亥山?」
「你不是一直吵著要去學劍嗎?我替你問準了父皇,他勉勵你要好好學習,期待你學成歸來。」
「真的嗎?太好了!太好了!」雷麻璫手舞足蹈地亂蹦亂跳著,埂思愎拉過他的手叮嚀:「但璫兒你可別忘了哥哥交代你的事情。」
「璫兒記得了!璫兒一定會緊記哥哥的話!」
埂思愎向外一招手,他的甲兵不帶聲響地走了進來,站到了二人身邊,埂思愎說:「我把獍幔給你,他會在路上照看你,保護你的安全。」
雷麻璫吃驚的說:「怎麼可以?!獍幔可是哥哥你的『戒』......」
每位太風的男性皇族成員在滿一周歲後均會獲分一位專屬的貼身護衛,這位護衛日後會形影不離地守在這位皇族成員身邊,保護他的安危,稱之為「皇戒」,又稱「戒」。
「東行之路凶險非常,若說有誰能百分百確保你的安危,惟有獍幔能讓我安心,這也是經過父皇同意的。」埂思愎說。
雷麻璫問:「但,哥哥你不就沒有戒了嗎?」
「父皇對此另有安排,」埂思愎寬厚的掌心搭在雷麻璫的肩上:「璫兒只要辦妥哥哥吩咐你的事,別的都不用多慮。」
「那......諾果該怎麼辦啊?」雷麻璫皺起眉頭問道,他立即把諾果也招了進來,讓他站到了自己身後。
諾果是雷麻璫的皇戒,他想著埂思愎既然把自己的皇戒轉讓出來,不就意味著諾果會被收回去嗎?諾果是自他懂性以來就一直形影不離的人,相處下來的時間比起與親生父母兄弟都還要多,因此一想到諾果要被收回,他不禁開始傷心得流下眼淚。
埂思愎輕撫他的臉,抹去他的淚,笑道:「諾果當然也要去,他可是你的皇戒啊。」
「那我不就同時擁有兩個戒了嗎?」雷麻璫隨即破涕為笑,回復了活潑的模樣。
埂思愎說:「你是太風史上第一個到亥山取學的皇子,莫說是兩個皇戒,就算把其他皇子們的皇戒全給了你也不為過。」
「不不,兩個就已經很多了!」雷麻璫半擺著手說。
獍幔半跪地上,低頭隔著面具吻了一下雷麻璫的左手:「獍幔現已為十一皇子所用。」
雷麻璫說了句:「起來吧。」
獍幔起來後便站到了雷麻璫身後,與諾果並肩而立。
埂思愎向雷麻璫身後的二人叮囑道:「雖然亥山為中立的非戰區,但畢竟路途險惡,奇種與鏡鴉、人類之間的恩怨並非一言兩語能夠理清,你們日後在外要稱十一皇子為主子,緊記低調行事,切忌鋒芒太露。」
二人半膝跪下,齊聲應道:「獍幔明白。」「諾果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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