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之下 - 第六章：生日會

「啊，酒已經喝光了，怎麼辦？」

崔巧明生硬的表情再次惹來旁觀的人嘻哈倒絕。石國雄忍住了笑：「好了，大家暫停一下。」

崔巧明當然知道團友們在笑什麼，自己這個男主角的表現得實在糟透了，每句對白彷彿都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一般難聽，表情僵硬，該笑的時候笑不出來，應該緊張的時候卻呆呆的看不出一點壓迫感。

這麼簡單的幾句對白也唸不好，原來自己沒有一點表演天份。

「放心，還有時間排練，」石國雄拍拍手鼓勵大家。「周年聚餐當晚這套短劇肯定精彩絕倫，目不暇給。」

其實大家一點也不緊張，這只是一段大約十分鐘，很簡單的短劇。每個團契都要在教會三十周年聚餐作一段表演娛賓。

石國雄著重參與感，所以他編寫劇本時做到每位團友都有對白可唸，沒有主角配角之分。

各人輕輕鬆鬆的完成表演，唯獨崔巧明顯得份外吃力，他不覺得自己緊張，卻始終莫名其妙地不能好好掌握。

「原來團長也有做不了的事。」

別人挖苦立刻引來一陣哄堂大笑。崔巧明也不禁苦笑。

短劇取材自聖經，耶穌在婚宴裡將水變成酒。根據聖經記載，這是耶穌行的第一個神蹟。崔巧明飾演新郎，阿美飾演陪伴耶穌參加婚宴的瑪莉亞。

阿美開朗如昔，和其他女孩一起旁觀，但崔巧明察覺到，她的眼光不再停留在自己身上。

綵排結束，石國雄要各人圍坐成一圈。

「我選『迦拿婚宴』作為感恩晚會的表演節目，除了因為這是耶穌行的第一個神蹟之外，它也有特別的意義。」

「上次查經班也有提到，水和酒本來是兩種不同的東西，耶穌能夠將水變成酒，不單代表他有行神蹟奇事的能力，對我們來說，更加重要的是，耶穌有『改變』的能力。我們各人身上可能有各種缺點，身邊可能發生各種壞事，但是我們必須相信，我們所依賴的耶穌有改變一切本質的權能。我希望藉演出這齣短劇，可以令你們領略其中精義。」

「下星期是教會的三十周年感恩晚餐，地點是酒家的宴會廳，求主保守當晚一切順利進行。」他笑著補充一句。「亦為我們的演出贏得最熱烈的掌聲。」

又是一陣笑聲。

「三十年不是一個短時間，你們大概只有三十年的一半年紀。三十年來我們的教會有很多引人入勝的經歷，當中蘊藏不少發人深省的教訓，我期望各位好好把握機會，了解一下自己的教會。好了，今天的團契到此為止，現在背團訓。」大家立刻站起來。

崔巧明瞥了一眼手錶，櫻桃的生日會已經開始了。今天的團契怎麼彷彿比以前來得漫長。

按了門鈴，來應門的是個跟他年紀相若的少年，身穿名牌衣服。他瞄了崔巧明一眼，毫不懷疑地拉開鐵閘，側身讓他進入。

這裡聚集了八、九個人，開門的少年從後拍他的肩頭。「喂，隨便玩，不過老規矩，千萬不要嘗試走入我父母的睡房，否則別怪我反面無情。」初次見面，卻毫不猶豫的給他開門。

崔巧明答應了，望了四周一眼，的確有一間房關上房門，那定是少年父母的房間。

這單位屬三房兩廳的格局，還有兩個洗手間，比他住的大至少三分一，這少年的家境肯定不錯。

寬敞的陽台上站了三個少女，其中一個向他揮手打招呼：「喂，幹嘛那麼遲？」正是櫻桃。其餘兩位少女臉帶微笑，目光在他身上打量。陌生的環境以及陌生人的目光使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抱歉，我遲到了。」

櫻桃湊過頭對她的朋友說：「嗯，他就是我之前說過，認識的男孩子之中最沉默寡言的一個。」她們望著他嘻嘻竊笑。

那個開門的少年對身旁的同伴投訴：「喂，阿萍和阿玲兩姊妹怎麼還未到？」一臉怏怏不樂。

「阿萍說過可能不來。」

「喂，我是看在阿萍的份上才肯借出我的家讓你搞生日會，現在你他媽的說她們不來？」

「別誤會，我記得你問我的時候，我是說『她們可能會來。』不是嗎？倒是你一聽說『她們可能會來』便忙不迭地答應。總之不能怪我。而且要搞生日會的是俊哥，不是我。」那人心平氣和地說。

「嘖，媽的……」

「別叫嚷，反正兩姊妹都很漂亮，阿萍不肯來，遲些我找個機會再約她出來，今日先讓你泡阿玲好了，妹妹天真純情，更容易上手。」他露出討好的笑容。「還有，嘴巴乾淨一點，才有美女喜歡。」

開門的少年皺著眉頭沉吟。「不會騙我？」

那人笑說：「放心，一言為定。」

崔巧明四處張望，雖然是生日會，卻沒有生日蛋糕，飯廳的餐桌放了幾包打開封口的零食，兩支大支裝汽水以及紙杯，看樣子更像是隨便找個藉口開個簡陋的派對。

兩個看上去十一、二歲的男孩並排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播放的性喜劇，每當出現跟性有關的搞笑情節時都刻意誇張的放聲大笑。其中一個身穿軍曹圖案上衣的對那些裸露場面非常敏感，雙眼發直。

「金髮女人個個都乳房豐滿，就算隔著衣服也看得出來。」

另一個目不轉睛的緊盯著電視，女配角正作勢要解除胸圍，他乾澀的語氣：「你不知道，美國女人只有十多歲這個年紀的最好看，一到三十歲全部像老太婆。」

「你怎知道？」

「嗯……這種事誰也知道吧，還用問？」

身裁玲瓏浮突的金髮女郎穿著比堅尼躺在沙灘上，他對軍曹男孩發表他的觀感：

「那雙乳房是假的！」

「為什麼？」

「真材實料的話平躺時胸部會變得平坦。你看她現在簡直是兩塊大石頭壓在胸膛上，硬綁綁的。」

「你真厲害。」

在同伴的讚嘆聲裡，他沾沾自喜地從口袋掏出香煙叼在嘴裡，另一隻手找打火機。

「喂，櫻桃不喜歡聞到煙味，今天這個生日會禁煙。」

阿俊從洗手間出來，臉帶笑容站在他們後面，聲音不帶一絲威脅的意味，但那男孩卻乖乖地將香煙和打火機收回口袋。

聚在一旁的三個少女將阿俊的舉止一一看在眼裡，其中一個讚嘆說：「真帥。」另一個比較年長的女子對櫻桃說：「妳看，俊真的把妳當親妹妹般看待。」櫻桃臉一紅。

「我知道，敏姊姊。」

阿敏大概二十歲，蓄一頭淡淡染金的頭髮，穿露臍緊身褲，化了淡淡的妝，一臉世故。言語間卻把在場的人當後輩看待。

「敏姐，妳的手臂晒得很黑。」

阿敏摸摸自己的手臂，笑著說：「我去離島玩了幾天。」

「跟俊哥？」

「是啊。」

「敏姐妳真幸福，我也希望有個俊哥一樣的男友帶我去玩，最好住度假屋。」

臉上掛著甜笑的少女一邊和阿敏說笑，一邊以好奇的目光瞟向崔巧明。從他踏進這裡開始，她便對這個話不多的男孩感興趣。崔巧明倒汽水進紙杯喝時走近他。

「嗨。」

她主動打招呼，笑靨十分可愛。

「喝汽水？」他禮貌地問。

「好的，謝謝。」

「哪一款？」

「喝你正在喝的好了。」她臉上掛著甜笑。

他接過她手中的紙杯，替她倒了可樂。她雙手接過，道謝。外表說不上漂亮，圓圓的臉常掛著笑容，似乎很容易相處，易相處的女孩總是予人可愛的感覺。

「你叫什麼名字？」她撥撥短髮。

「崔巧明。」

「有點像女孩子的名字。」她天真地笑：「我叫小慧。你和櫻桃同一班？」

「是的，妳呢？」

「猜猜看。」她挺直身體讓他打量。

「中三？」

他留意到她嬌小的身形和稚氣的笑臉。

她拍拍他肩頭。「答對了，不過一點都不難猜對不對？」崔巧明點頭。

「我的頭飾漂亮嗎？」她指指頭上的銀色髮夾。

「非常漂亮。」

「逛了很多間飾物店才買到，是為了今天買的。我一望見它便喜歡得不得了，就跟一見鍾情一樣。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沒想過。」

「我嚮往火花般的愛情，那種不能預測的神秘感，就像一眼便發現最喜愛的頭飾一樣。」

崔巧明笑一下，喝一口汽水。

「你未來到之前，櫻桃曾經跟我們提及你。」她說：「她說你是個好人，雖然略嫌沉悶。」

「是嗎？」

「她說你是她在學校唯一的朋友。」

「說得沒錯。」事實確是如此。

「她也說你沒有女友，真的嗎？」

「連這個也告訴妳？」

「不，是我剛才問她的。」她坦然回答。「因為我覺得你很帥。」

這麼主動的女孩子還是首次遇上。

接著她聊起流行曲。聽流行曲是她最大的興趣，他不怎麼熱衷，所以不多久便接不下去，只有靜聽的份兒。最後她似乎也有些納悶。

「我去看看敏姊姊她們。」她說。

「好的。」

小慧的目光坦然注視他。「我覺得你是那種對每件事情都非常認真的人。」

「可能吧。」

她對他露出稚氣的笑臉：「你太斯文了。」

目送小慧蹦蹦跳跳離開，他說不出究竟是鬆一口氣還是感到失望。

「加把勁啊，她對你有意思呢。」

崔巧明轉頭，是那個剛剛三言兩語便化解了屋主兒子怨氣的男生，看上去很聰明。他瞄了一眼那女孩的背影。

「不合眼緣，抑或不喜歡思想幼稚的小女孩？」他像朋友一樣的語氣探他口風。

崔巧明含糊其詞。「第一次見面，說不上喜歡不喜歡。」

「是嗎？」他半開玩笑。「就算被人捷足先登也不介意嗎？我頗喜歡她啊！」

崔巧明一時語塞。

「怎樣，玩得高興嗎？」那人轉換話題。他看似和和氣氣，始終不帶任何惡意。

「不錯。」

「我看你有些不習慣噢。我打賭你平日一定也是這麼拘謹。」他笑說：「中四對嗎？我比你大一年。」

「壓力大嗎？」初認識，崔巧明想聊正經些的話題。

「一點也沒有。」那人撇撇嘴，對崔巧明綻出一個笑容，那自信的笑容使他顯得很英俊。

「我不會給自己壓力，壓力這回事沒有任何意義。凡事以輕鬆的心情面對，得到的結果永遠比戰戰兢兢來得好。

「可能你看不出來，其實我也不怎麼喜歡熱鬧的場面，只不過既然來到便不妨放鬆一下。尤其在這種場合，太拘謹不是優點。能夠輕鬆的話盡量放輕鬆的去玩，配合其他人的節奏，這樣才會有意外收穫。」

「上次避孕套用反了，幸好那妞不察覺，否則出糗。」

上完洗手間回來，崔巧明聽到另外兩個男生的對話。

「為什麼不讓她幫你套上。」

「她也是第一次接觸避孕套。枉她是我學姐呢，想不到竟然是處女，校運會跳高冠軍又怎樣？」

「不過跟打真軍相比我更喜歡口交。除了不用擔心懷孕，還可以隨時隨地要求，而且我覺得看著女人用嘴巴含那話兒，征服感比幹她更大。」

「對對，看色情片我最喜歡的也是口交片段。」

是真的嗎？看上去那兩個男生跟他一樣年紀，談到這些話題竟然不害臊，甚至還似滿有經驗。櫻桃跟這種人一起真不知會怎樣。

這裡雖然擠滿了年紀相近的人，但他卻格格不入。而且不知幾時開始，那個笑起來很英俊的男孩已經和小慧言談甚歡。

他不經意地撥弄她耳鬢，一邊說她的髮夾像某位青春偶像在電視上戴過的款式。「不過這種活潑的款式戴在妳身上更好看。」他說。小慧甜甜地笑著，對他的讚美深信不疑。

還說什麼不喜歡熱鬧的場面，簡直是老練而無懈可擊的手法。

這時，櫻桃來到崔巧明面前，睨了他一眼，促狹地說：「人家小慧都主動搭訕，如果還交不到女友的話，你便是白痴。」

「我不是來交女友的！」崔巧明說，兩人目光相觸。這是他們今天第一次交談。

她給他一個白眼。

「祝妳生日快樂。」

她嫣然一笑，舉起手中的汽水。「來，乾杯。」崔巧明和她碰杯。伸手進綠色外套的口袋摸索。那是櫻桃的生日禮物，正要拿出來，卻被一聲歡呼聲打斷。

「拍照留念吧！」

屋主兒子向在場的人展示手中市面上最新款的數碼相機。

櫻桃走到屋主的兒子身旁，興奮地叫嚷：「森，我是今天的主角，一定要比其他人多拍幾張。」

「沒問題。」森說，隨即舉起相機飛快替她拍了一張。

「我還沒準備好。」櫻桃嗔罵，作勢打他一拳。兩人並肩從兩吋螢幕看一分鐘前拍的照片。那叫森的少年不時偷瞄櫻桃的臉頰，見她態度親熱，頗有得色。

櫻桃挑起了熱烈的氣氛，四處找人拍照，她、小慧和敏搔首弄姿，擺出各種鬼馬的姿勢，笑得嘻哈倒絕。

櫻桃又和每位男生合照，和俊合照時將頭擱在他的肩頭，兩人臉露笑容。最後，她走到站在一旁的崔巧明，挽著他的臂彎。

「拍照嘛，親密一點不打緊。」

小小屏幕上，崔巧明的笑容很僵硬。

小慧跟新相識的男孩面貼面拍照，兩人的燦爛笑容一致。

森不時挨近櫻桃，她專注而高興地翻看照片。

「嗯，我不相信妳有九十磅重。」

在崔巧明背後，那個笑起來很英俊的男孩繼續對小慧使出手段。「身材如此嬌小，體態一定十分輕盈。」兩人的身體貼得很近。小慧哈哈笑。

「你怎樣才肯相信？」

「讓我抱一抱。」他說得十分率直。

「你抱我就知道我有幾重？」她十分好奇。他點點頭，不由分說立刻一把抱起她。小慧一聲嬌呼，惹來其他人的目光。

小慧在他的懷抱裡又驚又笑，雙手抱住他的頸項。她的身體被他緊緊抱住，他可以感受到她正在發育的曲線，好半晌才把她放下，微笑著用鼻頭擦她的鼻頭，親密的程度儼如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刺激過後，小慧的態度改變了，猶如柔順的綿羊般任由擺佈，一雙眼神深深凝注在他英俊的臉孔上，無限柔情。

時機成熟，便輕輕地吻一下她的嘴唇。她沒有反抗，片刻之後，互相擁抱，四片嘴唇一下又一下的淺吻。

他們旁若無人的親熱落入崔巧明和森的眼裡，崔巧明表面裝作若無其事，心中卻感到極大的震撼，半小時之前才剛剛認識，現在卻在親吻，他完全不能明白究竟是什麼回事。

難道這就是小慧所謂的一見鍾情？完全沒有理由，像火花般一下子燃燒？

也許根本沒打算追求愛情，他們只是在探索什麼，最終的目標是滿足自己，過程中的情慾和愛撫，只是出於好奇，對誰也不會構成傷害。

小慧臉泛潮紅，陶醉地閉上眼睛享受接吻的甜蜜，崔巧明心裡一陣難受。

她最初是選擇我啊，如果剛才鼓起勇氣擁抱她，或許現在跟她接吻的會是我。

如果她千依百順，我又會否藉機吻她甚至，摸她？

崔巧明舌躁唇乾，突然掠過的念頭使他心頭怦怦跳，以前在教會從未想過這種問題。內心好像有另一個我，那個我會做出平日連想也不敢想的事。

敏坐下來，短裙顯得更加短，差不多可以看見大腿內側盡頭。崔巧明移開目光，看見那兩個本來在看電視的男孩都咧開嘴偷瞄她的腿。

敏肯定知道，而且毫不在乎。

想抽煙的那個開始忍不住盯著櫻桃隆起的胸脯。

這時，森大概認為時機已經成熟，對櫻桃耳語：「來我房間吧，我們用電腦將照片印出來？」

她和森拿著數碼相機走進臥房，並未留意森有意無意地掩上房門。

或許她留意到也說不定。崔巧明心裡想。或許她也希望不受其他人騷擾，過一下二人世界。

「說起來今次派對的貨色實在一般。」

「好處是可以輕易得手。」

「稍有姿色的都給泡走了。」

「試試阿玲吧，你的話大概沒問題。」

為什麼她要邀請我？大概是想向人證明自己受歡迎，多追求者而已。我又再一次被利用。

反正不可能明白他們，而且也不屬於這裡。他意興闌珊，覺得在浪費時間，甚至疑惑為什麼會站在這裡。年紀雖然相近，眼睛所看到的世界卻截然不同。

我根本不應該來。他環顧四周一眼。

他將手中的紙杯放在桌沿，決定不辭而別。

剛轉身，房間裡忽然傳出推倒什麼落地的聲音使他停住腳步。

房裡傳來細碎的破碎聲。眾人不明所然，停止一切動作。

房門砰地被撞開，櫻桃滿臉怒容衝出來。

「什麼事？」

敏察覺到異樣，首先上前追問。櫻桃咬著嘴唇，鐵青著臉，不肯作聲。

「臭婊子！」

森從房間奔出，指著櫻桃憤恨地咒罵。

「森！」俊厲聲制止。

「臭婊子將我的數碼相機一手摔破。」森的語氣怒不可遏。

櫻桃臉色漲紅，尖聲叫嚷：「你剛才對我做什麼？」面對質問，森一時語塞，答不上話。在場的人知道不妥，未清楚知道發生什麼事之前誰都不敢發言。

敏察言觀色，大約猜得到一二，她雙手輕輕按著櫻桃的肩膀安撫她。「來，我們到一旁去，他怎麼欺負妳，妳全部告訴我。」

森在一旁忿忿不平：「媽的，竟敢摔破我的相機。妳算什麼貨色，及得上一部數碼相機？」

櫻桃聞言倏地臉色大變，甩掉敏的雙手，怒目直瞪著森。沉聲問：「你說什麼？」

森似乎也豁出去。「這裡是我家，我想說啥就說啥！」

櫻桃胸膛劇烈起伏，嘴唇顫抖，內心萬分激動。「你騙我入房，把我按在床上……」

森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一臉不以為然。「我以為妳喜歡我才向妳示愛。小慧不也是這樣嗎，有什麼大不了？」

「我不是推開你嗎，你怎麼還摸我胸部？」櫻桃大聲質問。各人這才知道事態嚴重。剛才森非禮櫻桃。

森避開櫻桃凌厲的目光，啍了一聲，卻沒有否認她的指控。「如果妳不想跟我做的話，幹嘛又跟我進房？」

櫻桃臉色慘白，呆了片刻之後，「啪」的一聲清響，陡然出手給了森一記耳光。

實在出其不意，猝不及防之下森躲避不了。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楞楞撫摸著熱辣辣的左邊臉頰，五道紅色指印清晰可見。

櫻桃怒吼：「你是我什麼人？敢碰我！」

森從驚愕之中清醒過來，滿臉怒容。「你敢打我？臭婊子以為自己還是處女嗎？」

櫻桃聞言失去控制，伸手又想再打，森吃了一次虧，這次不再上當，老羞成怒之下撲向櫻桃，似乎有所動作，忽然之間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驀地有人撲來用猛烈的力道將森推開，森往桌角撞去，吃痛之下倒在地上呻吟。

「別欺人太甚！」

崔巧明厲聲說，他擋在櫻桃面前，凌厲的眼神緊緊瞪著森。不用說，剛才出手的也是他。他也不知哪來這麼大的力氣，一下就將對方撂倒在地。

他目睹整個過程，對森的過份言行義憤填膺，當櫻桃有危險時，情急之下不及細想便動手打人，現在恢復理智，緊握的拳頭開始感到疼痛，頓時感到所有人詫異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大家都料想不到這個舉止斯文的男孩竟然當眾把人打倒在地上。

心情混亂之下崔巧明牽起櫻桃的手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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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生日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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