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很喜歡和爸爸一起打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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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中時沒事會回東川,偶爾會下去東川國小裡頭的籃球場,打個幾場籃球。有很多小孩們會自以為很強,但實際上表情很猙獰地投著籃。印象中有一個叫做良太的小弟弟蠻會打球的,現在應該是一名國中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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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我媽吵架或者我生氣的時候,我總會往籃球場上跑。而我爸會在戰爭過一小時,到球場上來找我,他每次都知道要去哪裡找。他會跟我挑個幾場一對一。那時候他的身手還很矯健,體型還很壯碩,但到後幾年就有點打不動了,不是因為太老,是因為太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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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籃球是我爸教的。我幼兒園時,爸爸曾送我一顆三號大的籃球當作我的生日禮物,我也就從那時候開始練籃球。籃球一直是他的興趣,但他以前的球友都去外地工作了。所以在東川也只有我這個女兒可以從白紙訓練,希望以後可以陪他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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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禮物就是五號籃球,以及……藏在床頭櫃裡的六號球。本來是爸爸要親自拿給我的生日禮物,但這是我事情發生後幾年,自己在爸媽房間的衣櫥裡翻到的,還有一張爸爸手寫給我的生日卡片,只不過,爸爸並沒有親自拿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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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上寫著「給親愛的小嚴」旁邊還畫著一顆不是很完美的愛心,我一眼識出是我老爸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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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啊,恭喜妳要十二歲了,爸爸一直陪著妳打籃球,我說我要在你六年級的時候送你一顆六號的球。妳應該是真心喜歡籃球,畢竟爸爸陪了你打球好久了,希望以後在外面打籃球的時候,要想到爸爸教你的技巧,還有爸爸那些陪著妳打籃球的日子。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每次打完球我們都會去吃冰,冬天也不例外,我還會被媽媽還有阿嬤一起罵。爸爸好珍惜那些時光,我知道你青春期快到了,爸爸很擔心我們下次能抱在一起,一起去打籃球是什麼時候。但爸爸希望你要知道,爸爸媽媽真的很愛很愛妳,我們雖然沒有辦法永遠陪伴妳走過一生,但家裡永遠有家人的溫暖,爸爸媽媽永遠是最愛妳的。家,是妳的避風港。愛你的爸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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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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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籃球場裡,一個小孩子都沒有,只有一顆還有氣的籃球置在地上。我還沒有忘記如何打籃球,便拿起那顆籃球,往那歷經風雨仍沒有損壞的籃框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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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球沒有碰到籃框,直接空心進去籃網。球落到了地板上,反彈了好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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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幹嘛?」我問著自己,沒有人陪我打籃球,沒有人可以跟我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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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拿起了球,壓低身子,重心放低,交叉運球後兩步上籃碰到框後進球「唰」一聲,清脆響亮的聲音,更顯得附近空曠四處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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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彷彿找回了以前我和爸爸一起打球的畫面,爸爸高大的身子貼近我,使我無法靠近籃底下,我交叉運球過人再上籃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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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球運著,鼻子忽然再次一酸。我把球放下,蹲坐了下來,將手臂放在膝蓋上,額頭靠著手臂,向下看著地上,那些一滴滴的水痕,是我的眼淚滴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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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麼希望,我現在只不過是夢一場,醒來之後所有一切皆恢復正常。希望,我只是希望而已。這種孤獨感我體驗了好幾年了,我對籃球的感情變得不再像以前一樣那麼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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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離開了東川國小,往我和建宇的秘密基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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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崖處上,我看見了一個人獨自坐在那裡,是一個年紀約國中的男生。我走過去一看,旁邊還有一個女生,但女生被擋住了,我大膽猜測——他們是一對情侶。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可以跟他們說話。我靠近了他們,坐在那位女生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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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開口問:「你們,年紀多大了?」
「國中二年級。」他們異口同聲說。
「那你們最近過得好嗎?」女生答:「還不錯吧,今天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個月。」
「啊你們確實是情侶啊,跟我想的一樣。那你們住哪邊?」男生說:「我住在西村,她住在東村,姊姊是當地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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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子,還知道要叫我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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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應該算是吧,我到國小五年級以前確實住在這裡,我這幾年還是有回來,但好久沒有到我老家以外的地方走走了。」
「為什麼是國小五年級搬走?」那個女生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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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得好......我不想再哭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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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因為這是我們家的計畫,我只能跟著了。」我逃避了我心中最不想提起的那件事,雖然我知道這個是不會變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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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姊姊妳最近過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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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連我自己也無法回答。就算過得不好,也要堅強地強顏歡笑著過生活啊。」我含淚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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