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烏鬼那邊的天還黑著,這邊的天空卻彷彿被罩上了一層灰藍的輕紗,再往前,無垠帶著二人飛速穿過了漸層的雲彩,遠方的山影被雲霧繚繞著,可看見曙光洩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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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便看到了皇城,熱鬧的人聲隱隱約約傳了上來,隨著二人靠近逐漸大聲,祁逢樂全程公主抱著許夢蘭,生怕她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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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多謝公子相救,不過應該差不多可以放我下來了吧?」許夢蘭捂著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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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姑娘說的是,在下失禮了。」祁逢樂才回過神來,趕緊在皇城外某處收劍,並輕輕地將許夢蘭放了下來,男女授受不親,何況是剛認識不久的,他尷尬地別過臉去,試圖隱藏自己面上升起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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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夢蘭見狀,倒覺得這人還挺單純的,想著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不如利用看看。於是,她便暗暗拿起防身匕首往腿上用力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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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公子,我腳有點痛,你能幫我看看嗎嗎?」許夢蘭撩起衣角,猙獰的傷口鮮血直流,把祁逢樂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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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是方才那青藤波及到妳了?」祁逢樂想都沒想,便說道,他沉默了許久,忽然抬頭,眼中腥紅,他自責不已,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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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夢蘭被他的反應嚇到,瞬間忘了自己的目的,便安慰道:「我沒事的,公子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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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會沒事,我真是個大罪人……這樣不行,我們先進城,在下必傾盡所有,醫好妳的腿。」「若是不好呢?」「別說這種喪氣話!」「萬一嘛。」「那我便負責妳一輩子!」得到想要的答案,許夢蘭便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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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城後,兩人首先前往安濟坊,途經市集,那裡人潮頗多,祁逢樂攙扶著許夢蘭,就在兩人踏過一家賣首飾的攤販前時,許夢蘭身上自帶的香氣被一對犀利的鼻子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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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哼~看看這是誰?」許夢蘭渾身一顫,好巧不巧,兩人居然碰上了外出採購的綺夢館老鴇陳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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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臭丫頭!被我逮到了吧!你這賤人,竟敢趁著我不注意時溜走,就為了跟男人鬼混?」陳麗花掐住許夢蘭嬌嫩的耳朵,大聲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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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回來!我非得狠狠教訓你一頓不可。噢,對了!那協助你逃跑的魏三娘前些天叫的可慘嘍,不過是幾個板子就要死要活,我還尋思著你再不回來,我那幾個小朋友下手不知輕重,怕是要打死了。」聽到魏三娘三個字,許夢蘭的表情瞬間變得十分可怕,就連身為旁觀者的祁逢樂聽到老鴇殘忍的話語都暗自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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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夫人,還請尊重!」祁逢樂拉開兩人,將許夢蘭護在身後,雖然不太明白此時此刻的情況,卻知道他對這人對許夢蘭的態度十分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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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喲,小伙子還挺俊俏,可惜就是腦袋不太清楚……」「妳說什麼?」「這傢伙是我們妓院的財產,壓了賣身契的,你有什麼理由扣著他?」「這……」這次輪到祁逢樂無言以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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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沒事,我回去便是。」許夢蘭推開愣住的祁逢樂,賠著笑,便被那老鴇粗魯地拽走了,只有祁逢樂看見他眼底冷冷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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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呦呦⋯⋯疼死我了,可以放開了吧,我親愛的麗花姐?」到了綺夢館內,許夢蘭笑著開口道,然而,這笑眼中蘊含了滿滿的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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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賤胚子還會耍嘴皮子呢!」陳麗花心裡一怵,用力地將許夢蘭甩到了地上,「碰!」的一聲,引來了其他妓子的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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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不是我們大名鼎鼎的美人夢蘭嗎?怎麼,逃跑失敗啦?都不知道跟幾個野男人上床了吧?唉⋯⋯別人想作清倌都作不成,你倒好,有這麼飢渴嗎?」一位眼尾上挑的妓子嬌聲說道,使得眾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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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別這麼說夢蘭!」一位帶著杏眼雀斑的嬌小妓子擋在了許夢蘭面前,他一副十分生氣的樣子,眼角都紅了,嘴角卻不自覺地微微上揚。看到魏三娘,許夢蘭不禁鬆了一口氣,卻不禁對完好無損的他和周遭人對其恭維的態度感到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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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你們幹什麼!」「看你有沒有失去我辛辛苦苦維護的花園啊!」還不等他好好思考,許夢蘭便被一群壯漢抓了起來,在陳麗花的吩咐下,壯漢們在眾妓子面前扒開了許夢蘭的衣服,在眾人審視的眼光下,許夢蘭漲紅著臉,卻始終不讓淚水滴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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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逃跑是不用付出代價的嗎?」就在許夢蘭以為事情結束時,幾乎全裸的他又被扛到了內院中庭,一路上,魏三娘都要阻止不阻止的,彷彿弱小又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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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夢蘭被帶到中庭後,陳麗花便命人對其行使笑刑,壯漢們先是將其綁在木板上,接著陳麗花給了他們一人一根鵝毛,命他們往許夢蘭的腳底、腋下、腰間等部位進行搔癢,許夢蘭憤恨地看著坐在高處的陳麗花,隱忍到全身痙攣,顏面盡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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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更讓他崩潰的是,魏三娘就依偎在老鴇身邊看著自己被行刑,還不時給那老女人捏胳膊揉腿的有說有笑,仔細一想,唯一知道自己逃跑計畫的不就是魏三娘嗎?在昏厥之前,他彷彿看到了從前的自己和魏三娘相處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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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在綺夢館中醒來,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們,以及鏡子裡陌生的自己,一切都讓他手足無措,就在自己莫名奇妙被帶到一群打扮妖嬈的人面前介紹時,他才明白,自己變成了他們的一員,故作冷靜的他心中慌的一批,此時,他卻看到了比自己還緊張的另一個新人,他說自己叫魏三,他看起來比自己小一點,說話很自卑,許夢蘭不禁照顧了起他來,兩人關係越來越好,逐漸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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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蘭~他們今天又欺負我,說我是最醜的那一個⋯⋯」「咱們別理他們,魏三很可愛的。」「夢蘭~今天那個客人別看他瘦的像個竹竿一樣,他可粗魯了,把我弄得好痛⋯⋯」「天啊⋯⋯還好嗎?我這裡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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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三,我決定要離開這裡了。」「什麼?」「噓——你小聲點,逃跑路線我都計畫好了,你要不要一起來?」「我⋯⋯可是你不是已經不用再賣身了嗎?我也好不容易晉升到熟妓了。」「這裡終究不是我的歸宿,我就是死在外面,也不會繼續在這裡討好男人!」「好吧,這段時間真的很謝謝你的照顧⋯⋯我不會說出去的,祝你幸福。」兩人抱在一起,良久,方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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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許夢蘭便離開了綺夢館,他帶著自己積攢了三年的薪水,一路跑到城外,卻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於是,他便決定先在林中歇一宿,再往其他縣去,沒想到卻被烏鬼抓了去,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就這麼在牢中等死,但他並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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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竟遇到了一個奇特的年輕男子,這個男子有著一定的修為,人很單純,長相呢⋯⋯也十分帥氣,翹髮高束,劍眉星目,小麥膚色,身形挺拔,觀其衣著,不像是個沒錢的,本想著找到長期飯票了,卻又被抓了回來,大抵是沒機會遇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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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待許夢蘭幽幽轉醒,他已經被穿好衣服,放在床上了,他坐了起來,環顧四周——「嗯,不是做夢呢。」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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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夢蘭!有客人來了!快準備準備下來接客。」他「嘖」了一聲,卻馬上換了副笑臉,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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